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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郇,你的脉象还好。”
公良飞郇闭著双眼,点了点头。孩子们都好,他也就放心了。只是他全身上下真是酸痛难耐,疲惫不堪。今年受过重伤,元气本就大损,谁知却在这个时候怀上了孩子。
刚出邡宁不到十日,这归途漫漫该怎麽熬?
薛承远随即扶著他一一的进了药丸。
漆黑的夜幕之中,马车还在不断前行,轮轴翻滚吱呀作响。
吃过了药,公良飞郇一把握住薛承远的手,牵进了自己的被子中。
“怎麽这麽凉?”公良飞郇的声音倒是有几分责备。
“不凉”薛承远微微一笑,近了一步,坐在他身旁。
公良飞郇说道:“赶夜路很辛苦,还是让明成他们停车歇息,天明时再走。”
“还没到二更,再走走吧。你先睡。”
车内昏暗,仅有的一盏火烛也摇晃闪动,两人之间的话语此刻倒是比模样更加清晰。
薛承远突然感到公良飞郇那略有粗糙的长指牵引著他,抚触在了那圆隆肚腹上。
“我觉得,他们在动……”
看不清公良飞郇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和体温却足以让薛承远感到真实的幸福。
“这是胎动,很正常,飞郇。”
薛承远用手指轻轻按了按他的肚子,探过头吻在了公良飞郇的额头上。
“你安心歇著,我下去了。”
公良飞郇舍不得他走,牵住薛承远的手。
正在两人缠绵犹豫之间,只听马车窗外朝著这个方向疾奔而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这深夜之中行军,究竟在此偶遇是谁?
月华如炽 102 (美强生子)
第一百零二章
等那一阵马蹄声渐渐停住了,便听到窗外有人在交谈。
公良飞郇拉住身上的披风,撑坐起了身子。
显然这马蹄声是迎面而来,而并非从身後的沅西。与兵队相遇未经询问,便能如此和丛明成交谈上,应该有些来头。
果然,很快窗外就传来了丛明成恭敬的禀报声。
“将军,京城特使有书信传来。”
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让皇上派遣特使送来加急传报?
“拿进来。”
“是。”
丛明成掀开帘帐将书信递了进来。薛承远接过那紧封的明黄圣旨,心中暗叹:不好,不好!
无论是京城出了什麽事,以公良飞郇现在的身子都难以应付复杂的局面,更何谈千里奔波疾速返京?
这会是要了公良飞郇和孩子性命的仓促之举。
借著黯淡的灯火,公良飞郇速阅了一番传报,眉头却越皱越紧。
薛承远从不过问自己不当知晓的国事,只是坐在一旁等待公良飞郇的反映。
看罢,公良飞郇将那传报递给了薛承远; 叹了口气,道:“你看看。”
薛承远於是快速看过了那传报全文,心中大石落地。还好皇上并没有让公良飞郇即刻疾速返京,只是传旨让自己先行返京为一位重病的丞相诊治。
想来皇上已经知道公良飞郇腿伤痊愈,才做出了这番批示。可是……
“飞郇……”薛承远抬眼看他,等待著他的反应。
公良飞郇靠在枕榻上,目光直直的望著车帘,眼中混杂著冰冷而复杂的情绪。
这刚出沅西还不到十日,若是薛承远就此走了……
公良飞郇突然觉得面对这样的抉择,心像瞬时被削掉一大块似的,疼痛难当。
“太医院除了我也还有不少医官,这件事还是容我向皇上禀明。”
薛承远双手合上传报,对公良飞郇道。
“怎麽禀明?”公良飞郇淡声问道,语调中带著无法隐藏的无奈。
“难道禀明说你我借著疗伤的日子坠入情网,而我又有了身孕?”
公良飞郇冷笑一声,说的很是讽刺。事实上,现实也是如此一般的讽刺。
皇上当日能够体恤他身患重病,不远千里委派薛承远来为他医治已属皇恩浩荡,现在病愈了,自己还能以什麽样身份霸著这位深得皇上信任和倚重的太医不放?
他公良飞郇和薛承远终究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颗颗棋子而已,实在不敢奢求太多。
“这梁闻之当年可是在玄仁朝中力挺皇上的重臣,如今病入膏肓,适逢皇上登基不久,若不施恩於他与其党羽,恐怕……”
看著公良飞郇能够如此心存大义的为皇上考虑,薛承远动容不已。一向自诩理智的他,此情此景都不能克制的住自己的心情,更遑论怀著孩子的公良飞郇。
“可这世间没有什麽比你和孩子对我而言更重要了。”
薛承远放下那传报文书,上前轻抚住公良飞郇的手。手指交缠,体温相触,薛承远真是放心不下,让他一人独自面对这漫漫长路的旅程。
公良飞郇还不知道皇上曾有过那样一段惨痛的遭遇,若是他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同样,皇上也并不清楚他和公良飞郇之间所起的变化,若是知道了,能否设身处地体谅他们的境遇?
“罢了,任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即便是皇上,也是如此……”
公良飞郇想了想,微微笑笑道。
说著,伸手拖住薛承远的脸颊,目光柔柔的,似乎想记住他的样子。
“我……舍不得你”薛承远紧紧的按住公良飞郇的手掌。
薛承远突然觉得自己喉中哽咽。他自知眼下的情形真的难以违抗皇命,可是他真的没有准备好这样仓促的分离。
公良飞郇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情绪上都是这样需要照顾和呵护,他怎麽能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
“能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知足了”公良飞郇倒是没有半点责备,对薛承远道。
行军多年,这种突变的形势他遇过不少,深知这世上的事情有时真是半点由不的人。若是一再的苛求,到头来兴许只是在难为自己而已。
看著眼前一身官服,英挺俊秀的薛承远,公良飞郇了解作为太医他所肩负的责任和义务。
“如果我真是不得不走,留下景唯玉一路为你诊病,好吗?”
薛承远试探公良飞郇心意。这件事如果他们能够在离开沅西之前就知道,那多少不会准备的如此仓促。薛承远一定会多请几位大夫陪著同行。
“不用,带他走吧。”公良飞郇却根本没得商量,直截了当的给了薛承远答复。
自从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之後,公良飞郇就异常抗拒除了薛承远之外的任何人亲近自己,甚至贴身服侍的小厮也是如此。
薛承远也知道让他这样接纳一个陌生的大夫为自己诊病安胎,确实是难为公良飞郇了,可他们现在当真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飞郇,别闹脾气,还是让景唯玉留下来比较妥当。他的医术我还是信任的。”薛承远苦劝道。
“说了不用。”
“何必这麽固执?”薛承远想公良飞郇对那个人一定还是心有芥蒂。
“不是固执,而是皇上如此焦急的招返你,你带他回去会更有用处。”
薛承远叹道:“你现在不比以往,大意不得。”
公良飞郇挪了挪身子,淡淡的说道:“我还撑得住,孩子们也不会有事。你放心去吧。”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公良飞郇这副争强好胜的性格怕是一辈子就这样了。
“明成”
不用在做考虑,这件事公良飞郇心意已定。於是提高了声音,唤了一声车外等待回复的丛明成。
丛明成毕恭毕敬的道:“下官在。”
公良飞郇沈声道:“回那特使,薛大人即刻整理行装,天明时便和他们一道返京。”
月华如炽 103 (美强生子)分离~
第一百零三章
事实上公良飞郇又怎麽舍得薛承远这样匆匆忙忙的离开自己。话一出口,顿时觉得苦涩难咽,轻轻的叹了一声。
薛承远知道这件事不能由著自己的心意,无端违抗皇命。看到公良飞郇在关键时刻如此大义凛然做出牺牲,心里倒是觉得很对不起他。
“飞郇”薛承远紧握著他的手,道:“我先赶回去复命,之後再折返回来接你。”
“瞧你说的,好像我多弱不禁风一样”公良飞郇笑笑,回握著他的手,淡淡的说道。
薛承远心里很难受,忍了半响,才道:“是我不好,在这个时候都不能陪在你身边……”
“别这麽婆妈了,我说了,还撑得住。你就安心去吧,一路上自己要当心。”
公良飞郇的话有一种薛承远很贪恋的温柔,这是一种他开始熟悉的属於对方的味道。
公良飞郇松开了他手,覆上了薛承远的肩,也就将手停留在了那里。
这种感觉到有几分同僚之间共事多年的默契和相知。其实,公良飞郇这个人的心是十分细腻的,只是有时候总是因为那脾气而词不达意。
薛承远有些恍然,牵了牵嘴角,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抱住眼前人。
用力的抱著他……,感觉著这份属於他和孩子们的气息和温暖。薛承远想将这份温暖留在自己的心中,随著自己踏上孤独的路途。
公良飞郇靠在他怀中也是沈默的一语不发,就这样二人依偎著不知过了又多久。
“你安心的睡吧”薛承远说著吻了吻公良飞郇的额头。
这分别前的一夜,他只想这样抱著他的飞郇,一刻也不撒手。
“那我睡了……?”公良飞郇被薛承远这样搂抱著,温热而舒适,也觉得有几分累了。於是靠在薛承远踏踏实实的胸膛上,闭上眼睛,轻轻的道。
“嗯,睡吧。”
薛承远一手将被褥提了起来,紧紧包裹著怀里的公良飞郇,然後双手环抱著他,静静贴在他的脸旁。
车帐内的小烛灯渐渐熄灭了,一片漆黑之中,薛承远的眼前却因为记忆而焕然明亮。
还记得第一次在古庙里见到那英戾出众,傲然独立在皑皑白雪之中的身影;记得玄仁城河旁,那副审视著自己的幽黑清亮的眸子;记得他那一日被自己用草药毒倒时的尴尬和愤怒;记得两人战时在江城重见他那不依不饶的逼问与傲慢;记得在邡宁重病时公良飞郇不堪掩饰的脆弱和之後毅然决绝的坚持。
更记得,是他带著自己踏著汹涌澎湃的浪尖从山谷中一路拼出了条活路……想必那一日,他进山的时候就已经抱著和自己同生共死的信念了。
而此时此刻,他们又有了属於自己的孩子……
小小的马车之外,雪花飘逸,天地之间又是一派冷清肃杀,千里皑皑。
这和当初他们在古庙时初遇的那一夜,竟是如此相似。
上天,这世间人情之中的因缘巧合,是否凡人终其一生也参悟不透?或许,一个人所能做的一切,不过是随遇而安,一切皆不可强求。
薛承远依靠著公良飞郇,思绪万千。
究竟是命运造就了我,还是我一手成就了自己的命运?
薛承远这些年不断的想著这个问题,可是即便到如今,还是依旧没有答案。
行医多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