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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兄,来得鲁莽,诸位海涵。”卓天威向那位特别壮实的大汉含笑行礼:“凌姑娘知道许兄在此地坐镇,所以带在下前来拜会许兄。”
这位就是三星盟负责调度船只的拔山举鼎许福,那壮实魁梧的身材即是活招牌。
其他四人在一旁冷然屹立,神色并不友好,显然对卓天威仍怀有敌意,因此拔山举鼎并不替卓天威引见。
“好说好说,不敢当。”拔山举鼎的神色也不怎么好,不请客人入舱:“但不知卓兄枉顾,有何指教?咱们很快就会动身,至迟明早便可北航。卓兄,不是前来赶咱们走吧?””
“呵呵!许兄把卓某看成真的霸王了?”卓无威不以为逆:“住盟的行止,与在下无关。”
“那么,有何见教?”
“许兄在扬州主持盟堂。两月前,有位叫赵元咎的富商,从北面光临扬州,许兄可记得这个人?”
“赵无咎?”拔山举鼎沉思:“晤!不错,有这么一个人。”
“贵盟的人起初盯上了他,后来又不再理会。许兄,其中有何缘故,可否见告?”
“本盟的宗旨,如非必要,尽量不要惊扰规规矩矩安份守已的正当人士。商人可说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如果没有把柄落在咱们手上,咱们是不向他们乱打主意的。”拔山举鼎侃侃而论,理直气壮。
“那赵元答是规规矩矩的富商?”
“在进行调查时,半途便放弃了。”
“为何?”
“那时,吴中一龙秘密派来连络的代表龙王路寿年,恰好正打算返回苏州,得悉本盟的人注意赵无咎,便向在下表明赵元咎是他们的人。因此,在情在理,在下必须尊重路老兄的请求,所以便取消调查的事不再过问了。”
卓天威一怔,眼神一变。
龙王路寿年!白云坞船场的场主。
老大爷!原来长春谷生是为此而去的,姜是老的辣,抢先了一步。而他,将长春谷主一家子救出,不问经过便匆匆走了,错过了大好机会。
“去找长春谷主商量。”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吴中一龙先后派了三位连络专使。”拔山举鼎说:“通常都在场州与大爷洽商。
镇江是三不管也是大家都想管的地方,而以吴中一龙在镇江的实力最雄厚,本盟的连络专使,通常在镇江等候吴中一龙的代表前来苏州。龙王路寿年是第二位专使,那次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谢谢许兄的消息,容图后报。”卓天威抱拳为礼:“打扰打扰,告辞。”
“好说好说。不送了!”
出了镇南,沿横塘东岸的小径急走。
“天威,你要到何处去?”月华仙子忍不住发问。
“去找傅姑娘。”
“傅姑娘?哪一位傅姑娘?我认识吗?”
“请不要多问。”他说:“见到她你就知道了。本来,我和她曾经约定见面一同行动的地方,我已经不去赴约了,但不知她还去不去。如果她也不再前往,得费些工夫去找她的船了。”
“你与她一同行动?怎么没听说你有同伴?”月华仙子更惊讶了。
“她追查凶手,我找盗宝贼,可能我和她所找的是同一个人。”他简单地解释:“不同的是,她是侠义门人,我是亦正亦邪的霸王,所以找不想和她一起行动。现在,得找她交换消息。”
“她是怎么样一个人?”
“等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第二十一章 缥缈惨败
他与傅凤鸣约定会合的地方,距寒山寺不远。本来,傅家的船经常泊在枫桥,他要傅姑娘平时回船住宿,届时至约会处见面一同行动,第一次便碰了大钉子失陷在宋家,以后便再也不曾在约会处见面了。
傅家的船不在枫桥,因此,他寄望奇迹出现:也许傅姑娘会到约会处留下什么消息。
约会处是一座小农舍,旁边是十数亩菜园,有一对老夫妻住在农舍里,照料这十数亩菜园。
菜蔬供给枫桥的市场,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按理,不论任何时候,这里都是和平安详的小天地,任何精明的眼线,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浪费工夫,这里绝不会发生可疑的岔眼事物。
两人沿小径南行,经过寒山寺西面里余的枫林,前面走着一位孤身僧人,看背景和步伐似乎已上了年纪,头顶光亮,大概已不必经常用刀剃了。可能是寒山寺的和尚,一个平平常常的老和尚。
相距百十步的距离,两人并未在意。
而在意的是和尚前面的一乘软轿,以及软轿前后的人。
“不要从路上走”卓天威突然警觉地说,拉住了月华仙子的手。
“怎么啦?天威。”月华仙子问,举目向前眺望。她对卓天威情绪上的反应颇为敏感,听出语气中有警戒的意味。
“看到那乘软轿吗?还有护轿的人。”
“两个打手,一个仆妇,平常得很嘛!在苏州,大户人家的内眷出游,带着打手跟班是常事。”
“好像有点不对。”
“相隔这么远,天威,你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能看出不对?”月华仙子向他婿然一笑,笑得甜甜地:“不要多心好不好?”
“记得在静园守候时,那位纷鸨妇的无情贾七站,与那位冒充胡家小姐的美丽女郎,从外面返回,所乘坐的轿与排场,就是这种派头。”卓天威挽着她离开小径,越野而走:“我讨厌她们,也许她们又在玩弄什么阴谋诡计,得防着点。”
“哦!扮胡家小姐的人,确是七幻狐黎五香。那时,我在静园养伤,还不能行走。”月华仙子开始警觉了:“贾七姑那次好像与七幻狐闹翻了。真得提防她们,七幻狐未参加开堂大典,贾七姑对你恨之切骨,这两个人都不好惹,避开他们也好。”
“奇怪!你的功力,其实不比贾七姑差,而那老妖婆的盟中地位,为何比你高了许多?”卓大威一面拨草分枝越林而走,一面提出疑问。
“三星盟的亲信们,是以加盟的久暂和功绩来决定地位高下的,尤其是功绩更为重要。
贾七姑心硬如铁,手辣心狠,在三星盟的中层人士内,她是最受重用的一个。
我加盟的时日比她们晚好几年,所以在她手下听命。七幻狐的地位,则与贾七姑相等,以往她两人合作无间,这次为了你,她们开始有了成见和摩擦,我也感到奇怪。其实,两人对图谋你的事,十分热心积极,按理不会有摩擦,可能问题出在争功上。”
“争功?”
“是的,我听说武曲星三爷,全权授予七幻狐自由行动的大权,其他盟中重要的人物也不加过问干涉。贾七妨可能觉得自己的地位不受重视,也失去了与七幻狐联手图谋你的机会了,所以对七幻狐不满是有由来的。天威,三星盟之所以称盟,是与其他黑道帮会有别的,最大的区别是盟友们拥有稍具弹性的自由,与稍开明的发言权,七幻狐如果获得足够的盟友支持,一定会以种种理由,坚持向你报复的主张,明暗中计算你,所以我很担心。”
“我会小心的。月华,如果七幻狐以各种化身各种面目,在你我的身旁出现,你能发现她吗?”
“这个……天威,我不能,我实在很差劲,她的幻身术的确世无其匹,神乎其神。
据我所知,连三位爷也分辨不出她的化身,二爷织女星甚至将七幻狐称为妖。哦!天威,你不是说……”
“我说过,她再也骗不了我。”
“是真的?”
“问题是,有些意外情况不易控制。”卓天威慎重的说:“防不胜防的感觉是相当烦人的。我看我得主动将她找出来,永除后患,我不能让她不断地策划阴谋诡计来暗算找。晤!好像发生事故了,快走!”
他们本来就是在走,不过是脚下加快而已。
卓天威一马当先,穿枝排草向西斜出,向小径接近。
枫林中的一条岔路口,软轿停住了,四名健壮的轿夫站在轿杠旁该站的地方,抱肘而立,丝纹不动,像是石人,相当神气。
两个护轿的佩剑大汉,也分立在轿旁,站得直挺挺地,六双锐利的怪眼,皆向前定定的凝视着。
唯一在动的人,是那位随在轿后的老太婆,她转过身来向着来路四下眺望,手中的藤杖不时点动。
那双老眼依然是黑白分明,只是老皱的眼皮往下塔拉,如非有意睁开,不易看到那冷森森的眼珠。
后面二三十步,那老和尚正一步步的接近。
原来软轿停下人,目的是等候老和尚。
老和尚看到这群人停在路上,脚下未停,保持泰然的神情,在相距迎面挡住去路的老太婆七八步左右,便移至路右想绕旁而过。
“和尚,有话问你。”老太婆乖戾地藤杖一伸,挡住了和尚的去路。
出家人修养到家,垂首问讯,宝相庄严。
“南无阿弥陀佛!”老和尚镇静地先念了一声佛号:“但不知施主有何见教?老衲听候吩咐。”
这位老和尚好涵养,丝毫不以老太婆的无礼为逆,而且态度谦恭近乎巴结。出手不打笑脸人,按理,老太婆应该知道满足,态度应该和蔼些。
“你是这附近的和尚?”老太婆的乖戾态度丝毫不改,似乎更为冷森。
“老衲在寒山寺苦修。”
“老身要问的地方,正在寒山寺附近。”
“但不知施主要问何地?”
“女儿井。”
“哦!施主往前行,约半里左右,有条小径向东伸展,沿小径东行约四五里,便是女井村。”老和尚热心地指引。
“哦!和尚,你领路。”老太婆得寸进尺,似乎吃定了老和尚。
“这……施主明鉴。”老和尚指指向西的岔路:“老衲本想为施主效劳,但不顺道。老朽须按时返寺,须走那条小径。”
“不许推倭。”老太婆老眼一睁,眼神阴森慑人:“你们这里小径四通八达,不易分辨哪一条是该走的路,讨厌得很。走到前面去带路,快!”
“南天阿弥陀佛!老衲的确无暇,施主请见谅!”
“你敢不带?”
“施主……”
“噗”一声,老太婆一杖劈在老和尚的左肩上。
“哎哟……”老和尚立身不牢,被击倒在地狂叫,大概痛极,这一杖力道不轻,肩骨即使不受损,至少肌肉也受了伤,得痛上十天八天。
老和尚的叫痛声,吸引了越野开行的卓天威,两人匆匆循声而来。
“单姥姥,不要理会他了,走吧!”轿中传出中气十足的语音。
“便宜了你。”老太婆单姥姥又在老和尚的右膀上猛扫了一杖方冷然转身轻喝:“起桥!”
四名雄伟的轿大同时俯身,抓起轿杠放上肩,动作纯熟一致,软轿平稳地上升。
“启程!”老太婆叫,同时绕到前面领路。
“哎哟……”老和尚躺在地上,痛得直冒冷汗,蜷缩成一团。
轿缓缓离去速度甚快,片刻使消失在前面小径转向处的枫林内。
卓天威钻出小径,便看到地上挣扎的老和尚。
“哎哟!大师怎么了?摔痛了吧?”卓天威赶忙上前掺扶。
“天啊!世间竞……竟然有……这么……横……蛮的人……”老和尚叫了起来,大概是气急了忘了念佛。
“怎么一回事?”卓天威问。
老和尚瞥了两人一眼,将所发生的事故说了。
女儿井!正是紫府散仙赶走武曲星,却被卓天威打了个落花流水的地方。
“大师,这叫做无妄之灾,认了吧!还能走吗?”
“还……还撑得住……”老和尚说,抬起手向西一指:“里把路……老……老衲可以回去。
“哦!大师是寒山寺的僧侣。好走!”
目送老和尚去远,卓天威向小径南面眺望。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