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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轩穿着厚厚的衣服,像个圆鼓鼓的企鹅一样抱着大冰块走回来,把冰块往勒凡面前一放,说:“切。”
勒凡默默地摸了摸鼻尖,低头一声不吭的打磨冰砖,直到最后成为一个整块的半球形屋顶。
冰屋很快弄好,勒凡取出毯子钻进去趴在地上铺“床”,被子有三床,厚绒毛毯也有三床,勒凡把毯子全部展开叠放在一起,又将被子取出来放好,住所就算是有了,虽然别的什么都没有。
工作是最好的取暖方式,勒凡钻进冰屋里盘腿坐着,都觉得热了。
楚轩也钻进来,坐在他身边抬头看着拱顶,看了看,说:“你忘了挖窗子。”
勒凡“呃”了一声,拿着匕首的右手挥了挥,厚厚的冰墙上就被开了个口。
苏茉兴冲冲的远远跑来,在冰屋外转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的赞叹,“我喜欢这个。”
她穿的太多,戴着帽子和手套,脚上的棉靴看起来笨重至极,整个人都圆滚滚的,本来就不大的脸被帽子一遮,更是小的找不见了,勒凡觉得她像个冬瓜而不是企鹅。
苏茉冬瓜几乎以“滚”的姿势滚到了冰屋里,在楚轩身边转了两个圈,又滚到了勒凡身边,往他身上一扑,喊着:“走啊,玩去啊。”
勒凡被她的棉服捂着脸,差点背过气去,好半天才把身上的冬瓜推开,喘着气说:“我能歇会吗?”
“你这不是在歇着么!”苏茉转了转眼珠子,换上一副贤妻良母的表情:“好吧你歇着,我给你们弄点热咖啡,提提精神一会陪我玩。”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勒凡歪靠着冰墙,看着苏茉取出便携式煤油炉和不锈钢杯凿了点冰块烧水,又取出保温壶倒上咖啡粉和奶精浇上热水,盖上盖子摇了摇,取出三个杯子来,各人倒了一杯。
勒凡捂着杯子喝着热咖啡,透过小窗户看着外面白色的世界,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冰天雪地里他们不是一个人。
苏茉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说了一句:“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什么都可以不要,三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就行。”谁喜欢谁谁厌恶谁,谁残忍谁多情,在这样的地方,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能够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与人分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却能听见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与自己的呼吸此起彼伏,能够随时触摸到身边另一个人,就挺好。
只是这样的想法也是昙花一现的东西,像是水面上的倒影,搅一搅就散了,没有什么能够天长地久,何况是他们三人。但即使明知道这样的念头有多虚妄,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们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复杂的爱恨情仇,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家子,不管谁和谁是伴侣,只要多出来一个是血缘至亲,事情要简单得多。
“你热?”
勒凡的声音打破了安详,苏茉抬起头循声看向楚轩,只见他额头上有了一些细小的汗珠,但他自己不知道。
楚轩自然不知道自己热不热,只是他把帽子摘下来,伸手在自己额头上捋了一把,低头一看,嗯,手上湿湿的,好像是热。
勒凡看着同样圆滚滚的楚轩,醒悟到自己给他穿的太多了,比起苏茉那小身子骨,楚轩的体质自然不用穿这么厚,厚到摘下帽子脑袋上散热气确实有些过了。
“内衣不会湿了吧?”苏茉将他的帽子放到一边,“湿了就换下来,要不然一会出去风一吹,就算不感冒也会不舒服。”
问楚轩等于白问,勒凡伸手从他衣襟里探进去,在那冒着热气的身上一摸,抽出手来有些囧,“湿了。”
苏茉说:“湿了就换。”
勒凡在空间袋翻找内衣时,冷不丁听苏茉用一种拉长了的声调,缓缓地在他耳边来了一句:“他——湿——了——哦——”
勒凡穿着棉服还觉得身上一冷,那些陡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就顺着袖筒滑下去,全部消失在空间袋里。
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楚轩,勒凡心想他一定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他哪里知道苏茉前几天带着他把“人类”必备知识都网罗了一遍,连限制级的小剧场都看过,顺便还下载了一些小知识全部灌进了楚轩那精密到堪称顶级数据库的大脑里,比如“湿了”除了字面意思之外,可以在另一个场合里用来做另一种解释。
楚轩听苏茉那绵长暧昧的声调,稍稍分析了一下很快在脑中把“湿了”两个字与某种特殊情形画上了连接线,皱了皱眉头,他继续面无表情。因为此时开口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换好衣服三人出去了,这一回楚轩穿的没那么厚,除了苏茉依然圆滚滚的走在中间,一左一右挽着两男人的胳膊,像个冬瓜带着两人滚到了企鹅群里。
企鹅们正在海边觅食,它们成群结队摇摇晃晃,远远赶来的几只大约是太迫不及待了,在冰地上往前一趴,用肚皮当滑板一路滑着过来,苏茉“啊”一声,极速跑回去,在同样的地方也往前一趴,学着企鹅的样子用手臂和腿做前进力,居然也用肚皮滑了过来。勒凡除了感叹棉衣很厚质量很好以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觅食的企鹅群庞大无比,其中一部分企鹅仿佛幼儿园老师,拢成一个圈保护圈里毛绒绒的企鹅宝宝们,天上盘旋着几只贼鸥伺机而动,有些单只的落在一边,同样虎视眈眈。
大自然的竞争规则就是如此,勒凡只看不动,立在一旁。
他们的存在让企鹅们警惕,但又不见他们动作,陌生的人类不是它们熟悉的危险动物,倒是有一只刚刚成年的企鹅对他们分外好奇,小眼睛时不时地就看过来,看过来。
勒凡觉得好玩,伸出手去,无形的力量让海底一部分的磷虾被拢聚在一起,接着被他带上了岸,并不是很多,一滩小虾而已。
勒凡蹲在地上,抓起一把虾扔向那只充满好奇与探险精神的企鹅。
那企鹅警惕的瞅了瞅他,大约是确定没有恶意,就吃了。
吃完还要。两只短短的小鳍一扇一扇,冲着他发出叫声。
勒凡又抓了一把抛出去,这回吃虾的又多了两只。
勒凡笑了,抓过楚轩的手,塞了一把活蹦乱跳的虾,“喂喂。”
楚轩看了看他,依言抛出小虾,很快被抢光。
等苏茉玩够了赶来时,就见两个男人身边围着一群企鹅,用尖尖的嘴在他们身上时不时的顶一下,扇着鳍发出叫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而勒凡则露出笑容,伸手在企鹅脑袋上摸过,居然也没有被拒绝。
苏茉钻进企鹅堆里,说:“我也要摸。”
她伸手就摸,那企鹅看她与这两人站在一起,竟然也没拒绝,让摸就摸。
于是苏茉快活了。
被企鹅包围的三人在企鹅群里耗了一天,弄上来无数磷虾,顺带也赶走了些贼鸥。
勒凡看着飞走的贼鸥,笑:“它们要饿肚子了。”
“你同情?”苏茉在喂食中扭过头来,很是义愤填膺:“这种鸟最坏了,专杀小企鹅,还吃企鹅蛋!”
“我知道。”勒凡说着,笑了一声:“人总是同情弱者,但也没见你同情磷虾,同样都是被吃的,只因为它小而不能讨好你,所以你就觉得它活该被吃。”
“……什么啊,”苏茉皱了一下眉,不满地说:“我又没那么说,只是说贼鸥罢了,怎么说到磷虾上去了。”
“一样的道理吧。”勒凡淡淡地道:“都是吃和被吃,没什么不同。只是你专注在眼前看到的或喜爱的‘弱者’上,忽视了你不喜欢不注重的生物。就像人都喜欢羊,因为羊毛可以纺线,羊肉可以入食,羊骨可以熬汤,连羊头都可以做艺术品,它们看起来柔弱,并且能创造价值,所以人对吃它们的狼恨之入骨。人皆怜羊,谁愿悯狼?”
“我不这么觉得。”苏茉低头拨弄着地上的磷虾,道:“你说的那些跟我没关系,我只要自己高兴就好,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勒凡答的很快,面沉如水,不动声色,“人类本来就是以自己好恶决定走向的动物,你没有问题。”
只是企鹅被吃就是残忍,磷虾被食就是活该,企鹅可光明正大捕食微小的磷虾,而小小的贼鸥只能躲在一边伺机而动,是以连名都冠以“贼”字。身形差别如此之大,企鹅猎食的对象是比它小无数倍的鱼虾,而贼鸥却有挑战企鹅的勇气,所以生物链上磷虾为羊,企鹅为狼;企鹅为羊,贼鸥为狼。只是磷虾虽小,不引人注目,这小却不是被无视的理由,就算小,也有存在的意义,尽管那意义在人看来是被吃,可也不是活该被吃吧。
“小就要被吃吗?”勒凡垂下眼,看着地上依然在努力挣扎往起蹦哒的磷虾,突然有一种极为难过的心情。他总是杀人,为各种理由,杀该杀的或无辜的。这是生物链上的规则,杀他们才能饱腹,才能存活。
企鹅们五官可亲,可温驯可活泼,让人喜爱。
他想他一辈子都做不了企鹅,但也无法做磷虾,太弱小到只能被吃,连为自己生命定义都无法做到。
生物链上他只能站在狼的地方,吃羊,为活着,被说变态,被说残忍,还有人说狠毒,更有那个强化了巫师能力的女人,临死前给他下咒。
他只是为活着,存活而已,连生活都不是。
“我先回去了。”
勒凡说着起身,再未发一言,脚步徐缓的走了。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
人皆怜羊,狼独悲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楚轩回到冰屋的时候天空漆黑,冰屋里也是黑压压一片。
睡在地铺上的人像个小动物一样,脱下的棉服叠好当成枕头,却没有垫着,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盖的严严实实。
听到动静,被子里的人钻出脑袋,黑暗中一双眼睛闪闪的亮,看到他也没有吭声,很快闭上眼又钻了回去。
楚轩脱了外衣走过去,揭开他身边的被子躺下,即使不在一个被窝里,也仿佛面对着面一样亲近。
“苏茉呢?”声音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问。
“她还在玩,说想看企鹅怎么睡觉的。”楚轩说。
“哦。”勒凡应了声就不再说话,仿佛已经睡去了,冰屋里安安静静的。
“你吃东西了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楚轩睁开眼,等了一会,说:“没有。”
屋子里又沉默了一会,仿佛那个人已经睡去,楚轩依然睁着眼,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
直到对面的被子里动了动,黑乎乎的身影从被子里钻出来,也没有用手电或者别的,坐在那里穿衣服,穿好衣服就坐到一边穿鞋,过了一会就走了出去。
等了一会他走回来,在屋子里用煤油炉升起了火,小小的煎锅里倒上一层薄薄的油,新鲜的刚打理好的鳕鱼块在里面发出滋滋的声音。
楚轩依然躺在黑暗里,看着炉边的身影,侧面的轮廓在微弱的火光里若隐若现,嘴唇紧紧抿着,似乎非常专心的样子,取出苏茉放在空间袋里的调料盒,洒盐和各种调料。
有些水汽在黑暗中升起,还有些油烟。
盘膝坐在地上的男人将鱼块在煎锅里来回翻动,还要小心不要将太嫩的鱼块弄散。做这样的事,似乎心情也随着翻动的鱼块平息了,楚轩看到他转过头来,冲自己笑了一下。
等了一会热腾腾的鲜嫩可口的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