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随云道:“有光?”
花无暇抬起头细细辨认,道:“是上好的夜明珠,想必是那位姑姑从太原带来的吧。”
规则的圆形,表面光滑无裂痕,通体呈现碧绿色,镶嵌在石壁中几乎与其合为一体,这种永久发光的夜明珠也极是难得。在沙漠的魔窟三年,花无暇一直在努力学习和这个世界有关的一切,爱美的女人都爱珠宝,石观音提供了大量的素材,是以花无暇对于珠宝鉴赏也算是有些心得。
原随云颔首不语,俯身拾了一个较大的石块扔向前去,撞击的声音清脆,光秃秃的铁索上下晃荡着,下方迟迟没有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若是用轻功,想必是可以过去的,但是花无暇……而且,也并不能肯定桥上没有机关。
唯今之计,只有前行。花无暇含笑踏前,道:“若是不慎跌落,还请随云援手。”
他们的手已经分开,在这种危机时刻,任何不必要的动作都会带来无法估量的危险。浮叶科植物需要空气流动形成的风才能漂浮,而召唤足以撑裂地面破坏地底整个环境的魔界植物可能造成整个洞穴的坍塌,实为不智。
到这个世界以来,他首次面对危及性命的情况。花无暇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第一根铁索。
铁索冷、硬、摇晃。
花无暇仔细观察着每一根铁索的结实程度,蓦然发现少许铁索的缝隙中,留藏着细碎的木屑。他微眯起眼睛,这次是顾玉做的绝了。
每根铁索之间的距离约是两尺,两人慢慢摸索着前进,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微弱的光芒渐渐消失,前方是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暗,花无暇召唤出光草在前方指路。
细微的风声引起了原随云的注意,他暗自戒备,却听花无暇简短道:“光草,照明植物。”
原随云一怔,却是第一时间想要花无暇刚才看似意外实则故意的亲吻,而后才想到了这个人对蝙蝠岛的威胁。
随时可以出现的光源吗……
花无暇叹了口气,含笑道:“随云可要小心了,若是我死在这里,可是一定要拉你殉情的。”像是玩笑,却带着许诺的意味。
原随云沉寂了下来,良久却是避而不答,道:“此处凶险非常,随云并无把握。”
已经走过了桥的一半,花无暇心里却越是沉重,前面的风平浪静,岂不正是疾风骤雨的前奏?
花无暇在倒数第五根铁索处停了下来,此时两人距离对岸仅有一丈,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世上又有多少事情,是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花无暇道:“此处情状与别处不同,铁索是银白色的。”
原随云陷入了沉思。
洞穴中空气潮湿,悬挂着的桥梁历久经年,其上的铁索已经都被锈蚀出斑斑红痕,唯有这一根,像是时常被人细细保养打磨一般,保持着铁纯粹的颜色。
高明的陷阱。
没有光源的人们会直接踩过,但看到这醒目的铁索想要用轻功飞过的人很有可能会中空中的陷阱,这是一个阳谋。
花无暇含笑道:“让我赌一把,如何?”
强者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赌性,似楚留香胡铁花那等浪子喜爱热闹和刺激,就连冷静缜密如花无暇也不例外。万事小心毫无魄力的人,从来站不到顶端。
原随云也含笑道:“请。”
他的笑容依旧斯文亲切,光草暖黄色的光芒照着他的脸庞更显柔和,好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动摇他稳如磐石的心境。
花无暇嘴角勾起,几分真、几分假,做戏又如何,原随云已是把可能决定两人生死的选择权留到了自己手上。
花无暇挺起胸膛,大步迈出——
“铛!”异变就在一瞬间!
心中警讯突生,原随云揽住花无暇往后退去,“唰唰唰”一片撕裂空气的劲风从前方疾掠而过,细如牛毛的绣花针无法穿透刀刃一般的花瓣雨组成的帷幕,纷纷落在铁索之上或是悬崖之下,针尖上闪烁着幽幽的蓝光,显是剧毒!
花无暇有些急促地大声道:“向前!”
已经来不及了。花无暇踏上去的一瞬间,发出的正是铁索空心的声音,而落于那纯银色的铁索上面的绣花针却像是打开了某种机关,紫色的烟雾自铁索中喷涌而出,顷刻间笼罩了这一片区域!
原随云急速地向后退去,然后以一个绝对不可能的姿势猛然停住!
他的腰间渗出了血,紧挨着的是一条细细的丝线。若不是感觉到骤然拉直的丝线带起的风声,迎接他的命运绝对算不上美好。
腰斩……么?花无暇的眼中泛起了冰冷而嗜血的杀意,顾玉必须死。
馥郁清香的叶片包裹住两人,花无暇紧紧抱着意识有些迷蒙的原随云,召唤出浮叶科植物,趁着烟雾缭绕带起的风,飞到了对岸。
前方是几个洞口,花无暇随意拐进一个,清香的叶片隔绝了不明的烟雾,他解开原随云的前襟,苍翠健康的植物努力地制造着清新的氧气供给呼吸。
花无暇的脸色有些苍白,连续召唤两种魔界植物耗费了他的一些血液。这世上的大多数药物都是由植物制成,对花无暇不起作用,但原随云不同。烟雾能形成绝不自然的紫色,用途当然不仅仅是昏迷这么简单。
花无暇想了想,把原随云的衣物扯得更开些,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然后俯下身,狠狠地在左肩上咬了一口!
洞穴被拒
原随云猛然翻身将花无暇压在身下,右手成掌贴上了他的心口处,却发现提不起内力。
意识似乎有一瞬间的远离,朦朦胧胧间,原随云感觉到一阵凉意,有一个温热柔软而潮湿的物体轻轻触碰着他的肩膀,随后是一种剧烈的痛!
细密的睫毛在白皙细致的面颊上投下阴影,平日总是空虚寂寞的眸子中透出些许冷凝的神采。花无暇瞧着自己上方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少年,心情颇好地欣赏着他由于呼吸不畅而染上晕红的脸庞,温声慢语道:“你方才中了毒。”
原随云遍览群书,却从不知道有靠咬人来解毒的。敏锐地感觉到身体里多出来的东西,他不敢放松,依旧紧紧压制着花无暇,右手向上,移到了花无暇白皙的脖子,动作温柔地扣住了要害。
没有内力,他的身体素质仍是比花无暇要好的太多。
花无暇却是不慌不忙,含笑道:“烟雾中有剧毒,无暇身边也没有合适的解药,只能暂时这样委屈随云了。”
随着花无暇说话时带起的喉结的起伏,原随云感觉到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持续在自己体内扩散,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冷清清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沙哑,道:“那是什么?”
召唤攻击性不强的魔界植物并不会耗去太多的血液,但同时召唤三种植物也令花无暇的面色惨白,他全身放松,索性整个躺在地上,只是道:“一种植物。”
闻言,原随云微微一怔,随即起身。
可以种在身体里的植物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但是它无疑解除了烟雾的毒性,而现今最重要是……走下去。
优雅地打理好衣摆与发髻,原随云一揖道:“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无暇切勿挂怀。”
笑容亲切,态度有礼,熟悉他的人却知道,这正是原随云疏远一个人的表现。
花无暇也优雅笑道:“风雨同舟,本当共济。”
他自然是算好了一切的。
妖狐草,《幽游白书》中藏马的武器之一,利用妖气培植,可以种植在敌人体内将其吞噬,亦可使用在自己体内作为武器。
在这个世界里,花无暇用血液召唤出来的妖狐草已经比原本要弱很多,只是吞噬了身体的一部分(毒),而植入别人体内的妖狐草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可向主人反噬(即动用内力),以及可以根据妖狐草的反应知道此人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烟雾已经渐渐散去,空气中依然有飘渺刺鼻的气味。
花无暇道:“此处有三个岔路。”
他看着透过原随云白衣微微渗血的腰间,迟疑道:“那根丝?”
原随云在听到丝线拉直的风声时就已然顿住,虽然还有微微向后倾斜的姿态,但以他的武功,若是普通的铁丝不该见血。
原随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道:“那是姑姑的防身武器,天蚕丝,武林中也许只有这一条。关中原氏一脉单传,上一代出了一双儿女,祖父十分欢喜,才把珍藏的天蚕丝作为姑姑的成年之礼。”
可是这个女儿却叛出了家门。
江湖上从未听过原东园之姊的消息,许是上一任庄主对爱女的保护,不希望她涉足刀光剑影,而原随云对这个姑姑的复杂感情,是否也是因为存在了些许脱离家族的心思?
依旧是原随云在前,花无暇在后。
铁索桥已经断成了两截,分别紧贴着两边的悬崖。断口很是光滑整齐,想必是在晃动中触碰到了那丝线,而天蚕丝却已不见了影踪。
天蚕丝,武器,与暗器之王“暴雨梨花针”齐名,锋利歹毒,极尽细微,防不胜防,亦不知何人所做。相传三百年前,名震一时、武功高强冠绝天下的大侠宋岭就是被这武器杀死,只因天蚕丝透明且细如发丝,不动的时候用眼睛的人很难辨认,而当宋岭感觉到疼痛时,他的脖子上已经有了致命的伤口。
之后为了争夺这根天蚕丝,武林中也不知掀起多少血雨腥风,直到两百年前天蚕丝渐渐消隐了踪迹,人们才渐渐忘怀了它。
花无暇如今才知道,它竟是被收入了“无争山庄”。
悬崖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花无暇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道:“天蚕丝怕是要长埋地底了。”
原随云淡淡道:“那是姑姑的东西,本不该现于此世。”
花无暇诧异地瞧了他一眼,道:“我本以为随云会需要它的。”
原随云道:“为何?”
花无暇含笑道:“蝙蝠岛加上天蚕丝,饶是来一百个香帅,也不是随云的对手。”
原随云负手而立,神情淡淡却带着天成的高贵与傲然,道:“楚留香是一个传奇。”
花无暇有些贪婪地看着他的姿态,接道:“而传奇应该有传奇的死法。”
原随云心中有些复杂,花无暇实在是这些年中他遇到的最合他心意的人物,谈吐、气质、理念以为思维都与他相当或是犹有过之,就如他之前所说的,与这样一个人的关系,唯有知音。
这样一个人为敌无疑是危险却又酣畅的,若是收为己用也是一把双刃剑,随时可能反噬以致于万劫不复。太过相似,心思却又多变,不能把握一个安全的距离。
中间的洞穴之中烟气最淡,必是连接着通风口。道路更加坎坷,突起的怪石狰狞,他们就像一步步走入鬼域。万籁俱寂的通道之中只有脚步声在回荡,一下一下就仿佛踩在心上。
原随云道:“香帅不正是无暇的好朋友?”
花无暇道:“是。”
原随云微微侧头,道:“为朋友两肋插刀,岂不是道义?”
花无暇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突然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道:“一边是思慕之人,一边是患难之友,世事果是两难相全。”
虽然早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什么结果,可这样的回答还是让原随云有些忡怔。
通道还很长,两人却仿若漫步于林荫小道、浅草踏青一般言笑晏晏,经历过那样险死还生的陷阱之后,他们心中更是戒备,但愈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