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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主人今日若是把我们两个都灌醉了,那么正事可就谈不成了。”楚留香眼底有着些微的笑意,看着千石老僧笑道。
千石老僧的目光在面前二人身上辗转了一圈,然后贼兮兮地笑了:“你们两个,看上去都不是来喝酒的。”
楚留香摩挲着杯边,慢吞吞言道:“消息是什么?”
“酒怪文康子,刚刚从我这里走不久,说是要回天山去了。”千石老僧啧啧叹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天山四怪中上了白榜的酒怪文康子,竟然避而不见要回天山?另外天山四怪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有一个鬼道子半点踪迹未露。
唐子期只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却是想不清缘由。
甫一端起酒杯准备喝一口酒压一压心底的违和感,手刚刚抬起来就被楚留香压了下去:“酒里有毒。”
楚留香的脸色终究是慢慢沉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将唐子期挡在了身后:“你是什么人?”
千石老僧依然没有动,面色平静无比地喝着酒,半晌方才悠长地叹了一声:“熏熏然,酣酣然,果然醉了一生。昏昏然,沉沉然,何尝醒了半日,”顿了顿,他目光沉沉地看向了面前冷淡的楚留香:“浮生应图一醉,香帅这么清醒,不好不好……”
楚留香面色微凉地挑了挑唇:“这话由一位老僧说出来,还真叫楚某大开眼界。”
“哈哈哈哈哈,”扮成千石的人笑了一声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千石那老鬼的?”
“若是千石对着这样绝品的汾酒,绝不肯这般豪饮,他恨不得把好酒都藏起来一滴一滴地尝,他肯和我牛饮的,尽是他自己酿的葡萄酿,从不舍得让半点绝品给我,”楚留香又晃了晃手里的玉杯,微笑着问道:“所以你不是千石老僧,他人呢?”
“不愧是侠探楚留香。”千石老僧慢吞吞感慨道,继而竟是忽然发了难,惯常持着的拐杖里倏地甩出一把长剑,朝着楚留香突刺而来,那速度实在是太快,只看得到一瞬刺目的寒光。
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的一霎那之间,又是这么近的距离,换做任何一个人大抵都躲不过这一击。
只可惜这一次千石老僧面前的人,是楚留香。
楚留香在那一个瞬间竟是连人带椅向后掠了三尺,然后不动声色地和千石老僧过起招来,一边挡住所有的攻击一边问道:“冒充千石老僧,你有什么目的?”
然而不论楚留香怎么问,千石老僧竟像是入定了一般,除了招招致命的攻击以外什么都没有再说过,只是眼神愈来愈凶狠,看起来竟像是着了魔了。
唐子期冷着一张脸在旁边站着,只觉楚留香招招都是回护,而千石老僧则每一个动作都含着刺骨的杀机,竟像是深仇大恨一般了。
然而不论楚留香怎么躲,却始终没有变过地黏住了唐子期面前的三寸地方,回护的意思极为明显。
只是唐子期忽然觉得……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有那么点不爽。
何况这样打下去打久了,楚留香难免是要落下风的。
戒指微微震动了一下,传来了一个新的任务:“恭喜侠士开启主线任务——击败·伪千石老僧!任务奖励:夺魄箭秘籍一本。”
唐子期便微微抬了抬眼,心底冷笑了一声,就算是没有这个任务,他倒是也真的看不下去了。
于是他动了,千机匣在手,唐门就是出其不意的神。
唐子期蓦地想起入门之时曾得的教诲:“无上诡道,天魔无相,习之者能精通各类奇技,或克敌,或自保,其中玄妙非一日可道尽。”
不错……微微抬起千机匣,那其中种种竟是无限的凛冽杀意,唐门出手,就只剩下杀招——
炫目的蓝光仿若光轮一般炸开来,电光火石之间,夺魄之箭自光轮的中心一击而出,曾有技能诗言道:夺魄一箭惊鬼神。
最美好亦是最残忍的杀招,是唐家堡。
唐子期的身法诡谲竟是让人摸不清半点章法,他将目标定在楚留香身上,然后用了一招“子母爪”,千回百转的链子在楚留香身上一闪而逝,不过一瞬的时间,唐子期已然到了楚留香身旁。又有技能诗云:“岂曰无义?与子同生。”
那一瞬间,或许唐子期还没有深思过这个技能的意义。
唐子期挥起手中的千机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砸下去。毕竟除了唐门的技能以外,他忽然发觉自己竟是没有什么适合瞬击的办法。
然而楚留香却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手,唐子期微微一怔,回过头看靠的极近的楚留香,哑声问道:“怎么?”
“杀孽太多,总是不好。”楚留香一本正经地言道,语声竟是温和的。
唐子期莫名地一怔,看地上躺着已然奄奄一息的千石老僧,竟是真的将手中的千机匣放下了,有些好笑地又一次言简意赅地重复道:“我是个杀手。”
这一次,楚留香只是笑了笑,笑容里有着别人摸不透的东西,他蹲下身来冷声问道:“千石老僧的下落,还有指使你的人是谁?”
千石老僧却似是忽然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一般,手在空中狠狠地一挥恶声道,那瞳孔竟是散了:“别缠着我,够了……你休想威胁我!”
他死命地咳着,胸腔中传来尖锐的啸声,楚留香微微动容,将手放在他背上有规律地捶着,可惜千石老僧的声音依旧是一点点弱了起来。
又过了半晌,唐子期漠然地走上前去,将楚留香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已经死了。”
千石老僧的唇角汨汨留下殷红色的血,看上去与前番的涟瑶有点相似。这人被唐子期的弩箭夺去了半条命,剩下的半条,则是在杯中的毒上。
楚留香猜到了自己杯中有毒,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千石老僧’自己的杯里,居然亦有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假冒的千石老僧依旧只是一颗棋子,那个站在幕后挪动棋子的人,依然不曾露出半点端倪。
唐子期只觉得自己适才碰到楚留香的手竟是冰凉的,一点都不像这人平素淡然风雅的样子。
可惜唐子期实在是太不擅言辞,此番竟是不知用什么语气才好,半晌方才憋出一句:“节哀。”
楚留香只觉无奈,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褪了出来:“多谢。”
除此以外,别无他话。
心若无物,则有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楚留香双掌合十默念了一句佛号,眉眼间竟是悲悯之色,然后慢慢站起身来转身轻叹道:“走罢。”
抛下的东西都留在了过去,人们能够面对的永远都只是未来。
第八章 摘得一双红豆子
此时已是寅时,北国的雨实是很少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偌大的雨落了一地一身,只让人浑身泛起冷意。
几步跨到屋檐下面,楚留香看着外面偌大的雨幕叹了一声:“这雨这么大,竟像是不想让我们离开古道庵一般。”
唐子期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千石老僧’的尸体上,眸光一闪,继而毫不介意地跨进了雨幕之中,在尸体上翻找了一圈,他终于发觉了那种违和感产生的原因。
千石老僧的怀里竟是缠了好几圈棉布,刻意将本来枯瘦的身材缠得臃肿了几分,翻找了一会方才从尸体的内怀里取出一封信,唐子期径自递给楚留香,继而简单地解释道——
“他的手很瘦,人却太胖了,大概是故意想让我们发觉这封信。”
楚留香的笑意慢慢敛去,面色凝重地接过了唐子期手中的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古道庵背后的旧书堂,救命。”
楚留香看了唐子期一眼,继而想起了这人冷漠的性子,索性笑道:“就此别过吧,我去后面看一下。”
“我也去,”唐子期看了楚留香一眼,瞬间想起了笑风堂的白盖头,没有太多思索便开了口,然后欲盖弥彰地看向了楚留香手里的信:“我拿到的。”
那意思就是这件事我要参与到底。
于是楚留香便是笑了,笑意中难得地带了开怀,眼神带了些许促狭的意味:“好,那就一起。”
唐子期低咳一声,只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所以他学着楚留香的习惯轻轻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古道庵的背后还不如院里,简直是满地都是陷阱一般乱七八糟。
唐子期和楚留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半晌方才道了那个所谓的书院,书院早就没了书院的样子,将门口的柴垛拨开,楚留香刚想往里走就被旁边的劲风一激,向左边生生一闪,一根柴火砸了下来,几乎是毫无章法的。
看到楚留香躲了开来,索性又没头没脑地砸向了一旁的唐子期。
唐子期的夜视力一向很好,几乎是一瞬间便看清了“行凶者”的长相,那是个小孩子,他没有楚留香那么好的身法,一瞬间又忘记了用上剑三的小轻功,所以他只是一抬手生生挡住了砸过来的柴火棍,那力度竟是让他也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挺疼的。
下一秒楚留香一把抓住了小孩的手腕,脸色有些难看:“怎么回事?”
“你们杀了我师父,”小孩的声线有点紧,继而又一次哑声重复着:“你们杀的是我师父……”
楚留香默然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小家伙还很小,似乎不过五六岁的光景,即使是跟着这个假的“千石老僧“似乎也没吃什么苦,看上去甚至气色很好。
看了一会,楚留香似乎是方才回过神来一般将小孩子慢慢松开,目光中有些歉意,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弄疼你了?”
“我只有师父了……”小家伙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现下根本拗不过眼前这两个大人,呆怔了一会便慢慢蹲下身去,极为压抑地哭出声来。
楚留香怔了一会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唐子期,唐子期脸色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看向小东西的脸色却是有那么点……无措?
这个认知成功地让楚留香笑了出来,那笑容太过干净风雅,竟是让唐子期有些许的怔然。楚留香垂眸看向地上趴着的小孩子,蹲下身去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蹲在地上的小家伙用一种不信任的表情看向面前的人,大抵是因着楚留香看起来太过无害,他抽噎了一下到底还是开口了:“如……如花,”大概是看得出两人的表情微妙的落差,小家伙补充了一句:“我是个孤儿,两年前被师父捡走了,这是师父起的。”
……所以说重点是这是什么诡异的名字?
楚留香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只觉得心底有些许的痛,这是千石用性命保下来的孩子。
不管这个假的千石老僧是因为什么丧命的,至少与楚留香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这一点楚留香还是明白的。
所以说,并非是天下最爱管闲事的楚留香,而应是最爱被闲事找上的楚留香才对。
“千石老僧将你托付给了我们,以后跟着我怎么样?”楚留香看着面前呆呆的小孩子,心底复杂地问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想报仇,就先学点真本事吧。”
小家伙盯着楚留香和唐子期看了半晌,然后咬着牙哽咽道:“今晚,我会记住的。”
楚留香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便再次看向面前沉默的小家伙柔和地挑了挑唇:“爱憎分明,这很好,你以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