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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问一问杨家,有什么天大事情非得大过年动手打人。
结果,柯家才尚未动身,杨秀成已经找上门来。
柯老夫人原本黑了脸要训了他一顿,结果杨秀成十分委屈,取下头上暖帽,颈间围脖,再次吓煞众人。但见杨绣成脸上、脖子里,抓痕、掐痕比比皆是,淤青红肿,血迹斑斑,相较之下,瑶玉脸上清淤不过毛毛雨尔。
柯老夫人责怪的话儿再说不出口,忙令人与他热水清晰,图上云南白药化瘀。
原来瑶玉觉得婆婆不公,给小姑子的首饰比给自己成色好,又多了一枝珠钗,因而要用赤金钗跟姑子交换,她姑子秀娴不乐意,嫌弃瑶玉赤金钗老气不光亮,瑶玉便强行夺了去。被她婆婆知道,勒令瑶玉归还。瑶玉气不过,竟然毁坏了珠钗。她婆婆气极,这才令杨秀成教训媳妇,结果反被瑶玉教训了。
柯老夫人皱眉:“一枝珠钗几个钱啊,为何不一样对待?大过年的找不痛快。”
杨秀成哼哧半晌道:“秀娴正月要定亲,没有新首饰不成样子。瑶玉首饰也不少,家里银钱又不凑手,所以才……”
柯老夫人皱眉:“你们家也有几百亩土地,又挂在你三岳父名下无需纳税,何至如此?”
杨秀成闻言猛一阵咳嗽,一阵猛喘,半晌方才平了气息,道:“春上起,母亲为了瑶玉请医延药花费不菲,秋下我又得了朝烧咳嗽症候,大夫说要用人参,所以才,孙婿羞惭。”
柯老夫人原本责备之心转为疼惜:“嗳哟,这是怎的了?莲儿,快些姑爷坐下;倒茶。”
安抚了杨秀成,柯老夫人反头把瑶玉教训一顿,与他们一人一碗鸡蛋面汤,吃完派了车架把两口子送回家去了。
柯老夫人临行谆谆告诫瑶玉:“好好服侍夫婿,今后一人不许回家来。”又当着杨秀成告诫门房:“今后但凡姑娘肚子归来,不许接纳,否则,乱棍伺候。”
嫁出门女儿泼出门的水,瑶玉引起不快很快被所有人遗忘了,只有柯老夫人有些担心杨秀成病症,她怀疑杨秀成得了痨病,这个病症目前无药可医,虽不致急死,却也会把人拖垮了,看来杨秀成这一辈子难有出息了。
柯老夫人暗暗叹气沮丧,人前却没泄露一丝半毫,这个孙女婿可是自己费尽心思得来,如今言说反悔,无疑自打嘴巴。
相较于柯老夫人美中不足,柯老爷子却是乐呵得很,儿子孙子挣脸面,一门三杰,如今柯老爷子在柯家村属头一份,身份地位威望节节攀升,如今就在柯家村横着走,也没人胆敢阻拦。
瑶草每年除了大众礼品,总有一份特别礼品私下揣给柯老爷子,今年瑶草除了给老爷子缝制一套狐皮暖毛围脖手窝窝,任然悄悄塞给老爷子六方包装漱金墨,老爷子嗅着墨汁独特的香味了,高兴地胡子翘翘:“嗳哟,我的好孙女儿,你如何知道爷爷墨汁不够用了?”
瑶草不点穿老爷子显摆被人诈取了两方宝贝事实,只说:“我是老板大主顾,这是老主顾优惠,买十送一,我拢共买了二十方,送了两方,我与爷爷二一添作五,千万别吱声。”
老爷子压低声音乐呵呵:“知道了!”
却说柯三爷一家子回衙不久,正月初八,柯三爷接到了吏部人升迁开封府同知任命。只等正是官员接任,柯三爷就可以离开祥符成为真正京官了。
是开封同知不是大理寺少卿,这一任命,让瑶草对今后的幸福生活更加充满信心。
临行,瑶草祥符县衙一草一木,更有当初梨君送给瑶草的盆栽栀子花,被瑶草图简单栽种在萱草园,如今已经成了一丈方圆的大树了,每年春天花开千余朵。还有秋千架上倒爬藤蔓,都是瑶草亲手所种,犹如伙伴朋友,一时离别,只觉得舍不得。
同知并非主官,家眷不能入住官衙。方氏因得了实信,一早在汴京买好了房舍,就在方家外婆一条街上,中间只隔几乎人家,虽然这里房价贵些,却是富贵区域,安全什么有保障。
瑶草家没有外婆家那么有钱,只是三进的院子,后面有一个小小后花园子,种些花草树木,小桥流水,莲池水榭,却是没有了。不过三进房舍,拢共三十余间,尽够一家子居住了,比起许多租赁房舍京官好多了。
这年正月十八,赵栖梧奉旨完婚,婚礼甚是热闹,杨家四姐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其中有一辆杨老太妃赏赐朱轮华盖马车最是打眼,这在大多数人坐驴车的年代,实在很特例了。最重要的不是这马车价值,而是这车架所包含皇家荣宠。
瑶草虽然当面对赵栖梧拒绝干脆,转身的洒脱,下了决心忘记与赵家一切,之前瑶草似乎也做到了。可是真正看着那人身着喜服领着别人跪拜天地,瑶草这才发觉,自己做不到心无芥蒂,祝福那对新人。
出于礼貌,方氏瑶草出席了婚宴,却没去洞房凑热闹。婚宴从始至终,瑶草一直面带微笑,晚间回家,瑶草才发觉,脸颊几乎笑得僵硬了,很累很疲惫。
却说王大奶奶(余小姐)否极泰来,去年秋下终于先开花后结果,一举得男,在丞相府挺直了腰杆。今年二月十二,沉寂了两年王大奶奶再次活跃起来。光撒洒金帖子,在郊外王家大庄子上操办一场盛况空前扑蝶会,招待亲朋故旧光临,赏春踏青。以及一应吟诗击球等娱乐活动。
瑶草懒怠思静不欲前去,只因三舅母宋氏悄悄告知姑妹子方氏,言说届时将有许多丞相门下青年才俊捧场参与,又有许多贵夫人驾临,说不得,瑶草就能得门好亲。
方氏由是极力怂恿瑶草参加。因活动场所定在郊外,方氏不放心三个小子,遂请了三舅母携带瑶草赴约。
瑶草有心兰、梨君、莲君做伴,与主办王大奶奶也熟识,倒也十分开心。
汴京官家圈子实在太小,或者说王家面子实在太大,毫无悬念,瑶草一行人在湖边柳下与柯大胖夫人卫氏,赵栖梧夫人一行狭路相逢。
卫氏五官属于十分大气那种,大眼睛、大鼻子、浓眉毛,大脸盘,五官分别来看件件不差,十分耐看,合在一起,整个轮廓偏大号,看着不秀气,却也不臃肿,瞧着虎背熊腰,气昂昂,就连走路也是脚底生风蹬蹬有声。倘行兵布阵,当是一位雄赳赳将军,只是错不该扎在这一堆花红柳绿女儿之间,就有些鹤立鸡群之感。
倘能跟她那个美貌窈窕的哥哥,掉个个儿,就恰好了。
不过配那宋大胖应该恰恰正好,这两人都好武艺,想来应该夫妻和蔼。
梨君与瑶草作一路,一个妯娌,一个表妹,不免要替两人介绍一番。
卫氏展颜咯咯一笑,看似没心没肺,说出话儿却长了刺儿:“我以为有多貌美如花呢,不过尔尔,看来传言大都言过其实了。”
周边女客闻言齐齐看向这边,瑶草瞬间成了观摩之物。
梨君方要出言相讥,瑶草眼波一溜表姐,阻止了梨君发飙。此刻口角无疑自贬身份,自取其辱。卫蟾是出名豪侠做派,武将圈子并不轻视她有些鲁莽的直爽,瑶草这种文弱闺阁跟她不是一个领域,承受力也不在一个级别,瑶草阻止表姐同时,赶紧盈盈一幅身,淡淡一笑道:“宋二奶奶好,久闻不如一见,我也常听人夸赞宋二奶奶文武双全,才貌无双,堪称巾帼楚翘,今日一见,果然是,三生有幸矣。”
心兰梨君嘴角微翘,莲君毫不客气噗哧一笑。
卫氏原本笑盈盈的等着看瑶草笑话,不料瑶草竟然轻飘一招还施彼身,笑盈盈反把自己变成了笑话,顿时气恼,一时有没有恰当言辞答对,又不好发作耍狠。思谋文不成,想动武,遂一拉瑶草笑道:“闻听柯小姐也是文武全才,妾身文采不济,勉强不是睁眼瞎子,就跟柯姑娘切磋切磋拳脚功夫吧,还望柯姑娘不吝赐教。”
这卫蟾据说上过战阵,这话无论真假,左不过人家将门虎女,瑶草的三脚猫功夫肯定不敌,焉会白送上门,因笑着婉拒:“二奶奶真会说笑,您是巾帼侠女,我这手里提不起四两灯草芯子,拢共就会几招太极入门招式,还是我小时候体弱师太所授吐纳之法,实在不敢在二奶奶面前献丑,还请见谅。”
卫氏眉毛一挑,想要强行,被梨君伸手一格,提高音量道:“你在家跟老二打得不够呢?出门好要跟人斗狠,不如我建议太太,明日也送你去尚武堂修炼吧。”
这个卫氏却不想,送回尚武堂,就是叫他老子自己管教意思,卫氏不怕挨打却怕丢面子,无奈气咻咻打住了,那眼睛直往瑶草身上挖,只是她没凌空格物本领,否则,瑶草要被她挖穿了。
赵子爵夫人是个高傲端方的女子,五官极为精致妩媚,脸上带着淡淡笑颜,笑意不达眼底。看似对着众人微笑,实则眼眸无焦点,清冷又疏离。
穿戴也打眼,杏黄的金丝牡丹罗裙,同色洒金纱衫,头戴赤金五凤挂珠钗,鬓边又有点翠簪花,尾发完成平髻,髻上簪朵宝石花儿。玉指染蔻丹,朱口点绛唇,粉面蕊蕊,身姿窈窕。
真是金玉人品牡丹色,金樽玉贵。实乃娘娘风范,可惜误落民间,嗟乎!
赵灵儿跟她相处很融洽,热情的拉着瑶草介绍给自己新嫂嫂。
杨氏经灵儿提醒,眼眸跟瑶草对上,美目中有精光闪一闪,旋即隐去,化为温煦恬淡:“柯姑娘是吧,灵儿妹妹时时念叨柯姑娘,只恨不能日日一起呢,我就想姑娘必定不同凡响,今日一见,果然聪慧敏锐,连我初见之人也喜欢得紧,更遑论其他柯姑娘倘有时间,还请多到府上逛逛去。”
瑶草微微一笑:“赵大奶奶夸奖了,宋二奶奶说得很对,传言往往言过其实,不能尽信。”
瑶草心里为灵儿高兴,赵大奶奶似乎很迁就灵儿,反灵儿说话,她会很仔细倾听解答。
赵大奶奶虽然好,却与瑶草不相干,大家各自走开,瑶草等未防卫氏再寻衅,归入三舅母官太太群里,紧紧倾听各人诉述家长里短,左不过比试谁家女儿最貌美,谁家儿郎最拔尖,水水男人升官,后院姐妹多多,鸡飞狗跳,谁家娶了媳妇,添了儿孙。太太们话题虽然繁杂却无需操心,只需微笑倾听即可,不用费脑子思忖,实乃是养身的好去处。
接下来;太太们聚在一起摸纸牌,进入私下信息交换阶段。才子们在湖边摆开阵势龙虎会。年轻的姑娘小媳妇,则分成两拨进行即兴马球塞。
卫氏杨氏似乎都是行家里手,就连东道娘子王大奶奶也高挽发髻上了马。梨君也跃跃欲试,兴致勃勃。
瑶草属于候补一类半吊子,一般主场球员无事故,瑶草十年也捞不着上场机会,遂与莲君各自骑了匹枣红小母马,在帏布外瞭哨观望,间或替比赛双方捡回飞出帏布的马球。
瑶草正怡然自得跟莲君低声交谈,球若进了便高声喝彩几声。
却说卫氏上场,顿现巾帼本色,但见她行动快捷,出手狠辣,游若蛟龙,翩若惊鸿,很快连击三秋进门,场上一片欢呼声。卫氏甚是骄傲,抬眼间瞧见高踞马上,春风得意瑶草,陡想起自家哥哥残废双手,虽然接回去了,今后却勒不得马,拉不得弓,行伍做将军是不能够了。
她恨赵栖梧,可人家是皇亲国戚,天子族弟,权臣门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