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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的时候是午饭时间,廖医生刚才做完手术,洗完澡出来,头发半湿着就去和他打招呼:“终于看见你太太了。”
童言腼腆笑笑,还不太习惯当面的这种称呼。
他拿着前几天所有的报告,递给他。
两个人就在廖医生的办公室里,交流的很快,也很专业。
她听不太懂,只是觉得廖医生从始至终态度都很慎重。到最后她紧张的开始攥他的手指,他才笑著警告医生:“我太太胆子小,你再这么一本正经的,她一定会胡思乱想。”
“不要怕,”廖医生笑著倒了杯水,递给童言,“他这么多年,自己早就有了一套应对方式,况且这次手术这么成功,起码十年内不会有大碍。他真算还好,我这里好几个非典病人,现在这种7月天根本就喘不上气,肺都有大问题,你说这一辈子每个夏天都这样,多难过……”
童言接过杯子,觉得这医生真的是,非常不会安慰人。
顾平生也被气得笑起来:“这些你留下来,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发邮件。”
“去吧,我下午还有手术,没有时间认真看,而且你的问题不是我一个骨科可以解决的……”顾平生蹙眉看他,他马上住口,对童言解释道:“别太介意,做医生的就是这样,什么都先往坏处说。”
“我知道,谢谢。”
童言虽然表示理解,但是回去的路上,却总觉得不舒服。到晚上快睡觉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胸口,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如果有任何身体不好的地方,一定不能瞒着我。”顾平生手搭在她腰上,轻拍了拍,声音带笑:“想了一整天,就为了说这句话?”
“我说真的,”童言继续强调,“如果有任何不好,都要告诉我。”
“好。”他说。
童言把头低下来,知道他肯定不会完全照办。
就如同他在美国的时候,平凡偷拍的视频里,他已经躺在医院里,隔天他却发来游玩的视频,混淆视听……这么看来,倒像是“只肯同甘,不愿共苦”。
第二天他送她去机场。
七月初,已经完完全全进入了盛夏。
两个人走下出租车的时候,热浪一阵阵席卷而来,来来往往的行人都避开日光,匆匆进出着候机大厅。他替她拿下行李箱,童言很快就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对他龇牙笑了笑:“热不热?”
“很热,”他反手攥住她的手,“你不热吗?”
“热啊,”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开始冒汗了,可还是不愿松开,“你勉强忍一忍,等我一上飞机,想要有人拉你的手,都不可能了。”
顾平生很认真地嗯了声:“我忍耐力一向很好,勉强坚持坚持,送你上飞机。”
她说不过他,只好狠狠攥住他的手,用力还击。
可惜他稍微一用力,她就吃不消了,龇牙咧嘴地求饶。
到上了飞机,她攥了攥空着的手心,开始安慰自己。其实只有十天而已,考试,收拾寝室,领取大四实习的表格和推荐信,等到十天后,7月10日,就又会回来了。
到学校后,她很认真拿出奶奶的病例证明,给到学院和海商法的老师。
领到实习表格和推荐信时,学院老师很关心地问了句,要不要学院安排她的实习单位?这些在回来之前,顾平生就已经安排妥当,她不好直说,只说家里需要人照顾,一定会在北京完成全年毕业实习。
大学物理和海商法相隔一天,她考完海商法,被沈遥拉去了图书馆,美名其曰“最后的图书馆复习”。
沈遥很矫情地怀旧着,早起抢了常坐的位子。
位子是靠窗的,阳光照在身上,因为图书馆超低的空调,并没有盛夏的燥热。
她趴在桌子上,一遍遍看顾平生给自己写的习题详解。这些都看过了很多次,她对着一叠A4纸和纸上的字迹,很快就开始走神。很快,身边人的窃窃私语惊醒了她。
说是窃窃私语,倒不如是当面指摘。
约莫是师生恋,又因为流产身体变差而休学,学院还始终包庇什么的。她终于明白沈遥闪烁其词的所谓传言,原来是“流产休学”这样的话。
沈遥也听到了,很不善地戳着笔,盯着那几个男女,对她说:“早知道就不逼着你陪我自习了,你不知道,顾老师的背景一直被传的神乎其神,这些人都是嫉妒。”
童言嗯了声,自嘲道:“嫉妒什么?嫉妒我重修大物四次吗?”
沈遥不厚道地乐了:“童言无忌,你还真是……”
她吐着舌头,闷不吭声地笑了笑。
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总不能拿着奶奶的病例证明,复印出来全年级人手一份吧?
两个人你讽刺我一句,我打压你一句,说的正乐呵,穿着很醒目的王小如竟一副姗姗来迟的模样,把背包扔到长桌上,坐了下来:“我这种好学生,考完海商法根本就没有考试了,还要陪你们两个人自习……真是交友不慎。”
沈遥咬着笔,笑道:“话题女神来了,童言无忌,你不用怕了。”
王小如不解:“怎么了,童无忌怕什么?”
“流言蜚语呗,”沈遥视线绕了半圈,“关于美人的。”
王小如喔了声:“这你也听?到大四了人都浮躁了,什么考研啦,出国啦,找工作啦,你不知道那些寝室里勾心斗角的故事呢,比你这个精彩多了。我们隔壁寝室,我刚才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听见她们吵什么,谁拆了谁的国外来信呢,”她很快打开背包,像模像样地拿出本书,“再说,有了顾老师,你总要吃点儿亏。”
沈遥对这个说法很是认同:“对啊,balance,懂吗?得到太好的东西,总要付出一些,否则老天都要嫉妒你。”
童言看她俩一个劲安慰自己,实在于心不忍:“我还真没计较,这些都是小事情,再小不过的事情。”对于过去那么多年的生活挑战,流言蜚语的确太没有力度了。
“算了吧,”沈遥噘嘴,“在我眼里你就是温室嫩芽,从童家温室移到了顾氏大温室里,还硬要装着历经沧桑……”
她扬眉笑笑,下意识用手指转着笔,低头继续看题。
复习到晚上,她和沈遥都已经头昏脑胀。
却意外地发现,图书馆外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一个很大的舞台,她和沈遥站在路灯下看热闹的时候,几个曾经被童言训练过的阳关剧社成员,很快跑过来,招呼两个人留下来看大四毕业晚会。
“师姐,你每次晚会都是主持,这次就是不上台了,也要看啊,”大二的小姑娘挽住她的手臂,盛情邀约,“这次我们剧社也有节目,都是大四的师兄师姐上,你肯定都认识。”
“艾米也在?”她环顾舞台四周,果真有很多熟悉面孔。
“艾米不在,”师妹遗憾地摇头,“她在电视台的节目,今天刚好是直播的,就顾不上这里了。”
沈遥本就是爱热闹的,听到是大四毕业晚会,马上就来了精神。
于是两个人就站在人群远处,边开始和来往的熟人招呼,边等着八点晚会的开始。
她看着熟悉的舞台灯光,想起了很久前,和顾平生主持的那场校庆晚会,很是感慨地拿出手机,告诉他:我在看大四毕业晚会,第一次不是主持,而是在台下等他们表演,还是露天的。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看书?
她想象他在北京的一举一动,越发地归心似箭。
到快十点的时候,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了雨点。很多大二大三的学生都没带伞,纷纷挤到图书馆门前,靠着二楼的平台遮雨,那些大四的学生反倒不在意,有些脱下衣服遮在头顶,有些索性就这么淋着雨。
她和沈遥挤在人群里,被气氛感染,莫名有种自己要毕业的伤感。
雨越来越大,挤在外围的人都不断后退,她们已经被挤到毫无退路,两个人后背紧贴着图书馆的玻璃墙,苦笑对视。这种位置除了嘈杂的舞台音响,真是什么都看不到。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刚才的混乱中,顾平生已经回复过来:
今晚上海是中到大雨,不要玩的太忘我,忘记避雨。TK
“哎呦喂,顾老师还随时关心天气预报?”沈遥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啧啧称叹,“我给你算好了,一整年的实习,刚好够你生个宝宝,天衣无缝……校金牌美女主持,校最美老师,无敌了。”
童言用手肘狠狠撞了她。
忽然又进来条信息,打开看,还是他:
宵夜煮的很不好吃。赚钱养家,却难保证基本温饱,顾先生这几天过得十分可怜。TK
第四十五章 温暖的温度(3)
他第一次这么对她说话。
童言莫名有种,他当真在水深火热中受苦的错觉。
算了算时间,原本准备十天后离开学校,如果排的紧凑些,或许七八天就可以了。她晚上回到宿舍,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纸箱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装上书和衣服,还有三年积攒下来的零碎东西,满满地装了三箱。
沈遥提了两桶热水,在浴室冲完澡出来,童言正跨在一个纸箱子上,用两腿夹住两侧,努力将纸箱的两侧的封口闭合,用胶带封箱。
透明的胶带,在黄橙橙的台灯光线下,折出微弱的光。
明明是打包滚蛋这么伤感的事,她却做的像是奔向光明一样……让人嫉妒。
“……快把剪刀递给我。”童言出声叫她帮忙。
“你不是说后天才封箱吗?”沈遥嘟囔了句,“太重色轻友了,马上你就回北京了,等你回来我已经出国了……顾太太,你的顾先生跑不了,可是你最好的朋友,真的会跑。”
童言刺啦一声扯长了胶带:“他不会做饭,不能放他一个人在家太久啊。你乖点儿,等到寒暑假可以去北京找我玩,我包吃包住。”
“顾平生最少有29岁了吧?让我算算,”沈遥递给她剪刀,“你们暗渡陈仓了一学期,在一起一学期,也不对,这学期说是在一起,其实他大多数时间不在你身边。童言无忌,你觉得他前面28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童言没吭声,把胶带贴在封口,用手掌来回滑动,让接缝贴合的更加牢固些。
等到站直了身子,才忽然说:“前面28年还真挺可怜的。”
“可怜?”沈遥啼笑皆非,“宾夕法尼亚医学院,伦敦大学国王学院,怎么看都是高智商人士,就我做他半年学生来看,他情商也高,然后呢,皮相也好。你男人要是可怜,我们这样的就只能每天抱着马桶哭了……”
童言干笑两声:“前面28年,没有我,当然可怜。”
沈遥被噎的哑口无言,瞪着大眼睛猛瞅她:“童言无忌,你脸皮终于比我厚了。”
顺利的结束了最后的大物考试。
她提前两天寄出的纸箱。快递非常尽职尽责,人刚才登机,顾平生那里就收到了所有东西。
她问他会不会嫌自己东西太多?
他很快回答:女人的东西应该是男人的七到十倍不等,去年我替平凡收行李,足足有二十几箱,还只是她在英国的四年所用。没想到顾太太三年的私藏,只有三箱。TK
童言笑著关了手机,知道他肯定是即将出门,或者已经在去首都机场的路上。很快很快就能见到了,然后就是一年的实习,毕业,就业。
这么算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