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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与皇后感情一向很好,奴才有幸见过小宋夫人一面,说句唐突的话,的确是国色天香,阮鸿飞的模样多有与小宋夫人肖似之处。”温公公道,“不知小宋夫人如何勾引了先帝,就怀了龙胎。小宋夫人一直想母以子贵,踏入宫门,这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皇后娘娘怎会让她如愿,何况她本是朝廷诰命,先帝的脸又往哪儿搁呢?先帝听从了皇后娘娘的劝告,并未让她入宫闱。此事,因瞒得紧,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明湛闻此惊天秘辛,张口结舌道,“天哪,那皇伯父与父王可知道?这么说,阮鸿飞岂不是我的叔叔么?”
“阮鸿飞身上有先帝的血脉,正是先帝与王爷同父异母的弟弟,按辈份,殿下的确是要称他一声叔叔的。”温公公道,“不过殿下放心,他来路不明,如今又做过这种倒行逆施之事,断然做不了皇帝的。”
明湛连连摆手,“你可别误会,我没那心思。”
温公公难得的笑起来,“殿下,恕奴才多嘴,殿下您与二皇子多有冲突之处。依殿下的人才,虽没有上位之心,不过殿下并不是能受得了委屈之人。首先,殿下一心想救皇上、王爷脱困,只此一件,您与二皇子必有一争。襄王无意,神女有心。”
明湛真想晕过去,不得不提醒道,“你这是什么话啊,又扯到襄王神女身上。”文化水准也太差了吧!
温公公笑,“殿下不必存什么心,只看天意吧。”继而悠悠一叹道,“当年,方皇后在先太子身上下了多少苦心,无奈,先太子不成器。又有其他几位皇子,出身才情并不差。结果却是皇上与王爷坐了天下。若不是魏太后出身够低、人也简单、笨一些,模样偏又生的巧,方皇后怎会允她伺候先帝。当时像魏太后这样入宫的宫人,成千上万,魏太后除了模样巧,并无可取之处,偏就入主慈宁宫,母慈天下,不得不说是天意。”
“你这天天在屋里歇凉的,倒什么都知道啊。”明湛刺温老头儿一句。
温公公倒不惧,笑道,“奴才自小入宫,在宫里呆了半辈子,又跟在王妃身边儿,在王府呆了半辈子。有些事,见多了,也就知道了。”
“那你说说,这次皇上、父王到底有没有危险?”
“唉,这个阮鸿飞年轻时便桀骜不驯,当年方皇后的才干想收服他尚且不易。”温公公叹道,“他倒是一直跟皇上、王爷走的近,后来,方皇后实在忌惮他,也是示意皇上、王爷动手,不想却被皇上、王爷早有贰心,一箭三貂,渔翁得利。他后来遇到那种事,恨皇上、王爷是一定的。要老奴说一句,他才干本事都是极不错的,处心积虑多年,朝中又有人不愿皇上回来,殿下若想救出皇上、王爷是极艰难的。”
“不过,这件事,殿下有三成把握。其余七成,还要看阮鸿飞的意思。”温公公道,“他行事向来叫人无迹可寻,难以预测。”
明湛不服气的问,“我只有三成把握?”
温公公小声而快速的问一句,“殿下真想王爷回来么?”
明湛的脸刷的就黑了,“你这是什么话。我跟他是不大对眼,脾气也不合,说起来他平时对我只有一分好、却有九分坏,就这样,我还要救他,这就够让人郁闷的,你还当我别有居心!”顿了一顿,明湛晦气道,“他哪怕喝口水自己呛死呢,我不希望他落入别人手里。”
“当年小宋夫人病危,阮鸿飞从平阳侯的军中回到帝都,曾在宫里与先帝大吵一架。他对先帝说‘做了不敢承认,如今只是叫你去瞧她一眼,她死前只有这一个心愿。’,先帝虽没去,却很喜欢阮鸿飞,对方皇后说他‘有情有义’。”温公公摇头道,“阮鸿飞虽是皇子,这个身份永远不能见光,甚至因为这个身份失去一切。”
“殿下要小心,不是每个人都担得起‘有情有义’四个字的。”温公公感叹道,“奴才看殿下性情其实多有与阮鸿飞相似之处,阮鸿飞会不会杀害皇上王爷,只要殿下将心比心,一问便知。”
这老家伙,明湛谦虚道,“你把我比做谁不好,怎么把我比做一个叛逆。”
温公公却不认同这句话,驳明湛一句,“这说起来,是凤家人的家事。皇位相争,自来是你死我活。胜者,万人之上;败者,尸骨无存。只有当殿下成为胜利的一方,您方能给阮鸿飞定性为‘叛逆’。”
“若是殿下败了,不但奴才等微末之人灰飞烟灭,就是云南的王妃娘娘,也要受到牵连。”温公公道,“如果凤氏人叫阮鸿飞杀个干净,他身份也就能见光了。介时,叛逆一词,自然另有定性。”
明湛给温公公不愠不火的话差点儿把肺叶子顶出来,暗骂一句——老杂毛!
157、震怒
林椿丰觉得自己前程远大;皇上迟迟未归;国家大事难决,皇位怎好空悬;他已经准备好联合几位大臣上折子请立储君。
这皇位,除了他家妹夫;还有谁配做?
可以说在临闭眼前;林椿丰还做着人上人的美梦,他为二皇子出力颇多,日后是不是可以封个侯啥的?
林椿丰的死是完全没有任何痛楚的。刺客的刀既快且准,动脉喷出的血淋了满衣襟;血腥至极。
当夜,林家挑起白灯笼;男女老少哭声震天,瑶安郡主更是几番哭得晕死过去。林椿丰的父亲林业在听到儿子死讯时便惊呆了,关在书房里不出来不见人不说话。
早朝时,凤明澜愤怒的要求刑部追查凶手,甚至要给林家封侯。
明湛反对道,“二皇兄,爵位官职向来是非有功不赏。这林大人虽是横死,且青壮之年,遭此横祸,可惜至极。不过,若因林大人横死便赐爵,那日后再有臣子横死,当如何呢?二皇兄惜舅兄之意,悲良臣之遇,明湛感同身受。只是,赐爵一事,明湛认为,还是要慎行方妥。”
明湛这话,得到许多耿直大臣的支持,本来就是,啊,他死倒死出功来了!封侯?凭什么?人家刀里来火里去,沙疆几番生死,结果不过是封个侯?如今这姓林的纯粹是沾了二皇子的光,他是你二皇子的大舅子,谁不知道啊!
哈,现在还没登基着就偏心岳家人!待登了基,还有别人的活路没?
不得不说,历史中,朝臣多瞧不起外戚,其实还有一层嫉妒的原因。
凤明澜脸色一冷,很快的缓和过来,温声道,“是本王一时伤心,湛弟提醒的有理。那么,刑部抓紧时间调查,两个月内必须给本王、给朝廷一个交待!堂堂一品大员,怎能枉死!今日有人敢行刺一品大员,明日是不是连本王也敢行刺了!这些刁民,还将谁放在眼里!”
明湛笑赞,“皇兄做此想,实乃大善。更是百官之福,社稷之福。”
凤明澜看明湛一眼,淡淡地,“湛弟过奖了。”
早朝后。
凤明澜与明湛率先离去,凤明澜惋惜轻叹,“在许多事情上,我与明湛都能达成共识。只有在这件事上,发生分歧,多么可惜?”
林椿丰一条性命,凤明澜虽然生气,不过如果能用林椿丰换取明湛与他同一立场,也不是不能舍去。
此时,朝阳初升,天气明快极了,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明湛半眯着眼,温温的道,“有一些人,是不能辜负的。”
凤明澜眼睛直视前方,随口道,“明湛来帝都也有许多时日了,若是惦念云南,倒可以先回去,留下明礼明廉是一样的。镇南王府割据云贵,称臣不纳贡,屯有重兵。在那里,明湛一言九鼎,是何等快活。”凤明澜对自己也有一个估量,依他现在的力量,是动不得明湛的。既然动不得,倒不如撵了明湛回去,也省得明湛在此碍事又碍眼。
“不瞒二皇兄,我也正有此意。”明湛叹道,“明礼明廉就拜托二皇兄照看了。”
“这是自然。”
“日后二皇兄登基之时,我怕不能前来朝贺了。”不论如何,明湛厌恶凤明澜这种冷酷。虽然两人身份或有高下,明湛也有自己的自尊。
“我们本是兄弟,这些小节倒不必计较。”
明湛与凤明澜尚未走出皇宫,一个小太监脚下生风的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呯呯呯三个响头咂在地上,嘶声哭道,“殿下,阮嫔娘娘和五殿下殁了,太后娘娘请殿下过去。”
明湛与凤明澜都看到彼此眼里的错愕,明湛率先道,“二皇兄有事且先去吧,待我府里安排好,再来与二皇兄辞行。”
凤明澜微点头,“那我就先过去了。”
阮嫔是自尽,一把尖刀捅在心窝。
自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墙倒众人推,何况阮嫔原本的死对头是凤明澜的母亲——魏贵妃。
凤明禇自母亲被贬后就开始生病,却是连个像样的太医都请不来。在太医确认五皇子只是在熬时间后,阮嫔彻底崩溃,她先送了儿子一程,随即自尽。
即便魏宁这样历经先帝夺嫡事件,且做为一个成熟的政客,都难免对魏太后与魏贵妃的不做为而震怒,他完全不顾礼仪,在慈宁宫怒道,“太后娘娘,阮嫔再有错处!与五皇子何干!五皇子照样是您的孙子!皇上陷于外,太后娘娘就这样为皇上看住家、守住了子孙吗?一个三皇子自尽,一个五皇子夭折!待皇上日后归来,太后娘娘有何颜面跟皇上提,你的儿子们都死了!”
魏太后两眼泪流,“我也不知道啊,也没人跟我说明禇生病之事。”
魏贵妃劝魏宁,“你这是怎么了?是阮嫔杀了自己的儿子,跟太后有什么干系!你别仗着太后脾气好,就这样不知规矩!”
魏宁一把甩开魏贵妃,冷声道,“太后不知道!那我问你后宫在谁的手里!你别跟我说你也不知道!贵妃娘娘,好一个贵妃娘娘!就你这个德行!你也就配做个贵妃!一个妾!你也就配做个妾!”魏宁向来手段高杆,他厌恶这样下作且无用的手段。弄死一个五皇子一个阮贵妃,除了让朝臣们皇戚们心寒外,不会有任何作用!魏贵妃所为,让魏宁再了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直接暴发了。
“你闭嘴!”魏贵妃被刺中心中隐痛,一巴掌落在魏宁脸上,艳丽的脸孔有几分扭曲,她恶狠狠的说,“就是我做的,怎么了!皇上回来,也是这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做都做了,可惜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就姓了魏呢!你有本事,先把明澜扶上帝位,再来跟我大喊大叫!明澜做不了皇帝,我们都得死!你看到明义了吗?被人说杀就杀!那是我的外甥,你不心疼我心疼!你去告诉凤明湛,明义的死,我跟他没完!”
“如果你敢动明湛,我怕你坐不上太后的宝座,就得先进了冷宫。”魏宁盯着魏贵妃道,“你想想清楚吧,阮家虽有罪,不过尚未削侯,你在宫里便先断了阮嫔与五皇子的生路!你没读过几本书,我就告诉你当年肃宗皇帝削藩之事,那也是孝敏皇后的嫡长子,并无过错,可他野心勃勃,想要削去镇南王府的封地,一场与镇南王府的战争打了两年,最后怎么着。孝敏皇后一手立的皇帝,她尚得一手废去!再立郑太妃之子——楚王为帝!你最好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你敢动他!你以为他现在在帝都你就敢动他!云南掌兵权的是他的亲姐姐,就算他死了,明礼明廉想掌权都是做梦!一旦他死在你手里,别说你现在还不是太后,哪怕你是太后,你也得去给镇南王府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