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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阮尽欢虽然觉得自己这一手做得极好,可是看眼前这些人又觉得有些不妙,这些人不像是寻常的商队保镖。虽然遇到了他们的阻截,但是这一行三十几人根本不乱,连那些马都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那马蹄就跟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也不动。
这次可能踢到铁板了。
阮尽欢吐掉了嘴里的灯芯草,眯起了眼睛。这些人,可不要逼他认真啊……
“废话不多说,马匹货物留下,武器留下,不伤你们的性命。”
那少年同样眯着眼睛,不过表情很是狠厉,“你是财神寨的头儿?”
“我是财神寨的阮扒皮,但不是财神寨的头儿。”阮尽欢兴味地摇着头,在高地上踱步,三喜心疼地看着阮尽欢的脚下,唉,又有几只蚂蚁遭殃咯……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那少年似乎很有自信,他后面的彪形大汉身形一动,似乎是想阻止他,然而来不及了,那少年已经自报家门,“我可是镇南王的——”
“镇南王关哥屁事!”不知为何,阮尽欢的脸色一下就臭了,浑身都是煞气,三喜赵二等人连忙跳开,躲得远远地。
阮扒皮这是被踩了痛脚啊!看看,这表情就跟要拼命一样!
夏恒昭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这镇南王的二公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这山贼竟然敢先给他发火!竟然还打断别人的自我介绍,简直无礼至极!
彪形大汉只觉得脑子里不断地有乌鸦盘旋,天啊,二公子打仗是有自己的一套,可是打仗那一套不能用来对付山贼啊,尤其是阮扒皮这种山贼,情报里可是都说了,财神寨最无耻的山贼就是他了。
阮尽欢的手扬了起来,懒洋洋地喊道:“放箭!”
二十来名弓箭手搭弓,一片箭雨就盖了过去。
夏恒昭这边的惹立刻挥刀挡箭,一轮下来竟然没有人受伤。
果然是一块铁板。
又一轮箭雨过去,商队那边还是毫发无伤。
当即,商队那边的人就仰天大笑起来,好不得意。
阮尽欢那绿幽幽的眼眸静静地转了过来,弓箭手们齐齐打了个哆嗦,“四当家的,没箭了……”
财神寨一身都是债,他们真的是很穷的。
阮尽欢一脸的失望,出来打劫的山贼都混得这么凄凉……真是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山贼一去兮不复还”……
“公子,他们好像没箭了!”夏恒昭的手下们相当兴奋,摩拳擦掌就准备冲下去。
谁料夏恒昭谨慎地摇了摇头,“有诈,大家注意回防。”
于是,明月峡口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对峙。
阮尽欢在心里冷笑,这群傻子,身上虽然带着血腥气,可是明显脑子还转不过弯来,不过谁能想到财神寨其实很穷呢?果然还是这个名字改得好,太具有迷惑性了——作为改名人,阮尽欢有些小得意。
就让这些人等吧,哥这儿的确没箭了,可是哥还有三十多山贼呢。
夏恒昭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遭了,小心后面!”
不过已经迟了。
箭雨纷飞!
阮尽欢之前交代埋伏在山那边的山贼已经悄悄摸进了明月峡,之前阮尽欢已经让他们献过了声,其实那是招呼他们慢慢往峡中间走,一线天里可是黑糊糊的一片,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人。
一轮箭雨过后,对方的人倒了三个,正中要害,一时就毙了命。
阮尽欢啧啧摇头,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甩了甩深青色的大袖子,眼神斜斜飞出去,还有那么几分撩人,捏着嗓子即兴来了段儿黄梅戏,“我的个娘诶,姜哪还是那个老滴辣~”
好妖精!身段儿唱功似乎都还算不错。
夏恒昭觉得自己是脑残了,这个紧要关头竟然还去关心敌方首领的身段儿唱功!“大家准备,这些山贼都是散兵游勇,我们可是大漠黄沙里磨出来的利剑,杀出去!”
阮尽欢一看,立刻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正确了,又连着吹了两声哨子,接着对身后的山贼道:“这次是老鼠咬到王八了,下不了手也必须下!把他们赶进峡里去!”
三喜皱了眉,“可是峡里不也是我们的人吗?他们要是混战怎么办?”
三喜根本还不知道事态是怎样严峻,在阮尽欢看来,眼前这伙人要是不消灭,那就真的麻烦大了。“镇南王”这三个字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脑海里忽然浮出了今早与颜沉沙同路时他说的话,朝廷要剿匪了吗……娘的,哥还乌龙山剿匪记呢!豁出去了,管他是镇南王的谁谁谁,死了就不能说话了。
阮尽欢眼底透出一丝狠辣来。
太阳早就出来了,可是怎么也照不进明月峡深深的幽暗里去。
形势跟阮尽欢料想的差不多,可他的心还是狠狠地抽了一下,他们这边的确是人多,可是哪里比得上对方?对方那些人几乎都是练家子出身。
这一次打劫没有带薛忘音出来可能是最大的错误。
财神寨这边已经开始有伤亡了。
不过大局还在阮尽欢掌控之中,那伙人的确在被他们逼进峡口里面。
见时机成熟,阮尽欢跳下高地,拖着那把大刀竟然也往里面冲。
血迹,不知是哪一方的。
喊杀,就在自己的耳边。
罡风,凛冽张狂似朔刀。
明月峡,天地的墓葬场。
顺风耳郑炳成被那个少年红着眼一刀划破了肚子,肚内的东西全部洒了出来。
阮尽欢对自己说,我看不到。
夏恒昭放倒了一个山贼,疾退几步,这才发现自己完全重新进入了明月峡的阴暗里,所有的光亮都在外面。一时之间,光暗的转换让他的眼睛承受着极大的负担,什么也看不见。一种不祥的预感顷刻之间占据了他的身心。
阮尽欢是把他们所有人故意往这里面赶!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毛骨悚然,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提醒自己的手下,他黑暗的视野里忽然就出现了一片雪亮的刀光!
看得出用刀的人很不擅长,那刀光颤颤巍巍,却不是指向任何人,而是他左边的山壁!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夏恒昭大喊了一声:“都退开!”
一、二、三——
三息!
轰隆隆——
恐怖的巨响携着灼人的气浪在整条明月峡里回荡,气势磅礴,穿云而上,乱石卷起,地动山摇!
阮尽欢趴在地上,雪白的牙齿依旧露出来,他笑得极其畅快,小样儿,敢跟哥斗,回娘胎里再修炼几年吧。
巨大的轰鸣让他现在耳朵里还嗡嗡地响成一片,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里的大刀早就不见了。
站在峡口向里面望去,扑到了一大片,不知是死是活。峡壁上还有被震碎的山石断断续续落下来,砸到峡底,连着响成一片……
受惊的马匹四处乱跑,好几匹撞死在了山壁上。
鲜血横流,似乎还有残肢断臂。
阮尽欢本来就是病秧子,刚刚来那么一次大动作,现在站着都觉得摇摇晃晃不稳当,说话也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几年不玩这玩意儿了,幸好没受潮,你们真是收到大礼了……”
“雷……雷神老爷……”三喜扒着山壁,刚刚他被气浪掀翻了,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恶心,顿时就哗啦啦地吐了。
好像战果还不错。
阮尽欢挺满意,摇摇晃晃就要走进去看看。
斜刺里一道剑光直飞而来,眼看着就要触到阮尽欢脖颈,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叮”地一声尖响,之前那道剑光被打得倒飞回去,阮尽欢被提住了衣领,竟然直接到了半空中。
他本来之前被那气浪一震,离得太近,气血就有些翻涌,现在立时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落在他深青色的袍子上,染成一片暗紫色。
薛忘音看似冷静地看着阮尽欢造成的巨大的破坏,整个明月峡的峡口都被扩大了数丈!
刚刚偷袭阮尽欢的正是那夏恒昭,他提剑看着薛忘音,忽然狠狠一咬牙,看着自己身后仅余的七八人,“走!”
这时候财神寨的山贼们也是被那突然之间的一声巨响给吓住了,根本拦不住他们,只是一眨眼就让他们跑掉了。
薛忘音也没心思去追,他提气落到峡前的高地上,只见阮尽欢看着夏恒昭逃跑的方向,染血的嘴唇动了动,喃喃了一声“后患无穷”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此一役,财神寨损失惨重。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老衲越来越喜欢薛忘音了……啊,于羡的存在感怎么办?网页收藏党能够赐个收藏么……越来越凄凉了……风萧萧兮……
☆、第七章 新坟
坐在那块飞来石上,阮尽欢看也不看身边的人一眼,眼神呆滞,看着身前翻涌的云海。
他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雁流水的白布衣大约是整个山寨里最朴实无华的了,剑眉星目,气质卓然,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铁血的味道。然而这个时候,雁流水微闭着眼,却吹着一片刚刚摘下来的竹叶。
简单清淡的调子,带着水滴一样清明的感觉,却在眨眼之间穿破云层,吸引了阮尽欢的注意力。
雁流水吹完,将那片叶子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他的掌上满布着老茧,很是粗糙。
远处的山风一吹,那碧绿的叶子就飘远了,沉进下面厚厚的云雾里,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阮尽欢的目光追随着那片叶子,见到它消失了也不收回目光,他木然说了一句:“我看着他们死的。”
“总是会死人的。”他是财神寨的大当家雁流水,一个寂寂无名的山贼头子,然而他对生死看得极淡。
这一次,财神寨死了三十人,阮尽欢带去的人里有一半都折在了明月峡。
明月峡,果然是天地最好的墓葬场。
“顺风耳是我看着死的,他死的时候在看我,可是我不能停下来。”阮尽欢闭上眼睛,努力忽略胃里翻涌的酸意,他已经吐了一个晚上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事后会这么脆弱,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梦都会看见那些断腿残肢,峡壁上纷飞的血迹,散落了一地的碎石……
“已经埋了,很久之后你可以去看看。”雁流水单膝屈起,一手放在膝盖上,深邃的黑眸里不起半点波澜,似乎三十人的性命在他看来根本不算是什么。尽管这是财神寨建寨以来最大的伤亡。
“也许用不着等以后。”阮尽欢终于转过了眼神,看着雁流水,“薛忘音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雁流水笑了一下,极其浅淡,棱角分明的轮廓似乎也因此柔和了一些,“只是开始。”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夏恒昭,镇南王府的二公子,曾经在江北之变立下赫赫战功,未及弱冠便已挂帅,如此大人物竟然亲自带队穿过阴风十岭明月峡,要说这只是个巧合恐怕没有人相信。
之前巡山的二愣子曾说小扇关会有商队,可是那天阮尽欢他们去打劫的时候误打误撞去了明月峡,在他们出发之后雁流水担心阮尽欢的安全,遂让薛忘音跟去看看,薛忘音自然是先走了小扇关,却发现没有人,这时候听到这群尤物在那儿唱新版的“十八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才折去了明月峡,救下了阮尽欢。
薛忘音的身手在财神寨是数一数二的,他救回阮尽欢之后十分确认的说,他在小扇关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商队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二愣子说商队从小扇关过,可是这一天商队却是从明月峡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