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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偷偷瞧上一眼。这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难道叫人瞧了这么几眼就不活了?
宫里头的人,除了那皇上总是冷这张脸以外,到都是好的。小世子不说,是顶顶亲他的,那太后也是终日笑眯眯的。
正是闲话家常呢,忽听那她叹了一声,“本宫的儿子本宫自己知道。当□他娶妻生子已叫他吃了不少苦头。这下半辈子啊,本宫只想他安安心心快快乐乐。”顿了一顿,又道,“本宫虽是不问朝政,也只当年是先皇对不起你蒋家。今个儿又见你这般温良可人,心里也是喜欢得紧。延年虽是个听话的孩子,可这身上也有些骄纵脾气,今后还指望你知冷知热的多照应些,本宫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一席话说的两人均是双眼含泪。以前看那些戏文,总觉得这太后啊大娘啊总是棒打鸳鸯的主儿,今日见了个这般开明的,那蒋玉菡倒是心里愧疚的很,“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太后面前,使劲的磕头。
太后见了,心下一跳,忙叫人扶了。这光洁的额头上要是磕出个花儿来,那儿子还不得找自己拼命啊。
第二十八章。
这腊月二十三,一年中的大大大吉日。
一清早的,街坊邻居就听着王府大院前儿拉响了一串通红的百子炮。噼里啪啦的,从街东边儿炸到了街西边儿。紧接着,那王府众小厮又兵分八路,手持八串儿挂炮沿着那金陵城中最热闹的八条大街一溜的点了过去,最后在那宫门外汇合。
这头有人开心,这头必有人着急,要说这户部侍郎李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这李大人从大清早第一声鞭炮声响起时就从床上蹦跶里起来,绕着小桌板团团打转。自打听说了忠顺王大婚这事儿起,他早早是洗干净了双手等着接请帖呢。可如今鞭炮声儿都穿到家门口了,喜帖还是半个影子都不见。他心里着急啊,忧郁啊,伤感啊,头发一夜间都白了一半啊!自己莫不是被那王爷排挤了吧?这可如何是好啊!仕途啊,将来啊,人生啊,都不光明了!自己还尚未娶亲呢!
——咚——
忽的,就听门外一声清脆的锣声,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今日忠顺亲王大喜,愿与全城同乐共结福缘,特设流水宴八日,邀全城百姓赏光,不论门户但吃无妨——咚——今日忠顺亲王……
声音抑扬顿挫,保管那犄角旮旯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头话还没听完,就听得隔壁人家的大门訇然中开。老老少少唧拉着鞋子就往那王府大街上跑。好家伙,流水席八天,那是多大的阵仗啊。
到了王府大街,这老百姓可都是傻了眼。整整八十八张大圆桌,沿着那王府的墙根子一溜排开,将那整条街占去了一半。桌上摆的都是红彤彤的喜蛋喜饼喜馍馍,别看这些不值钱,这是做礼数的。后头是鸡鸭鱼肉玉露琼浆的排着队,就等着有人来吃呢。
有的便宜捡还不快捡,又不是傻。老百姓从大白天就投入了欢快的吃喝之中。
直到那晓色将尽,这王府大街都是锣鼓喧天杯盏交错的。忽的,一切都静了下来,远远地,几批快马直冲着王府奔来,十来个穿着红色宫装的太监,喘吁吁跑来拍。王府外伺候着的奴才们都会意,知道是来了,各按方向站立。
王府的朱漆大门缓缓地开了,里头哗啦啦的钻出一行人。这王府中无甚家眷,唯有那官家领着品蓝普蓝宝蓝靛蓝一干上得了台面的小厮迎去了门外,又由凌烟儿领着东院的几个大丫头站在门内,至于那小世子,也是被打扮的红彤彤粉嫩嫩的,由奶妈抱着,跟在官家头后出了大门瞧个新鲜。
可这是这满街的人,这会子哪儿还有工夫看那王府,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新娘子呢。又是好一会儿静悄悄的。忽见两个太监骑马缓缓而来,至那王府大街西口下了马,将马交与早早身后跟着的马夫牵了,便面西站立。良久又是一对,做同样装扮,少顷,便来了十来对。
方闻隐隐传来鼓乐之声。整整齐齐十二盏宫灯开道,后头跟着一对对凤洌龙旌,雉羽宫扇,又是销金提炉,又是分撒御香,浩浩荡荡的一支红色的队伍,吹着唢呐鸣着喜炮一路晃晃悠悠的朝着这边走来。
众人定睛一看,好一定十二人台的银顶黄盖红帏喜轿。单说着轿帏一样,上面就绣着金鱼闹荷花、丹凤朝阳、富贵牡丹、事事如意,万蝠报晓五种图案。每针每线,都是用那足金锭子抽出的金丝打造而成,好一个富贵逼人。轿后头又是两人抬的嫁妆文定共二十好几,恍恍惚惚的看不见个尽头。
再一回首,那王府大门前已是站着红彤彤的一个人影。身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赤金蟒袍,头顶一定红绒短翅足金王冠,前胸带着一个圆滚滚红彤彤的大喜球,好一个玉树临风的新郎官儿。这副打扮,除了那忠顺王爷,还能有谁。
老百姓这辈子怕是第一次离王爷那么近,忙急着跪拜,又听的那引礼太监扯着嗓子高声朗道,“今日王爷大喜,大家随意吃喝,不必拘礼。”
这时,莫说是那抢到席位的,就是那没赶得上流水宴的也都站在了路边飘个热闹。这人头攒动的劲儿,堪比那正月十五的花灯会。
方待一会儿,那大轿便定定的迎了门。忠顺王府的大门洞开,家里细乐迎出去,十二对宫灯排着进来,真真是新鲜雅致。彩嫔请了新人出轿,才一揭开轿帘,那百姓便都伸着头发出一阵嘶啦啦的抽气声儿。
原来这轿里做的可不是顶着凤冠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俨然是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儿。身上那身喜服,与那王爷穿的可是无一不同。虽是早知了王爷要娶个男人过门儿,原以为找身新娘装往哪身上一套,找个红盖头一盖就这么遮遮掩掩的过去了,也没想到能弄得这般惊世骇俗。眼前这是什么待遇?正儿八经的“诰命夫”啊,只怕从此这金陵城内是要多出一位新蒋的小王爷喽!
那忠顺王站在门口,一张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只见他那蒋玉菡背直肩齐,鬓齐髻正,粉唇微起,玉面薄羞。眼底含笑,却又氤氤氲氲的带上了一层雾气。同样这一身喜服穿在了他蒋玉菡身上,却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脸上无妆,可在那忠顺王眼里,也是分外醉人。
这相貌,这体态,论雅淡似荷粉露垂,看温婉真是杏花烟润了。
府上人接过那十二盏宫灯,又扶着那蒋玉菡上了台阶,算是把那蒋公子送到了。那忠顺王爷顾不上什么礼数,只是巴巴的迎了上来牵起那蒋玉菡的手,任那引礼的太监在后头是拉都拉不住。
两眼直视,是半语全无。
良久,那席间的众人皆是叫起好来,掌声雷动不绝于耳。
那忠顺王原是准备了好一番话要讲,可如今到了嘴边,竟是一个字儿也想不起来,只得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个儿……大家吃好玩好,本王就不多陪了……”
此话一出,那席间更是笑得厉害,有几个胆大的妇人更是高声喊道,“王爷好生心急,竟连着一时半刻的都等不了……”
那王爷听了,也只是喝喝的笑。倒是那蒋玉菡脸上一红,横了他一眼,嘴里笑道,“傻样儿!”
话还没说完,就有那喜婆往两人手上送了红绸带,双双往哪府里推。
王府的大门就这样在众人眼前缓缓合上,直到没影了大家方才座下继续吃喝。
要说这蒋玉菡被忠顺王带进了王府。
此时虽是暮色四合,可院内正是华灯初上之时。清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红烛烁烁,时时细乐袅袅,说不尽这太平景象,富贵风流。原本该是分外吵闹的时候,可这园中却是格外清净,除了日常伺候的丫头小厮,竟无一外人。
“怎么……怎么都没人?”蒋玉菡心中疑惑,不知道身边这人又在搞什么花样。怕是暗处有人躲着,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忠顺王笑笑,不答,一路牵着他的宝贝琪官儿进了正厅。
就是装扮一新,桌椅什么的全是挪开去了,独留两个蒲团儿,一张几子。
这是左右两边的小门各是鱼贯而入了两队丫头,左边的手上拿着一副卷轴,右边的手捧一块灵位。
灵位上书:定国公蒋灏之位。
左边的卷轴一开,竟然是一副先帝的画像。
装点完毕,丫头小厮们又是鱼贯而出。
忠顺王仍旧是一语不发,只是拉着蒋玉菡双双跪倒在那蒲团之上。硕大的正厅里,没有高朋满座,没有锣鼓喧闹。唯有那扑红着脸,虔诚的跪在堂前的两人。
没有人唱礼,那王爷便自己唱道:
——一拜天地——
一拜到底,恨不得用那额头在地上撞出“咚”的一声响。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唱完便对着那身边的人儿窃窃一笑,道,“娘子,该跟为夫入洞房了吧?”
可抬起头来,那蒋玉菡已是落了一脸的泪珠子。
王爷心疼,将他搂在怀里小声道,“我的琪官儿怎么这般爱哭,这大喜日子怎么又哭上了?”
蒋玉菡那袖子抹了一把脸,推开他去也不说话。他是知道,自己这要是一张口,那眼泪儿只怕是流的更凶。
那王爷伸出手去,轻轻掐了掐他的嫩脸,笑道,“本王可聪明得很,不想学那些个傻新郎给人灌得烂醉冷落了娇妻,只请了些百姓在外头吃喝。今日这府中就你我二人,本王才能多些光景好好陪陪你。这样可好?你若不喜欢,明日便把他们全叫来……”
“喜欢,我很喜欢……”蒋玉菡忙到,人若是多了。他性子喜静,本就不好那些个热闹糜烂的场面,如今这样可是最最贴心最最好的了。“只是,你也该请皇上和太后……这主位坐的也不该是我爹娘……”
忠顺王又是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道,“说什么傻话,这往后你的爹娘便是本王的爹娘,拜谁敬谁又有何区别?”
蒋玉菡脸上薄红,“这……这算个什么道理,我爹娘怎能和先帝平起平坐。你这人就喜欢乱来。”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眼睛,鼻子,小脸全是通红的,再衬上这么一身通红的喜袍,真真是又固执又可爱。忍不住就把他抱到怀里,掐掐他的小脸,道,“本王说是就是。”
忽的,那蒋玉菡的小脸又垮了下来,道,“你今日爱我,才对我这般好。你……你以后若是厌了我,便明了的告诉我,莫让我在你面前招你不耐烦……我一定乖乖的离了你,叫你舒心……”
“你看你,又说傻话了……本王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厌了你……只是本王比你大了这些个年岁,就怕将来去的比你早,留你一人在这世上受委屈……不过如今这驭儿也是顶顶喜欢你的,只希望将来不变……若是本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会待你好……”
“呸呸呸!你怎么尽说不吉利的话,你若死了我定是要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