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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中国病人by南渡-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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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球和真的兔子一样红,他恨自己愚蠢的自负。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金老大从来不是什么老大,只是裘德考的走狗。其实,高加索人本不必死的,裘德考想要的只是齐羽的命。不过,少死一个人,多死一个人,对于处在裘德考那个位置的人来说,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高加索人就这么白白断送掉了性命,毫无意义地。
昨天晚上高加索人跟兔子说重新开始,现在他错失了这个机会,永远地。


大奎觉得自己十分高明,一段录影瞒天过海,没人会知道齐羽早就跑丢了,反正替死鬼已经炸得尸骨无存,死无对证。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包括他自己,拿的钱足够他们逍遥到天南海北,后半生衣食无忧,自然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直到老死。
他还不知道,有些钱拿的时候容易,花起来难。
因为你并不一定能保证自己有命去花。
从他自作聪明地伪造齐羽的死亡开始,厄运就已经缠上他了。


一个疯子漫无目的地在雪原上奔跑,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跑,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很慢很慢,他几乎快要走不动了。
极目的雪色让人难辨方向,白到了极致,也是一种伤害,刺痛他的双眼,他难受得不停眨眼,流泪。
他一直在咳嗽,震得胸腔很疼,吸入过多的冷空气冻伤了他的肺。
不过这些痛苦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快要炸裂的头痛,尖锐的嗡鸣时不时在耳边响起,好多人同时在和他说话,那些声音就来自他的大脑深处。


老痒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张海客说:“我是来帮你的。”
吴一穷说:“什么都不要听,不要思考,不要说话。”
裘德考说:“你很聪明,你叫吴邪对吗?”
吴三省说:“大侄子,跟三叔走了。”
杜雀山说:“第645次实验记录,实验体吴邪,一切身体指标正常。”
高加索人说:“看哥对你多好,真不考虑考虑?唉,有话好好说,把刀收起来吧。”
大奎说:“你等着死就行了。”
胖子说:“嗨,有啥事,天塌下来胖爷顶着。”
米尔说:“我们去赌城怎么样?我听说那里……”
张起灵说:“我希望你平安。”


陈皮阿四走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能逃到哪里去呢,回来吧。”


皆是谎言。
他眼中的世界倒转过来,湛蓝色的巨大天幕笼罩着他,从边缘开始渐渐地染成粉色、红色。他闭上眼,隔着眼皮,他的世界一片血红。
“猎隼做出了最终的选择,张起灵放弃了你。齐羽,你输了。”
他笑了一声,“根本没有什么齐羽。”
陈皮阿四眼中发出精光,仿佛看到了萨麦尔计划的最终胜利,“那你是……?”
他不理,摊开四肢躺在雪地里,连动都不想动,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好好休息过了。


藏南,某不知名的小村庄,寂静得听不到一丝人声。
三天前这里发生了一次大爆炸,炸毁了一座碉楼,爆炸发生后,村民都陆续迁走了。
天空飘起了雪。
这里就像一处乐土,隔绝了世俗,不属于人间,如果不是那些焦黑的残垣断壁,提醒着人们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劫难。
刺啦——刺啦——
是铁锹摩擦砖石发出的响声,一个男人不停地重复着机械的挖掘动作,木屑、砖石、泥土,都不是他要找的东西。从早晨五点开始,他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哪怕停下来歇一歇,喝一口水,都没有。
胖子从远处走来,他这几天也过得不好,引以为豪的将军肚都瘪了。


第一天他们挖到了高加索人的手表和半个手掌,此后一直一无所获。
那一天,张启山拍拍他们的肩膀,走了。
军队撤离了。
特种部队撤离了。
解雨臣陪他们到第二天,也走了。
第三天,张起灵还没有放弃。


胖子站在一边看着他挖,从目睹那场爆炸起,张起灵的表情就没有变过,也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这种沉默与他平常的沉默不同,胖子知道他不好受,但他从来就不是会说的人。
胖子毫不怀疑他一定能扛过去,无论发生什么事。
只是,他再也不可能变回三年前、或者更早前的张起灵了。
一口浊气憋闷在胸口,吐不出来,胖子烦躁地夺过他手中的铁锹,“你别疯了成吗!他已经死了!齐羽已经死了!”
其实他的愤怒也不是针对张起灵,更多是对自己愤怒。
张起灵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胖子颓然地松开手,铁锹当啷一声倒在地上,他整个人像脱了力似的,自暴自弃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张起灵走过去捡起铁锹,继续他未完的事。
他终于说了三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张起灵说:“我的兵,就是炸成了粉,烧成了灰,也得由我带走。”


张起灵一生守信,第一次失信于人。
他说过会带吴邪离开,但是没有做到。
并且这个错误,他将永远无法弥补。
只能在无数个无眠的深夜,在一次又一次玩命的战斗中,生与死的交界线上,独自品尝着这滋味。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能不能改写这结局?



59。

李队皱着眉头,拧灭了烟,说:“最多再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将采取武力突破。”
废墟寂静得像一座死城,穿梭的风扬起的尘沙是唯一的动静。
吴邪说:“请让我试一试。”
李队盯着他看了半晌,还是摇头:“我知道那哥们儿,是个响当当的人物。95年的时候我也在东北军区,那会儿但凡在我们那儿当兵的,没人不认得他……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里面那个人,他很危险。”
“我听上一代的老兵说,好多上过战场退下来的,都得了这病。”李队看着吴邪,眼中带着悲悯,“战争会改变一个人。”
吴邪笑笑,说:“对我来说,他从没变过。”
如果不是基于内心不可撼动的忠诚和信仰,张起灵根本不至于沦落至此。从那场爆炸开始,将近一半的人生啊,他就那么把自己困在原地,一直在等待。
吴邪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叫醒他?

作为曾经见证过张起灵犯病的人,胖子清楚那是怎样的一场浩劫,对于别人、对于他自己来说都是。也许张起灵还能认出吴邪,如果不能,那么也许他会做出让他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无论如何,这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尽管胖子也不支持吴邪的决定,但他没有劝阻。
他只是拍拍吴邪的肩膀:“天真,一会儿见着面,可以考虑揍他一顿。”
吴邪笑了,想起了过去,在他还是齐羽的时候,似乎是经常找张起灵打架的,尽管每次都被揍得半死,但下次见面还是会打一场。
不过他想这一次他不会再选择这种方式,吴邪会告诉他,他只是一个病人,从现在开始,他可以休息了。

李队最终还是妥协了,吴邪合作地穿上防弹背心,在特警坚持的保卫下走进了废墟。
进入张起灵狙击范围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极限,除了吴邪。和全神戒备的特警全然不同的心境,吴邪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这段路真的太长了,他走了这么多年,走得如此艰辛,他终于看到终点了。
吴邪知道张起灵正在看着他,从瞄准器里,但他一点也不为此担心。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道目光是温暖的,有如实质的手,在触摸他。
他的脚步更加快了一些。

“好了,就到这里吧。”吴邪转身,对李队说。
李队眼中透露出强烈的不赞同,“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吴邪说:“相信我,我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他不知道在此时的张起灵眼中,这些人都成了什么样子,或许是穷凶极恶的歹人,或者是裘德考,也可能是十七局的鹰犬。他不敢拿更多人的性命去冒险,他也不想给张起灵再凭添一道罪孽。
吴邪心中的他应该是满载着荣耀和公正的,所有一切罪孽,吴邪愿意替他背负。

吴邪脱掉了防弹衣,他不需要这些。
张起灵的脑子一时清楚,一时模糊,失忆前和失忆后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记忆有一些混乱,但是这一切都抵不过吴邪就站在面前的事实。
张起灵伸出手抱住了他。
真实的,有温度,脉搏在跳动,呼吸时的热气就打在他的脖子里……于是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吴邪张了张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张起灵却说了他想说的全部。
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终于说出来了。
这句话,早在那个时侯,那三天三夜,张起灵顶着漫天的风雪独自挖掘吴邪的尸骨时,就欠下了。
却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场合,奇异地续上了断点。

不知是谁先收紧了手臂,他们几乎是用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力量在拥抱对方。
他们的胸口毁灭般地挤压在一起,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形容这种感觉。如果一定要说,吴邪会说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故乡。
泪水从眼梢滑落,吴邪闭上眼睛深深吸气,一头埋进他的故乡。
长久以来,他流血抗争,拼了命追寻的,无非如此。


尾声

半小时后,当大队人马如临大敌地冲上楼,并没有看到想象中血流成河的画面。
那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亲吻,全把他们当作了布景和空气。
这种时刻似乎应该配上鲜花和掌声,这里只有毁坏倒塌的砖墙,但这显然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情绪。

由于张起灵的精神状况,使他最终免于刑责。这里面很可能也有总参出面介入的缘故。
胖子说这是他应得的,他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太多。
吴邪散尽家财,赔偿了那位无辜牺牲的特警家属。尽管这也难以弥补一条逝去的生命,但他必须这么做,为了张起灵。
从前他病入膏肓的时候,是张起灵一次次地挽救他,令他没有放弃希望。
这一次,轮到吴邪来照顾他了。

小护士推着车,步伐轻快,面露笑容。
他们这个病区,可不是能经常看见这么高大英俊的帅哥的。为了帅哥病人,最近她上班都变得积极起来。
她推门而入:“张起灵,吃药了。”
回应她的,就只有空空的病床和兀自飘动的窗帘。

此时张起灵已经坐在火车上,身边坐着吴邪。
他们听着天南海北的口音,听那些萍水相逢的旅人诉说着思乡之情。对于这些人来说,故乡是一个地方。
吴邪握着张起灵的手掌,静静地与他靠在一起。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身边这个人在的地方,就是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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