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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巧撷回神,看了看同事,目光中像是看到了,又像是没有看到。
“发生什么事情了?”同事追问。
已经泪湿了满脸的苏巧撷喃喃地说:“我妈被火车撞死了,我要去……”她要去哪里?她突然不知道,只觉得脑筋空白,所有的事情都没了方向。
听到这样的事情,李娟娟忍不住低呼。
苏巧撷再度拉回了一点理智,她以发抖的声音问道:“我要去什么地方?”
警察回答:“麻烦你……”
“我知道了。”苏巧撷反射性地道谢。“谢谢,我就过去了。”
同事们安慰地拍了拍苏巧撷的肩膀,虽然他们常常处理丧事,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说不出话。
后来,一个同事说道:“你去看看你妈妈,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嗯。”苏巧撷点头,移动著发抖的双脚。
吴太太特地到苏巧撷旁边说道:“苏小姐,你要保重。”
苏巧撷看了看吴太太。她空白的脑袋中,其实并没有一下子就认出她来。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吴太太的独子就是发生车祸而死的。
对于吴太太的关心,苏巧撷充满感动,她勾了嘴角,紧紧地握住吴太太的手。“真的,人生就是这样子,我们都得坚强。”
“是啊,是啊。”吴太太又哭了。
李娟娟在一旁,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因为这件事情,让她对苏巧撷大幅的改观。苏巧撷在这时候还能说这样的话,真的很不容易,也很让人心疼。
突然间,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儿子会喜欢上苏巧撷。
第二天,薛宇钊陪同苏巧撷去整理苏美云的遗物。
苏美云住的地方又破又小,房子里头有股孤单的霉味。
苏巧撷在苏美云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堆药物和一封信。
薛宇钊翻看著这些药,苏巧撷则是把信拿出来看。
信写得很长,字迹扭曲,劈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撷,我很抱歉,好像我活著,从来不曾对你有过帮助。”
一看到这句话,苏巧撷倒抽了一口气。
薛宇钊凑到旁边来看信,这句话让他有了不祥的感觉。苏美云撞上火车,似乎不是意外,而是预谋。
也就是说,他猜她是……自杀!
苏巧撷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动,继续看下去。
“还好,我要死了。”接下来,好几个地方的字迹都是晕开而模糊的,仿佛写的人泪湿了干、干了又湿。
“我不再拖累你了。医生检查出来,我罹患末期的癌症,治不好吧,我也不想治疗,受这么多痛苦做什么呢?而且活著做什么呢?我如果死了,应该对你反而比较好吧。”
看到这里,薛宇钊头皮发麻,这种说法既残忍,又像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他双手环上苏巧撷的肩膀,因为如果没有一个依靠在她的身边,她可能无法站立。
苏巧撷眼泪崩溃,啪啦啪啦地掉在信上。
信上写著。“我很抱歉,我把你的什么都拿走了,现在你连房子都没有了,好在我的意外险会赔很多钱。拿到那些钱,你可以买间房子,可不可以把那间房子当作嫁妆?上次妈看到的那个男孩子,好像很不错,如果你要结婚的话,跟妈说一声好不好,不要再气妈妈了,好不好……”
虽然薛宇钊已经扶住了苏巧撷,但是苏巧撷的身子还是整个瘫软。
薛宇钊强忍著鼻中的酸楚,跟著蹲在苏巧撷的身边。
苏巧撷放声悲嚎,哭声凄厉得不像是人的声音,而像是动物原始的咆哮。
她哭得好惨,胸口剧烈的起伏,几度喘不过气,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又大声大声地悲鸣。
薛宇钊索性把苏巧撷抱在他的怀中。
苏巧撷终于抽搐地放声挤出一句话。“不好!”
不好,不好!她还是要气她妈,还是要的,她怎么可以这么擅自作主?!怎么可以?!
苏巧撷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半夜,苏巧撷醒来,人枕在薛宇钊手臂上。
冷气吹著,他温暖的气息包围著她,让她既不会热得受不了,也不会冷到。
她翻坐起来,因为这样一动,睡得不甚安稳的薛宇钊也醒了过来。
“怎么了?”薛宇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眨了下疲惫的眼皮。
苏巧撷没说话,只是目光有些悠悠地看著他。
她的黑眼圈加深,乌亮的眼神空洞,整张脸潮红,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薛宇钊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身子微微发烫。
她拉下他的手,脸在他的手掌上反覆的摩挲,藉此寻找唯一的慰藉和依靠。
她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样,好多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凭著本能地亲近他、依赖他。
薛宇钊也不说话,顺势抱著她。
她埋靠在他的颈窝上,轻轻地啮咬著,让他感到微微的酥疼扎痛。
她贪婪地啃啮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内心的不安和空寂感,啃著啃著,她突然深深地咬了他一口。
当她的牙齿深陷在他肩膀肉当中,她几乎感觉得到她啃著他的肉时,他那种深切的疼痛。
他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而她也开始啜泣。
“对不起。”她含含糊糊地说。这是自从看完那封信之后,她说出的第一句完整的话语。
他没有皱眉头,反而带起了一抹笑。“不是你的错。”
那句话模模糊糊地打进她的心里面,她觉得心好痛。
他却一脸严肃正经地接著说:“都是我的错,都怪我的肉太硬了,才会害你很难咬。”
她笑了出来,虽然眼里还泛著泪光,但是真的笑了。
他松了一口气,眼眸中有温柔的笑意。
安慰她,其实非常非常的难,她陷溺在庞大的情绪之中,说什么话可能都不对,而他不能让她压抑情绪,也不能让她被情绪吞没。
她痛彻心肺,而他其实也步步为难,疲惫万分。
“不是你的错。”他再次重复这句话。
他知道苏巧撷如此难过的症结点,是因为愧疚感。
她愧疚自己对苏美云不够好,她愧疚她没有在苏美云生前和她修补关系,最严重的是,她愧疚是自己让苏美云自杀的。
这样排山倒海而来的愧疚感,让她几乎不能承受。
当薛宇钊第二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巧撷的眼泪再度飙了出来。
“不是你的错。”他像催眠一样重复著这句话,然后温柔地抱著她。
她无助地在他怀里哭著。“是我害死她的。”
“是你让她感受到生命还是有美好的部分。”薛宇钊却是这样解读。
这一刻的她,其实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因为他沉稳温柔的声音,她还是觉得平静了一点。
“我该怎么办?”她喃喃地问他。
“好好爱自己,好好活下去。”他轻轻抵靠著她。
她不安地诉说:“我觉得我自己好像快要死掉。”
心痛到像是被刀割裂一样,有时候一哭,氧气好像就不够了,最可怕的是,她常常失神,好像灵魂想要离开身体。
他说道:“不会,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会让你怎么样。你要活下来,还要活下来好好爱我。”
他的语气听起来强硬悍然,其实这当中隐藏著他的不安,他也怕她不能承受打击。
他知道她向来是勇敢坚强的,但是这一刻他也怕了。
他抵著她,她轻轻地磨蹭著他的脸颊,然后吻上了他的唇,手缠绵地抚摸著他温热的身子。
她的吻变得激烈,与他深深纠缠。
不是贪求肉体的欢娱,而是只有藉著这样,她才能感觉自己满满地被爱包围,感觉自己的存在是真实的。
在唇齿厮磨中,她从他身上汲取活下来的勇气。
她眷恋著他温热的气息,悍然的臂膀,强健的身躯,温柔的心,因为这种种的一切,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是想要活下来的。
第九章
这个夏天,遭遇了几场风狂雨急的台风。入秋后,天气稍微凉了一些,但是台风还是继续侵袭。
苏巧撷在风雨之中回家,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风几乎要吹走她的雨伞。她抬头,因为看见住处亮起的灯而带起笑容,加快脚步。
苏美云过世后,虽然留了一笔保险理赔金给苏巧撷,但是苏巧撷从不动用这笔钱,也因为这样,所以她只能继续住在原本顶楼加盖的房子。
她一路爬到顶楼,生锈的铁门锁著,她拿出钥匙,乒乒砰砰地开门。门才刚要打开,屋内的灯突然灭了。
“Shit!”她低咒一声。不会台风天还停电吧?!呜呜呜,她不要啊!
黑暗中,她奋力地推开门。一推开门,温暖的烛光亮起,烛光照著薛宇钊的笑脸。
薛宇钊笑得像个兴奋的小孩,手中还拿著点上蜡烛的蛋糕。
她一笑。“怎么了?今天是庆祝台风侵袭,本建筑物仍然屹立不摇吗?”
薛宇钊得意地勾起了一抹笑。“是要庆祝我在画廊寄卖的画,已经顺利地卖出第一幅了。”
“啊!啊!啊!”苏巧撷一听,兴奋地尖叫。她双手握拳,猛甩著头,两脚不停地跺踩狂跳,高兴得像是中了头彩一样。
薛宇钊的笑意加深。
他好喜欢苏巧撷,也好感谢苏巧撷。这是苏美云过世后,苏巧撷最开心的一次。她这种热烈的欢喜,让他觉得温暖。
苏巧撷夸张地做了一个跪拜的动作。“往后大师成名,千万不要忘了小的。小的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全仰赖大师之赐了。”
他一笑。“说吧,你喜欢住在阳明山、信义区,还是大直?”
苏巧撷故意皱起眉头。“阳明山风景好,信义区商业发达,大直前景正好。嗯,这有点为难了。”
两个人开始作起白日梦,因为这样两个人对看的时候,笑了出来。
跟一个人在一起,对未来有共同的期待,这是件幸福的事情。
“有没有酒?”苏巧撷嚷著。“为我们的未来干杯。”
“当然有了。”他把蛋糕放在桌子,倒了两杯酒。
她蹲在他旁边,两个人像喝交杯酒一样地手勾著手,喂著另一个人喝酒。
他碰到她身体的时候,故意抱怨。“你身上都是水。”
她空下来的另一只手,迅速地抹了下蛋糕上的鲜奶油,往他脸上一抹。“那又怎样,你脸上都是油。”
“啊。”他躲避不及,想挪动身子,却因为没注意到两人的手还勾在一起,一动酒就倒了出来,洒了两个人一身。
苏巧撷不但不生气还吟吟地笑著。“好了,你身上也都是水了。”
“不公平!”他哀呼。“今天轮到我拖地。”
苏巧撷灵巧地站了起来。“还轮到你洗衣服。”
他跟著站起来,她先脱掉小外套,露出里面的细肩带小可爱。
她笑咪咪地把小外套交给了他。“这个就交给你了。”
他拉著她的细肩带,暧昧地说:“这个也交给我了。”
她妩媚地一笑,轻轻拍开他的手。“这个我自己来。”说著,她风情万千地看著他,又一步一步地向后退著。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一颦一笑都显得更诱人。
他一个箭步地跟上她,就在他要揽住她腰的时候。
她轻巧地闪开,笑呵呵地跑了起来。
他撂下狠话。“你以为我追不到你吗?”
“啊!”感觉到他的逼近,她尖叫连连。“这么暗,你会害我跌倒的啦!”
他故意嘿嘿一笑。“跌倒?!这样更省事。”
她的脸微红,被逼到了浴室前。“别闹了喔。”她的心跳加快,气息喘促。
他又是一笑。“房子小也有好处,这么快就到浴室了,你……”他拖长了声音。“准备脱衣服吧。”
她碎声地说:“浴室很滑,你不要乱来喔。”
“是谁先乱来的?”他一步一步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