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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人影看了申芷安这样的动作，带着怒气开口道：“蠢货！真是个蠢！一个大乘期修士，居然能被一个小小的迷幻镜给弄成这个样子！”
申芷安见着那人影这样怒气冲冲，更显得瑟缩起来。奈何心里那要回去的念头又四处泛滥起来，于是也就顾不得什么，张口道：“我要回去！”
这话没头没尾的，申芷安自己也觉得奇怪，可是心里的那个想法怎么也停不下来，只是这样想着，也就这样说出来。
“回去？回哪去？”那声音里的怒气居然全数化作了戏谑，让申芷安摸不着头脑。可是眼前就这么一个人，申芷安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似乎那局促紧张中，还是带着一份信任，于是老实答道：“我不知道。”
这句“我不知道”中带着的迷惑和无措，竟然像是让那身影也紧张起来，慌慌忙忙的走近了，一双火红的眸子紧盯向申芷安。
申芷安觉得自己似乎从里到外都被眼前这人看得透彻，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想说不许这样看我，可是又说不出口来。
可面前这身影居然将那张清秀的面容贴的更近了些，于是彼此的呼吸都感触清晰。申芷安觉得这样不舒服，可是又不知哪里不舒服，所以也只那样回望过去。
那火红的眸子里藏着些说不清出的东西，让申芷安觉得有些害怕。
“哼！”浓浓的不屑和鄙夷之情都被这一个字铺展的淋漓尽致，可是申芷安却觉得松了一口气。果然，这哼声过后，面前那张脸撤后了些。
只是又扔出一句话来：“我叫李清，你叫申芷安，你先在这老实呆着。”然后转身就走，让申芷安又生出些想要不安来，想要叫住她，可是却又不敢开口。
申芷安四处打量着，想要驱散心里那些不安。只见这里似是个山洞，只是并不怎么大，也并不怎么深。自己像是被随意扔在了一堆茅草里，可是低头看去，茅草上还覆着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
外面阳光像是十分灿烂，可是洞里却仍旧显得很昏暗。申芷安想要起来出去看看，可是又想起李清的话。正在犹豫时，见到洞口处显出个巨大的阴影来，申芷安难免又是一阵惊慌。
只是那黑影走进了，申芷安才看清楚，原来是个石头人。申芷安觉得自己也许是应该害怕些的，可是看着那拼凑简陋的样子，居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申姑娘，我是大石头，李师祖先回去给李姑娘报消息去了……”说至这里，停了一下，才继续道：“待你好些，咱们就一起回去。”
可是哪知这“回去”二字让申芷安突然就不耐起来，也顾不得面前这个石头人拼凑的模样实在可笑，尽力用手抓住，道：“回去！我要回去！”
面前的石头人像是被这举动弄得有些无措，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申芷安见如此，也就松了手，绕过这石头人，就要往洞外走去。
只是这看起来不过三步之遥的洞口，竟然怎么也走不过去。
“申姑娘，你先在此好好休息吧，李师祖把那迷幻镜放在这里了，轻易走不出去的。”
这样的话申芷安如何能听的进去，只是依旧使着性子继续走着。可是无论怎么走，那洞口都还是只有三步之遥，身后的大石头，依旧还是那么近。
就这样折腾的累了，申芷安才又老实躺下睡去。
大石头见她终于安静下来，如何能不叹气，只是没什么办法，也只能又寻了些衣物毛皮，替申芷安盖了，然后转身出去。
大石头刚一出去，就见到李清正在洞口，有些踌躇，却还是开口道：“李师祖，申姑娘她……难道就留她在这吗？”
李清也只是皱着眉回答：“不然怎样，她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是你我两个加起来，也未必能将她安全送出去。何况她这样出去了，也不过白白让雁菡担心罢了，还不如就在这待着呢！”
大石头闻言沉默半晌，终于开口：“李师祖，这迷幻境为何会对申姑娘有这样大的敌意？您都已经将那面镜子收伏了，怎么还会这样麻烦？”
“那面镜子不过是个普通的镜子罢了，只是在这里年头久了，才稍稍有些本事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那迷幻境……我这么些年没来，她竟然已经修成妖仙了。”说至多年未来，李清面上竟然露出些愧色。
“可是师祖您不也……”大石头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李清身后那四条尾巴，还是闭上了嘴。
“没错，我也是妖仙，只是我修为受损，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赠我已经成熟的化神草，我现在也就是只狐狸罢了。”李清说话的语气中尽是踌躇。
“既然那迷幻境认得师祖，为何还要出手伤了申姑娘。”大石头见李清如此踌躇，本不想再追问，可是心中着实担心申芷安。
“这些事情，你还不懂。”李清说到这里，终于露出些像是对待晚辈的温柔来。
“可是……”大石头从未曾见过李清这般模样，所以虽然仍旧十分担心申芷安，却不敢再问下去了。
“那个蠢货现在神识受损不少，在这里静养，也不是什么坏事。”李清像是知道了大石头心中所想，这般安慰。
“最近几日，你且照顾着这个蠢货些，我再去看看，能否让她回心转意吧。”李清面上露出些复杂的神色，嘱咐着大石头。
“是，师祖。”大石头见李清这样的表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回了山洞，仔细照料申芷安，这些不必多言。
李清见大石头进去照顾申芷安，自己回头看看，叹了一口气，往那迷幻境里去了。
第37章 【倒V】第三十七章 你个没良心的
李雁菡得了李清的消息，虽然仍是万分放心不下，可是总算不再六神无主。只是仍旧十分担心，申芷安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李清的言辞十分模糊，虽然说了并无大碍，可是却又说现在不便回来。李雁菡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想要亲自动身去仙山寻申芷安的。可是她现在仍旧在炼气期而已，离道丹成形都还需时日，又如何能有余力去亲自寻申芷安呢。
所以李雁菡也只是在那里继续白白担心罢了。
而这边李清给李雁菡送了消息，自然还是要回去见见迷幻境的。
想起迷幻境，李清神色不由复杂起来，无奈夹杂着几分愧色，溺宠还带着几分担忧。然而不论多少情绪涌上心头，最后还是迈开步子，往那迷幻境里去了。
顺着山路往里走，半点异象也没有，终于在左拐右转下，来到一小块空地前。
说这是空地，也不算空，只因这不大的地方，虽然并无什么物件，但是地上却刻这复杂的阵法，而那每一画，每一笔上，都还有浓郁的灵气流淌。阵法不方不圆，乍看上去，连个中心都没有，只是若要细细查探，就能见到有那么几处，彼此交替着支撑整个阵法的灵气流动。
李清知道，这就是迷幻境的真身——迷幻阵法了。
只是当初她走之前，也不知想过多少办法，只为了能哄得让她亲眼看看这迷幻阵法的真容。可是都未曾有过半点作用，今日她一来，居然就直接以真身相见，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四处看了看，并不见迷幻境幻出的人形，因此就要出言呼唤。可是哪知阵法中发出人言，说道：“我这迷幻阵法，李清姐姐你可看清楚了？”
这声音里藏着不知几层哀怨，又掩着几缕相思，让李清心里的那些踌躇更加清晰起来。
“看清楚了，你出来吧。”李清此时还挂念着李雁菡尚在为申芷安担忧，这迷幻阵法也只瞧了两眼，就无心再看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抖出一阵一阵的涟漪，每波涟漪过去，那阵法的刻痕就浅上几分。几波涟漪过去，那阵法就再无踪迹了。只是从涟漪散出的中心，渐渐淡出个人影来。
起先，人影只是像些雾气，影影绰绰，不真切。后来才慢慢清晰，看起来实在起来。
待那人影真的变成一个立在那的人时，由不得李清心里犹豫了几回。不过终究还是上前一步，说道：“多谢迷幻境妹妹送我化神草，现在我修为已恢复了一些，特来道谢。”这声音正正经经，一点都不像是李清的。
“李清姐姐……”迷幻境的声音满是哀怨，“我这里，要什么没有。一株化神草而已，竟然也值得姐姐说出个谢字来。”
李清心里有些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她也知道迷幻境里宝贝多，可是她怎么知道明明上一次走之前，还是连一把土都不肯让她多瞧两眼的人，这次竟然变得这么大方了……
没有在迷幻境面前掩饰心思的必要，所以李清自然也就一脸好奇的表情。只是这好奇的表情还没坚持多久，就变成了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模样。
迷幻境虽然之前并未在人世间行走过，但是每隔百年，她所栖居的这座仙山就会被修士进来打搅。这些修士中当然有男有女，而迷幻境虽然不能离开此处，但是山中种种情景，也都能悉知悉见。所以，李清知道，迷幻境现在变成自己化为人形时的模样，肯定是故意的！
李清平日里那些个慵懒随意的气息，在迷幻境面前时也都收敛起来。皆因她此时并不清楚迷幻境究竟是否还如从前那般性情。
何况，此时的李清在迷幻境面前连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纵然是旧时相识，可是李清在人世间厮混久了，自然沾染了些猜忌怀疑的恶习。
“李清姐姐，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李清见到面前活脱脱另一个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即便她心性坚定，可是还忍不住别扭了一回。
迷幻境似乎并不知道表情为何物，这脸上一副木然的样子，口中娇嗔道：“这么久，都不曾来看看我，现在来了，又总是不肯说话，还因为当初我不肯让你见我的真身生气吗？”
李清还是觉得实在难受，开口道：“并非如此，只是……迷幻境妹妹，你可以换个样子吗？”
迷幻境那和李清一模一样的面容上还是半点表情都没与，但是声音却又委屈起来：“你不喜欢我这样？”
“不……不是……”李清不知如何解释，方能让迷幻境换个模样。
迷幻境还是面无表情，继续道：“可是我听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说，喜欢一个人，就希望能变成和她一个模样，这样才能一直一直在一起啊。”
李清也面无表情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诶，姐姐你是因为那个申芷安来的吗？”说这句话时，迷幻境依旧没有半点表情可言，只是却歪了脑袋。
“可是，那个申芷安，不是正和李雁菡在一起吗？那个李雁菡，不是姐姐喜欢的人吗？”李清有种被人戳破心事的恐慌，心神动摇起来。
“姐姐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个申芷安呢？申芷安死了，姐姐不就能和李雁菡在一起了吗？”李清听了这样的话，觉得这迷幻境这些年来果然成长不少，搅乱人心神的本事，真的越来越强了。
“姐姐在心里这样想我，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姐姐你是生气了吗？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李清努力维持这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样迷幻境，也是同样没有表情的脸，突然忍不住就从心里爆发出一些怒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