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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躺着也不舒服。”漠尘笑着答道。
冷墨白拿出自己带进来的包袱,并打开。一件精美的白色狐裘就这样展现在面前,柔软的毛质,雪亮的色泽,绝对价格不菲。冷墨白将狐裘展开,并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漠尘的身上,温软舒适的感觉就这样将自己包围,漠尘说着谢谢。
“你别这么客气,我答应过我娘要好好照顾你的。”冷墨白将狐裘掖掖好。
漠尘依旧笑着,仿佛觉得这样做都是白费功夫,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似乎看出了漠尘的想法,冷墨白不满地说道:“你最好给我活着,你在我前面死的话,以后在地府碰到我娘,我一定会被她骂死的。所以,就算你要死,我都会把你从阎王那里拽回来,听到没有?”
“是,冷老板。”漠尘回应着,心里有丝感动。对于他而言,冷墨白和她娘冷万云是他这辈子最感激的人。若是没有他们,自己根本不会活下来,也不会成为云烟楼第一头牌,更不会在这烟花之地乐的逍遥。
看到漠尘的表情缓和了些,冷墨白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说道:“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漠尘笑得淡然:“先听好的。”漠尘的名字取自漠视红尘,红尘中事情的好坏又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呢?悲伤也好,欢欣也罢,对于一个现在已经没有心的人来说,没有差别。
“好的就是司马烈被查出收受贿赂,贪污军饷,外加结党营私,现判决死刑,明日处刑。”冷墨白说得自然,似乎心情很好。
“你做的?”漠尘很自然地问着。
“是啊!你了解我的,敢动云烟楼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还有上次那个揍聂双的兵部侍郎也撤职查办了。”做这种事,冷墨白心情大好。漠尘虽然知道冷漠白的生意涉及各行各业,但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有控制官场的能力。这种事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让冷家的所有的基业付诸流水。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可想而知。
“坏的呢?”漠尘询问着。那个所谓的好消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毕竟,当初自己往拳头上撞的,与司马烈无关。或者说,他应该要谢谢司马烈的,若没有他,自己也不会看清了虞岂寒不爱自己的事实……
“坏消息就是……”冷墨白在这里顿了顿,似有不忍。
秋风乍起,卷着深秋的寒意,越过窗,侵袭着漠尘。发丝有些凌乱,又惹了一阵轻咳,房间格外静谧。
“坏消息就是……”冷墨白张了张口,最终提起声音说道,“半个月后,尹大将军班师回朝之时,虞岂寒,虞岂寒与紫琼公主大婚。”语音刚落,房间死一般沉寂。西风卷帘,秋叶飘零,往往怅然。
冷墨白没有直视漠尘,她站起身,理了理浅色的衣袖,推门而去。她知道漠尘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需要一个人舔舐伤口。但她没有走远,倚着门框,等……
漠尘靠在床上,表情淡漠。
房间很静,静的可以听到一下一下的心跳声,听到心跳的沉重。每跳一下,那里都传来窒息的痛楚,一下一下,折煞人也。双眼模糊,清澈的泪珠滚落,一滴滴地碎在纯白色的狐裘上。这些明珠一样的晶莹,带着记忆不停地涌现,细数着那些似爱而非的曾经……
繁华夏夜,琉璃灯转,一抹幽蓝勾起情殇
宁静荷塘,酒醉情迷,佳人如梦已是断肠
夜上琼楼,长袖如云,人欲自醉难消过往
秋风细雨,一把纸伞,婉转情丝悄然流淌
笛声一一,长剑刎颈,明眸忧伤空留绝望
柔柔灯光,素纱绕臂,君只为伊诉求夜长
香溢后院,唇齿相碰,心有所属为君吟唱……
只可惜,彼岸花开,彼岸相隔
只可惜,思萱建阁,吾非君之爱……
只可惜,红烛灯下,泣泪谁多?
望穿秋水,只换得,把万事尽忘。
漠尘,曾经天真的觉得虞岂寒太过一心,这样的话,虞岂寒就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自己就算不能留在他的身边,得不到他的爱,至少自己应该是离他最近的人,远远的看着,两人不会逾越一分,或许也可以就这么简单地让自己幸福下去。可是,错了,一切都错了。虞岂寒不会爱上黎漠尘,并不代表他不会爱上别人,不会娶别的女人。
就算没有萱儿,虞岂寒也不会爱上黎漠尘。
想到这里,漠尘竟觉得好笑,自己根本不应该怨恨自己和萱儿有一张同样的脸,若不是因为这张脸,估计到现在,虞岂寒都不知道世界上有个叫黎漠尘的人。
后悔吗?后悔爱上虞岂寒吗?
从未后悔,爱就只有爱和不爱,后悔不过是受伤之后,清醒过来才会说的话。当你对一段情感到后悔时,就代表就真的放下了。真的爱,就是无怨无悔。
眼泪仿佛流不尽,沾湿了脸颊,倾倒着痛苦。
“嗯……”一阵剧烈的痛感,气血上涌,口中是浓重的血腥味,漠尘立刻拿出帕子捂住嘴,忍住不让任何人发现。拿开帕子,一片嫣红,雪地梅花,开得繁盛。他微微喘着粗气,想要极力控制身体的颤抖,惨白如纸的脸上满是虚汗。他将沾满血的帕子紧紧地握在手中,收入被中,又用指腹擦去唇边的血渍,然后虚脱地靠在床边,双眼迷离。
“漠尘?”冷墨白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声响,有些担心地问着。
“有事吗?”佯装无事。
冷墨白想想说道:“刚刚有人来报,上官少彦想见你,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你看……”
“让他走。”拒绝地没有一丝余地。
“可是……”
“让他走!”这次,漠尘几乎是喊了出来。此时此刻,他不想见到任何欺骗自己,勾起自己痛苦的人。上官少彦绝对不行……
病容
“上官公子,您不是让我们为难吗?”楼下的小二劝着面前面如冠玉,俊逸异常的公子说道。
“今天要是见不到漠尘的话,我是不会走的。”语气平淡,却是态度坚定。
“上官公子,您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凌人的气势,虽是女子却依旧有威慑力。
“老板。”众人见到冷墨白下楼时,齐齐行礼,不敢有所冒犯。
“上官公子,这里是云烟楼,我们还要开门做生意呢。”冷墨白笑着说道,但话中却透着不满。
“冷老板,在下今天前来就只想见漠尘一面,请您让我见他。”上官少彦作揖恳求道。
冷墨白看着这样的上官少彦,只是冷冷地说道:“你跟我来。”
将上官少彦带到了后院。深秋时分,天气开始有些逼人的寒冷。
“我说过了,漠尘不会见你。”冷墨白将话挑明。
“今天就算闯,我也要见到他。”上官态度坚决。
“你凭什么?”冷墨白皱起眉头,质问道。
“冷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不解。
冷墨白走到上官少彦的身后,面对着早已枯萎的莲叶冷笑道:“你既不是漠尘的常客,又不是漠尘喜欢的人,更不是漠尘的亲人,你凭什么去看他?”
一连串的诘问,上官少彦语塞,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害怕,很少来找漠尘。
因为被讨厌当作替身,漠尘不愿见自己。
上官少怜是自己的亲人,漠尘不是。
漠尘和上官少怜长的一样,自己看的应该是……
“让我见见他吧!”这次的乞求,显得没底气的多。
“不可能,我不能让云烟楼的人受到外人的伤害,更别说最宝贝的漠尘。”说完这句话,冷墨白头也不回地走开了,留下上官少彦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在漠尘心里,虞岂寒和上官少彦本质上没有差别。欺骗和寻找代替品,他们早已用的炉火纯青。而漠尘就这样就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如果从一开始就分不清自己的心的话,那么就请别靠近,最后受伤的人绝不会是这场游戏的庄家。
怀着忧郁心情的冷墨白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瘫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给自己,然后大口喝下,很累很累的样子。她用手抚了抚了额头,撇着嘴角,想着昨天漠尘晕过去时,大夫跟自己说的话:“他的心和肺损伤地十分严重,好好休养的话可能还会活两个月,如果不注意的话,随时有可能丧命。”冷墨白清楚地记得当时大夫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
可是,漠尘还不能死,他还有很多没有做,他还没有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怎么可以离开?况且,自己答应过娘的,不管用什么代价都要让漠尘好好活着,哪怕赔上冷家打拼这么多年的基业,都要保住漠尘的命……
从漠尘那里回来的聂双显得十分愁苦,他推开门,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扑面而来。往门内望去,蓝衫及地,碧色玉箍,金丝纹袖,丝质步履,纪籽言正趴在桌上睡得很沉。香炉上飘着了了青烟,微风卷帘,安静平和。聂双轻手轻脚地坐到桌边,打量着纪籽言的睡颜。欣长的睫毛像黑色的羽毛,眉头总是皱着,总是抚不平。
每次纪籽言来这里似乎都很累,经常聊着聊着就会睡着,而且一般都会睡的很沉。聂双只知道纪籽言是商人的儿子,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忙,这么累。
“嗯……”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边,纪籽言张开了双眼,看到了聂双银色的眼睛,唇角上扬。
“对不起,我睡着了。”纪籽言揉了揉眼睛说道。
“没事。”说着,聂双为纪籽言倒了一杯茶,清香四溢。
看到聂双如此平和的样子,纪籽言不免取笑道:“真是士别三日啊,我刚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连聂双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转变吧!
起初见面的时候,聂双认为这个人和一般的恩客没有差别,总是怀着警戒心,还经常出言不逊。可是,这个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经常来,甚至包下了自己。两人相处的时间里,纪籽言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只是说说话,聊聊天,诉诉衷肠。可仅仅这样,还不足以让聂双喜欢上他。
完全的倾心就因为纪籽言的一句:“你的眼睛很漂亮,很干净。”
说这句话时的纪籽言是温柔的,一双深色的眼眸透着真诚,关心,而让聂双就此死心塌地。从小的时候,聂双就因为这双银色的眼睛遭到了众人的排挤,甚至被人认为是妖孽,无家可归,无处停留。久而久之,连自己都会讨厌这双眼睛。而打动自己的一个是抛弃自己的铭瑄,还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有着贵气的纪籽言。
现在想来,铭瑄虽然并不讨厌自己的眼睛,但从来没有赞赏过它。而真正做到喜欢的,就只有眼前人。想到这里,心里都会觉得幸福……
“唉……”纪籽言叹着气。
“怎么了?”聂双关心地问着。
“我最近做了一件让人讨厌的事情。我利用我的好朋友,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情。可是,我必须那么做,因为没有选择。”纪籽言苦笑着说道。
“如果,你本来知道这件事是错的,却将它继续下去。这就说明你有你的考量,你有你所需要顾虑的事情,所以你必须牺牲他让更多的人好,是不是?”聂双淡淡地说着,银色的眼睛澄澈,自然。
“聂双……人生得你,此生无憾……”说着,纪籽言将聂双搂进了怀中,紧紧地搂住。似乎只有互相依偎才能有着安全感。对于纪籽言来说,聂双是个避风港,让他可以卸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