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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等回到了山下营寨,这时公良飞郇的体力真是已经虚耗殆尽了。
原本梳洗过後实在是想歇歇,可碍於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刚刚进行完的战事情形,公良飞郇还是强撑著在帐内听完了军务的汇报。
沅西终於收复,连年的征战也就此告於段落。
回想这几年血雨腥风中的一幕幕,公良飞郇实在是感慨万千,漫漫征途坚持到了云开见日的一刻,其中的坎坷不易无法尽数。
连日来军队中士气高涨,这一次玉涛湖决堤,赶走沅西残部几乎就是兵不血刃,实在是大快人心。
若是不顾及薛承远的感受,公良飞郇确实是该犒赏将士们,大肆庆祝一番这渴求已久的胜利。可他实在没有办法对薛承远心中的伤痛视而不见,也因此免去了那些形式规矩。
议完了事,公良飞郇便让丛明廉他们去准备明日回邡宁的安排。
靠在长椅上,公良飞郇只觉得全身忽冷忽热,胸口总是有一种想作呕的冲动,这感觉十分陌生真是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难耐。全身也是酸软无力。到底是怎麽了?
“承远……”
眼角的余光看到一身素衣的薛承远走进了帐内,公良飞郇侧过身子,轻唤了他一声。
薛承远将手中的汤药放在桌几上,走到了公良飞郇的身旁坐下。
“我给你熬了些汤药,趁热喝吧。”
对於自己身上的不适,公良飞郇倒也不想多说,省的让薛承远觉得自己无用。只是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道:“明日就和我一起回邡宁,好吗?”
事实上,他还能够选择麽?薛承远淡淡笑了笑,拍了拍公良飞郇的手,没有回答。
公良飞郇心有默契的看他已经接纳了这个提议,也安心了许多。现在唯一还不能给薛承远一个明确答复的,就是这一次撤退之中濮阳历渊的下落。
“你的腿伤不能大意,这几日还是多多休养为好”薛承远侍奉著公良飞郇喝了汤药,温雅的叮嘱道。
这有了身孕的事情,薛承远迄今还没想好怎麽给公良飞郇讲,只能再等时机了。现阶段还是先为公良飞郇调养好这满身创伤的身子。
“好,你怎麽说,就怎麽来。”
公良飞郇对於薛承远的话真是一点都不含糊,现在只要能看著薛承远坐在自己身旁,他都觉得似梦似真。
“我方才看军中很多人似乎都在议论我们俩……”薛承远一边给公良飞郇拆换手上的药和纱带,一边说道。
“谁敢议论?!我要了他们的脑袋!”公良飞郇怒声喝了句。
以薛承远的敏感身份,他真是不忍心看到薛承远再因为什麽闲言碎语受到任何伤害。
薛承远轻叹了一口气。说是让人不议论也难啊,公良飞郇一个人闯进玉涛山的事这军营中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若是一定说这其中只是同僚的情谊,真是有些牵强附会。作为执行收复沅西战役的第一将领,就这麽生死皆可抛弃,大义凛然的将他这个沅西世子救了出来,还真是需要一些能够自圆其说的原由。
“不要顾虑这麽多,嗯?”看著薛承远的神色,公良飞郇不知怎的,心中顿生怜惜。
薛承远欲言又止,他现在何止是顾虑这些。更有公良飞郇腹中的孩子,他们的未来,和真正回到郢庭之後又将面对什麽样的生活和抉择。
说实话,去爱眼前这样一个人。成就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爱情,确实需要太大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了。
薛承远仔细的将药换好,对著他沈声说道:“你的身子不能再受颠簸,明日不要骑马,乘车回邡宁。”
公良飞郇一抿唇,微笑著道:“都听你的。”
薛承远看著这副英俊而消瘦的面孔,知道他在努力让自己觉得释怀。这份心意,多少让薛承远觉得温暖不已。
可他真的需要一些时间去化解过去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
公良飞郇却不愿看到这份疏离。确实,危难当头两人一起挺了过来,如今一切都应该向更好的方向发展才对。
“回到邡宁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薛承远很想知道公良飞郇接下来的计划。毕竟这和如何保住他们的孩子紧密相联。
“我必须尽快回京述职。”
公良飞郇说的很果断,皇命在身,这是成功收复沅西之後他必须立刻做的事情。
薛承远看著咫尺之间公良飞郇长袍下那还未过於隆起的腹部,眉宇不展。
公良飞郇的所有打算都是建立在对自己以往的认知和责任之上,但他并不了解,其实自己已经担负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诞育他们的孩子。
而作为大夫,薛承远遵循自己的天职行医济世,又怎麽可能建议或者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你准备什麽麽时候启程?”虽然如此,薛承远还是详细的追问道。
“十日内。”
“可你的身子……”
“没事,最近只是累了。
不是累了那麽简单,薛承远苦笑,却还是开不了口。因为,他根本无法预计公良飞郇的反应。
公良飞郇是对他有情,但这情感至不至於为他们诞育孩子,却依旧还值得质疑。毕竟这是一个太过颠覆这位天云第一大将形象和颜面的事情。
“为什麽总欲言又止?到底怎麽了?”
灯火之下,公良飞郇皱了皱眉,牵起薛承远手,问道。
月华如炽 84 (美强生子)将军怀孕~
第八十四章
到底怎麽了?难道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你已经有孕在身不成?!
薛承远看看公良飞郇,心中暗笑道。
从知道他们有了孩子的那一刻起,薛承远的心里就突然有了一种特别温馨寄托。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只是让薛承远从一个侧面了解父王对自己的爱,也同时体会到了皇上当年的丧子之痛有多麽残忍。
在这世间但凡有所追求都要为之付出代价,这游戏的赌局越大,筹码也就越多,长久博弈之中其惨烈程度也可想而知。
薛承远这辈子是不愿这样过活了,他只想平平凡凡的做个普通人,和自己相爱的人朝夕相守,行医济世淡泊无争,如此足矣。这也是父王对他的期许。
“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薛承远扶著公良飞郇站起了身子,安安稳稳的伺候著他躺了下来。
公良飞郇这两日被薛承远照顾的已经有些晕晕然了,为什麽薛承远对他这样细心这样好?难不成他心里也是深深的爱著自己,只是碍於薄面不好表达?
“承远,你怎麽对我这麽好?”公良飞郇躺在床上,问道正在给他盖被子的薛承远。
想到在山里他紧紧的抱著自己,彻夜不眠的守护著自己,公良飞郇心里的征服感油然而生。
“因为你不是坏人”薛承远不冷不热的道。
“你爱我,对不对?”公良飞郇一把扯过他的手,嘴角带笑,漆黑的眸子盯著他直看。
这率真的情怀倒是很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怎麽问这个?”
薛承远有些尴尬,以他的性情真是不善於这麽直接的表白自己的心意。
公良飞郇还是拉著他的手,不依不饶的继续问:“你不爱我,怎麽这麽关心我?”
“公良大人,在下是大夫,而您病了。”
薛承远看他那想入非非的样子,嗤道:“你究竟睡不睡?怎麽这麽多话?!”
外人都只见得公良飞郇素日里那副不苟言笑凌傲孤僻的样子,哪里会晓得他还有这般死缠烂打让人表明心意的功力?
薛承远究竟爱不爱自己,公良飞郇心中自然有数。但就是想听他亲口说,这和自己猜想完全是两种感觉。
可薛承远偏偏就是个嘴巴特别紧的人,有些循规蹈矩,少了些激情多了些理智。可能和行医以来见惯了生老病死有关吧,对感情看的特别透彻,却也给的特别真挚。
“夜里风大,盖好被子”薛承远为公良飞郇窝了窝被角,叮嘱道。
以前看公良飞郇怎麽看怎麽讨厌,现在……真的不一样了。看到他就想好好的对他,爱护他,照顾他。这种反差对於一贯我行我素极有主张的薛承远而言又何尝不荒唐?
在来沅西的路上他都万万不曾想到,几个月後自己不但收获了一份感情,还即将成为人父,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怎麽还会是公良飞郇?!
“别走,陪著我。”
就在薛承远准备的一刹,公良飞郇伸手猛的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飞郇,别闹了,你需要休息!”薛承远恼道。
想起山林里他抱著自己的那一夜睡的特别安稳,公良飞郇真是很回味那种感觉。
“怎麽是闹呢?嗯?”公良飞郇的手力自然是大过薛承远很多,虽说现在身上不大舒服,但制服薛承远还是小菜一碟。
说著,两下就把薛承远拽进了自己的被窝里,伸手将帐帘拉了下来。
“你让外面的兵士看到了成何体统?!”薛承远拍了公良飞郇一掌,脸唰的红了。
他可真不想在军营里玩这一出,落人口实。他和公良飞郇的未来还不可知,这种暧昧的关系一旦传扬出去对公良飞郇的威名会有怎样的影响确实不可估量。
“我是真不舒服,陪著我……”
公良飞郇将头抵在薛承远的肩侧,说的轻柔了很多。
体统不体统的问题,在公良飞郇眼里视如无物。这几日的经历让他更深刻的体会到什麽叫做人生如梦,他就是不想让自心爱的人再离开自己半步。
果真是身体有了变化,这情绪也自然跟随著起了变化。
薛承远握著他的脉搏,公良飞郇的体温不是很稳定,现在精神上的压力松懈下来,身体究竟是向好还是向坏发展尚且不知道。
那就再陪他一夜吧,就当为了他腹中的孩子让步一次。薛承远的心顿时软了。
不知怎的薛承远的手就贴在了公良飞郇的肚子上,隔著薄薄的亵衣抚摸著那柔软而温热的地方。
已经有几个月了,那小小的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生命真是奇迹。
该怎麽跟他说呢?薛承远左思右想伤透了脑筋。
公良飞郇感觉的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寻索著,双手便亲昵的将薛承远抱的更紧了。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公良飞郇闭著眼睛,幽幽的哼了一声。
“你还喜欢什麽?”薛承远抚著他的长发,脑中在想几个月後公良飞郇会是什麽样子。
“我喜欢你真心真意的对我。”
薛承远倒是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我喜欢你对我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公良飞郇说著侧过身子,撑著头,望著薛承远。
看来公良飞郇并无睡意,只是想更多的套问自己心事才出此计策。
薛承远挑眉看著他,冷冷哼道:“床第之间也能审问人吗?”
“怎麽不能呢?兵无常势”公良飞郇看著他笑。
今夜他是志在必得要知道薛承远究竟为什麽而如此忧心。既然爱他,有什麽事不能一起分担?
薛承远也算拿捏清楚了公良飞郇的心思,这个家夥不要命的冲进山里就是为了自己。眼下不问出个所以然绝对是不会罢休的。而且,这件事早晚都要让他知道。
“你……”
薛承远伸手轻轻划过了公良飞郇敞著亵衣的胸膛,打了个圈。
“怎麽?”
那手掌随後落到公良飞郇仍然看似平坦的小腹上面。
“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