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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相亲了?”楚杰平常的语气询问着。
“嗯。”我简短的回答了他。
“结果怎么样?”
“结果就是刚才医院门口那样啊,他要强行拉我上车,强行请我吃饭,没准还会强行送我回家,之后还强行干些什么那可不好说了。”
楚杰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听出来了,是不屑的笑声。
“我看那男的不错,配你可富余。”
“我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巧,刚好路过医院啊?”我不想让他再提郭海涛的事情。
“我不是路过,我就是去找你的。”
“找我?找我干吗?”
“哦,我有个朋友,特别好一哥们,我们大学入校就同宿舍,一直到研究生,都住一起关系别提多铁了,他生病了想住院,可是你们医院那没床位,医生告诉他得等,十天到半个月吧。他现在挺难受的,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早住院几天赶紧把手术给做了啊。我这哥们人特内向,毕了业就留校当老师了,就知道自己干自己那点活,没什么交际,他老婆昨天给我打的电话,问我医院有没有认识人,能给他找个床位。他们家离你们医院还特别近,走路也就十分钟吧,他还就想去你们那看。她老婆一说,我就想起你来了,今天刚好到你们医院附近办事,所以就说顺道去问问你这事,紧接着我就见义勇为了!”
切!我说他也没这么好心,救了我还要送我,楚老虎,你早说这事啊,你要早说出来我至于这么低三下四的吗?有事求我还跟我装,还义愤填膺的“当我没说?”真是瞎要强!
“他什么病啊?”
“痔疮!”
“那男的为什么不行?”
“啊?”
“我问你,跟你相亲的男的为什么不行?”
他这思想也够奔异的,刚还在说‘痔疮’,现在怎么又转回相亲来了。
“没为什么,我就是觉的他这人特别矛盾,自大又自卑。生怕女的只看上他的钱看不上他的人,又觉的自己能创出这些事业上的成绩,女人本来应该膜拜他。”
“你事可真多!有人看上你就不错了,还挑?还在这分析人家性格?听的我都不舒服!怪不得结不了婚呢!都让你琢磨那么明白了还能有好人吗?”
“干吗啊?你有立场说我吗?你是娶了四房姨太太了是怎么着啊?你有本事结一个让我瞧瞧啊?还嫌我分析人?你是不是怕我没事琢磨你啊?你放心我不琢磨你,一身毛病都在明面摆着呢,我哪还用琢磨啊,你不是就是那冷血无情楚老虎吗?!”
“你…你再说这些没用的,我给你扔路边上了啊。”
“你敢给我扔路边上,我就不给你哥们治痔疮!”我气哼哼的用更大的声音压过了楚杰。
楚杰气的猛喘了口气:“好,你厉害!我忍!咱们来日方长啊!”
虽然楚杰的这句话带着威胁的语气,但是我还是选择帮助了他,像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能忍心看着‘仇人’的朋友被痔疮折磨的苦不堪言呢。
我跑到了肛肠科去为他联系了床位,肛肠科的床位的确很少,病人却着实的很多,每个屋子里都放了加床,此手术简单方便效果好,那些受痔疮困扰的人们很多都会选择用手术刀来为他们去掉这些烦人的困扰。
我还特意买了箱饮料送给了肛肠科的大夫,先把他们弄一个不好意思再说,为了让此人快点住院,我又跟他们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肯定是不能跟他们说这是‘仇人的朋友’只能说此人是我一个远房表哥,让他们多费心。
很快楚杰的这个好哥们就被通知可以办入院了。楚杰的这个朋友叫苑峰,一见到他的时候感觉的确像楚杰说的,十分的腼腆,倒是他老婆是个爽快人,见到我使劲的感谢我。他们还有个可爱的儿子,已经六岁了非常的顽皮一进医院就在楼道里跑跑跳跳的。看看,是楚杰的同学,人家孩子可真能打酱油了!
苑峰的老婆一直在跟我强调他老公跟楚杰多么多么熟,多么多么好,甭强调了!我跟楚杰有仇!心里忍不住瞎想,你不是就想让我觉的这面子没白搭吗?
苑峰办入院很顺利,五天过去了,突然接到了楚杰的电话:“米露露,苑峰的手术怎么一直没做啊?你能帮我问问吗?他老婆不好意思直接找你。”
“他们没问大夫吗?”
“问了,大夫说在等一个检查,没那个结果不能做手术,等结果回来再说。”
“哦,那我帮你问问吧。”
挂了电话我心里隐约有了某种感觉:“一个结果?能影响做不做手术的结果?不会吧?”
我犹豫了下,给肛肠科打了电话,“米大夫,我也正说找你呢。”肛肠科的大夫一听是我,好像得到了解脱一样的语气。“你来我们科一下吧,你表哥他……你还是来吧,你来了我们当面说。”
我一走进肛肠科医生办公室,就发现很多医生都抬眼在看我,那些眼神里有很多的含义,我看出了同情,好奇、不屑、不解、诧异。
我找到苑峰的主管大夫,一脸笑容的看着他:“我表哥他到底怎么了?咋还不动手术呢?”
“你表哥入院的时候,我给他检查了,其实他的痔疮不厉害,但是他的肛周脓肿很厉害,还一直低烧。术前检查,他的艾滋病可疑阳性,然后送到CDC做确证了,今天刚回来的结果,是阳性的。其实他肛门的感染不是痔疮造成的,本来我可以直接告诉他的,但是他既然是你亲戚,要不你去跟他说吧?让他尽快转到传染病医院接受治疗!还有他们全家的流调工作,你要不也顺道帮我做了吧,这表格我好尽快传到感染科去。”
我闭上了眼,努力的喘着气,怎么是这样啊?帮人治痔疮,治出个艾滋来,而且还是我的‘亲戚’,现在有一整科的人都知道了我的‘表哥’得了艾滋病,估计不出两天一整院的人都该知道了。
(92)你是不是也是?
楚杰让我来问他哥们的手术什么时候能做?结果却变成了肛肠科大夫安排我去跟‘表哥’交代病情,还得把我这个表哥的各种接触史问个底掉,怎么简单事情一不小心又变复杂了?我心里有点后悔,我要是不帮楚杰这个忙,不冒充苑峰的表妹,这一切不都是稳稳妥妥按章办事,肛肠科大夫该报告病情报告病情,该让他转院就让他转院,该做流调就流调。他到底跟这个人是什么关系啊?了不了解他啊?怎么他的铁哥们就感染了艾滋了呢?这楚杰都认识些什么人啊?心里不免对他产生了抱怨。
正想着自己的倒霉,帮人帮出个麻烦来,楚杰的电话又随即来到了。
“怎么样?帮我问了吗?什么情况?苑峰的手术什么时候能做?”
“你这个哥们跟你很好吗?”
“是啊,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啊?你了解他吗?”
“了解啊,大一就一直在一个宿舍,一直到研究生毕业,七年,后来也一直有联系,我跟他们一家都很熟的。我还是他孩子的干爹呢。问这些干吗?”
“你来医院一趟吧,半小时过的来吗?他的病可能不太好治。”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那痔疮不好治吗?有事你可以跟他老婆说。”
“我不想跟他老婆说,这事是你给我找的麻烦,我就想跟你说。”语气里带着些许怒气,他把人往我这一塞,自己当甩手掌柜了,我已经预感到这个事情很快就会让我再次在医院走红,名人当时间长了我压力也很大啊!而且我跟苑峰和他老婆说白了根本就不认识,可是又不能当成病人那样无所顾忌的去交代病情,毕竟算是祝阿姨儿子的朋友。哎!真是愁死人了。
楚杰可能听出了我语气中的认真,于是他真的很快就赶到了医院,看来他跟苑峰关系真的不错,看着他紧张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又给你找什么麻烦了?他的病很重吗?”
“嗯,很重,现在已经在持续低烧状态,估计免疫系统已经崩盘了。”
“什么崩盘?什么低烧?你说明白点。”
“他得的是艾滋病!”我说出了苑峰的病情。
“神经病!”楚杰一脸的不屑与不信。
“不是神经病!是艾滋病!我说的不清楚吗?”
我的再次强调,让楚杰的脸终于凝重起来,他从我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玩笑之意。
“会不会搞错了?”语气里依然的不信任。
“搞什么错了?这东西怎么搞错?艾滋病医院没有报告确诊的权利,全都要疾控中心来报告的,发回来的诊断书是要盖章的!你以为这是随便说笑的事情吗?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的这个特别特别好的哥们他是艾滋病患者,他现在在医院的身份是我的表哥,而他随即的安置工作肛肠科大夫交给我来负责了。我现在就准备冲过去告诉他,还有他老婆,还要问清楚他到底跟多少人有个亲密接触,然后劝他通知那些人都来检查!他自己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以为治疗痔疮医院不可能查出来啊?”我越说越来气,楚杰那种不信任的态度真是让我后悔帮了他。
我转身要离开,楚杰突然拉住了我:“别在病房跟他说,你能把他叫出来吗?说实话我真的不相信,他这人特别老实,典型的居家男人我不觉得他会是出去沾花惹草得的病,也许他是不小心怎么感染的。”
楚杰说的也许有道理,他的这句话让我冷静了,自己怎么突然这么狭隘了?一说他是艾滋病患者就立刻把他和坏人划上了等号。可是一想起刚进肛肠科医生办公室那些同事的眼神,我就觉的他们甚至把我也划到‘坏人’行列里去了。
苑峰的老婆不在病房,我把苑峰叫到了十层的露台,苑峰一看到楚杰也在这脸上带着开心的笑。
“阿杰,你也在这呢?来看我的?”
楚杰看着他点头笑了笑。
“苑先生,你的内痔不是很厉害,但是你的肛周脓肿很厉害。”
“是,我知道,肿的厉害,都影响我讲课了。米大夫不知道你帮我问了没有,我什么时候能做手术啊?”
“你感染了HIV病毒,你现在急需的是抗病毒治疗,不然你的肿消不下去,你还会有其他的感染而且会越来越重。”
苑峰愣了,从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他站在那皱着眉头看着我,许久不说话。
楚杰看着他发愣的样子,也随即相信医院并没有搞错,因为苑峰对自己的病虽有吃惊但并不意外。
“苑峰,到底怎么回事?你去哪感染的艾滋啊?你老婆知不知道啊?还是难道是她?”楚杰关切的询问。
“不是她!我老婆是好女人,特别好的女人!”
“苑峰,你既然知道你老婆好,你怎么还……我真是没想到?”楚杰的脸上带着些许失望的神情。
这个表情似乎让苑峰很受伤:“我让你失望了吧?阿杰。”
“苑先生,你老婆也应该去做相应的检查,把你近半年曾经到过的地方,发生性行为对象最好都要说一下,有助于做进一步控制。”
“我老婆应该没事!”苑峰小声嘀咕着:“我们半年多都没做过了。”
“啊?”我好像觉的我幻听了。
“对不起啊,米大夫,因为你是医生,所以你别怪我说话无所顾忌啊。”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无所谓,不过楚杰听着别人的这些家事倒是让他很不自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