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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展示大臣猎物的时候,大臣还要出班谢恩。是啊,这里是皇家围场,你杀皇帝老子的动物,连吃带喝还拿,不应该谢谢么。鳌拜出列谢恩,我定睛打量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穿着威武的戎装看来并不若周星驰片中那么须白苍老,大致也就四、五十岁摸样的一个身材相当魁梧的武夫,身高我目测应该比烨儿高,约有6尺以上,1。85…1。90之间。出班行来谢恩,脚步沉沉,迤地出声,下盘如钟,应是久习武艺之人。抬头间眼带精光,声音浑厚,犹自带点自得。
玄烨却不若对待刚才那些个王公那般仅点头示意,说声“赏!”他热烈的脸上挂着真诚的地表情,满溢感激和敬爱,皇帝陛下亲自离开御案,下得阶来,扶起鳌拜,眼波此时闪动着莹莹泪光。我揉了揉眼,泪光?
皇帝陛下语带恳切,娓娓道来:“今日行围,逞一时之快,朕单枪匹马,入得那深深林中,忽见这厮袭来,若不是鳌大人及时护驾,掌毙这厮,恐朕已落熊口。传朕谕,即刻封鳌大人一等公……”
看这皇帝陛下那感激欲涕的神色,言辞恳切。那声音,那语气,那动作,那表情都十分专业到位,比中戏毕业的专业人士犹有过之,简直是演技派的大腕风范。要不是我深知枕边人的品性,恨鳌拜入骨,不然也会被他此刻行动所迷。
鳌拜眼露欣喜(应该不是装的),跪地谢恩……瞧着这幕,一个老奸巨滑,一个小奸深沉,鳌拜啊鳌拜也不枉他日你栽倒在烨儿手上,烨儿八岁时施展的手段就算是演技派了,你到50才约懂皮毛,难怪笑到最后的不是你了。
按例奖赏完以后,又是精彩的歌舞戏曲等节目,此刻上演的是杂耍,一个打扮成孩童摸样的人正在“顶灯”。那已经点亮的油灯象是生在了他头上,任凭他爬高、跳跃、穿圈也不移动半毫,周围的将士们一番叫好声,这艺人更是得彩,跳跃个不停。
举目忘去,好一个盛大的南苑夜宴图啊。正是那:金盘犀箸光错落,掩映龙凤珍羞;银海琼舟影荡摇,翻动葡萄玉液。
慧贵人,媚眼含春,艳笑潺潺,举杯敬着她尊贵的皇帝丈夫。
“祝贺皇上今日盛猎,鳌大人是我伯父,今日伯父荣封一等公,臣妾也跟着沾恩光,谢皇上对臣妾一家圣眷隆恩啊。”
皇帝看了她一眼,扯出一抹浅笑:“爱妃一家皆忠烈,鳌大人更是佼楚,来,爱妃与朕干了这杯!”随即碰杯而饮。
好一个爱妃呵……我在他腰上狠拧了一把,他捉住我手,轻捏数下以示安慰。
慧贵人是个心思灵动的女人,看皇帝现下高兴,低下头,就着火光艳若桃李的面颊带着晕色,大胆邀请道:“臣妾昨日闻帐外雷电轰鸣,很是可怕,惊了魂儿。皇上是九五至尊……”她壮着胆子瞄了眼那良人又道:“臣妾可否请皇上晚上移驾在臣妾帐帷里站站就好,这样就算屋里
有得什么不好的东西也会被龙威所震……臣妾也好睡的安心。”
这次没等我魔手出招,他的大拇指在我手心轻轻划出一个圆圈,叫我稍安毋躁……我翻着白眼往他的眼光注目处看去,台阶下左侧慧贵人的父亲穆里玛正和他兄长鳌拜正说着什么,两人耳语一阵带着笑往慧贵人和皇上这里看过来,那眼光里含着叮嘱和关切和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恩……这个嘛,爱妃既然有请,朕宴会后,自会去帮爱妃收惊。”玄烨笑得如春日煦阳。不过背后的左手却收紧了拳头。
*
丑末时分。
草原的夜晚因水气郁郁,一般多雨,今夜牛皮帐子却未闻打鼓似的雨点声,倒是如海浪般一浪接过一浪“唰唰”声呜咽个不停,那松树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整夜地抖摆着枝叶,抽搐着哭泣不停。“唰……唰……哗……啦啦”这鬼嚎似的松涛声晚上听来特是疹人,昨晚怎么不觉得呢……
烨儿去了慧贵人那已经快三个时辰,小全子回过一趟说是一到慧贵人的帐篷就被穆里玛大人手下一个侍卫挡住,说慧贵人不习惯太监服侍,就这么被挡在外边。他们肯定有什么诡计,怕烨儿出事,我打发他出去叫上明珠和曹侍卫去那边给我候着,皇上是从那进去的,怎么着都要等皇上从那出来!除非……他们想弑君不成?
我心下升起从未有过的不安。这里是远离京师一、两百里地的南苑,身历宫闱政变无数次,足智多谋的老祖宗又不在,我连个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脑海里满是玄烨被狞笑着的鳌拜和穆里玛折磨的痛苦摸样,象电影胶片一样不断翻滚着烨儿哭着在叫姑姑的场面,顿时心象被人紧紧掐住,隐隐抽疼……
自己明明知道历史上的康熙不会在康熙七年就翘了辫子,白底黑字,玄烨同志可是活了69岁的啊,嘴里安慰着自己,可是却管不住那心,疼得似要滴出血来……
“嘣”地一声,这里没人有胆子敢踢帝帷,定是他回来了,一行人夹杂着冷气进入帷幔,带着呼啸的寒风倒灌而进。久悬的心终于安稳,我欣喜若狂,迎上前去。
见烨儿冰冷着脸,身后几位侍卫神色严肃,是明珠他们几个,见得我还未睡,象是松了一口气。后面跟着一路小跑进来的小全子,这么冷的天倒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跑热的还是被吓出的。小全子刚进得帐,又去叫人来修被皇帝陛下刚刚那御脚踢断的支在前帐做檐子的桅杆。
听着匠人太监正“叮叮”地修理着那断成两截的支杆,偷瞅一眼皇帝那阴沉的脸,一向很自制的他此刻定是生了天大的气。我看侍卫们坐立不安,不知道皇上是否对他们还有什么吩咐安排,却也没人敢这个时候出声询问,只是一个个求救似的直溜溜地看向我,咳咳,这逆龙鳞的事从来他们都好心地让给我来干。
“烨儿,已快寅时了(凌晨3点),是否让几位大人先告退,当值的当值,休息的休息?”
“恩……”鼻孔里冒出一声。
几位御前侍卫松下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告退出帐。
“小全子,朕要沐浴,叫人马上准备。”
听他说要沐浴才发现他身上的那片杏黄的绣龙已浸湿成深黄,不知是因为帐外夜晚的雾水露气渗透,还是因为汗水……
趁着他在内室沐浴的工夫,我呵住了神色闪烁,准备溜出帐外的小全子。
那人正在发怒,素来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当然是要问这个一个身子里装了九颗心的公公了。
“奴才只是听得慧贵人帐外的两个宫人偷偷说起,婉仪要知道事情真相,还得问万岁爷……”他眨巴着眼睛,吞了口口水继续道:“听说慧主子给万岁爷下了药……”
“啊……什么药?毒药?”我眼镜顿时跌落。(如果有眼镜的话)
小全子上前一步,把嘴巴凑到我耳边用手捂着(这个是他习惯,总是怕被别人偷听)小声道:“迷药加春药……是穆里玛大人留给慧小主的,说是皇帝大婚月余都没有和皇后同房,怕是不谙人事,叫小主……”
吓……烨儿被……被□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花枝颤颤,分外招摇,眼泪横飞,媚眼带笑……我怎么能不笑,一直最最担心的是他生命的安全,脑海里翻滚的也是那被坏人折磨得血淋淋的恐怖摸样,没想到结果失去的却是那帝王最不值钱的……贞操。
小全子以为我受了刺激,把我扶住叫我好好休息,随即逃之夭夭。
听我在帐外笑得招摇,内室里飘来那人懊恼的声音:“女人!你还不进来伺候你相公!”
“是……我的相公主子。”我掩住笑,示意内室门口的宫人离开,抱着他干爽温暖的夹绣缎棉睡衣,踏入正散发着热浪,雾气氤氲的内室。
☆、无敌
作者有话要说:注:
★海参葳:俄国称弗拉迪沃斯托克,俄罗斯远东一个小城。靠近中国边境。
紫金红铜暖炉里“劈啪”作响的木炭烘烤出混着松木清香的温暖,水气袅袅。锦缎纱幔低迤,阻碍着外界意欲偷袭的寒意。
尤散发着新鲜草原气息带着淡淡香气的松木大浴桶的水面上漂浮着半扇黑绸丝缎一样的柔亮发丝,室内熏香的氤氲配合着热雾的皑皑,端坐在水中的那人犹若一尊□着的阿波罗神的雕像,朦朦胧胧中显得既俊美高贵,而又阳刚。
那雕像霍地起身,直辣辣地站立起来。坐在在桶边假借给他搓背却一直玩着他铺撒在水面上的长发的我霎时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东西……只是平视而已,刚刚好那位置……
“你……你怎么不穿内裤!”不讲理的女人脸上带着两块飞来的红晕痛斥道,明明上次都有穿那黄色的底裤的。
“底裤?姑姑,我这个样子你还没习惯么?”他好笑地戏谑道。
活动的雕像迈开修长结实的双腿跨入并排着的另外一个体积大一倍的大沐桶,悠然地坐下,手指轻敲着桶沿。
“还不进来,杵在那做什么。那水已经脏了,抑或……姑姑不敢和烨儿共浴?”他用着激将法。
呃……来南苑已经两天了,都还不知道原来这里也是可以沐浴的,看着那片温暖的水气,实在心痒痒。不过我可是有着作为淑女矜持的自觉……
“这水可是南苑牧场唯一找到的一眼温泉水,就在昨日猎狐狸的后山腰上……小全子叫底下人一直温着,本来是给你准备的……”一团软香扑来打断了他。
啊……温泉!闪电般速度把自己剥了个精光,炮弹一样跳进水中,他张开双手稳稳接住。见自己话还没说完呢,温香已自动入怀,不禁闷笑出声:“姑姑,你还真好骗呢……草原上哪有什么温泉……唉。”他摇头叹息,俨然把我当作笨蛋。
这…死…小…骗子!士可忍,孰不可忍!
“你就知道欺负我!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你也会……”看他本晴朗的脸色霎时变得阴沉……唔……不经意的话语活似踢到他今日的铁板,忿忿的抗议嘎然而止。顿变菟丝花,软绵绵,晃悠悠,柔顺地贴在那棵大树上,做乖巧的兔子。
玄烨看我此番作态,自是知道我已知晓他今天晚上的“艳遇”,咳,被强迫的“艳遇”。更是气极,在水面上狠拍一掌,击水有声。
“今日那贱人给我的羞辱,他日,她、和他家族必十倍偿还于我!”他磨着牙挤出这话,宛若誓言。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慧贵人果真是无敌贱人么?
虽然慧贵人名义上是他小老婆,行房之事作为夫妻极为平常,但是即便仗势着她母族庞大的势力,用此卑劣的江湖甚至青楼手段来对付当今至尊,这番大胆妄为……她,哪来这么大得勇气?或许那做凤凰的欲望真能使一个生长深闺的少女勇敢无敌?或许……她,也不过是充当自己家族角逐权势欲望中的牺牲品罢了。
作为今日偷去我枕边人贞操的她,不恨她是假的,但是心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