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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寄信笺,敬告贤妻,吾意秋菊,以为姨娘,了度残年。贤妻不允,即日归来,贤妻不归,各自周全。
某月某日某时……………
寄信人某某某……………
瑶草瞧完,嘴角依然微微翘起,心里竖起大拇指,祖父英明!忽而心头一动,抬头寻找二伯父,柯二爷瞧着侄女儿看自己,嘴角噙起一丝淡笑,几不可见处,确实实在在眨巴一下左眼,随即戏虞一笑。
瑶草笑对二叔做个口型:“高!”
老实人柯二爷嘿嘿一笑了之!
还魂草(重生) 喜上加喜
却说柯老夫人当晚就要出发,柯老夫人年岁已高,柯三爷夫妻岂能安心让她们夜间赶路,好歹劝住了。柯老夫人抹着眼泪把柯老爷子老不羞,老混蛋,咒骂了不止几百几千遍,听得瑶草惭愧不已。
虽然老爷子不来信明说,瑶草估计是自己叙述祖母一行所作所为以及瑶玉过继之事让祖父生了老妻气,这才发了脾气。
不过;也不能排除物极必反可能,或许老爷子这些年也受够了,思谋反抗翻身了。
即便祖父因此纳了秋菊,瑶草也不会对祖母惭愧,谁叫她伸手太长,自家夫君不理会,偏偏想着把手伸到媳妇荷包里。最好爷爷争气再生个小叔叔小姑姑,不叫她自己肉疼一会,不会长记性,不然日后还要操闲心。
却说柯家才、柯家为、秀雅几人见祖母答应返乡,俱个欢喜,唯有瑶玉不乐意。祖母许她愿望一个也没达成,还弄得浑身伤痕,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叫她如何甘心?只是祖母如今翻脸无情,她又反抗不得,哭又哭不得,倒不是别人不许,而是瑶玉自己害怕泪水污染伤口,伤了容貌。
这几日瑶玉百思不解,她不过跟宋二公子答对几句,礼物也是他硬性赛给自己,且他也保证了,回家禀告母亲请媒人,一切走正常聘嫁途径。绝不会泄漏消息败坏自己名声,有什么不妥?
瑶玉相信,只要对自己有利,祖母最终会包涵自己依顺自己。就是如今亲事不成,还有杨家做下手,自己毫无损伤。不想祖母这般不依不饶。
想当初她与杨秀成牵手走到祖母面前,祖母也是笑眯眯乐观其成呢。就是当初大哥不也是跟表姐耳鬓厮磨,谁人干涉过?偏是如今这般惺惺作态,排揎自己,真是烦躁。
她实在没想到一向千依百顺的祖母这次发了这大火气。
瑶玉是喜欢杨秀成,无奈杨二夫人对她不大热络,甚至几次当面露出悔婚之意,见了自己没个好脸色,到对苏氏瑶枝笑言一对,瑶玉早就不忍耐不住要发作了。
再者,杨家并不十分富裕,不过百十亩土地土财主,瑶玉觉得自己即便嫁入杨家,也不会有瑶草体面,自己妆奁婆家都将不敌瑶草。想自己聪明美貌无一不拔尖,远胜瑶草,凭什么她什么都压自己一头?瑶玉实在不甘心。
所以,那夜晚花园子漫步,偶见墙头宋二公子,说仰慕她久矣,还说要请媒人上门,她心动了。
她以为只要自己达成这才子佳人一段佳话,做了同知府儿媳妇,自己里子面子都有了,那时倒要看看瑶草还敢在自己拽不拽。她甚至想象着二舅母听闻自己嫁入同知府,该是何等吃惊,何等后悔莫及,痛哭流涕。
哼,不过一个土财主,竟然敢瞧不起自己,就该受到教训才是。
不说瑶玉异想天开,却说柯老夫人这次气性虽然大了些,也没完全糊涂,或者说她对瑶玉爱得实在根深蒂固,那样迷乱的情况,瑶玉脸上青紫蜡黄,十分刺眼,并无一丝儿损伤容貌,只是舌头嘴唇破的厉害,只这两处伤痕丝毫不影响容貌。
虽然不至于破相,短时间不能完全消除痕迹。这代表瑶玉回家非但不能出席哥哥庆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人前露面了。瑶玉做惯了公主,如何不恼?
无奈柯老夫人心意已决,瑶玉这次所作所为已经触到柯老夫人底线极限。
寻日里瑶玉争吃争喝,耍点蛮横,撒点娇,欺负姐妹兄弟,柯老夫人且不会怪罪,她觉得大家闺秀就该有有傲气,就该是这等派头。更何况瑶玉是她心头肉,岂能给别人欺负?
熟料瑶玉这回丧德败行,竟然坐下这寡廉鲜耻之事,这让柯老夫人觉得沮丧丢脸,反观瑶草乖巧懂事,柯老夫人越发愤怒,只恨瑶玉不争气,不长脸。柯老夫人这回终于后悔了,再一次对瑶玉失望了,她只想抹平一切,让瑶玉顺利出嫁。
柯老夫人一旦决定,对瑶玉也分外严苛起来,瑶玉稍一违拗,柯老夫人便决绝言说:“你若不听祖母,就依你哥哥所言,依旧回去青莲,庵陪伴你母亲,你的嫁妆我自然为你办妥贴。你等着出嫁就是了,何去何从,子拿主意。”
瑶玉再不敢龇牙了,青莲庵苦行僧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说是打点行装,其实柯老夫人就是空手而来,不过几件衣衫包裹。就是柯家为兄弟也并不似一般考生背着书搂,带着铺盖行李,不过一身换洗衣衫几本书而已。这次回去确实满载而归。
方氏除了替柯老夫人置办了大量土仪,又为柯老爷子带了好几大包贵重药材,给柯老夫人杨秀雅以及苏氏瑶枝的各色尺头也不少,兼之柯老夫人杨秀雅瑶玉三人三月来做了春夏两季衣衫,零零总总收拾了满满一大马车。
方氏还有银钱奉上,因为柯老夫人至此每月十二两月例,方氏给柯老爷子这个开通的公公也包了同等分量月例银子,以示敬重,当然也有感谢意思。
另有宋夫人替瑶玉压惊的银子一百两,外带各色锦缎尺头,方三夫人的贺仪一份。虽然柯老夫人当时严词拒绝,方氏不会受这些东西,一并包好交给了杨秀雅,叫她届时替瑶玉添妆。
杨秀雅只觉得这银钱尺头戳眼咬手,却也不敢违拗,代收了。
除了方氏宫中礼品,瑶草私下也有礼品奉送,除了给老爷子寄去自己搜罗王羲之、王献之名帖,碑文拓本(字帖当然不是真迹,仿造的也很贵重了)。汴京最新产品漱金墨一盒,另外花了十两银子买一青花瓷笔洗,据说是官窑所出,流落民间,稀罕得很,也不知真假,左不过是瑶草一片孝心。
另外瑶草还与老爷子做了一身石青满绣松鹤延图案夏衫,又有千层底一双,白棉布袜子一双。
看着瑶草一件件交待给柯老爷子东西,那么细心,那么亲切。柯老夫人心里一时五味俱全,拉着瑶草,突兀的,柯老夫人想静安师太预言。这些日子看下来,瑶草不仅帮着打理家务,柯老夫人发现瑶草几乎每天都会用半个时辰左右陪伴双胞胎孙子玩耍,带着他们散步,教导他们认识动物植物,将一些通俗易懂的小故事。对他们言传身教,似乎比方氏更像个母亲,遂又叹道:“你果然是个小福星呢,还是你祖父有眼力,他早说了,你是个好的,比你兄长们还有慧根,可惜不是男儿,不然定会光宗耀祖。”
瑶草羞怯一笑:“祖父太夸奖了,哥哥姐姐们都是好的,我不过凑巧得了祖父眼缘,生了偏爱,只觉得世上无双了,其实孙女最是笨拙了,倒叫祖母笑话了。”
这话让柯老夫人尴尬得很。她只觉得瑶草在暗示自己与瑶玉,一时面面瑟瑟,假作咳嗽一声。瑶草忙着起身倒茶,又替柯老夫人捶背,候柯老夫人平息了比那起身告辞:“祖母早些安歇了,明儿孙女儿送祖母。”
瑶草给二姐瑶枝除了信笺一封,也准备了礼品,为主是两身衣衫,一身银粉翠衫,一身轻柔紫衫,与瑶草所穿一般无二,又有一盒配套首饰,是专门为她吃席见客所备。为防瑶玉劫和掉包,瑶草径自交给二伯父转交。
并托二爷带话:“请二伯父转告二姐二婶与祖父,说我很想念他们。”
柯二爷笑道:“嗯,她们也时时念叨你呢。你祖父还说了,你一手簪花小楷越发精进了,叫你日后多寄信笺回家,她喜欢读你的家信,常常半夜睡不着,拿出来回味呢。”柯二爷说话间。乘人不备挤挤眼。
瑶草猜测二伯父肯定知道自己跟祖父告状之事,这可是犯了口舌,与闺讯不合,想着祖父因此言及纳妾,瑶草直觉罪过,顿觉面色讪讪:“好咧!”
却说隔天一早,卯正十分,柯老夫人一行人已经用过早餐,整装待发了。
柯三爷雇了三架骡车送他们返乡,因为有柯二爷柯家为兄弟相随,柯三爷没再派兵丁护送。
却说大家牵手相送依依话别,柯老夫人拉着柯三爷双胞胎只落泪,杨秀雅也拉着方氏母女直抽泣。
柯二爷柯家为柯家才则在一边劝着柯老夫人,顺带说着感谢话儿。唯有瑶玉因为脸上伤痕未消,她又是爱美之人,总用一把团扇遮住脸,对众人絮絮叨叨话语不迭,十分烦躁,沉脸坐在车上,眉头紧皱,不时扫视众人,眼里不耐十分明显。只可惜,她如今身价暴跌,无人理会与她。
却说瑶草本着送佛送到西,觉得一点东西不送瑶玉面上不好看,遂特特把自己夏日出门帷帽带来,当面送与瑶玉一路遮羞。
不料瑶草笑意盈盈奉上,瑶玉却劈手一夺:“别指望我会谢你啊,我不到你家也不会这样,我们扯平了,这鬼地方跟你一个德行,与我八字不合,犯克星。”
瑶草浅浅微笑:“那就不要再见了,妹子祝大堂姐青云直上。”
瑶玉戴好帷帽,一声冷笑:“一定会的。”
青果青叶跟在瑶草身边,十分恼恨,轻声嘀咕:“狗咬吕洞宾,小姐理她作甚,真可惜了,一百个铜钱呢!”
声音不大,就近的瑶玉杨秀雅可都听见了,眼见瑶玉怒目圆瞪。瑶草忙支使她两个道:“还不快去闺学帮着银红姐姐洒扫,就知道偷懒。”
她两个趁机脚底抹油跑了。只把个骂人不成瑶玉气红了眼。
杨秀雅不好数落瑶玉,只是给瑶草致歉:“负累三妹妹了。”
瑶草笑得和煦端方:“些许小事,不值提的,大嫂子善自珍重。”
方氏递上食盒给秀雅,轻声言道:“少争闲气,调理身子养下孩儿是正经。”
秀雅眼圈又红了,一屈膝道:“多谢三婶照应。”
柯老夫人最后说了句:“老三,年节别忘了回去瞧瞧啊。“
方氏瑶草只送出二门口,柯三爷却是骑马送了一里地方才折回。
送了瘟神,瑶草只觉得头顶一片乌云驱散了,天空更加瓦蓝,莲池无限青碧了,整个人舒心的只想歌唱。
幸福的日子容易过,眨眼就是九月九,重阳节,一般出嫁闺女,都要在这一日相约回娘家,孝敬父母双亲度佳节。方氏这一日一早,便穿戴一新,带着瑶草双胞胎到了汴京娘家。
乘着方氏饭后陪伴外祖母外祖父散步聊天,瑶草偷空跟着三舅母去了香粉楼,察看自家生平第一份产业。瑶草也知道,这份产业属于自己只是那么微不足道一点点,可是瑶草任然忍不住兴奋。
一时车马停住,但见三开间的门面楼房已经立起,黑漆门方,雕花门窗,楼高两层,后有对河楼,四边游廊相通,方三夫人道,这叫走马转阁楼。
前后楼俱是一般摆设,一搂铺面,二楼贵宾雅客间,室内家俱已经摆放齐整,上等红木家具,细白胎瓷茶盏,画屏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