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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这是个天生具有领袖魄力的男人。若有夺天下的意图,振臂一呼,他毫不怀疑英雄豪杰将竞相投入麾下。比一位聪明的美公子强太多。要开江山,必先戎马。独孤棠能文能武能算,有建国之大才。
“你从哪儿认识的独孤棠?”定国公大公子,四方将的少帅,阿慕想不出采蘩这样一个造纸的女匠怎会遇得见。
“说来话长。”刮啊刮。
原来这专注有破绽,阿慕满眼晃火,知道已经游不了湖,也不着急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横竖南北两边都会来自己人。
“怎么能让独孤棠娶你?”那样一个冷酷狠手的男子不会对女子上心。
“苦苦哀求两次,然后唾弃他踩扁他,掉头找比他好的男人,他就反过来苦苦哀求我,成了没我不行的可怜样,最后我可怜了他。”这个能短说。
“……”真的假的?阿慕无语。
到处刮了遍,采蘩直起身来。
阿慕以为她终于想着要见夫君去,却听她问他水性好不好。他不想答,但嘴比脑袋快,答曰还行。
“那你游到湖中央,沉到底。”她水性不好,只能刨水面。
“……”为啥?“我说的是还行,不是非常好。”黑灯瞎火,沉到底上不来怎么办?
采蘩是说做要做的,看不远处还昏着的三公主一眼,再看小船一眼,心上有主意。她不是不知道错过了最佳过湖的时机,但她要解开的谜更重要。向老爷子乌睿不动声色在掩藏,她则不动声色在寻找。这个捉迷藏的游戏,并不只是身为纸匠的虚荣心而已。
“你我换上侍卫和侍女的衣服,划船到湖心,带着三公主掩人耳目。从那儿再到湖底,水性还行也能做到。”
横竖是要他到底下去。阿慕一句为什么含在嘴里,脑海中翻出采蘩雨中杀勒将军的一幕。她很有主见,要相信她。于是点点头,将昏迷不醒的三公主扛上船,又迅速套上侍卫服。做完这一切,以为女子总慢,却看到她已经披了件侍女的外衫跳上船,动作十分麻利。
“下湖底做什么?”闲话刚聊过了,要留力气划船和游水。
“找一种可能会发亮的石头。”不确定。
“可能?”阿慕当然不傻。
“也可能不是石头。谁知道呢。”不负责任。
“我只下一次。”有人不负责任,有人珍惜自己。他要当爹了呢,不对不负责任的人负责任。
采蘩耸耸肩。那无所谓的态度,让阿慕再想打自己一巴掌。他几乎,差点,就想认这个妹子了,现在——还是缓缓吧。等天下大局定了,他不用再打仗了,他孩子长大了,能照顾娘亲,有爹没爹都没关系了,到那个时候——
“到那个时候,有哥没哥都没关系了。”采蘩笑,自在接收对面凶恶的两道目光,“阿慕,你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没。”闭紧嘴巴,阿慕留心着湖岸上的动静。
“周帝送我一座小城,是孟氏祖宅所在,如今叫了孟城。等仗打完,你带着你义父,语姑娘,还有你孩子去那儿吧。可以安静生活,也可以把流放到千里之外的族人找回来,重振孟氏书香。”行在一轮半月的光之上,四周全黑,声音虽躁动,但看不见,尚能心安。
阿慕喉头一噎,眼眶骤热,做梦他都想为孟氏正名,为族人讨回清白。但他时恐自己微不足道,连说都不敢。然而,采蘩竟做到了。
“得来不易,用童采蘩一条命换来的,还请你珍惜。”在长安,独孤棠是鳏夫,童采蘩是亡妻。但采蘩说这话,是怕阿慕心中不平,以为孟城便宜。
“给你的,你不去?”再强大的自尊心也抵抗不了重振家声的呼唤,阿慕没有拒绝。
“我嫁人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她不会去孟城。并非不想,却预感不能成行。“记得,建宗祠那日一定要有魂舞魂歌,代代传给孟家长女。”
阿慕还没答应。
“跳吧。”这件事对采蘩更重要,清清凉凉叨叨,“因为你只下一次水,千万憋足了气,不然我天天写信给你夫人埋怨。”
阿慕骇笑,扎入湖中。
采蘩没等到阿慕,但等到了三公主苏醒。
“三公主睡得可好?”采蘩不慌不忙,“看到我先别急着发脾气,我们在湖心停着。”
摸着脖子正要叫疼的金枝玉叶听到采蘩的声音,立刻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恐惧再袭,对采蘩真心得怕。抬起脸来,噘着红唇,欲哭无泪的可怜兮兮样。发现自己果然在一条摇晃的小船中,对面只有那个可怕的女人,她抖。
“别杀我。”
这时, 有人喊湖心有船,东面湖岸立时照亮一片,那里不属王营。
“谁在船上?”一道声音洪亮。
采蘩笑望着三公主发光的眼,轻声道,“三公主,你说,是他们救你快,还是我杀你快?”
三公主一颤,知道自己高兴太早,“你想怎么样?”
“我说什么,你说什么,错一个字就当定水鬼了。”采蘩笑容转冷,语气陡厉,“现在站起来。”
三公主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乖乖站起。采蘩说一句,她念一句。
“我是三公主,奉王令处死一人,你们且避。”
“原来是三公主殿下。”喊话的将领认出人来,便缓了气,“今晚很不太平,有不怕死的攻打营北,还有小股人混入内围扰军,请殿下不要久留,赶紧回王帐吧。”
“等我侍卫上船,我就回了。既然有紧急军情,你们别在这儿耽误,防着外面的好。”三公主一字不错。
“我留一小队给公主放个哨,免得让敌人钻空子。”但那将领警惕,带走了大片,留下了一排。
三公主苦着脸,小声道,“不能怪我。”
“没怪你。”采蘩说完,阿慕露出水面爬上船,扔给她一样东西,拿衣服裹了。
采蘩打开,看过一眼就合上,快得让人瞧不出名堂。
三公主颤巍巍,怕得要命,“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你们安全。这里四面都是我西穆兵营,杀了我你们也逃不掉。”
“三公主会不会游水?”采蘩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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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
第454章 为你挡去万箭穿心
“不……不会。”三公主突然瞪大眼睛,“你不是想要——啊——”
采蘩双手一推,看三公主落入湖中,“答对了。公主殿下,赶紧叫救命吧。”
顿时,三公主的尖叫声响彻夜空,“救——”咕噜——“命——”咕噜——
采蘩帮忙喊,“公主落水了,快来人哪!”说罢,刚要跳。
她打算得很好。把三公主没心没肺推下去,所有的人就想着救公主,而让她和阿慕逃之夭夭。这个湖呈柳叶状,南北短东西远,等东面那排兵将公主捞起来,自己早就上岸。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跳。”
采蘩听到那声音便是一僵。回身望,从北面齐人高的茅草丛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烧金了一角夜空。半圆月顿时失色。春日居然刮大北风,飞乱了她半干的乌,她将它们撩到耳后,冰眸看清那道身影。
他的袍如玉,风吹簌簌,染了火色。玉冠飞龙,面颜覆金,温和的神情却在这样的火光中殆尽了,似寒鸦冷山下的鬼魅。
采蘩不语,只是握紧了拳。
阿慕在船头,手上一打桨,船身转向,由他直面向琚。
三公主的呼声渐弱,吃水渐多,越来越频繁得浸没于顶。但,能救她的人,要么还远,要么不在看她。自出生就高高在上,想不到有朝一日成为蝼蚁,没人在意她的命,甚至连她已经奉献了一切的,以为会待她如宝的男人。
那男人只抬了抬袖,身后黑压压全都是弓箭手,铁尖闪森然,但箭未上弦,暂处于气势汹汹的准备阶段。
“如果你跳,大概要万箭穿心。”他道。
采蘩仿佛没听见这话,叹口气。“阿慕,把三公主拉上来。”喜欢向琚的女人都可怜,不过她不是可怜三公主才救人,而是三公主的命还有用,这里毕竟是西穆王营。
这时的采蘩没从刮冷的北风中嗅出西穆易主的味道。
“五公子说将我万箭穿心之时,眼里好像没有你的未婚妻。听说西穆王是你操纵的傀儡,但在别人的地界上说话行事还是要小心得好。”东面晃来很多火把,营军再被惊动了。
三公主俯在船板上猛咳水。和采蘩一样也从头湿到脚,却狼狈万分。然而,却把采蘩最后一句话听进耳中,刹那抬起脸,神情诧异。她知道父王一向怕北周,却从南陈那边得到不少好处,以为是一种权衡,从未想到傀儡二字。
采蘩看着三公主吃惊的样子,可没有安慰她的想法,“就好像一窝猪。每天吃饱睡,睡饱吃。不知道自己被养肥了是要上饭桌的。三公主,你的亲亲未婚夫今晚显然要吃猪肉了。”
三公主满面不可置信,趴上船沿,“五郎,救我!”
向琚却不看三公主一眼,只对采蘩说话,“倒不用把自己比成一只猪。”西穆王已是弃子。而他不像祖父,认为三公主有当王的本事。哪怕是傀儡,也得有自知之明的脑子。
采蘩不争论。“五公子来得正好,我本要走了,看到你才想起来,你拿着我的婉蝉没还。那是我夫君与我的定情之物,烦请还给我。不劳君亲送,免得不小心也落了水。”
向琚手上多了一物。乌沉的鞘,出鞘的匕短而锋利,浓墨一般不吸月光,正是婉蝉。他将匕反复看,送入乌鞘,突然扔了出来。
向琚不会武,这湖的南北虽短,却也没那么短,他的力根本不能将婉蝉抛到船上,当然他也不想。采蘩眼睁睁看着婉蝉坠进湖中,溅出一朵银亮的水花。婉蝉是她的护身符,她想要一辈子珍藏的,如今痛失。她咬牙,清冷的眸子中仿佛燃起两簇火。
阿慕看出采蘩痛惜,当下就要跳湖去找。
“阿慕,不用去。”采蘩却拉住了他,“不是找婉蝉的时候。”命在弦,而她亦非当初惶恐无措,看到旧识的影子就怕得要命的人。
“把船慢慢划回来,谁都不会成为猪,更不会尝到万箭穿心的滋味。”向琚要活捉采蘩,不为私心,但为此战胜负。因为他很清楚,独孤棠会为了这个女子豁出性命。独孤棠死,他便赢了。
“谁敢动我妻一根头,我将他万箭穿心。”
采蘩立时转过身,眼中的火熄了,面上起一层明亮的笑意,连声音也带了欢快,“独孤棠,你打算等我变成箭猪才出来么?”向琚前向琚后,截然不同两张容颜。
向琚的目光越幽暗。
南岸立一挺拔男儿,能撑天地之感,即便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气魄惊人。峭冷的风绕他周身就柔缓了一样,吹翻那面蛟旗,却吹不动傲骨。他背上那支宽剑,似能劈星斩月,吸暗了南岸的夜空。
然而,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儿却为心爱的女子叹息,“你能不能偶尔听话一次?”船上三人,三公主剔除,只有她和阿慕。其他人不在,央不会自作主张,肯定是她。以为保护她是小事一桩,护送鹰王却很大事,把人送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