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当时捡了一块别人吃了一半的面包往嘴里塞,听到林资业的话却仿佛是幻觉一样,待他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幻觉,一边流泪,一边飞快的点头,好像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林资业没有反悔,甚至还用他带着名表的手拉起了一身污秽的他,让他第一次坐上了那辆名贵的车。他的身上都是垃圾的味道,可他并不在意,只是坐在车上笑道,谁没有过落魄的时候?当时的他不知道,原来早在林资业第一次来到美国的时候,也曾像他一样流落垃圾箱,然而,那时候的他并没有遇到贵人,反而误入歧途……后来,他成了林资业的手下,开始介入他的公司和生意,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虽然常常说自己不是个好人,但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他远在中国的妻儿。林资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作为手下的他一向恪尽职守,却并不窥探一二,他尊敬林资业,早在林资业在垃圾箱前捡到他的那一天,他便决定,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为他工作到老,一直到死。
看到王福庆一脸悲戚的模样,林若兰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并不能安慰他什么,恐怕就算此时的她说得再多,他也没办法听进去一句。安抚了下王福庆在沙发上坐好,林若兰的手心已经渗出一层冷汗,她迫不及待的逃出那间病房,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却刚好看到李尚言站在窗边抽烟,看到她走出来,李尚言将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朝她走过来。
“喝水吗?”看到林若兰苍白的瓜子脸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李尚言感觉别扭极了,一般正常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惊恐的大哭大叫吗?她的镇定令他吃惊,但很快他便发现她颤抖着咬紧下唇的动作泄露了她的伪装,李尚言微微一愣,再一看,她不自觉地绞着手,掌心细细密密的都是汗珠。她哪里是镇静……那不过是表象罢了。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李尚歌,孔凡清和白子明都对这个女子不由自主的怜惜和关怀,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他端了杯水递过去,想要安慰她,却从没这样安慰过女子,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若兰现在心里慌乱的很,脑海里本能的闪过孔凡清的面孔,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天渐渐暗了下来,他该下班了吧?为什么没有找她?不对啊,父亲的事,他的消息一向都比自己还要灵通怎么会……
“凡清他在哪?”林若兰眉头紧蹙,心底的不安越发沉重起来。
李尚言本就是在早上接到孔凡清的电话才来照顾她,孔凡清去了哪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却不敢说,现在的林若兰已经够惶恐不安了,他不想再增加她的精神负担。
“他……他今天加班,可能会晚点回来。”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却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拿出手机瞄了一眼,八点二十,凡清那却还没有消息,东野清远从今天早上开始也联系不上,他隐隐有些担心,孔凡清做事他一向是放心的,但是,东野清远去了哪?想起那天讨论计划时东野清远冲动的样子,难不成他也去了码头?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眉心皱的更紧,李尚言忍不住又拿了根烟放在嘴边,走到窗边,刚要点燃……谁知,就在这时,忽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林资业的病房离手术室并不远,林若兰听到手术室打开门的声音便起身走了过去,李尚歌走在最前头,带着血迹的手套还没来得及摘,平时温润的目光,此刻在看到林若兰的那一刹有所闪躲。
林若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走到一半忽然就止住了步子,看着渐渐摘下口罩的李尚歌,暗暗咬紧了下唇。
李尚歌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却是第一次觉得,面对一个家属时开口是如此的艰难。
林若兰看出李尚歌的为难和踌躇,她整个人顿时僵住,想要往前走,却是再也迈不出一步。
王福庆听到手术室的声音匆忙的跑了出来,看到林若兰和李尚歌相对而视,却是顾不上思考便跑到李尚歌身前,抓着他带血的衣服,嘶哑的追问:“老爷,老爷怎么样了?”
李尚歌眉心紧皱,眸光里带着浓浓的不忍,许久,却还是缓缓叹了口气,低沉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场面有一瞬的僵硬,当林若兰看到那辆蒙着白布的病床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她的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看着那抹白布上凸起的形状,她的大脑是空白的……
王福庆跪倒在林资业的病床前,低着头一言不发,而她则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僵硬的转身,走了出去。
当李尚言发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医院前的花园上,将脸埋在圈起的双臂间,整个人缩着成小小一点,动也不动。李尚言缓步走了过去,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
许久,站在她身后不远出的他听到她缓缓开口……吐出一句奇怪的话来。
“为什么……不是我……”
还没等李尚言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时,待他抬起头,她却已经从花坛上站起身子,缓步朝住院楼走过去。
他刚想抬脚跟上,谁知,就在这时,他怀中那个专门联系孔凡清和东野清远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刚一接通便想开口说明林若兰现在的情况,让他赶紧回来,谁知……话筒里传来的却是东野清远,略带惊慌的声音:“孔凡清他……出事了……”
*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中时,林若兰走回到病房,看到王局长和一干便衣警察正站在林资业的遗体前,低头默哀,看到林若兰走进来,王局长的脸上一脸悲戚,冲她低头道歉。
“林小姐,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如此刺耳的一个词,落在她的耳中,却没由来的让她想起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每一个在医院里见过她的人也是这么说,她当时在哭,哭的肝肠寸断,根本没空听别人在她的耳边说什么,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四个字,节哀顺变!
她没有哭,那个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更是连泪痕都没有,她的表情冷得可怕,仿佛一个会移动的尸体,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她冷冷的看着王局长,在他有些惊讶的目光下,缓缓开口,一字一顿:“空调为什么会坏掉?”
王局长没想到她忽然会这么说,按理说在林资业出事以后,他们也第一时间调查了空调坏掉的这件事,也的确发现了疑点,但他却没想到林若兰在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能思绪如此清楚,他年过半百,阅人无数,只是这女孩的自制力和理智都异常强大,如果不是看到她极度苍白的脸色还有那紧紧攥着的拳头,他几乎都要以为她是不是冷血动物。
按理说局里调查的案情进展,他没有透露的必要,但现在看到这样的林若兰,他却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林小姐,咱们借一步说话。”
看到王局长脸上的严谨之色,她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同寻常,跟着王局长走到医院走廊的拐角处,王局长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那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
“其实,这件事也的确是疑点重重,我们最近的调查刚稍稍有进展,本以为林老爷醒来后能得到确切的口供却没想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林老爷却出了事。按照医院的监视记录看,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的确有人动了手脚,这个人也很可能是医院内的人,其实关于这件事,我也有个请求想要问你一下。”
王局长的话说的云里雾里,什么稍稍有进展,什么需要林资业的口供?她总觉得这件事里有一些巨大的隐情,但她也知道,他绝不会细说。
“我想问问林小姐,我们能否解剖一下林老爷的遗体?”王局长自然知道在任何一个刚刚失去亲人的人面前提出这个请求都很混账,但没办法,为了案子,他只能硬着头皮说。看到林若兰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眉头瞬间紧蹙起来,他刚要再说点什么,林若兰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为什么要解剖?”她浮动的声音里压着怒火,但王局长还是听了出来,他又吸了口快烧到末尾的香烟,随即将烟头扔在地上,伸脚狠狠踩灭,“我们怀疑林老爷的身体里之前就被人注入了微量的兴奋剂,所以才会对外界温度如此敏感,李院长在手术之后也说过,林老爷的血流速度比正常要快,手术没有成功很大原因也是如此。”
听到王局长的话,林若兰伪装的表情几乎要在一瞬间崩裂,但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忍着,只是用力的攥着拳头,静静的站在原地,许久,她缓缓开口:“让我考虑一下。”
*
林资业对她真的很好,不论是之前的林若兰还是之后的陈珍珍,她从来都不怀疑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全心全意为的只有他的女儿。他溺爱她,想要将全世界美好的东西捧到这位他心里的小公主面前,只要能博得她一笑,一个天资算什么,一个孔凡清又算什么?
在林若兰的记忆力,林资业对这个女儿溺爱到极点的记忆简直太多太多,她还记得,当年她喜欢养小青蛇做宠物,林资业就从全中国搜罗来了体型小,外形漂亮的小青蛇,有毒没毒的一律拔牙处理,全家还配了三个保镖,一个养蛇专家。当时外界盛传,林家千金变态孤僻,性格阴暗,林资业就在一夜之间收购所有已报道过的杂志和报社。之后就再也没有一家报社和杂志敢写林家千金的丑闻,但她的传闻还是被很多狗仔写到网上,疯传。
林资业事业紧张,一年又六个月都要在国外或者欧洲。但在他找回林若兰以后,他从来没有超过三天不回家,不论第一天回来的多晚,第二天又要起的多早,他必定要回到这个家,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吻一吻她的额头。仿佛要把这十几年亏欠她的父爱全部都补回来一样。当时的林若兰不懂他的苦心,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去看他为她做的一切,排斥这个姗姗来迟的父亲,特别是在成为林家千金以后,她在上流社会所受到的折磨和非人待遇,简直都要将她逼疯。她日渐忧郁,日渐消瘦,他为她找了心理医生,她却不肯开口说话,到后期更是封闭了自己,不与任何人交流。
如果林若兰没有自杀,她陈珍珍不会占据这具身体。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遭到报应,但她知道,她占据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父亲,不属于她的父爱还有,不属于她的地位和未来。她曾想只要她找到自己死亡的真相,那么她就渐渐遗忘自己曾是陈珍珍的事实,从此就做林若兰,林资业的千金,一辈子补偿她占据了他女儿**的罪孽。
她比谁都清楚,林资业的宠爱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父爱,这种感觉很温暖,很温暖。弥补了陈珍珍孤独童年那个渺小却又深刻的愿望,她一直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有父亲,却没想到在自己死过一次后,这个愿望居然以另一种方式达成。
她一直都心存感激,可为何老天还要给她这样一个结局!
为什么……妈妈也是……爸爸也是……
她蹲在走廊的一角,仿佛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蜷缩着身体,她失神的看着地上的某一点,那没眉眼中的悲戚看在不远处的孔凡清眼里,他的心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