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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是因为商贸不通的原因。况且,这三百年来,我华夏大陆频繁征战,百姓流离失所,国力不强,忙于内乱,对外的警惕性自然降低,日本国虽小,但造船业发达,西方弗朗西斯人巨船可远渡重洋,万里到来华夏,火药技术也领先我们,虽然没有大现模的杀伤性武器,但是你怎知百年之后,他们不会手持洋枪利炮攻开我华夏的国门呢?是以,想要发展,就不能闭目塞耳,要广开视听,看到别人的长处和优点,才能促使我们前进。”
楚离缓缓点头,听完她的话缓缓道:“开海禁,通商贸,很难。”
“万事开头难,”青夏说道:“朝野中的迂腐老臣的阻碍,北方两国的窥视,东齐余孽不死心的鼓动,就算这些都有办法应付,还要统筹海岸衙门,建立海上贸易法案,建立海边大营,西练海军,抽调人手,组建外交部门,千头万绪,实在不是一夕之功,但只要持之以恒,向着这个方向前进,早晚会有成功的一天。”
楚离笑着抬起头来,说道:“菩萨手段,菩萨心肠,未必能普降甘霖。修罗手段,菩萨心肠,反而能布施天下,解民于倒悬。青夏,你这样游荡四方,真的是大材小用了。”
“那就留我在东齐吧,我为你做成开海禁这件事,为你赚得金玉珠宝,以供你大军的北伐军费。”
“你知道我要北伐? 楚离眉头一皱,说道:“谁告诉你的?”
“哪里用别人来告诉?”青夏淡笑着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望着外面春暖大地草长莺飞的景致,缓缓说道:“燕回马上就要占据铣床京都,昭南少将正在东边对抗大秦继元帝为他扫平后路,一旦他成功,西川将再不可小视。到时候天下三分,三足鼎立,你再想统一天下,将会更加困难。这是天赐的千古良机,你会放过吗?你刚刚平定东齐,不等东齐政局稳定就着急回楚,不就是为了趁机夹击西川吗?”
楚离微微一愣,缓缓说道:“青夏……”
”楚离,“青夏突然转过身来,说道:”我欠你的,永远也还不清,你就让我为你做点事吧,我不能为你带兵去攻打北秦,但是我可以为你拿下西川准备好大量的财力。就让东海上那个万恶的国度作为我们南楚的粮仓,用他们的刀兵作为我们的武器,用他们的战船作为我们的战舰,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楚离面容一滞,缓缓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西下,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见楚离没有离去的意思,青夏就留他在殿里吃饭。楚离答应,吩咐下人将晚上要处理的文书拿来,在大殿上就办起公来。
青夏下去厨房,亲自煮了几样可口的饭食,两人就在大殿上相对而食,像是当初在南楚的兰亭大殿一样。
“对了,”楚离突然抬起头来,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青夏点了点头,答道。
正吃着,楚离突然递过来一卷文书,说道:“我已经拟好了旨,以后,你就是东南行省的军政总督。”
青夏一愣,缓缓的抬起头来,双眼直视对面那个一身墨绿长袍,面容俊美的男人,编贝的牙齿咬住下唇,想了好久,哑声说道:“楚离,你真的相信我?”
楚离苦涩一笑:“我只怪我信的不够早。”
青夏的眼眶突然有些红了,她急忙低下头,许久,才沉声说道:“楚离,谢谢你。”
这份信任,真的太珍贵了。
日暮西沉,漫天红芒,两人对视一笑,多年的嫌隙一遭而去,岁月静好,往事如风。
六合归一 第一百六十二章
晚上的时候,楚离回了未央殿,青夏将侍女们全都遣出去,披上雪白的锦缎斗篷,就出了门。偏西的太学大殿,仍旧是一样的冷清,夜行的鸟儿不时的从上空掠过,翅膀扑扇,集体向着南方而去。青夏提着灯笼,雪白的斗 篷上有一圈白色的皮毛,将她整个人裹在里面,尤其显得空灵。
青色的廊柱十分粗壮,青夏在之前遇到楚离的那一处回廊的栏杆下坐了下来,将灯笼吹熄,放在地上/月光清冷的洒在她的身上,映衬着她的脸孔竟是那般的苍白。手握着东南行省总督的令牌和任命文书,她的心底仿佛下了 一场早春三月的雨,冰闵淅沥,带着难以言语的伤怀。
突然小腹一阵绞痛,她眉头一皱,脸孔顿时白了起来,眉头紧锁,编贝的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苦苦忍着,一言不发。
大绝过了半个时辰,痛楚渐渐过去,青夏的额头己经浸出大滴的冷汗,她疲惫的靠在廊柱上,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的辛苦。青夏嘴角苦涩的轻笑,带着无法掩饰的孤寂和落寞,面色惨白,缓缓的叹息一声。
之炎,如果可以,真想再见一见你,如果你真的己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来接我,带我一同离开?之炎,我好想你,好想去找你,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天下大的可怕,我却小的可怜。直到现在, 我才真的明白,原来一个人的力量是那么小,力不从心,真的是那样的痛苦 。
苍白的女子缓缓扬起头来,依稀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青衫磊落的男子,可是还没等她伸出手去,那人的身影就顿时烟消云散,转而做成那个一身黑袍的孤傲帝王,一双眼睛像是漆黑的大海,深沉暗淡,让人永远也无法窥 视里面所包含的东西。
庄青夏,如果你还活着,想必会原谅他的吧。他活的太艰难,从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也许人生中最无忧的一段岁月,就是和你一同玩耍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你们还小,不懂得世事的艰难,你气他将你置之不理,恼他将你 拱手送人,却不知道以他当时的能力,那己经是能给你的最大的庇护了。
如果自己不能做到,就找一个有能力的人去做。曾经的他是这样想的,后来的秦之炎,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他们谁也没有来问问当事人的意思,他们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固执的认为什么是最好的,却不知道有些时候,那个人未必愿意被刨除在外,共富贵是一种快乐,难道共患难就不是一种经历吗?
夜风吹来,卷起春夏的满头青丝,雪白的长袍显得是那般的飘逸灵秀,像是雪白的飞鸟将欲飞走一样。
这人世,真的太辛苦了,如果有下辈子,哪怕做一棵花花草草,也不要再世为人了,就让她做一株兰草,生在幽谷之中,随风摇拽,无愁无忧。
但愿妾颜如花红,日日为君赏。
而那个时候,谁要来赏,都不关她的事,也不必做出滴血般的抉择了。
楚离,别怪庄青夏狠心,她早就己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她早就己经配不上你,她早就己经没有再接受你恩遇的资格,她也早就己经没有这个神气了。
就让我,再为你做一件事,然后,就可以了无牵挂的去找他了。
那句话,终我一生,都不会有说出口的一天。我会一直记着,蓬莱谷中的那个男子,站在百草丛中,为我披上了一件外衣,就此,温暖了我整整一辈子。
月色凄迷,淡云如雾,女子淡笑,面容温柔,轻启唇角,缓缓说道:“楚离,希望你一切都好,实现心中所想,开心快乐,再无忧愁。。。。。。”
太学的大殿之中,墨绿长袍的男子静静而立,像是一桩没有生命的石头。
第二日,乾安殿上人满为患,楚皇早朝,百官朝拜。南楚东齐两朝臣子,分左右两列站定,泾渭分明,暗流涌涌。
楚离一身黑色绣金盘龙锦袍,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透着无以伦比的帝王之气,神丰气凝,缓缓坐在王位之上。两排臣子下跪高呼我王万岁,气势传达乾安大殿,整个荣华宫为之震动。
大小事务一应上奏,南方的叛乱骚动,东边的台风水患,中部的干旱蝗灾,沿海的倭寇饶边,事情繁杂不堪。东齐战乱五年,满目疮痍,百废待兴,楚离安坐在王位之上,和群臣商议各种对策,处事稳重,己经隐隐有一代 明君的风范。
然而,无论上报的是何种紧急朝政,朝堂上的诸位大臣都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后日,就是楚皇返回戚都的日子,明日较兵之场,并无朝会的机会。是以,东南行省总督的这一项任命,将会在今日于朝堂上揭晓。
无论是一咱跟随楚离打到海市、居功甚伟的南楚朝臣,还是对东齐了如指掌的本朝旧臣,无不眼红的盯住这个肥差。各方党派昨晚密议整晚,无不憋足了劲等待今天的朝会。
商议了半日,终于将大部分事情处理完毕,因为是最后一次朝会,所以楚离延长了时间,并赐座给年老的大臣,还赐了粥。
皇帝赐饭,谁敢不吃,即便是清粥小菜,也好像是极品佳肴一般,吃的干干净净。
吃罢,东齐元老大司马东方礼轻咳一声,满头白发的老人眼睛微眯,不动声色,身后的东齐旧臣礼部员外郎于贤、工部督造彭云坤、吏部侍郎鲁肖对视一眼,齐齐上前一步,说道:“臣于贤,彭云坤,鲁肖,有本上奏。”
楚离声音低沉,不露声色的说道:“说。”
于贤大约四十岁上下,身材挺拔,面容清拓,微蓄着一缕长须。他家祖上三代为官,深谙官场之道,是以方能在南楚大军压境之时及时看准风向,跟随有投诚之心的东方礼,从一个从四品的御史台言官一跃爬到正三品的礼 部员外郎。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色鸟雀官袍,头戴楚冠,俨然一套南楚打扮, 声音清朗,大声说道:“启奏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陛 下马上就要启程返回戚都,东南总督一职,实不应再悬空,臣斗胆举荐东方 大人。”
鲁肖随即附和道:“东方大人既有投诚之功,又在东南为官多年,对于民风民俗,当地百姓的经济文化有所了解,兼且德高望重,深受百姓爱戴,实在是最佳人选。”
“哼!”话音刚落,南楚大臣中登时传来一声冷哼,南楚汝南王楚烈上前一步,说道:“能背叛一次的人,焉知能否背叛两次,先祖早有所言齐人最不可信,想要坐镇东南,简直痴人说梦!”
此言一出,东齐百官顿时大怒,人人涨红了脸,东方礼须发皆白,眼神宁静,倒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沉声说道:“汝南王此言何意?我等甘愿追随陛下左右,投诚献国,不过是为了城中百姓,为了东南的百年基业,亚 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齐皇室不顾天怒人怨,五年来征战不休,搅得四海 翻腾,民不聊生,己失了民心。陛下取而代之,是天命所归,大势所趋。我 等是百姓的父母官,心中所系乃是东南万民,归顺陛下是顺应民意天意,此 心之诚,天地可鉴,日月本表。陛下春秋鼎威、雄才伟略,我等怎能再起异 心。况且陛下都己经相信我等,东南大小事务无不委心重任,汝南王这般说 话,不是显得气量太过狭窄了吗?”
“东方司马此言差矣,常言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南楚军民打下的太平江山,怎能交到反复无常的小人手里?当年南楚先祖就是错信了齐献公,致使东南半壁江山沦陷,错失了统一天下的时机。前车之鉴,至今历历在目 ,试问我等怎能掉心轻心,随意将东南行省拱手让人。臣举荐汝南王坐镇东 南,为我大楚守得一方太平圣土。”
“陛下!”一声凄惨带着哭腔的声音登时响起,楚离眉头一皱,向下看去,只见东方礼身后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臣突然抢身而出,痛哭道:“我等一颗红心,满腔热血,周身赤诚之骨,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