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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朝花昔拾
序
这个故事有点复杂，一个俯衙里的厢房，惹出一段恩怨是非。
以为只是为了爱走天涯的流晴，才发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爱的人远在天边，自己日夜煎熬只为相守，待到回头时，却是物是人非，是被爱的人遗忘了，还是遗忘了爱的人？
以为只是为了爱而深入侯门的流溪，才发现一入侯门深似海，那宫中的千回百转，什么时候遗失了自己？
江湖里的纠结和皇宫里的恩怨，缘起缘灭，都不过是为了……
西厢
1
流晴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七叶能进那个院子，自己却不可以，所以剑尖上加了点力，就见红了。七叶也不恼，就看着流晴说：“那不是你去的地方，只当家的说了才许进去。”
流晴便忍不住的回头去看那院子，“三月里有什么？”
“不知道，你便杀了我也不知道。”鲜红的血滴在雪白的衣服上，落个鲜明的印子。
流晴眼珠转了转，放下剑。七叶却没停下来的说，“明天小笑就要进宫了，你不自己好生待在屋子里，却来添乱。”
“进宫便进宫，为何要在那院里住一日？”
流晴还是放不下那院子。
“规矩。你莫说来找了我。”七叶已伸手点了自己的穴止住了血，也没有半点埋怨的样子。
流晴的武功是师傅传的，府里除了当家的没有人武功比的上流晴。师傅就是当家的父亲，流辉氏是京都里三大望族之一，宫里的武内侍都是流辉氏的明日俯出的。师傅是武教头，不过已经许久没有教人了，现在明日俯里的事宜都是当家的在打点。
明日俯里有个院子，凡要入宫的武内侍都在那院子里住一日才去，只是进去十人怕第二天出来的便只剩六、七人罢了，那些少了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流晴是养子，懂事时便知道，所以平日里跟家里人都不亲，只和当家的亲，这个府里的人都知道，所以那些个下人、丫鬟的也都不讨好流晴，反正也来不了什么好处，也都只在当家的面前卖个乖巧。
“我就知道你要来闹事。”
“当家的。”七叶回了头，一个身材欣长的男子从廊上走到院落里，眉目挺拔，肌肤雪白，那唇色如血到是个极其英俊的男子。
“我想进去。” 流晴低了头说。
“你明日又不进宫，去那院子做什么。”当家的训斥道。
“看看小笑。”
“唉，你呀，小笑要明日才去的了，”看着流晴低眉的样子，当家的忍不住皱了眉头，“平日里到好老实，怎么小笑要走，你就不老实了？”
“我怕他出不来。”
“那自是有天命，轮不到你来搅和。”当家的口气严肃了起来。
“当家的……” 流晴拽了拽衣角。
“有话说吧。”
“我进宫里去吧。”
“胡说什么。”
“反正迟早的事，赶上现在也好和小笑做个伴。”
“你就只是想到玩么？小笑进宫也是去服侍皇上的，你们哪能凑到一块去？”
“……”
流晴不说话了。当家的倒也松下口气了，“你还小，小笑和其他师兄弟都是要进去的，出来了便要往宫里送的，进了宫也就难出来，你今晚和他去道别吧，别在这里闹了。”说完转身便走了。
流晴听见七叶幽幽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又分明看不出七叶有什么表情，只那鲜红的血印晃眼。
“七叶！”
“恩。”
“还疼不？”
“哪里还能疼，只以后别过来了。”
“反正要来的。”
流晴嘀咕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头看见七叶一人站在院落里，别过头看那院子，朱红漆过的院门紧紧的关着，七叶的影子拉的老长，快触到那门了。
流晴看了会，看不出什么名堂，便也离去了，拐了几拐奔像小笑的屋子。
西厢 2
小笑的屋里还亮着灯，流晴加紧了步子。
“小……”听见嘤嘤的哭声，停住了步子，在纸窗前往里看，看见小笑趴在桌上哭，一个师兄站在边上。
流晴心性散漫，对府上的师兄向来记不上心，这个也只看着眼熟却认不出。里面的人也怕是闹着没听见流晴过来的脚步。
“小笑……”师兄伸手拉了小笑的衣袖。
“莫要再碰我，以后都不要碰我。”小笑抬了头瞪那师兄，眼泪还挂在脸上，嫩白的脸上愁容遍布。
“小笑，如果还能出来，我们一块进那宫里，等我换个一官半职，赚些银两我们便回来。”
师兄说。
“还回来做什么？”
“不然去哪里？”
“只要……你去哪里，我跟着便是。”小笑转身拉了师兄的手，脸上一片潮红。师兄的手犹豫了一下，覆上小笑的脸。
流晴啪的一声掀开了窗户，盯着里面的两人看。
“流……流晴！”小笑和师兄都吓了一跳，“你在这做，做什么？”
“我来和你道别。”
流晴面无表情的说。
“哦，”小笑的脸更红了，“这，这是无良师兄。”
……一阵沉默。
“没良心的意思吗？” 流晴问。
“流晴！”小笑捂住了嘴，
流晴盯着无良看，感觉后面一阵力道狠力挥来，流晴头都未回右手往身后一划便化解了那力道。
“流晴，你还不回屋吗？”七叶站在流晴的身后。
“我来和小笑道别。” 流晴仍然盯着小笑看。
“流晴，你别这样。”小笑走到窗前。
“道完了就回屋吧。”七叶伸过手来拉流晴。
流晴拗着不动。
“流晴，你别这样，”小笑伸了手扶着流晴的胳膊。流晴盯着小笑看了一会，又盯着无良看，“小笑，你喜欢他吗？便是要和他一同去院子里？”
“流晴……”
“回屋吧！”七叶催着。流晴看了一眼小笑，转身跟七叶走了。
在走廊的尽头，流晴扔下一句话，“那你不要出来了。”
流晴坐在七叶的屋子里，这是流晴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进七叶的屋，流晴有些奇怪七叶这么个人竟然会住在这么乱的屋，屋里乱七八糟的。
“你怎么说话这么刻薄？”七叶问。
流晴盯着地上的杯子说，“谁要他和那个没良心的要一块去。”
“不要自己喜欢就什么都想留着。”
“……” 流晴不说话了。
“你还小，懂不了这么多。喜欢一个人可是要他快活就好。” 流晴仿佛又听见七叶的叹息。
回到自己的屋子，流晴躺在床上，想着自己那句话。
天色渐黑。
小笑果然没出来，第三日一早流晴便候在那朱红漆门前。其它师兄七七八八的出来了，个个神情疲惫的仿佛走路都似有些不稳。看见无良一个人出来的时候，流晴劈手就欺身上去了，无良哪里受的住，只有退身躲，被掌风划过，左手鲜血直下。流晴抽了剑挽成剑花直袭无良七大要害。
一阵琴声直起，震的流晴剑身打颤。
流晴知道师傅来了，只在手上加了力道，剑尖刺破无良的衣物，伴着突扬的琴声，唱腔婉转的女声好似天边慢慢传来。
“三月三，又从西厢过，只花似红颜君无影。”
流晴嘴角溢出鲜血，眼泪也落下来，嘶声吼道：“小笑哪里去了！”
“奴问君，莫要再错过，良缘薄过奴唇朱绛。”
“哼，”捂着胸口的伤，无良一声冷哼，“可是如了你愿。”
当家的跟在白衣老者后面，“怎的这么不懂规矩？”
“师傅……” 流晴的剑当的一声落在地上，跪在了石板上。
“由不的你乱来，”
白衣老者走到流晴的面前，“越来越不懂事了。”
“……” 流晴的眼泪落个不停。
“既然喜欢，可是想现在就进宫去？”
“父亲！”当家的在后面说话。
“我想和小笑在一起。”
“想用什么来换？”
“流晴没有值钱的东西。”
“用你的右手可愿意。”
“流晴愿意。”
“流晴！怎么乱说话！”当家的在后面训斥到。
“流晴就是愿意！”
流晴吼了一声。白衣老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伸手放在流晴的右肩上。
“父亲！”
西厢 3
“流晴！”当家的绕到前面，“父亲，流晴还小，给他个教训就好，何必下此重手？”
“流辉世代祖宗的规矩乱不的，站在这要人的事如是传到皇上耳里，这明日府就见不到明日了。”
“父亲，这小事应该不会传进宫里的。”
“天子脚下，还有什么瞒的过去？”
“……不如，我去求求皇上。”
白衣老者看着当家的，“你想清楚了？”
当家的脸色煞白。
“师傅……” 流晴抬起头来。
“流晴，你也一起去。”
“父亲！”
“算是个教训，以后不许再有这种事发生了。”白衣老者转身离去，“你们要一同进去，一同出来，不要落下了谁。”
看着白衣老者离去，在角落里隐隐的看见个娇小身材的女子，抱着个大琴，跟着离去。
流晴站了起来想跟过去：“流梨！”
那女子闻声，缓缓别过头来，却也没有停留。
“站住！还嫌教训不够是吧！”当家的压低了声音厉声喝住了流晴。
“都回自己屋里去，收拾好了明天进宫！”当家的转身对众人说，“今天的事谁要说出去了，别怪当家的不关照。”
于是众人纷纷做揖离去。
“七叶，备轿。”
“现在就去？”
当家的转过身，负手而立，“早去早回。”
晨雾迷漫，两抬轿子在小宫门前停住，当家的和流晴从轿上下来，一个公公从小宫里急忙跑了出来，“哟！可是把您盼来了，爷正等着您哪！咦？这位……”
“小六公公别来无恙啊。”当家的微微的笑着，“他同我一起便是。”
“啊，是是！轿子已经准备好了，爷吩咐别让您冻着那，还点了炉！您这边请吧。”
流晴看见那宫门开了一道，里面又深又远，台阶下停了一台红顶的轿子，流晴知道皇上坐明黄绣龙顶的，下面就是红顶的。
“从西宫进不太好吧。”当家的在台阶前停了脚步。
“这，都是爷吩咐的。”公公低下头来，掀了轿盖让进了当家的和流晴。轿子稳稳的起步，一路奔进深宫。
约莫盏茶工夫才停了，又有人掀了帘子，流晴下来才看见已经到了一院子里，说院子有些牵强，其实是个殿前的平台，四处青枝蔓藤都压在白雪之下，假山里的流水却冒着暖暖的热气，流晴好奇的走过去看。
“流晴，不要胡来，没规矩。”
“哈哈哈哈，你果真还是未变。”闻声见一人从殿内度步而出，龙袍加身，眉目刚毅有神，鼻梁高耸，白面红唇，轮廓深刻，几层厚服也盖不住修长的身材，一副天人之像。
当家的和流晴跪在下人铺好的绒垫上行礼，那人也只慢慢的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流晴听见衣服扫雪的声音，想抬头看又怕当家的骂，只觉的隐隐的不对，略略偏了头才发现当家的脸色惨白的好似透明，额头有汗珠冒出来，不禁觉的奇怪。
那人伸手拽了当家的手，拉他起来，流晴终于也抬头看，就看那人扭了当家的脸直吻下去，当家的似乎想反抗，却也不敢只把手搭在了那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