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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那个新娘是福星。”老妇喜孜孜地说。
“你小声点,快把菜刀磨利一点。”老翁警告中带着欢喜。
不好!福雨儿心一惊,急着想要回屋里救欧阳楚瑾,不小心碰到堆在屋后的木柴,发出巨大的响声,老妇和老翁同时面向后窗斥问:“是谁在偷听我们说话?”
“楚瑾!快逃啊!”福雨儿冲回屋里,拚命地摇晃瘫在桌上的欧阳楚瑾的肩膀。
老妇拿着菜刀从而帘里走出来。“你就算喊破喉咙,他也无法救你。”
“你……你在酒里下了药!”福雨儿展开双手,保护着欧阳楚瑾。
“没错,福星就是不一样,聪明,又不会轻易上当。”老妇节节逼近。
福雨儿豁出去地说:“我坦白告诉你,我不是福星,我是扫把星。”
“你让开,不然休怪我无情。”老妇一手捉住福雨儿的肩膀,菜刀作势要砍下去。
“你碰到我,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福雨儿紧紧抱住欧阳楚瑾,不让老妇伤害他。
就在这时候,厨房里突然传出轰然巨响,大量的浓烟从布帘里窜出。
“老太婆!厨房着火了!你快来救我!”一听到老翁呼救,老妇心急地放开福雨儿,转身冲进厨房,随即发出一声被火吞噬的惨叫声,福雨儿趁这机会,赶紧扶起欧阳楚瑾逃出去……
望着熊熊大火,获救的喜悦并没呈现在福雨儿脸上,她反而难过地流下泪。
才不过短短两天,人多的死亡令她悲伤,老妇和老翁固然罪有应得,但轿夫和“银箭”却是无辜的。过去因为有晴儿的帮忙,被她碰到的人都侥幸活下来,可是现在晴儿已不能再帮他善后,她担忧欧阳楚瑾命在旦夕。老天啊!她该怎么办?
火光映在沉睡的脸庞上,她的视线根本无法移开,她从没想到如生龙活虎的欧阳楚瑾,熟睡时竟然像个婴儿。他的头枕在她腿上,睡相是那么安稳,看了真教人心动。
如果他没有明天,她何不趁着四下无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机,泄漏她对他的爱意!?
轻轻地俯低头,她的唇温柔地印在他的唇上,她的身体随之产生火烫似的感觉,但她很快地抬起脸,将脸别开,双手在眼睛下方抹拭;她不应该这么做,虽然她是个冒牌新娘,可是他叫她大嫂,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举动!
她真虚伪,在他面前装出守礼教的好形象,私底下她却是如此不洁。寂静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福雨儿赶紧起身,拔出欧阳楚瑾的佩剑,紧张得连拿剑的手都会发抖。
这时纵树林里钻出一道身影,因为火光熊熊,她一眼就辨识出来人是刘大姊,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全身气力用尽般颓坐在地上。
在林里走了一天,因为怕遇到那帮土匪,刘大姊冒着雨拚命地赶路,方才看到这儿一片红光,她好奇地朝着红光而来,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景——一栋火烧的屋子和他们两人,她想那栋屋子失火,一定又是扫把星的杰作。
刘大姊一点也不吃惊地问:“二公子怎么了?是不是死了?”
“他喝下掺了迷药的酒,不省人事。”反倒是福雨儿惊讶刘大姊说话不吉利。
“发生什么事了?”隔着欧阳楚瑾的身体,刘大姊小心翼翼地席地而坐。
“那间着火的茅草屋……”福雨儿将经过情形仔细说给刘大姊听。
刘大姊故意说道:“算他们倒楣,遇到扫把星。”
“刘大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福星?”福雨儿脸色吓白。
“发生这么多灾难,我用肚脐眼想就知道你是谁。”刘大姊有点得意。
“对不起,害死这么多人,我……”福雨儿眼眶一热,泪水马上扑蒴蒴地流下。
刘大姊板着脸说:“哭又不能解决事情,只会让人更心烦。”
福雨儿没脸解释,也没脸看刘大姊,更没脸哭泣,打从上花轿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会发生这些灾难,刘大姊责怪它是对的,扫把星本来就该人人唾弃。
望着快要烧尽的屋子,她的泪水突然干了,下决心似地说:“刘大姊你来得正好,楚瑾就交给你了。”
“慢点!交给我是什么意思?你想做傻事,是不是?”刘大姊一语道破。
“楚瑾醒来问起我的下落,你就说我和老妇老翁同归于尽了。”
“我不准你死。”刘大姊用命令的语气。
“我死了.你和楚瑾才会得救。”福雨儿站起身,一副要飞蛾扑火的模样。
但她还没走进炽热的屋子,背后即传来刘大姊冷冷的声音。“我可不这么想,你死了,我和你爹娘都将成为你的陪葬品。”
福雨儿整个人僵住。“我听不懂,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刘大姊开门见山地说:“让我坦白告诉你,欧阳世家并非以赛马致富,欧阳老太爷,也就是二公子的外公,过去曾是江洋大盗,杀人无数;而欧阳老夫人,也就是二公子的母亲,则是杀夫嫌疑犯。”
叹了口气后,刘大姊接续又说:“欧阳老夫人非常精明,她绝不会相信福星死于非命,她一定会派人调查真相,只是包不住火的,到时候,不论是我或是你爹娘,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不惜任何代价,杀了我们以泄心头恨。”
一阵不寒而栗的冷颤使得福雨儿身子摇摇欲坠,她像喝醉酒似地走回欧阳楚瑾的身边,睁大惊惶失措的眼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论欧阳老夫人怎么怀疑你,你都不能承认你不是福晴儿。”
“可是,跟我在一块,你和楚瑾或许会没命回到成都。”
“我说实话,你别难过,轿夫们全都死了。”
福雨儿捂着嘴尖叫,刘大姊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发现真正可怜的是福雨儿,老天真可恶,让这么善良美丽的姑娘一辈子背负着扫把星的恶名,洗都洗不掉。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现在还能看到我?”
“我想不通。”福雨儿沉思半晌,一迳摇着头。
刘大娘得意洋洋地说:“只要不碰到你,你也不要碰到我就行了。”
“楚瑾碰过我很多次,他为什么跟你一样安然无恙?”福雨儿百思不解。
“我又不是老天爷,我哪知道原因,这样说好了,他命大。”刘大姊敷衍的回答。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谁命大?”欧阳楚瑾突然开口,吓坏福雨儿和刘大姊,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担忧他听到多少她们的谈话内容?
见她们两个脸色苍白,欧阳楚瑾困惑的又问:“你们两个怎么了?一副见到鬼的样子?”
刘大姊谨慎小心的反问:“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头好痛……那间茅草屋怎么被烧成灰烬?”欧阳楚瑾双眉深锁。
“多亏了福星娘子,把二公子从鬼门关救了出来。”刘大姊转述事发经过。
欧阳楚瑾感激道:“谢谢你,大嫂,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福雨儿的喉咙如被罪恶感堵住,发不出声音。刘大姊适时发挥媒婆本色,奇Qisuu。сom书僵尸都能被她说成活蹦乱跳的活人。
“所以找刚才说,二公子命大,有福星娘子保佑。”
“对了,刘大姊,你怎么会在这儿?”欧阳楚瑾的目光投向刘大姊。
“我和轿夫们走失了,幸好老天保佑,没让我碰到老虎。”刘大姊面不改色地说。
“我口好渴,不知道这附近可不可以找到水喝?”欧阳楚瑾撑起上半身。
刘大姊差使丫鬟似地说:“少奶奶,麻烦你去找水。”
“我有没有听错?刘大姊,你居然命令我大嫂?”欧阳楚瑾凶狠地瞪着媒婆。
“楚瑾,你别发怒,我很乐意。”福雨儿赶紧起身,急忙去找水。
“小姐是福星,她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危险。”刘大姊不让欧阳楚瑾有骂她的机会,轻描淡写似地说。“若是我去找水,很可能被老虎当成晚餐,二公子,你说对不对?”
欧阳楚瑾抿紧唇线,咽下高涨的怒气,心想,刘大姊的话不无道理……
第三章
天亮后,三人快速下山,途中遇到一大队上山捉拿土匪的官差。
虽然不能亲眼看到土匪伏法,但刘大姊笑得好愉快,冤死的轿夫们总算可以得到正义的补偿。不过这更让她瞥惕到千万不能碰扫把星娘子,她保持走在福雨儿身后十步的距离,福雨儿停步,她也停步,福雨儿碰过的东西,她绝对不碰。
三人身上的银子所剩不多,欧阳楚瑾把大部分的银子都分给了轿夫,原本他建议买两匹马,他骑一匹,刘大姊和大嫂共骑一匹,但刘大姊表示自己不会骑马;他又建议再雇用轿夫,先付少许的订金,到了成都冉付尾款。但福雨儿坚持不肯,刘大姊也同意,最后决定以步行的方式回到成都。
二十天下来,他发现刘大姊和大嫂两人的关系变得好奇怪,两人不同桌而食,不同房而睡,而且每次都是大嫂走在前,刘大姊壂后,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问她们俩怎么了?两人都说没事,若说她们两人交恶,他倒是怎么也看不出来……奇怪的不仅是她们两个,连投宿的旅馆老板也很奇怪。每天清早,千篇一律,他总会听到那些老板责怪伙计和埋怨门可罗雀的声音。
如果他再回到这一路上他所住过的旅馆的话,他将发现这些旅馆不是成为养蚊子的废墟,就是改头换面成了义庄,只有死人才不怕扫把星带来致命的衰运。
不过,他现在没空想那些奇怪的事,三个人睡三个房间,还有,为了配合刘大姊一日之计在于晨的理论,每天早上都吃烧饼油条加豆浆,外加一颗荷包蛋,这样的开销很快就令他阮囊羞涩,他开始发愁今晚要餐风露宿,他烦恼得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楚瑾,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福雨儿困惑的情绪涌上眼眸。
欧阳楚瑾幽幽地叹口气。“大嫂,你多吃点,免得今晚没东西可吃。”
“我身上有些陪嫁的首饰,你拿去金银铺典当。”福雨儿取下手环和项练。
“我宁可卖掉宝剑,也不能让大嫂身边没有娘家的东西。”欧阳楚瑾态度坚决。
“宝剑不能卖,万一碰到坏人就不妙了。”坐在隔桌的刘大姊加入话题。
欧阳楚瑾回过脸问:“刘大姊,你身上可还有私房钱?”
刘大姊翘起一根指头,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圈苍白的印痕,显然她是在告诉欧阳楚瑾,她连最珍贵的结婚金戒都给他了,怎么可能还藏有私房钱?
“没了,你就听你大嫂的话,把她的首饰拿去卖吧!”
欧阳楚瑾无奈地点点头,将放在桌上几样小首饰扫到手上,他眉毛些微地扬起,但他很快地起身,背对福雨儿去柜抬结帐;然后他走到店外,看着她们两个如往常地一前一后走出来,他以笑脸相迎,不过心里却压着一股令他喘不过气的秘密。
这几样金制的小首饰不如想像的重,所以他才会眉毛微扬,他不敢相信福老爷会对女儿如此小器,他宁可相信是自己不识货。但一看到金银铺老板不屑的脸色,他难掩焦虑地问:“老板,这些首饰值多少钱?”
“公子,我劝你与其卖首饰,不如卖你手上的宝剑。”
“我手中的剑不卖,你说这些首饰值多少钱?”欧阳楚瑾拉长了脸。
老板老卖不客气地说:“这些首饰最多只能卖三两银子。”
“老板,你有没有看错?”欧阳楚瑾发出震怒的声音。
“绝对没错,这些首饰全是劣等货。”
“不可能!福老爷不可能这样对待他的宝贝女儿!”
“公子,你若不相信我,可以拿到别家去卖,不过答案都一样。”
欧阳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