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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腔的不虞在看到驾驶室里空荡荡的模样,和开了不大不小正够通一条手臂进去的缝隙的车窗时,就像使尽了全身力气却不小心打在了没脾气的棉花上,只得自己慢慢泄去锋芒。
可恶……跑哪去了?
高桥启介第一时间就扑到了最可疑的巷口,四下环顾。
——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附近住户在散步,再没其他人影了。
以及稀稀拉拉的往来车辆,自顾自地呼啸而过。
“啧。”不在这边。
他悻悻然地退回,转为再次守住被扔在门口的fd。
暴躁地在原地踱着步,大脑同时也在飞速运转着。
这么短的时间里,藤原就因太怕被骂而弃车跑了?
不。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简直异想天开的念头。
……对方分明是那种被把他给气个半死,还能无辜地看向他,保持着那该死的一脸茫然的缺根筋吧!
论起藤原拓海对危机的嗅觉‘会在一夜之间迅猛地进步到能做到闻讯而逃的程度’的可能性,估计比一向冷漠疏离的父亲‘会在脸上挂着慈祥地笑容领他去肯德基吃炸薯条类垃圾食品’的还要低。
既不是逃,也不是躲……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难道就会无故不见吗?
启介的眉头越拧越紧。
他又围着fd转了一圈,在干干的水泥地板上自然是看不到可疑的脚印的,再摸摸车头盖,还是烫得放都放不住的。
才离开没多久。
启介的目光焦点重新落在了驾驶席那侧的车窗上,沿着那处勉强可供他把一条手臂的大半伸进去的口子,往里凑了凑,手伸进去,想感受一下冷气散掉了多久——
……居然跟外面温度一样。
难道他听错了,那声fd的引擎不是它所发出来的,而是路过的其他车?
而当藤原将fd开来的时候,他却刚好没听到动静?
一个个猜测在纷乱的脑海里掠过,启介头大如斗,深觉那些有限的脑细胞渐渐不够用了。
恰好在这时候,高桥凉介也走了出来。
“怎么了,一直不让拓海进去。”
他平静地问着。
“啊哥哥,有奇怪的事发生了!”启介仿佛遇到了救星,赶紧跟他说明情况:“我一下来就看到车停在门口,前盖是烫的,但冷气的温度却散得彻彻底底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凉介蹙了蹙眉,直问重点:“拓海呢?”
“他不见了!”启介难掩焦虑:“到处都找不到人。”
凉介微微睁大了眼,大步流星地走近来,一下就打开了前盖。
“距离发动机停止运转应该还不到五分钟。”
他很快便下了结论。
启介唇角下垮,相当纳闷地喃喃着:“那他这时候能去哪里……”
“关于其他的我还没头绪,但空调的话,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凉介一边说着,一边镇定地探了手臂进去,摸索一会,指尖很快就碰到了冰凉的钥匙环,凭着直觉地捏住朝上拧了小半圈,静止的fd就轰地发动了。
启介感觉自己就跟在看魔术师表演的蠢观众一样:“……”居然还有这招!
像是有些为难似的,凉介极少见地迟疑了片刻,才颇含蓄地接着刚才的疑问进行解答:“……拓海比较节俭。”
说完,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考虑到fd耗油厉害,又非昂贵的高辛烷值汽油不可,拓海为了节省汽油,反正还没热到无法忍受,就一路上干脆都不开空调了,只开窗透气。
所以才没有温差,叫启介产生了严重的误解。
高桥医院的二少爷足足花了半分钟,才领悟了这话的内涵。
霎时目瞪口呆。
——这根本无法想象啊!
那么热的天,空调都不开。
凉介却没心思再顾他这头,径直解了车门锁,拉开车门——
“咦。”
从头到尾都维持着冷静的他,此刻也不由得错愕地滞住了。
——驾驶室的安全带的扣子还好端端地系着,由于车手的凭空蒸发而不知所措地绷紧了贴在了靠垫上;软软的米黄色座位,驾驶员不见踪影,倒是在踏脚的地方舒舒服服地蜷着一只鸠占鹊巢,乍看上去还乖巧得无以复加,白白软软的胖团子。
大概是睡着了。
“还有个可爱的客人。”
凉介笑着评价,把它给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处于意识不清状态的兔子好像不太喜欢被人随便搬动,当即就威胁般地“咕噜咕噜”了几声。
靠外边的那条胖腿则意思意思地蹬动两下,就消极怠工地懒得再挣扎了。
小小的躯体热乎乎的,绒毛柔顺,长耳朵外面是纯白如雪的一层细绒,耳廓则是嫩嫩的淡粉色。
掌心触及处,毫无防备的肚皮简直软得不可思议。
捧着这团失而复得的小东西,凉介的心情无形中好了许多,甚至还学着别人哄猫咪的手势,给它轻轻地挠了挠下巴。
——遗憾的是,兔子立马把头一偏,一副不耐烦应付他的架势,显然很是不喜欢。
凉介只得作罢。
仔细一看,与其说它睡得正香,倒不如说它是喝醉了酒似的昏昏沉沉。
三瓣唇像在回味着什么美味佳肴,时不时咂巴咂巴的,圆圆翘翘的小尾巴也小幅度地一缩一缩。
“它?!”启介失声大叫:“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天不是离奇失踪了吗,怎么会在这当头冒出来!
“可能是拓海养的吧。”凉介随口道:“既然它在,那拓海就一定只是有急事离开一下,说不定等下就回来了。”
“嘁……它好像比上次见还要肥一些,这段时间过得很滋润啊。”启介不屑地撇撇嘴,被担忧给塞得沉甸甸的心在确定拓海无事后骤然一轻,嘴下却鄙视道:“连车窗都不检查关没关好就走开,真是个粗枝大叶的笨蛋。”
凉介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也不拆穿他的色厉内荏,在起身出去的前一瞬,仿佛不经意地又瞟了眼坐垫。
“发现什么了吗?”
启介连忙追问。
“糖。”
凉介惜字如金。
确实是两颗糖。
指甲盖大小,外面裹着粗劣的糖纸——这大概是十几年前才流行的包装方式了,一红一白。
还有两张皱巴巴的糖纸,里面的东西被吃掉后,随意地扔在了一边。
一颗草莓口味,一颗牛奶口味吧。
怀着种幼稚的报复心理,启介随手捏起白的那颗塞进口袋里:“哥哥,你要把它带走吗?”
“嗯。”
凉介在抱走兔子前,细心地给或许临时有事才匆匆离开的拓海给留了张纸条,竖在仪表盘前。
潦草却不凌乱的三行字,简简单单地说明了三件事:一,兔子被他们带走了;二,来了就直接进去;三,跟车钥匙串在一起的是门钥匙。
启介对兔子的戏弄之心早就跟着时间淡化得差不多了,这下也没了搅局的兴趣,双手恣意插兜,率先往屋里走去。
第35章 郁闷(修改)
在被搬到软垫上放好的时候;拓海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结果一睁开眼;高桥凉介那张被放大了好几倍的帅脸就近在眼前;把毫无心理准备的他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被刺激得浑身僵硬的拓海直到凉介都走开好半天了;才勉强恢复过来,开始努力回想——
好像自是车子停下来后;才想起没吃晚饭的他感到饥肠辘辘的,便在附近找了一阵,发现全是居民区;连家快餐店都找不到。
正当他不抱期望地开始翻短裤的口袋时;意外地找到了四颗糖果。
大概是阿树给的吧。
这么想着,他一口气剥了两颗;一股脑地扔到嘴里;就当是聊胜于无。
奇异的是那糖果甜滋滋的,一含即化,身上也变得暖洋洋的,就跟泡在温泉里倘佯似的美妙,柔柔软软的热意透过四肢百骸渗出体表,舒服得每个毛孔都在喟叹。
他忍不住舔了舔上唇,又舔了舔下唇。
直到……
嘴唇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三瓣唇为止。
“咕噜咕噜咕噜。”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拓海近期表现不错的缘故,系统难得好心地搭理了他一回:“因为你食用了‘激战!秋名山守卫者’任务所奖励的变身糖果,所以随机获得了持续2小时的‘白兔’状态。”顿了顿,又补充道:“其他状态包括‘蟑螂’‘蜈蚣’‘异性’‘哈士奇’等等。”
拓海心存侥幸:“……咕咕咕?”
既然不是惩罚的话,可以申请提早解除吗。
机械声很快给出了答复:“可以,但需消耗100点购入恢复药剂,目前分数为…100。”
“请先攒够分数,否则负分状态持续超过24小时的话,将施加二级惩罚4小时。”
没料到到头来还欠着那么多,拓海僵硬了。
话说回来,在停车的那一霎,好像是有因为‘好意遭拒,高桥启介的暴走!’这一项而被扣了许多分的这回事。
……为什么会有变身糖果这种超现实的东西存在,又不是哆啦a梦的世界。
谁会口味猎奇到会爱吃这种黑暗零食啊。
也怪奖励物品太多,一股脑地堆积在一起,他还没来得及好生清点,就赶着把fd送过来了。
发了一顿牢骚的拓海,郁闷地趴在用抱枕临时组合起来的软床上,稍稍瞥了眼墙上悬挂的时钟。
——怎么才过去了半个小时。
唉。
毕竟有过一次经验了,拓海这次的心情恢复得也相对来说比较快。
坐在笔电前,高桥凉介的眼角余光正好瞥见了他的一系列动作,索性停下正辅佐着程序进行模拟进程的鼠标,专心地看着这只胖乎乎的大白兔。
见它先是陷入了深沉的思虑中,小小的脸上混杂了呆滞和严肃——天知道这只兔子是多么的天赋异禀,居然表达出了类似‘一本正经’的丰富表情的——地晃了晃圆润的雪白脑袋,毛茸茸的身躯看上去比软垫还要来得软绵绵,拱了几拱。
最后跟振作起来了似的,抬头挺胸,却又在下一刻往前猛地一趴,无比灵活地运用着肢体语言,生动形象地做了个深深叹气的动作。
高桥凉介:“……”
“呼噜噜!”
却不慎失去重心,在急促地尖叫后,笨手笨脚的胖兔“piaji”一下,丢脸地摔下竹篮的边缘,接着以圆滚滚的臀部为支点,自由落体到了厚厚的地毯上。
亲眼目睹了全程的凉介不禁失笑出声。
异响似乎还加剧了它的窘迫感,亦或是太痛的缘故,摔得七晕八素的白兔子登时就蜷成了一个标准的毛团,晶莹的水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着转。
他的反应似乎总是慢半拍,直到哼唧了好一会了,才直到要笨拙地用短胖的四肢捧着脸,骨碌碌地在地毯上依着惯性滚了一圈,怎么说也不动了。
——典型的逃避现实。
跟它的主人真像。
这么想着,凉介静静地看了会,然后——
微笑着在它头顶上放了一片翠绿的塑胶叶子。
绿白绿白的,一眼看上去还挺配。
拓海:“……”
换来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