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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黑社会-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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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深处的男人似是喝醉了,低沉的嗓音仿佛有几分不耐,随手一指:“就那个。” 
  满包厢的人不由得都望向她。 
  明明是醉眼,但目光似蚀,分明要在身上剜出两个洞来,绮莹整晚笑得太久,脸发僵,仿佛真的是喝高了,忍不住嘴角发硬,笑得更甜。 
  妈妈桑弯腰细声笑道:“我们绮莹有点不舒服,这两天不太方便出台。要不,您瞧瞧哪个更中意……” 
  他倒还没作声,他旁边的人已经“啪”一脚踹在茶几上,只踹得果盘、酒瓶、酒杯……琳琳琅璃一大堆晶莹剔透的玻璃水晶哗啦一声,碎了满地,然后指着妈妈桑骂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妈妈桑见惯了大场面,眉头都没动一下,依旧笑吟吟的道:“公主不愿出去吃宵夜,也不能勉强人啊,各位老板都是场面上的人,规矩比我都明白。” 
  那四哥不作声,踢茶几的人也不作声,旁边有人不耐烦,甩开打火机的盖子,又阖上,再甩开,再阖上,咔嗒咔嗒的声音,单调得几近可怕。 
  绮莹忽然咬一咬牙,仿佛是笑靥如花:“我去。” 
  妈妈桑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倒是想不到,因她来了快有两个月了,从来不陪客人“宵夜”。手下这批“公主”里头,她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招人喜欢的,生意不咸不淡,今天这些头一回来的客人竟点着名叫她,又不是熟客,没想到她肯出台。 
  绮莹穿着一件黑色薄纱长裙,薄如蝉翼,出门被风一吹,鱼尾裙下摆飘飘拂拂,更觉得冷,止不住的发抖。门口泊车的小弟早就将车开了过来,旁边有人替他拉开后车门,他倒是没动声色就上了车,等她上车,还没有坐稳,他伸手就是一巴掌搧在她脸上。 
  手劲奇大,打得她整个人差点倾过去,捂着脸扶着车座椅背,半晌才慢慢直起了身子,他反手又是重重一巴掌,她终于哼了一声,挣扎着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见她有点往后躲的意思,他伸手就抓住她衣领,那料子哪经得抓,“嗤”一声就撕裂老长一道口子,前排的陆文斌怕闹出人命来,忙道:“四哥,有话慢慢说。” 
  她的背已经抵着车门,只是尽量的蜷起双臂,仿佛婴儿,想要保护自己。不管还能不能活,只是一种本能。 
  他盯着她看,仿佛是醉了,眼底里有血丝,如能噬人。 
  “开车!” 
  最后到底说了这两个字。 
  是一场噩梦,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他几乎是将她拎进浴室的,恶狠狠将她按在浴缸里,将水喉开到最大,哗哗的直冲,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一手揪着花洒,很干脆的又给她一巴掌,她不敢躲,冰冷的水喷在火辣辣的脸上,四处是水,呛得她连气都透不过来,裙子全湿了,贴在皮肤上更冷。他的衣襟也湿了一半,止不住那种怒气,死死的将她往水里按,她呛了好几口水他也不松手,他是真的要杀人了,淹死她也不一定,而她只是发抖。 
  终于他将花洒狠狠掼在地上:“自己洗!给我洗干净点!” 
  因为水压,花洒在地上扭曲跳动着,仿佛一条蛇,咝咝的吐着信子。水很冷,浴室只开了一盏灯,照见架子上摆着一排浴露浴盐,还有熏香精油,连那只小小的鹅黄色泡芙,都仿佛没有人动过。她慢慢的从浴缸里跨出来,拾起花洒。 
  手还在抖,可再怎么难熬,这一关还得过。 
  没有浴袍,只好就穿着湿衣服出去,因为冷,一直忍不住发抖,仿佛是害怕。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比这更可怕更难受的,她也已经捱过去了。 
  这么一想,倒有了一点勇气,把脸抬起来,脸颊已经肿了,嘴角也许瘀了血,但被冷水冲了好久,疼痛早已经麻木了。 
  冷气开得太大,屋子里冷得要命,他的声音比冷气更冷:“你他妈犯贱是不是?” 
  她伸手理了理湿的头发,倒诧异自己真的是豁出去了,慢慢的说:“没法子,总要活命,也要吃饭,所以不得己才去做那行。” 
  他怒极反倒笑了:“乔绮莹,你倒是真出息了,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有胆子。” 
  她笑了笑:“以前——”这两个字一出口,就像是割喉的利刃,无声无息就剖开来,那样痛楚,那样痛楚的过往,瞬间就要把人给压得要透不过气来,她反倒漫不在乎的笑了笑,“以前我犯不着惹四哥生气是不是?” 
  他盛怒之下,反而似是没有什么表情:“你信不信我抽你?” 
  他身子微微一动,她本能就举手护住头脸,见他并没有起身,她慢慢的放下手,整张脸上已经全是笑意,她笑起来很好看,仿佛如春风初绽,脸颊上红肿的指痕还没褪,但依稀仍能看出妩媚与甜美。走过去半蹲半跪在他面前,柔声说:“四哥别生气,都是我的错,今天晚上我好好向四哥赔罪……” 
  他终于忍无可忍,飞起一脚就踹在她肋下,将她踹出去老远,她伏在地板上,五脏六腑都疼得移了位,可是更疼的是心口,剐了肉一样的疼。一滴眼泪终于落在地板上,紧跟着又是一滴,她原以为自己是再不会哭了,原来自己还晓得掉眼泪——她笑了一笑,抬手拭去眼泪。他跟着一脚又踢过来,她往后缩了一缩,倒也不避,也不作声,他大怒,一手将她拎起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得她面对自己:“你不挺能说的吗?怎么不说了?你倒是再说啊!”那样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的牙一颗一颗给你敲下来!” 
  他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不知为何倒叫她有点难过,勉强笑着。肩胛骨几乎都要碎在他指间,他委实捏得她太疼,疼得眼泪如同泉涌,她怎么这样没有出息。可是堵住了嗓眼,到底失了常态,在漱漱的泪光里,几乎如同崩溃:“解浩,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逼我把孩子做掉,我就把孩子做了,你赶我走,我就走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是个人啊,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躲得远远的,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的眼泪漱漱的落在他手背上,他忽然松了手,她跌坐在地上,掩着脸只是痛哭失声。 

  3 

  虽然打着牌,但几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陆文斌第一个沉不住气:“不会真弄出人命来吧?” 
  “啥?” 
  陆文斌指了指天花板:“我是说四哥。” 
  一帮人想到他今天晚上的脸色,不由都有点不寒而栗。 
  仿佛是验证他的话,二楼过道里响起脚步声,几个人回头一看,只见解浩一手拎着枪,另一只手里却拎着只枕头,阴沉着脸走下楼梯来。 
  众人忙甩了牌站起来,看看他手里的枪,又看看那只枕头,都在想,才刚没听见枪响,莫非是拿枕头蒙着开的枪?看来可真是闹大了,残局不好收拾,连冯定军心里都有点犯嘀咕,迎上去叫了声:“四哥。” 
  “杵在这里干啥?”解浩脸色越发难看:“都给我滚去睡觉!” 
  大家面面相觑了几秒钟,然后很听话的作鸟兽散。陆文斌憋不住回头偷瞧了一眼,只见解浩把枕头往沙发上一扔,随手将枪往枕头下一塞,鞋也没脱,和衣就躺下了。他心里暗暗好笑,回自己房间去把床上的毛毯胡乱一卷,挟在胳膊底下走回客厅去。谁知从走廓一出来,就看见乔绮莹抱着毯子从楼上下来,她打着赤脚,走路几乎无声,一直走到沙发跟前,解浩似乎已经睡着了。她在那里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然后蹲下来轻轻替他把鞋脱了,又展开毯子替他盖上。 
  她没有立刻回楼上去,而是在沙发跟前站了很久,久到陆文斌实在不耐烦了,他又挟着毯子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他笑嘻嘻把这件事告诉冯定军:“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看来这俩人又好了。” 
  “你懂个屁!”冯定军只叹气:“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俩连床都不上了,这回是真完了。” 
  解浩果然不怎么理睬乔绮莹了,进来出去,都当她是透明人一样。 
  难得在家吃顿饭,乔绮莹没让保姆插手,亲自下厨房做了很多菜。陆文斌一边吃一边夸:“嫂子这手艺没得说了,我都有小半年没喝到嫂子煲的汤了。” 
  乔绮莹撕了条鸡腿挟给他,温柔的说:“那就多吃点。” 
  解浩还是一声不吭,冯定军在桌子底下踢陆文斌的腿,疼得他大叫:“你踹我干吗?” 
  乔绮莹低头一颗一颗的挟着饭,解浩一走,余下的人顿时狼吞虎咽,三口两口扒完了饭,纷纷跑掉了。陆文斌最后一个走的,回头看看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了她一个人,孤伶伶坐在那里,对着一大桌子残羹冷炙。 
  瞧着怪可怜的。 
  他在心里想。 
  这天凌晨才回家,陆文斌没看到乔绮莹,心里有点奇怪,因为每次解浩出去她都会等,再晚也会等到他们回来。即使是半夜,她总会悄悄的从二楼走廓的栏杆缝隙间张望,直到看见他们进门,才会回房间。粗心如陆文斌,也无意望见过好几次。 
  但解浩从来不抬头。 
  回房间里倒头大睡,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人拍门叫他的名字:“斌子,起来!” 
  是冯定军,他爬起来开门,冯定军告诉他:“嫂子不见了。” 
  派出去的人都没找到,保姆说她下午出去,一直就没有回来。解浩脸色很难看,因为房间里什么都没少,就象上次一样,连件衣服都没带走。 
  几个人都不敢吭声,连胆子最大的陆文斌也嗫嚅着不敢说话。 
  解浩最后飞起一脚,重重踹在衣帽间的门上,转身下楼去。 
  “四哥,要不再叫人找找……” 
  “还找什么?”解浩大怒:“就当她死了。” 

  4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她根本睁不开眼睛,一片白花花的光亮中,只看到人影幢幢,蜂拥而入。 
  有人撕开她嘴上的胶带,还有人割开绑住她手腕的绳子,四周一片乱蓬蓬的声音,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熟悉而复杂的气息,带着呛人的火药硝味,而听得见警笛声由遥远地方传来。 
  旁边似乎有人沉不住气,哑着喉咙说:“条子来了。” 
  “我操,”冯定军喃喃开骂:“真他妈跟拍电视剧似的,等你把人救出来,条子就到了。” 
  “罗唆什么!”陆文斌白了他一眼,叫:“四哥!快走!” 
  解浩打横将乔绮莹抱起来,冯定军紧紧跟在后头,而陆文斌带着人断后。 
  等大队的警车呼啸而至,烂尾楼里早已经空荡荡寂如死境。 
  电视机里正播放动画片,而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蜂鸣声,一边震动一边微微斜移,眼看着就要掉下茶几去。 
  一只小手及时抓住即将滑落的手机:“爸爸,电话。” 
  听不到人应,于是拿着电话蹬蹬几步跑过走廓,去拍婴儿室的门:“妈妈!” 
  一只大手及时捞住了他,把他抱起来:“小嘉别吵,妹妹在睡觉。” 
  小嘉放低了声音:“爸爸,电话。”将仍在震动的手机举起来给麦定洛,看到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字:“雷公来电”,于是好奇的问:“爸爸,雷公是谁?” 
  麦定洛把他放下来,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小孩子别多问,自己去玩。” 
  转过身一边上楼梯,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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