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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家以后,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果果撕咬着沙发拖鞋和窗帘,以这种过激的方式发泄它被冷落的难受。
我靠近它,它却跑到冰箱柜上,只留一个背影给我。
它是在气我冷落它那么久,所以不让我拥抱它。
猫比爱人好的地方是它不会离你而去,而你可以控制它,它的野心就只有一间房间一个阳台那么大,它的世界就是你的世界。
而我不是猫,我自然不能学它那样,不开心就歇斯底里地毁了身边的一切,我是成年人,被教育知道要克制理性,忍耐。
我忍耐着心中的失落与不甘,叫自己去习惯失去。
如果许如斯是一只猫,我养它五年,它定知道感恩,但是她是一个人,她的心很快就从我这里走开,或者说,她从未把心给我过。
爱着许如斯之后我把自己冷落在一边,就如同我冷落了果果冷落这个家。
别的新娘在结婚后享受蜜月,而我则是忙碌在家中,把房间重新装修一遍。
那段时间我对果果特别好,我每天给它洗澡,每天亲手喂它食物,让它的体重在瞬间暴涨。
它更粘我,习惯性地贴在我的身上,趴在我膝盖上享受它平静的午休时光。
它以为是它的恶作剧唤回了主人的心,于是牢记在心,我却百般宠着它,由着它放肆。
我喜欢它柔软厚实的毛,喜欢它粉红的爪子,喜欢它粘我胜过任何一切东西,喜欢它在看不到我的时候就乱发脾气,我喜欢它的一切,但是它不会是我的爱人。
在北京的朋友沈真知道我结婚又分手的事情,劝我再找一个爱人,不要再想着包养谁,而是去找一个实力相当的对象谈一场恋爱。
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人选是谁,是她自己。
她不经意间就急切地想要把自己介绍出来,但是生怕我生气,一面忍耐着,一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
我和她自小相识,我知道她的想法,她对我的有情,我却对她无意,几年前早已断了她的念头,让我们停留在朋友这一关,可是她还是不肯死心,她身边早已有人,并不适合在一起。
而且,就算她单身,我也不会接受她。原因我早已告诉过她,我不要一个让我做梦都要防备的枕边人。
在公司,我跟公司不知道风险好大喜功的总经理斗,跟董事长那只老狐狸斗,跟一群董事会的人斗,防着上面的,也防着下面人,一刻都不消停,不想回家还要穿上厚厚的铠甲,跟枕边人相互猜测计较。
我要一个完全放松的家,私密,安全,枕边人不要复杂善算计,而我知道,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沈真问我何时再谈恋爱,总不能就此单身孤独到老。
我说:“看缘分,缘分来了我自然会接受,缘分没来,我就当自己理该如此。”
缘分是很虚无的东西,与其说是禅,更不如说是一种自我安慰包装的像药的糖果,装作不知道它的本质,满怀希望吃下去,如果有效果,就庆幸不已,如果无效,也坦然接受。
每天跟那么多人打交道,见面或是擦身而过,如果有缘,那个人会在哪里,以什么方式出现,又是以什么方式开始第一句话。
我请了一个月的婚假,销假回到办公室,刚好是办公楼装修完成,全公司搬到新的那幢楼去。
装修以后公司办公室的分配也有了调整,财务部被换到二十楼最角落,之前是在十八楼,跟规划部挤一楼,现在一个办公室都归我们财务部,我的办公室比之前大了许多。
新装修过的房间有着浓重的化学气味,我的助理特地买来好几盆绿蔓富贵竹虎皮兰等植物搬到办公室里让它们吸收有毒物质。
那几天大家都在忙着搬东西,整理东西。公司事务不算沉重,我也能慢慢缓过来。
等到诸事都平顺下来,总经理直接打电话到我的办公室,要我多留一个位置出来。
我说我的部门里不缺人,需要人我自己回去招聘,不需要他额外插手。
部门管的是公司大大小小的钱,进出一笔千万百万,我不敢随便信人,插一个不知底细来历的人在我的部门里。
总经理似有恼意,叫我无论如何都安排出一个位置来,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最轻松的能准时上下班。
这条件,大概只有底下处理杂物的内勤需要人。
但是总经理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语气,说那些部门是档次,既然要我帮忙,是有他的意思在。
气氛越说越僵硬,我知道再拒绝下去,反倒给自己招惹来麻烦,我想到门口助理办公桌有一大块空地,就说可以帮忙解决。
他问是什么。
我说是秘书。
也唯有这里我可以让不,我已经有一个能干的助理,她能把事情处理的条理有序,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人不会太辛苦。
既然不是拿我的工资,我也没有必要提公司省这个钱,把心里的疑惑放在一边,继续做事。
她叫简白。
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有些惊讶,倒不是这名字有多奇怪,而是纯粹觉得好听。给我的印象是简单干净。
她的简历先拿到我这里,不走程序,破例进来的。
我读了她的简历,明明是名牌大学毕业室内设计专业硕士,师承名师之下,按理说以她的学历到某家设计公司里工作几年积累一定资历以后能闯出一片天来,那时候赚的钱是一个助理辛苦一辈子都比不上的,可是她却选择了到我这里当一个秘书,而且还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进来。
回眸(二)
……》
回眸(二)
我也看了简白的一寸照片,一寸照里的她很漂亮,长发没有染烫颜色,发型非常适合她的脸型和气质,她端端正正地拍这种严谨的照片,看起来却像是艺术照。
能把美丽抹杀的一寸照拍出她漂亮的脸来,我只记得她有过分好看却没有光泽的眼睛还有细长白皙的脖子。
我叫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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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简白。25岁,女。读完四年大学留校读研究生,如果不是因为家里人反对,我会继续留在学校读博士,直到我生命的尽头都不会走出象牙塔。
我在大学的时候念的是美术,后来意外被我的导师引导,进而发现室内设计才是我的强项,于是选择了室内设计作为我的研究方向,经过三年学习,顺利毕业,得到导师推荐,留校。
可惜我没能让他如愿,学位还没拿到,我已经离开了学校,最后毕业证书是别人帮我去拿的,毕业照上没有我的存在。
生不是由我决定,同样,怎么活也不是我能支配的。
我的人生已经规划好,就在我眼前写了厚厚一本的规划书,而我要做的就是实践这本书上所写的理论,用我余生去满足我的父亲,让他高兴。
硕士三年是我唯一的脱轨,难得的叛逆,我选择了我最喜欢的专业,并且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的投入,这是我最初的抗争,二十二岁迟到的青春期。
三年后,我还是走回了牢笼。
摆在我眼前的人生他已经帮我写好。
结婚。
生孩子。
然后等待苍老,等待死亡。
在我毕业跟结婚之间有一段很长的空白,他也已经帮我想好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我有了一个新的工作,以一个秘书的身份。
我在读研期间替与我的导师一起做项目,跟这家公司接触过,知道那家公司的发展规模。而到今天我才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父亲跟这家公司的关系匪浅。
凡是跟土地有关的,都归他管,而房地产的生命之源就是土地。
他把我安排在那里做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不是为了给简家增添殊荣,纯粹是为了让我在这段时间里安安分分,好收敛了心嫁人。
这点,不需要我去猜,他自己就直白地告诉我。他不怕我反抗,因为他知道,我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的钱都是他给的,这些年来,他是我唯一的经济来源。
他相信只要握住我的钱,就能控制我的人生。
一般意义上来说,这是正确的。
对于他的安排,我没有反抗,默默接受。
妈妈在一边轻拍我的手背。
曾经是中国最早一批芭蕾舞演员的妈妈有着敏感细腻的心思,父亲看到我的平静,唯有妈妈能看出我内心的不甘。
我读到硕士,却只为了处理最简单的琐事,再辉煌的成绩都是多余的,我的作用只是稳固他合作关系的工具。
他来,只是为了告知我他的安排,我没有反驳的余地,他见我只是沉默,当我是默认接受,然后不再多费一句话就起身离开。
“囡囡,你是心甘情愿吗?”
“是。”我不想让她担心,违心说慌。
就说不是,她也帮不了任何忙,我知道她是最温顺的羔羊,在这场婚姻里,是她给与了父亲往后数十年的权势,但是她却没有得到父亲的尊重,父亲在外面养着不计其数的情妇,这些她都知道,而且她还知道,情妇永远是青春年少的,父亲在慢慢变老,情妇却不会变老。
但是她没有反抗,却只是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她以忍耐换取这个家庭的平静,换取父亲的地位。
她希望我也学会忍耐,却又希望我能得到幸福。
这两者是不能同时发生的,接受父亲的安排,我只有不幸,如果我想争取我的幸福,我只有逃脱。
她明白,什么都明白的她却总是在装糊涂。
父亲在外面的女人为他生了那么多孩子,但是没有一个能接回家里来,因为父亲畏惧妈妈背后的外公。
外公是他力量的来源,也是妈妈的支撑。
我总做梦梦见我一剑劈开这高高的牢笼救她出去,可是梦的最后是我走进了牢笼里。
噩梦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当生活变成了噩梦,就永远都不会醒。
而唯一庆幸的是我在死亡之前还有自由呼吸的空间。
我听说我会被安排到那个部门去的原因是因为总监是女人,也是那个公司领导中唯一的女人,父亲是不希望我跟任何男人接触,在他找到那个有力的合作伙伴把我嫁掉之前,他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
我对明天没有期待,也没有抗拒,心如死灰,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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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如雾霭。
“你记得第一次见面那天的时间吗?”简白说。
王梓抱起果果,将它轻轻放在一边的蒲团上,而是伸出手,欢迎另外一个人进来。
简白坐到她的怀里。
王梓说:“我记得。比你记得要清楚。”
“我不信。”
“那我告诉你我记得的画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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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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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刚好是我结婚一个月,早上妈妈亲自到我家里来看望我。
我的家还在装修,我暂时住在酒店里。
家里被果果破坏地厉害,我索性把全部都装修一遍,将原本的设计推翻,重新开始。
果果被送去朋友家里暂养,走之前它缠着我不肯离开,被装进笼子以后发出悲凉的呜咽声。
我看中的是著名设计师钱老的设计,希望能按照这个模样布置,但是他却告诉我这并非他创造,而是他的学生的设计,借着他的名义放出来。钱老是讲诚信的人,难得这利欲熏心的世界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