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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整个人就似个火球。她还自以为灵巧得很,在哪儿亲自指挥莲子熬腊八粥:“熬稀粥无巧,不停手的搅,越搅合勤便,这粥才会均匀黏稠香糯……”
一时腊八粥起锅,瑶草吩咐用一个个白胎瓷汤钵子一份一份装进食盒,因为景萱院是小厨房,乃是老太太心疼瑶草怀孕贪吃,专门特例设置,因为只做瑶草一人饭食,所以配给小锅小灶。
阖府腊八粥,由楚家大厨房供给。景萱院的小厨房原本只照顾瑶草一人即可,是瑶草说一个人吃着不热闹,命令住了一满锅子,除了景萱院人人有份,所余不多,瑶草只能择人而分。家里人除了老太太与婆婆原夫人,瑶草只给了两个小姑子,二房三房制着气,不是一碗粥能够缓和,再说不是贴心人,吃食等物还是不要往来的好,没得讨好不成,图惹一身骚。
余下八宝粥,瑶草一一写上签子:柯府,方府,张员外家(青果),陈员外家(青叶)。
原本想给瑶枝一份,无奈祥符县立此数十里,唉,送去也冷了。
却说瑶草在院子里收到六份腊八粥,分别是柯家,方家,楚家自己家,大相国寺,观音寺。
自家里小锅粥吃了小半碗,因为顺口味儿。
楚家大厨房粥吃了小半碗,因为老太太说了,这粥代表阖家祝福。
然后娘家粥吃了小半碗,柯家栋梁亲自来送粥,说了,这粥可不寻常,爹娘一起在小院子守着熬得呢,我们都不许先动,第一碗要给小外孙呢。
外婆家来了又吃小半碗,外婆也说了,这是外婆亲自择米,三舅母亲自看着熬成。
情意深重啊,不吃太辜负了。
一阵情意绵绵,我的天爷,瑶草肚子已经鼓鼓了。
这刚放碗呢,瑶草正在擦嘴:“还好,还好,稍稍有点过饱,幸亏我怀孕之后饭量大增,勉强还撑得住。”
李妈妈一边嘀咕:“都临月了,亲家太太(方氏)一天三遍问呢,可不能贪嘴吃出事儿,克化不好就糟了。”
瑶草忙拍拍李妈妈:“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大相国寺又来了,瑶草实在吃不下,正要吩咐打赏下去。
无奈人家小沙弥异常尽忠职守,叮嘱莲子,叫大少奶奶一定要尝尝。
这话说得好啊。
“这粥我们老方丈念了金刚金经的,吃了母子康泰。”
瑶草闻听这话说的吉利,很以为然,直点头:这得吃。
又努力吃了三口。
吩咐赏了小沙弥,放下汤匙,抚着肚皮正喘气呢,观音寺小姑子来了,也是来送腊八粥,小姑子话也说得好好。
“这粥我们师太念了平安经,大少奶奶您吃一口,包您们母子平安,一生顺遂。”
瑶草一听“母子平安”,立马黑眸晶晶发亮,排除阻拦,挣扎拿起汤匙,努力咽下一大口。
至此,瑶草只觉得稀粥满齐喉咙口了。
莲子石榴连连替瑶草顺气,李妈妈一边责怪人:“你看看,看看,都说不能吃了,咋就不听话呢?“
瑶草却直乐呵:“安心安心,我还撑得住。”
话音刚落,最后一份腊八粥到了,这一份非同寻常,乃是皇宫赏赐。东西虽说不上绝顶好,只是来历不凡,出产地稀罕。
瑶草想着,怎么也要吃一口沾个喜气。挣扎着又喝了一小口,余下分给府里各人,大家都粘粘喜气。
却说瑶草这里一口粥下肚子,忽然间浑身一抖,哧溜一声就往地上滑溜,银质汤匙子‘叮咚’一声脆响掉在地上。
吓得莲子石榴李妈妈等人一大跳,慌忙一拥而上搂住了,架至躺椅上靠着靠枕:“怎的了?怎的了”
瑶草凝神皱眉,半晌才缓过气来,连连喘息:“哎哟,肚子好疼,像是被利刃从上腹切割一般,疼得我差点厥气。”
瑶草知道自己估计发动了,要生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因而只是描述症状。
李妈妈有经验,这还是要生了,好在两个能干有经验婆媳稳婆一月前已经进驻,这里一慌张,他们就进来了,摸了胎位,问明症状,下断言:“快些去烧热水,替奶奶洗浴,这会子正是午时,只是子时左右,孩子一准落地。
一时间,各人各就各位,莲子石榴服侍瑶草洗浴,李妈妈则亲自去向老太太太太报信。
老太太获信,首先派人去柯家迎接亲家太太方氏,又问楚大爷何在,问听说还在宫里陪伴升上议事,忙吩咐了大管家楚平前去报信。
各路人马出发,老太太兴冲冲吩咐:“来人,在院子里摆放香案,点高香,我要焚香祭祀天地祖宗,保佑我楚家孙媳妇母子们平安,重孙孙重孙女聪明灵慧,无灾无难。”
却说楚景春正在跟皇帝老子谈完事儿出得宫门,正碰上楚平热锅蚂蚁一般跟哪儿晃悠,心中顿时一紧:“楚叔?”
楚平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拉着楚景春语无伦次:“老太太,不是啊,少奶奶快生了。”
楚景春闻听这话,马上进轿子,催着轿夫一路奔跑,堪比赛马一般回至家里。却发觉瑶草好模好样跟哪儿散步消食儿。看见楚景春紧张兮兮,手忙脚乱,她反倒笑嘻安慰人:“这两小家伙逗人玩儿呢,这又没动静了,估计心疼我,让我歇歇呢。”
稳婆倒笑了:“少奶奶还没生呢,就疼上了孩子了,头胎生得慢,倒给少奶奶说成孩子懂事了,没出生的孩子……”
李妈妈正还经过,笑着撂下一句话进去了
“这话可说错了,我们家小少爷小小姐可聪明呢,常常随着音乐声活动呢,谁说孩子没生就不懂事儿?那是你没见过。”
两个稳婆相对一笑,忙着点头,低声应和:“这是,这是,探花老爷的儿子怎会错呢,肯定一辈更比一辈强呢!“
与她打下手小丫头小桃儿抿嘴笑得得意:“这话说得好,等小少爷小姐出生,奴提醒他们重重打赏两位奶奶。”
稳婆再不敢说小少爷不懂,一时眉开眼笑凑趣儿:“哎,那老婆子就先谢谢姑娘了。”
清明带着石榴莲子正在产房与卧房两边照应,闻言扫眼小桃儿:“这是什么时候,还磨牙?小心我先赏你一顿暴栗子。”
稳婆可机灵得很,知道清明莲子石榴都是瑶草跟前有头脸的人,忙着笑脸相迎:“嫂子与姑娘们来了啊,这边所有事物都准备好了,请嫂子姑娘瞧瞧,老婆子收生包可是全汴京城里头一份儿。”
清明示意莲子打开一个红膝盒子,指着红绫子上剪刀笑道:“这是我们姑爷特特令人用精钢锻造的两把剪刀,待会儿请妈妈就用这两把剪刀替我们小少爷小小姐剪脐带。”
稳婆喜滋滋准备接手,莲子却一反手递给二丫头绿竹。
清明清清嗓子道:“绿竹,你带着柳儿去小厨房用沸水煮上一个时辰,你们两个要亲自守着,不许旁人靠近,然后用煮过、晒过细绵白布包好,伺候妈妈备用。”
“是!”
两位稳婆可是高兴坏了,看来今儿不仅赏金双份,还要外得两把好剪刀。这两把精钢剪刀打成可不便宜,要数十两银子。朝廷要预备战事,这等好钢都归朝廷调度,寻常人等,有银子也难得买呢!
清明转头看着另一个丫头:“绿菊,你带着桃儿,杏儿,叶儿三人负责伺候沸水,特别是妈妈烫手洗浴的沸水,要随叫随到,随时伺候,不可丝毫懈怠。”
“是。”
“还有,绿菊,你们几个要一眨不眨的盯着,生火,烧开,盛起,运送,都要你们亲自动手,切勿假手他人,就是我们景萱院的其他丫头婆子也不行,记住了?”
绿菊桃儿,杏儿,叶儿无不点头:“记住了!”
莲子目光凛凛,一瞟绿竹,柳儿:“你们也是一样!”
两人忙点头:“记住了,妈妈。”
几个丫头答应的甚是响亮,清明满意点点头儿:“嗯,你们好生伺候差事,奶奶姑爷自有重赏,下去吧!”
众人答应一声正要退下,清明又道:“你们若有任何事情,都要既是报备给我与莲子或是石榴知道。”
众人再齐齐一声答应,散去了。
正在此刻,外面门上传话童儿颠颠跑来:“亲家太太进大门了。”
清明忙带着莲子石榴迎了出去,却见大夫人正与方氏拉着手走进来,方氏一脸的急切:“太医不是说还有三五天呢,我正要明儿过府来呢,如何这就生了?情况可好呢?”
瑶草肚子大得赫人,不怪方氏紧张。原夫人也甚紧张,不过她刚刚探过瑶草,忙道:“亲家太太别急,我刚刚瞧过了,好着呢,景春正扶着媳妇儿在后院花房里散步呢,里面烧了热炕,两人有说有笑呢。”
清明也忙赔笑:“太太别急,李妈妈谷雨都在园子里跟着伺候,还有青果青叶两个丫头也在跟前,太太安心。”
方氏因为一梦,最信任青果青叶,闻听这话,只觉得安心了:“这就好了。”
清明看眼原夫人,又道:“老太太太太在院子里烧了高香,摆了香案念经,替奶奶小少爷们祈福呢,万无一失呢。”
方氏这才警觉自己冷落亲家母,忙一握原夫人手:“看我,瑶草回家总跟我说,老太太待她比亲孙女还疼,婆婆也好,跟亲娘似的。我愿该放心的。只是瑶草是我长女,从一丁点捧在手心里长大,她小时后又瘦弱,小猫似的,哭也没力气,如今长大了,我心里还当她是孩子呢,只是不放心,这才乱了方寸,指手画脚的,亲家太太无怪啊!”
原夫人也是心急如焚,就是吃味儿也不在此刻呢,忙着道:“看亲家太太说的,你不疼我媳妇儿,我才怪呢。”
清明忙着赔笑道:“外边冷,二位太太屋里坐着喝茶细说吧,奶奶跟姑爷还没回房呢!”
方氏虽然恨不得立时飞到女儿跟前看看究竟,可是有女婿陪着,他这个丈母娘也不好直戳戳的跑去,于理不合,说不得还要惹得女婿嫌弃。
直的耐着性子等着。
结果,中午过去了,晚餐也吃了,瑶草还在大肆咀嚼,无事人一般,见方氏婆婆夫君不是询问,她到厌烦了:“真没事儿,您们回去睡下吧,估计要在明天去了。”
谁料,话音刚落,猛吸一口冷气,肚子里又是一阵绞痛,瑶草话也说出来了,只是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气,想要闭上嘴巴,只是疼得厉害,不自觉张着嘴巴,想合也何不拢。
稳婆忙着上前帮忙,摸胎位。青果青叶莲子石榴一哄而上,把楚景春挤出了圈子外。
青果青叶帮着瑶草抚背抹胸顺气,莲子石榴则分别替瑶草揉手揉脚,帮着瑶草活血通气,减少痛苦。这些事情都是平日做惯的,此刻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豪不慌乱。
方氏一边看着,心窝只发热,女儿瑶草真会调教人儿,自己那会子生产,丫头们无不手忙脚乱,哪有这份体贴细心周到与镇定?
此刻,方氏终于疏出一口爽气:女儿终于长大了。
又看看热锅蚂蚁似的女婿,坐阵外屋原夫人,方氏放心了,女儿落到一个好人家。这个离巢的女儿不需要自己扶持,也可以翱翔天地间了。
方氏一时热泪盈眶,安心了,释怀了:那个噩梦真正成了梦了。
却说这夜子时,瑶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