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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的旧屋给叔叔住。他和婶婶和堂弟住一起。刚才翻看照片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应该找个时间去给叔叔婶婶他们拍张三人合影了。我一直觉得相机是最伟大的发明。时间空间就这样在按下快门的一刹那定格。来自四周的光让画面成型,这是多了不起的作品。真的,我真的觉得,三人合影,尤其是父母和儿女的,一定要留那么一两张。就算再不方便也好,怎么也要留一张。不然会有遗憾。
希望不要像我,从来没和爸爸妈妈拍过合影。这种遗憾是有点无奈的。就算现在去拍,也没有那种味了。长大的孩子也许或多或少背离了他们父母预想的方向,所以他们现在很难有第一次做爸爸妈妈时的那种微笑。那种甜蜜幸福的微笑。
《葵花朵朵》 静静生活
静静生活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想静静地生活。冷暖自知。
很早时,你应该是害怕孤单的。你一个人在房子里天一黑就难过,天一亮就发呆。你在窗户上看大院里的风景,跳皮筋的女孩也在看你。你们隔了一层玻璃。你不说话。你在晚饭后趁爸爸妈妈和邻居扯家常时溜了出来。你看到跳皮筋的女孩子已经和一群孩子一起玩跳房子了。这和你预料中的有区别。你只想和她一个人相处,但跟前那么多嬉戏的孩子,一下子让你乱了方阵。你只有把自己隐匿起来,远远看着。
十三年后,你选择静静地生活,你开始进入我预料中的轨道。
你选择了小镇。呵呵。那跟我们生长的地方有点像。不过你在小镇上是个外地人。或者小镇本来也是杂乱无章了。来自各种地方,操不同口音的人住在一起。他们像你一样,经历了段比较完整丰润的调和期开始在小镇上安定下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舞蹈教师,你在一个幼稚园工作。面对的是不同职业工作者他们的小孩,你开始习惯从那些孩子的表现猜想他们爸爸妈妈的工作。乐此不疲。
印象中,你就是很静的孩子呢。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借铅笔。第二次说话?借地理书。第三次说话?借直尺。第四次?第五次?呵呵,有没有发现我都是在问你借东西?其实我全都有。我爸爸在单位画图纸的,我身上学习用具其实就是橡皮铅笔和直尺。至于地理书,当然也是骗你的。地理老师那么凶,不带书不让上课,每个星期五上学前我肯定是把地理书检查一遍看是否带上的。虽然我平时那么粗心。但这个不能忽视。至于我为什么有书还问你借。我是故意把书又借给了同学,然后再问你借。
现在想想,那一年,我还真向你借了不少东西。你都有点不耐烦了吧。所以每次我把手一伸,你眼神就直直地撇了过来。然后有气无力地把我要的东西递给我。其实,你真有好耐心。我问你借那么多东西,也只想和你说话。
大概是前排的男生吧。他传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中学教室里的传闻很好笑的。无非是大家想让当事人亲自澄清一下。对了。我知道前排的男生其实也喜欢你的。但我现在就不懂了。你应该不算是那种特好看的女孩子,怎么我和我前排就喜欢你呢?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你会不会高兴啊?我刚才竟然说我和我前排都喜欢你。大概,我是对自己宽容了吧。
我们从来没有很详细地交谈过。一直缺乏时间。我这几天想起你,我觉得世界上会不会有一类人是这样的:你在某个片刻很想念她,但你又觉得现在已经是你和她最靠近的时候了。你们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现在是最好的了。我觉得我们关系就是这样。我仿佛一开始就是比较无所谓的去逗你说话。直到现在。
我在被工作折腾得身心疲惫时总是想向你一样静静的生活。在一个幼稚园里,对着所有的孩子。我对跳舞一窍不通,但我还是能想象孩子们如何在你指导下压腿,做准备运动什么的。我差点感觉我们之间可以发生什么事时,你就行色匆匆地选择去一个师范学校,做一个幼稚园老师。不过,说实话,我真有点羡慕你。
你在信里给我描述你的生活。看你的文字,我总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切往事都会很清晰。你会因为迟到打断数学老师的课而在门口害怕得不敢进门,偷偷哭起来。我当时真想一把将你拉到座位上。真不晓得你哭什么,数学老师从来不骂人。她怎么会骂你呢。你应该记得我们的那个合唱吧。你在我前面。拍合影留念时,我用双手做牛角放在你脑海。嘿嘿。我当年真狡猾。
看你的信,能感觉到温暖柔软的日子。一切都是从容与淡漠。处事不惊。你享受着你的小甜蜜。你做着我渴求做的一切。和孩子一起,收集瓶子收集糖纸,每天半小时的阅读,看一本简单别致的书,把相机放在包包里,抓拍小镇上的光景。种了些绿色植物。洗一筒胶卷要从城市一头跑到另一头。穿着长裙骑单车,去邮局询问近期的信件。去一个私人书店订一本看了七年的杂志。我总觉得当你全心全意做一件简单事情时是最满足的。而且能把事情做得很好。
我在一个温热的夏天午后看完你所有的信。从高中到现在。比起前排的男生,我多少有点优越感吧。至少我和你到现在还保持着通信的习惯。回忆身边,当年的那些同学。消声匿迹的也有很多吧。两个不在一起的人,终究会变得陌生,他们的生活也会脱离了彼此所希望的运行轨道。
刚才我看到昨天从天台摘下的花,粉色的太阳花和紫色的草戒指在矿泉水瓶里开得灿烂。每天给瓶中的植物换纯净清新的水;洗手间的桌面上每天保持干净整洁的抹手布;每天保持冰箱里有丰富的蔬菜,定时更换食物;每天窗口的玻璃罐要有半瓶橡皮糖;篮子里要有新鲜的水果。我想,这一切都应该是静静生活的一部分吧。一切细节点滴包括牙刷,牙膏,衣物,鞋子全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不过,我还是很不要脸地想问问你。你给我写信,我看你给我写的信,这是不是也算你静静生活里的一部分。摸摸你的头,碰碰你的鼻子,喜欢你的文字,我也一直在惦念着字迹一般,却一直很努力写字的你,有点小失败和小伟大的你。
《葵花朵朵》 小 丑
小丑
今天我莫名发现了一个消息。我的大宝贝原来和我喜欢过的一个女孩一起去看了草原音乐节。只不过,他们应该互不认识。我只是一下子觉得世界真微妙,我成了生活里的小丑。哭笑不得。
一年前的夏天,我的大宝贝F同学千里迢迢来南方看我。那时我们通宵在夜里谈小说叙述,谈朋友的趣事,谈电影,谈美术。他随身带着满满的CD盒。午夜时分,他一次又一次给我播Lacrimosa的音乐。以泪洗面的CD封面有个小丑的身影,很好看。一年前的五月,我千里迢迢去成都看一个不属于我自己的女孩。我安静的出发,安静的归来。一年后的五月,我从RICO那里打听她的消息。这个气质独特的女人现在和一个乐队的贝斯手一起,我看着她又一次不顾一切地投入一段爱情。
RICO说她是她见过的最纯粹的女人。她的奋不顾身在于不会给自己退路。放手一博。五月的时候,她来过北京,在一个咖啡店,她发短信给我时我刚谈完话剧剧本,在回家的路上。发现自己情绪不对,所以没有碰面。一年后的七月,我即将离开北京时,她又来到那个城市。我还是没有看到她。不过她和一个叫文凡的女人见了面。
文凡是一个很我有微妙关系的女人。《十七点以后》的导演。她是我很欣赏的导演。我下个本子《栀子》也会让她拍。我把文凡当成最能体会我感觉的女人。我的挚友。我把很多故事告诉给她。想不到,就这样,在我毫不知情的瞬间,文凡同学和她见了面。我在回到南方后才知道。我再次成为小丑。当然我不会生气。我只觉得很有小说味道而已。我最好的朋友见了我超喜欢的一个女孩。
大概生活就是如此戏剧化。虽然你不是戏谑大师但你也能感受到生活的出乎意料。这本来就并不矛盾。
十分钟前,我在电视机前无聊中胡乱按着遥控器发现一个频道在放马戏表演。我再次看到小丑。
遥想小时候的事情。爸爸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痕迹,除了一块钱一个的酥皮面包和橘子汽水,就是马戏表演了。那是唯一一次我看过的马戏表演。在城市最繁华的广场上搭架起的一个大棚。不大的棚子里隐藏了很多动物,大象,猩猩,猴子,山羊,狗熊,老虎。同时,也隐藏了很多人物。花样跳绳的,杂技的,空中飞人的,变魔术的,当然还有小丑。
小丑的出场是缤纷多彩的。喜剧,悲剧,闹剧,全都集中在他的化妆打扮上。通常他会头戴梦游似的多棱角小丑帽,他鼻子涂得火红,像一颗熟的鸡心番茄。他的脸要抹上白粉,很苍白,但是嘴巴却又用唇膏擦的夸张的大。眼睛有时画成两颗星星,有时直接是十字架。小丑会裹着褶皱整齐的围脖。衣物,红白蓝三色,格子分明。整体感觉彬彬有礼,甚至带有绅士风范。小丑偶尔会穿裙子,裙子是金黄色的,像大波斯菊。他的鞋子一般是靴子,鞋头会翘起来,卡通味十足,滑稽。
如果你仔细观察小丑的外形。你会发现这样的搭配真的是很奇妙。看小丑的嘴巴,它笑得夸张,那是喜剧。你看小丑的眼睛,被深色的十字图形或星星图形穿越,感觉是很忧伤的,有的小丑甚至会在眼角描上泪痕,那是悲剧。至于小丑的裤裙,那些杂乱的大波斯菊,这就是一场不分男女的闹剧的。但,无论是喜剧悲剧,还是闹剧,都和眼泪分不开了。我想起来Lacrimosa,以泪洗脸的意境就更加得浓厚了。
记得那天小丑一登台,欢快的音乐一响起,我就被他的造型深深吸引住了。那天人很多,我一个小孩子就在这样的人山人海中挣脱了爸爸的手。爸爸像入水的船,一下子,无影无踪。我在慌乱间一边找爸爸,一边看表演。
小丑上来表演的是抛彩球。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天呀,他竟然可以玩转六个彩球。在小丑的身后,舞台上的背景并非平面的,那里有另一群女孩子在表演空中飞人。
为求逼真,她们没有系保险丝。空中有一个类似扶手的铁链在左右摇摆。穿紧身服的女孩,银光烁烁,闪亮登场。她们用自己高超的技术在高空飞驰,做着一个又一个惊险的动作。她们用自己的肢体成全了一个又一个想象奇妙的造型,在灯光效果点缀下,这样的表演真是不可多得。我不禁为她们捏一把汗,咬着嘴唇仔细看着。
小丑继续抛球,他嘴巴变出了个会伸缩的小喇叭,在吹着夸张的音乐。小丑身后的女孩子也在表演,扶手越伸越高,她们离地面越来越远,我发现世界上真的有些人可以脱离地面。她们能像幸运的鸟一样飞。可偏偏就在这时候,高空的铁链出现了裂口。一个女孩猛地一抓,手一滑,铁连断裂,砰一声,她应身落地。
所有人都吓呆了。我看到身边有个阿姨都吓得晕过去了。人群早已经混乱得不行了。所有人都涌上台去看到底怎么了。我就在流动的人海中一动不动。我的眼泪在无声地流着,就在那时,我看到爸爸,忍不住抱着他就哭起来。爸爸用口袋的泡泡糖来哄我。我擦个眼泪后看着一点点疏散的人群,才知道落地的少女已经送去了医院。我留意到舞台一角的小丑。他在抱头哭泣。他的手指,那些失落的魂魄,粘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