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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如月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云幕寒,问道:“寒寒慢点说,怎么了?”
“爹爹醒了!”
“真的?!太好了!爹爹醒了寒寒应该高兴才是啊,哭什么?”
“爹爹……爹爹他……他的……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澹台如月也如雷击般愣在当场,怎么会……身子一晃又强忍着撑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水星辰说:“小水……你听到了吧,怎么办……”
水星辰为了医治云逸恒已使出浑身解数,此刻也是脸色发白,面色凝重地说道:“云逸恒这儿一刻也不能耽搁,你们先去控制住宣儿的情绪,让他把药服下。这暴雨梨花针淬有剧毒,究竟是毒性使然,还是急火攻心,让洛河去好好瞧瞧吧。”
洛河扶住脚步有些虚浮的澹台如月,朝舒文宣的房间赶去。
一推开房门,就见舒文宣跌坐在地上,正努力想要站起身来。
“宣儿!”澹台如月一声惊呼,扑上前将舒文宣扶到床上。刚才还双腿发软,见到舒文宣这样,却又好似力量爆发了一般。不论发生什么事,在澹台如月眼里,他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是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孩子。
“娘,你来了。逸恒怎么样,有没有事?我想去看看他。”
“宣儿乖,先把这药喝了,娘慢慢和你说。”
舒文宣将药一饮而尽,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宣儿,你先好好沉住气,听娘说。恒儿那边有小水盯着,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恒儿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洛河看看你的眼睛。”
“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难道……”舒文宣眉头紧锁,用力地捶了一下床问道:“其实屋里是亮的对不对?!其实是我看不见了对不对……”
澹台如月见舒文宣这样,已是泪流满面。
洛河连忙上前说道:“楼主,你先稳定一下情绪,让属下好好看看。兴许只是急火攻心也说不定。”
仔仔
细细地给舒文宣把脉后,洛河却忽地沉默了。
“怎么?”舒文宣嘴角一扬,“看来不是急火攻心吧?”
“是这暴雨梨花针上淬的毒……”
听洛河这么说,舒文宣忽地想到什么,猛地起身,却又因为双腿无力而跌坐在地上。他连忙攥住澹台如月的衣摆,焦急地说道:“娘!娘!快带我去看看逸恒,快!”
“好,好,宣儿你不要着急,娘马上就带你过去。”
澹台如月扶起舒文宣,却发现他早已急的双手冰凉,浑身发颤。
“宣儿?”
“我只是胳膊上挨了那么一点,眼睛就彻底看不见了,逸恒现在怎么样我简直无法想象……他可是拿整个身子去挡啊!”
☆、第五十三章
见澹台如月扶着舒文宣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水星辰连忙起身,说道:“快让宣儿坐下,毒素尚未完全抑制住,乱动只会让它蔓延的更加迅速。”
舒文宣却不肯坐下,焦急地问道:“水师叔,逸恒怎么样?!”
“云逸恒他……不太好。”
舒文宣闻言,扑通一声跪下了。“水师叔,宣儿求求你,快救救他吧!”
“这可使不得,这怎么使得!”水星辰连忙将舒文宣扶起来,说道:“我自然会尽全力。”
舒文宣点点头,在水星辰的搀扶下乖乖坐下。他现在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凭借声音,凭借每个人的气息去判断谁在哪里,情况怎么样。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听见过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整个心都为云逸恒而悬着,但自己此时此刻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助,绝望……
忽地听见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听见澹台如月压抑的哭声,舒文宣觉得整颗心瞬间凉了下去,冰的他胸口直疼,紧握双拳,指甲都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如月!快给宣儿渡真气,护住他心脉!”情急之下水星辰直呼澹台如月的名字,也顾不得那么多礼数了。
舒文宣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无法动弹,他好想大声喊出来,让他们不要管自己,快去看看逸恒,却依旧无法出声。
“宣儿,你听我说,我已经尽力将云逸恒体内的毒素排了出来,可是这暴雨梨花针刺下的伤口实在太密,他血脉中已尽是那针上的毒,再耽搁片刻,待这些毒素侵入他的五脏六腑,怕就回天乏术了。现在我们还有最后一线希望,若是以毒攻毒,让他经脉逆转,或许还有救,当然,只是或许。用或不用,由你来决定吧。”
澹台如月纯绵的内力源源不断地送入舒文宣的体内,舒文宣也渐渐镇定下来,点点头,苦笑着说道:“当然用,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
半个时辰后,水星辰转身对舒文宣说道:“宣儿,能做的我都做了,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看他云逸恒的造化了。”
舒文宣点点头,说道:“水师叔辛苦了,您的大恩大德宣儿会记一辈子的。”
“可别这么说,好了,快让水师叔看看你的眼睛。”
水星辰仔细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说道:“还好,还有救。”取过银针刺入他肝经的几大要穴,示意澹台如月按经络的走势逼出毒素,然后又吩咐洛河抓几味解毒明目的药材配以天山雪莲,敷在舒文宣的眼睛上,每日按时更换。
一边是父皇昏迷不醒
,一边是爹爹双目失明,云幕寒早就吓坏了,想要上前却又怕自己给他们添乱,只能乖乖地站在门边,泪水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
忽地从他身后伸出两只大不了多少的小手,将他抱在怀里。
“天哲哥哥……”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除了唤着周天哲的名字,云幕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天哲抬起手来抹掉云幕寒脸上的泪水说道:“寒寒别怕,你父皇和爹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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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漆黑,舒文宣已分辨不清此刻是昼是夜,只是时不时地有人来喂他吃饭,催他休息。可他一再地坚持,就这样守在云逸恒身边,寸步不离。
舒文宣细细地用手去触摸云逸恒的脸庞、描摹他的轮廓,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有点嘲讽的味道。是啊,他在笑他自己。
“你瞧,我有多傻。非得到这般田地才能真正了解自己的心意。总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不在乎了,其实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这几日我常想,如果那天我就那样义无反顾地离开,或许就不用这么揪心了,或许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去做我该做的事,或许……可我明白,若我知道你在拿性命去赌,又怎么舍得让你输……”
当舒文宣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变得更加敏感,他从未如此清晰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描绘出云逸恒的样子,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一切的一切,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三年的时间,真的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多少次觉得日子再也无法熬下去,又有多少次强迫自己继续向前。甚至让舒文宣现在去想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选择分开,他都有些忘记了,只记得因为分开而分开,就是因为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便不愿再回头。
后悔么?舒文宣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至少,他后悔那日在慕容山庄没能听云逸恒把话说完。
“不知道你会不会笑我,其实我很想很想听你对我说那些你没能说的话,其实我从听到你的声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其实……我根本不想走……不想留下你一个人……”
舒文宣深吸一口气,却还是压不下那一股不住地涌上来的酸楚,压抑了三年多的思念就在这一刻爆发,虽然云逸恒就在他身边,虽然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可是舒文宣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就好像站
在悬崖边,也许只是一瞬间、只要一松手,便会天人永隔。
“我好想要让你能醒过来,好想看到你的笑容,好想听见你的声音,听你叫我的名字,好想好想……只要你能醒来,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只要你能醒来,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只要你能醒来……求求你快醒来……逸恒……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就像我对你说的那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整个房间陷入长长的静默,直到舒文宣觉得自己快被悲伤淹没的时候,忽地听到一个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缠着你……直到你原谅我……”
☆、第五十四章
“逸恒?你醒了?!”
云逸恒朦朦胧胧中看见舒文宣探着手,朝自己摸索过来。感觉有些不对,点点头,却发现他没有反应,便出声道:“嗯,醒了。”
“好,你等着,我去叫水师叔过来!”舒文宣猛地起身,却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桌子,险些摔倒在地上。
“文宣!”
“我没事。”
屋内桌椅碰撞的声音已引起了守在屋外的人们的注意,只听见有人推开门问道:“楼主,出什么事了?”
“快叫水师叔过来看看,逸恒醒了!”
不一会儿水星辰就赶了过来,连忙诊视云逸恒的情况,云逸恒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立在一旁的舒文宣,总觉得哪儿好像有些不对劲……眼睛!是他的眼睛!舒文宣虽然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可是他眼神涣散,根本就没有焦点……
水星辰松了一口气,冲舒文宣说道:“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现在只要慢慢调理就好,身子会一点点恢复的。”
舒文宣用力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多亏了水师叔你妙手回春、医术高明,我和逸恒这两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是你们两个缘分未断、命不该绝。对了,我可要提醒你们一句,别忘了寒寒,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可把他吓得够呛。”
“嗯,宣儿明白,一会儿就派巽部的人把消息告诉流云和夜风,让他们把寒寒送回楼里。”
就在这时,洛河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包好草药的纱布,冲舒文宣说道:“楼主,药材都弄好了,属下再帮你敷到眼睛上吧。”
“好。”
看这架势,云逸恒连忙问道:“文宣,你的眼睛怎么了?!”
“你别着急,只是暂时看不见了,会治好的。对吧?水师叔~~~”
自从云逸恒醒来,舒文宣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开朗活泼的样子,真好……水星辰正暗暗想着,听他这么问,便回答道:“没错。你刚不还说我妙手回春医术高明嘛,云逸恒我都能从鬼门关里拽回来,医好你的眼睛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哎?水师叔,你确定你是水师叔本人么?这语气怎么听都感觉像是流云啊……”舒文宣一边朝云逸恒摸索过去,一边笑着说道。
水星辰见状给洛河使了个眼色说道:“好了,不闹了。药庐那边还有些事,我和洛河先走了,晚膳前我会派人把药送过来,你们两个慢慢聊。”
舒文宣自然明白这是水星辰在给他们两个创造独处的条件,笑着点点头。
待他们离开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云逸恒和舒文宣两个人。舒文宣静静地坐在床边,一时之间却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