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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有准备，可绿萍仍是为李萍的直白感到些许难受。她微微地垂下头，声音也带上了涩然：“嗯。我早就知道了。”她抬头，眼神因为坚定而变得更加明亮，“可是我不甘心。我自认是最接近你的人，如果连试也不试就放弃，你也是会看不起我的吧？而且，两年的时间，”绿萍的声音里有感伤也有庆幸，“如果两年的时间你都没有恋爱，我为什么要在找到你以后眼睁睁地看你爱上别人？”
“我爱你，却也不爱你。”
心情忽上忽下。近在咫尺，绿萍却觉得李萍的表情仿佛被笼罩在薄雾中一样，叫人分辨不清。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个人，也是我投入所有心血守护的第一个人。你的身上有我憧憬的所有美好，不论是你本身的，还是我刻意引导的。你知道吗？你优秀得让人自卑。”李萍自嘲地一哂，“我除了想得多一些，也不见得比别人优秀。就连理智这种东西也不见得有多好——因为想得太清楚而冷情。”
绿萍的手一紧，想说些什么想做点什么，却又按捺住了。
不是她妄自菲薄，只是……
“我不明白。”李萍深深地看了绿萍一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尤其在你很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我给不了你所期望的爱情。”
绿萍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她懂了李萍的困惑，也更明了了自己的内心。
“因为太了解你，所以才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你。听起来多么惊世骇俗啊，我竟然爱上了同性好友。可我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坦然地接受了我爱上你的这个事实。”绿萍没有多说当初自己的心路历程，她饱含温柔的眼眸对上了李萍的双眼，“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爱情吗？轰轰烈烈也好，细水长流也好，那不过是形式而已。我想要被你爱，也只想爱你。我想要被你疼宠，也想包容你的坏脾气；我想要被你拥抱，也想亲吻你……”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用全然倾慕、爱恋的目光凝视着李萍：“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李萍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可她微微颤抖的食指泄露了她的感动。
良久，只听到叹息一声。随即是李萍隐隐变得轻快的语调：“那你是认定我了？”
绿萍勾起嘴角：“嗯！”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李萍嘴角又勾起了熟悉的笑纹，只是这次，又多了些什么。
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绿萍傻傻地笑着，捂住嘴红了眼眶，语无伦次：“我真是太高兴了。真的，真的好高兴。”
“傻姑娘。”
“你不抱抱你的傻姑娘吗？”绿萍嘟起了嘴，像一个渴望洋娃娃的小女孩一样，水汪汪的眸子里露出了惹人疼爱的祈盼。
李萍失笑，伸出手。待绿萍将手放了上来，她五指一收，稍稍一用力，就将对面的人拉到了自己怀里。她低头，戏谑地瞅着红了双颊的绿萍，故意将热热的气息喷在绿萍脸上：“满意了？”
“当然……不！”
只觉眼前一晃，李萍的嘴唇就被堵上。她脑海里慢半拍地接收到绿萍刚刚狡黠的神情。
……
抱着绿萍，李萍迟疑着，语气里有着不确定：“你刚才感觉到了吧。”
“嗯。”绿萍蹭了蹭李萍的胸口。
“我知道你不介意。可我不得不去想。”
绿萍直起身来，警惕而不安。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最后会因为我无法回应而相见生厌……让我说完。”李萍瞪了绿萍一眼，“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自己。我不可能没有任何负担。一年。用一年的时间，我会努力去尝试爱你。但是如果一年以后我仍是无法回应你的吻，我们……”
绿萍没有让李萍说完她想说的话，被瞪了也不在乎。她眼神坚决：“可以。就以一年为限！”然后她语气一变，撒娇般地扯了扯李萍的衣领，“我这么听话，是不是有奖励？”
李萍眉一挑：“要什么？”
“如果一年以内你对我有感觉了，我们就马上结婚。”
本以为最多不过是索要亲亲，这个完全出乎预料的大胆要求让李萍的嘴角不住地抽搐：“姑娘，虽然我们很了解对方了，可你是不是还是要保留点矜持？这是求婚吗？”用得着这么急切吗？绿萍正值最好的年华，可这劲头就像是恨嫁多年的老姑娘一样。
“你说是就是。”绿萍重重地点头，“你答不答应嘛？”
对上李萍，要脸面绝对套不住爱人。
“……太急了。”李萍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不过看到绿萍泫然欲泣的脸，明知道是假的，她仍是投降了：“不结婚，订婚行不行？你总要给家里人一点缓冲的时间吧？而且就是筹备婚礼什么的也得要时间啊。”
“你说的哦！”绿萍欢呼一声，在李萍脸上印上了一个响亮的吻。
“我什么时候食言过。”李萍抱住快要滑下去的绿萍，偏头亲了亲绿萍的脸。
绿萍笑得很开心。埋在李萍的肩膀，她掩住了眼里得逞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写到这里，我觉得可以挂上“完结”了。李萍和绿萍的感情其实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她们的生活还在继续，感情也还会继续。只不过考虑到还有些细节没有交代，所以还会有几章说说其它你们或许会感兴趣的事情。有正剧，有洗具，也有崩坏。：）
☆、见家长
半年后。
汪家今天很不一样。很忙碌，欢喜中还有紧张。
“阿秀，那套米色的沙发垫放到哪里去了？”
“夫人，是那套从法国带回来的，配有手工编织靠背巾的那套吗？”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放到哪去了？”
阿秀在干毛巾上蹭了蹭手，在女主人期盼的目光下走到家里的贮藏室，从其中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压缩好的真空贮藏带。
“就是这个了。”
“赶紧拿出来，今天家里得铺上这一套。”看到东西保存得很好，也没闻见有什么味道，舜娟满意的点点头，“趁现在时间还早，阿秀你把它拿到后院晒一晒……”
紫菱没下楼就听到母亲兴奋的发号施令，她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祈祷：一早上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但愿老妈不要在看到人的时候激动得晕过去。
入眼就是比平日更加干净，还增添了几份隆重的客厅，紫菱不由得退了几步。绿萍为了不让母亲有过多的时间“幻想”她未来的另一半，她昨天晚上才告知舜娟第二天“男朋友会来拜访”的消息。意料之中的，以昨晚对绿萍的念叨开始，舜娟很早就起来忙碌了。紫菱早知道会上门的是谁，也跟那个人挺熟了。深知自己的演技不过关，为了避免被精明的母亲看出什么而破坏她的“惊喜”……紫菱伸出脖子，瞄了瞄正在研究今天晚饭菜单的舜娟，她缩回了脚，偷偷地退了回去：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呆房间里直到下午好戏……咳，姐夫上门。
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叮咚！”
“来了来了！阿秀赶紧去开门！”一刻钟以前接到女儿电话，汪家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都坐在了客厅里。舜娟拢了拢头发，声音里带着急切与喜悦，站起身催促道。
汪展鹏的情绪虽然也有些激动，但远远及不上自己的妻子。他和紫菱对视了一眼，随即又关注向门口。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首先出现的是两个人的身影，看不清脸。
两人走近，离他们最近的舜娟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更甚了。她微笑着，听着那声低沉的问好，她暂且压下心里的熟悉感，回了句：“好好！这是……”
可还没等她说完客套话再引入主题，丈夫的惊呼让她得到了她最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楚濂？你怎么在……你就是绿萍的男朋友？！”汪展鹏倒抽了口凉气，儒雅镇静的形象在此刻破了功。
“汪伯父好。”楚濂脸色未变，礼貌地倾了倾身。
“楚濂？！”舜娟一脸惊疑，完全忘记了她身为贵妇的修养，颤抖的食指指向了一脸平静温和的楚濂。
“伯母好。好久不见。”
下一秒，紫菱立刻捂上了耳朵，而其他人都打了个颤儿——舜娟似乎被打击太大，尖叫了起来。
“你居然还敢到我们家里来！混蛋！我们家绿萍紫菱被你害得还不够吗！现在她们好不容易恢复了，你又跑出来干什么！汪家不欢迎你！出去！赶紧出去！”舜娟的声音又急又尖锐，仿佛房子失了火。
舜娟失控得有些厉害，连绿萍紧巴着楚濂的手臂都忽视了过去，更不用说绿萍那一下变得惨白的脸色。
“别拉我！……展鹏你干什么！”舜娟的手被拉了好几下，她一直甩开，直到丈夫忍无可忍地钳住她的双肩，强制她转过身。
“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这个混蛋把我的女儿害得那么惨，居然还敢跑上门来！你要我怎么冷静！”
距离太近，汪展鹏的耳朵有些嗡嗡作响，可他知道他必须马上制止妻子，他提高了声音：“舜娟！你冷静一点，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舜娟一噎，一双凤目①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眼睛死死地盯住绿萍的双手。然后她猛地爆发了出来，大叫着：“冷静？你开什么玩笑！绿萍带回来的男朋友居然是他？”汪展鹏一时不查，让舜娟挣了开来，“绿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指尖一比，舜娟的怒火持续喷发，“他害你害得还不够吗？你是魔怔了还是他给你吃了迷药了？被他玩弄了一次还不吸取教训？一条右腿不够，你是想要被伤得体无完肤才肯罢休吗？”她随即调转炮口，“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一个紫菱不够，一个绿萍不够，你还来第二次？你……”
眼见妻子越说越不像话，汪展鹏声音带上了严厉：“舜娟！你不要说了！”
显而易见，一家之主的权威是很有用的。舜娟虽然依旧一脸忿忿，但终是紧抿住了唇。
楚濂没有说话。不论是之前从书里得来的判断，还是在绿萍身体里的旁观，舜娟这样的状态不能说完全在预料之中，却也不至于让他有吃惊的情绪。他自知身份尴尬，此刻惟有保持沉默等汪展鹏处理。
汪展鹏定定地注视着妻子，确定了她暂时不会再次爆发，才转过身——他没有安抚妻子眼里翻腾的种种情绪。
“你跟我上楼一下。”他用手压了压妻子的肩，严肃又坚定的目光让妻子将即将出口的质问吞了回去。
一听到父亲的话，绿萍的手倏地收紧，连楚濂刚刚一直的安抚都不再起作用。她看向楚濂的眼里露出了惊慌和抱歉。
楚濂淡淡地一笑，拍了拍绿萍紧攥着自己袖子的手，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绿萍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化，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才不舍地放开了楚濂。
这一幕没有逃脱汪展鹏的眼睛。
楚濂迈开步子，在舜娟的身边略停了一下，微微地点点头，然后跟上了汪展鹏。
“您希望和我说些什么呢？”
进入书房后，楚濂静静地“沐浴”着汪展鹏打量的目光，直到他觉察到汪展鹏表情的变化。
“你是早有预谋吗？”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楚濂微讶，不过他很快又回复了平淡的神色：“伯父这话是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