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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料到自由的时日维持不了半年,但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快,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难道,她真的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吗?不觉抬眼看宗政无忧,只见他剑眉轻锁,正好也看了过来,漫夭知御书房不是谁都能进的,便起身道:“你去吧,我想下去走走。”
宗政无忧微微思索后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玉牌递与她,道:“晚宴设在宜庆殿,你可以持此令牌找人带你先过去。”
漫夭接过玉牌,玉身碧绿通透,冰凉润泽,一看便知是极品好玉,上面刻有一个“离”字,她握在手心,笑着点头下车。宗政无忧一直在望着她,那眼神幽深无尽,看不出他的心思。车帘放下,马车便直奔御书房方向而去。
此地道处偏僻,风景却极好,也很安静。漫夭握紧手中的玉牌,看马车与车内完美如仙的男子一同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心中突生怅茫之感。她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一个人顺着宫道慢慢地走着。想到赐婚之事,心里有些烦躁,再也没有初入京城时的淡然无谓了。
不知走了多久,似乎越走越偏僻,她想找个人问路,但四下里无人,只得再往前走了走,这时,右手边一道宫墙内隐隐有谈话声传来。她顿下步子,侧耳细听。
一名男子道:“乌啸门被灭,恐怕以后,我们出再多的银子,也无人敢接这笔生意。”
这声音……是临天国太子!那些黑衣人果然是他派来的。
另一人道:“是啊,想不到离王在暗中的势力竟如此强大!太子,微臣有一事不明,离王既然知道此事乃太子所为,为何这么轻易的就将此事压了下去?”
太子道:“余大人有所不知,当年云贵妃后宫独宠,有无数人想要她的命,在她怀孕期间遭遇刺杀,本太子的母妃为救她而丢了性命,云贵妃在母妃临死前,向母妃承诺会好好照顾我,保我一生平安。”
余大人道:“原来如此!照这么说来,离王要遵循母愿,应该不会与太子争夺皇位才是。”
太子道:“老七是无心皇位,但父皇一心想让老七接掌皇权,他若不死,本太子迟早会被父皇削去太子之位,贬为庶人,甚至性命不保。所以,老七必须死!”
余大人道:“今日一早,陛下接到启云帝发来的国书,启云国上下对于和亲公主被拒一事十分不满,要求我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并尽快落实此事。陛下为此已是燋头烂额,定会想办法逼离王迎娶容乐长公主。如果这桩婚事真的成了,对太子您可是大大的不利呀!”
“这一点不必担心。以老七的性子,他不愿意的事情,父皇做什么都没用。哼,父皇一心想助老七培植势力,哪知人家根本不领情。”
“那太子认为,此次陛下会将容乐长公主赐给谁呢?”
“父皇自然想赐给老九,老九是老七的人,他娶了公主得了启云国这个强大的后盾,对老七当然有利。但是,依本太子估计,启云帝应该更偏向于此次灭北夷国大胜而归的名将傅筹。”
“太子分析得极是!傅筹已被封为‘卫国大将军’,如果我们能将他拉拢过来,您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恩,这件事由你来安排……”
漫夭听得心惊,原来皇兄已经得知此事并发来国书,她竟一点也不知情,这些天她一直待在离王府,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临天国太子说的没错,不能和亲与离王,皇兄必定会选傅筹,那个传闻中满身煞气勇猛无匹,且心机深沉的少年名将!而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除非……宗政无忧改变主意。想到此,漫夭心中一震,她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希望宗政无忧能娶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希翼?是因为熟悉了吧,所以觉得放心。她自嘲一笑,正待离开,不小心踢到碎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却惊动了里面的人。
“谁?”宫墙之内的太子二人惊得站起,立刻跃出墙外查看,却没见到一个人影。
旁边另一道宫墙内,被繁密的枝叶遮挡的高大树干之上,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带上此处的漫夭被人用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她看不见身后的人,但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恶意。
“奇怪,刚才明明听到有声音。”
太子道:“这里如此偏僻,应该不会有人,或许……是我们听错了。走吧,晚宴过不久就要开始了。”
漫夭听着沉重的步子渐行渐远,仍旧一动不动,很安静地待在树干之上,身后的男子慢慢放下手,也没有任何动作。过了半刻,宫墙外再次传来声音:“太子,看来真的是我们听错了。”
“恩。走吧。”
漫夭浅浅勾唇,直到确定太子二人这回是真的离开了,这才转头看向身后之人,这一看,不禁诧异道:“是你?!”
第二十六章 传言有误
英俊的面容,温和的表情。男子微笑着望她,在她耳边轻道:“我们又见面了!”
漫夭离开男子的怀抱,道:“你又帮了我一次。谢谢!”她虽有轻功,但对这个皇宫不熟悉,若无此人相助,她不确定能否躲过此劫。
男子清雅无谓地笑了笑,道:“你如何知道他们还会回来?”
漫夭略带嘲讽,道:“以太子的猜疑之心,若不经过确认,断不会如此轻易认定是他自己听错了。”
男子笑问:“你似乎很了解太子?”
漫夭淡淡道:“有些人,只需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是属于哪一种人。”
她说着离开树干,轻轻一个纵跃,白衣飞空,身姿优雅飘逸,如仙一般,在即将落地之时,旋身回头,衣袂在空中旋起一道道弧,柔美之极。她抬头望向树上的男子,浅浅一笑,美眸流光闪耀,那一刹那,渐渐暗下的天空似乎在瞬间被那一个笑容点亮了!男子呆了一呆,也随之跃下,动作俊雅潇洒,颇有兴趣道:“那你看我……属于哪一种?”
漫夭看着男子的眼睛,目朗如星子,看上去温和有礼,但她直觉这不是他的全部。可怎么也看不透那温和背后的表情。于是,她只说了八个字,“谦和有礼,温润如玉。”这是这名男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尽管不见得正确。
男子笑着点头,似是对这个评价非常满意。两人走了一会儿,很快便到了宜庆殿附近。男子突然停下,似是想起了什么,望着她,很认真的表情,说道:“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说看。”在不确定具体事件前,她不轻易许诺。
男子靠近他,压低声音道:“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曾在十几日前见过我。”
“好。”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应了。心中暗道:此人似是对皇宫很熟悉,他究竟是什么人?这个时侯出现在宫里,莫非,他是应诏入宫的贵族子弟,她手中名单上的男子之一?是与不是,相信很快便会揭晓。
男子薄唇轻扬,笑得清雅之极,漫夭亦回以微笑。
宜庆殿宫墙之外,映入突然出现之人眼中便是这样一幅情景,两名俊美非凡的男子挨得极近,望着对方的眼睛相视而笑,仿佛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笑得毫无防备。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殿走廊之上宫灯高高挂起,烛火通明。五月的晚风吹拂而过,带着一丝寒凉的气息,直入人心底。
漫夭不自觉地一个激灵,转头一看,前方不远处,宗政无忧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抬,薄唇轻轻抿着,斜目望着他们二人,眸光清冷。她笑容微微一僵,上前道:“你已经到啦?九殿下的情况如何?”
宗政无忧没有立刻回应,只垂了眸,片刻后又抬起,重新望着她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道:“外伤,不碍事,已遣人送他回府。”说罢对身后的冷炎道:“吩咐下去,人已经找到了。”
冷炎领命,离去前目光复杂地望了漫夭一眼。漫夭一愣,他派人去寻她了?也对,她耽误了得有半个多时辰。看着他变得淡漠的表情,她忽然生出想要解释的冲动,抱歉地笑了笑,道:“我不小心迷了路,幸好遇上这位公子……”真是烂俗的理由,但却是实情。
宗政无忧眉梢一挑,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那眼神似是要将她看个透彻,令原本坦然的她顿生心虚之感。宗政无忧缓缓垂眸,目光落在她左手之上。漫夭一震,忽然想起他的玉牌还握在她的手中,那么,对于他,她迷路的理由似乎就显得荒唐可笑。罢了,她漫夭行事何时需要向他人解释了?轻笑摇头,唇角带着淡淡的自嘲,将手中的玉牌递还与他。
宗政无忧并未接过,只淡漠着神色,扫了眼漫夭身后的男子,慢声道:“你几时与名震天下的傅大将军如此相熟了?”
傅大将军?漫夭一怔,回头望向身后温文尔雅的男子,只见他上前两步,谦和有礼地笑道:“离王过誉,本将也是托王爷之福,才有今日声名。若说名震天下,本将远不及王爷。”
能在宗政无忧面前自称“本将”之人,除了手握三军位比诸侯的卫国大将军,还能有谁?!傅筹,他竟然是傅筹!漫夭怔住,她怎么也无法将这名温文尔雅的男子与满身煞气勇猛无匹的傅大将军联系到一起!传言,果然不可信!!她尴尬一笑,微微拱手道:“原来是大将军,璃月失礼了!”难怪他会让她为十几日前的相见保密,一个将军提前还朝,却不向皇帝禀报,这可是欺君大罪!
傅筹托了她的手,道:“怎得又如此生疏客气了?”他笑得温雅亲和,让人如沐春风。又道:“你就是拢月茶园的璃月公子?听闻你的茶园设计美轮美奂绝妙无双,我真想见识一下。”
漫夭手一僵,低眸淡淡地笑了笑,并未说话。傅筹见她笑容中隐有忧色,道:“璃月不必忧心,倘若有机会,我会替你向陛下求情。”
漫夭也没多想,只诚恳地说了声:“谢谢!”
宗政无忧望着他们二人相触的手,眸光愈冷,语调深沉道:“傅大将军当真是神通广大!虽身在边关疆场,却连京城一家茶园被封这等小事都能了如指掌。”这句话看似简单,但若是深究下去,便会招人起疑心。
“离王此言差矣!茶园被封虽算不得国家大事,但王爷遇刺却是非同小可,如今街头巷尾皆在谈论此事,本将入城又岂有不知之理!”傅筹淡雅一笑,说得理所当然。
宗政无忧勾唇冷笑,目光犀利,沉了沉声道:“哦?将军得胜还朝,不入宫见驾,还有空去听市井传言?这倒是新鲜!本王听闻东郊之地风景极好,将军可有去瞧瞧?”
傅筹面色一变,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漫夭,漫夭一愣,宗政无忧显然有所指,东郊客栈之事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况且先前她也不知那名男子就是傅筹。
傅筹道:“本将也曾有此听闻,待他日得空,定要好好去游赏一番。如离王不嫌弃,本将到时邀请离王同行。璃月公子若肯赏脸,也一并同游,可好?”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傅筹容色有变也不过是瞬间之事,很快便恢复如初,并且还能若无其事地谈笑邀请。
漫夭站在这两人的中间,虽然笑着,但嘴角却已然僵硬。她看了眼宗政无忧,还是对傅筹点头应道:“好啊。”
宗政无忧斜眼看她,眼中明明有无数复杂情绪,她却一种也看不透。宗政无忧收回目光,邪眸冷冷地看着傅筹,沉声道:“去东郊否,是将军的事,与本王无关。本王既不喜多管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