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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圣莲苑,感觉外面的空气似乎都好了仵多。她们沿着左边的小道慢慢地走着,拐过一座假山,突然听到一阵打骂之声。漫夭皱眉,怎么哪里都不清净,她不欲多管闲事,正待转身离开,却听一道男声骂道:贱人,你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是不是想去找你的无忧哥哥?哼!离王要是看得上你这贱货,你就不至于嫁给我了,“我告诉你,既然你爹把你嫁给了我,你就应该给我安分守已,要是敢红杏出墙,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说罢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漫夭怔了怔,立刻循声而去。只见假山后面,地上蜷缩着一个女子,衣衫染土,发丝凌乱,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却是冷笑望着对她拳脚相加的男人。那男人更是火冒三丈,一脚就要踹向她的脸。
“住手。”漫夭叫道。
那男人皱眉回头来看,一见漫夭便双眼一亮,口水都要滴出来。猥琐笑道:哟,这位美人是打哪里来的?是不是看小爷寂寞,特意来安慰我的?,这位是逍遥侯的公子肖布,名冠京城的泼皮无赖,也是昭云郡主的丈夫。说这话他就凑了过来,伸手就要抬漫夭的下巴。
漫夭退了一步,泠儿大步上前,一把扭住他的手,怒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对我家主子无理”
那男子手臂发出咔嚓一声,哎呦哎哟的连声叫了起来,大声骂道:“你好大的胆子,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是谁,就敢,“啊……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快放开我。”
漫夭讥讽一笑,道:“泠儿,放开他。”
泠儿手一松,把那男子甩在地上。那男子猝了个四脚朝天,爬起来,脸色变得阴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爷,“我管自己的女人,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做什么跑出来阻拦”
漫夭不理他,对泠儿使了个眼色,泠儿立刻去扶地上的昭云郡主起身。她看着那女子,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记得,这个女子,曾经天真烂馒,为了留在心爱的人身边不理会世俗之见向宗政无忧大胆示爱,甘心不要名分,最终被拒,含恨离去,嫁给了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如今还要为曾经的爱恋遭受丈夫的羞辱打骂。她丈夫之所以如此嚣张,定是昭云郡主的父亲燕国公于半年前突然过世的缘故,昭云的几个哥哥都是娈室所生,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这大概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最大的悲哀了吧,没有权势的屏障,就会被人歧视,即便活得猪狗不如,也是一辈子无法逃脱口相比之下,她真是幸运太多了。
漫夭看着那个男人,目光犀利,沉声道打女人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燕国公虽然不在了,但昭云郡主也还有陛下亲封的郡主名号,你如此虐待于她,便是藐视皇权,对陛下不满。倘若传出去,怕是不妥吧!”
那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惧意,立刻狠声警告道:“你敢说出去,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泠儿嗤笑道:“就算说出去又如何”我家主子是启云国容乐长公主卫国大将军的夫人,您能怎么样?”
那男子一听,瞳孔缩了一缩,他再怎么不了解朝中形式,也知道如今卫国大将军的权势远胜于他那没有实权的侯爷老爹。只得强忍住垂诞欲滴的。水,对着她啐了一口,骂了句:“一路货色。”便迅速离开了。
“多谢璃月公子,不,多谢容乐长公主出手相救!”昭云对漫夭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女扮男装时的模样。
“郡主不必多礼。”漫夭扶了她一把,递过一个丝帕。
昭云接过,擦拭了嘴角的血迹,衣袖滑下,露出的手臂新日青紫淤痕遍布。漫夭摇头,吩咐道:“泠儿,你去找些伤药来,就说我要用。”
泠儿应声离去。
昭云微微笑道:‘多谢公主。这么久不见了,想不到公主还认识昭云。如果公主不介意,可不可以陪昭云走一走?那边有个湖,湖中开了许多白莲,我想去看看。”
漫夭点头,道:“好。”看着昭云,她不禁感叹,生活真的能完全改变一个人。如今的昭云再没了初时的单纯活泼,看上去忧郁沉静,但也成熟了许多。
“容乐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昭云面带期盼道。
漫夭笑道
“当然可以。”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个女子多少生出此疼惜之心,也许是因为她们都被同一L男人伤害过吧。
走在僻静的林荫小道上,她们都很安静。这里没有灯,到处都映着天空中的浅灰颜色。
昭云走在她身边,偶尔转头来看她,总是欲言又止。
郡主若是有话,但说无妨。”漫夭面色柔和,浅浅笑道。
昭云道:“容乐姐姐叫我昭云就好。”
漫夭道:“好。昭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昭云低着头,眸光黯然,咬了咬唇,方道:“容乐姐姐,他,“回来了,你知道吧?”
漫夭微微一怔,自然知道她说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她垂眸,抿着唇,没出声。
昭云自嘲一笑,道:“姐姐你一定在想,他那么对我,为什么我还忘不了他?一年了,很多话憋在心里,她无处可诉。
漫夭深吸一口气,叹道:“要忘记一个人”不容易。”这个道理,她很明白。
“是啊,好难呢。容乐姐姐,这一年来,你,“过得牵福吗?”
漫夭身子微僵,脚步一滞,继而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轻轻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昭云转头看了漫夭的眼睛,带着凄凉的笑却是了然的神色。其实幸不幸福,何须问呢。记忆中第一次见她是在那个美如仙境的茶园,那时候,她还是男子装扮,眼睛如琉璃一般明澈耀眼,如今空蒙清寂。她顿住步子,看住漫夭,说道:“姐姐,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以前不知道你是女子的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也是个男子之身,这样就可以像你一样,留在他身边。可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男女身份的问题,不可否认,那时候我真是嫉妒你,甚至还恨过你。”
漫夭也停下脚步,那段日子“她宁愿没有那段日子,那样,她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苦涩难言。她薄凉一笑,敛了思绪,回身淡淡道:“现在不恨了。
昭云摇头,自嘲笑道:他不喜欢我,我恨你有什么用?”
她例是想得通透了。漫夭淡淡笑着没再说话,恨不恨对她来说都没什么
两人踏着石板路,说着话就进了一个园子,这个园子不算太大,但却是漫夭所喜欢的。只见园中一汪碧湖侧映着岸边青翠翡郁的杨柳,微风拂过,垂在水面的杨柳枝叶轻轻摇摆,一圈圈涟漪便荡漾开来,仿佛平静心湖偶然而起的波澜。
湖中白莲盛开,在一湖碧水的映衬下,圣洁高雅的姿态宛如仙子一般。湖边一只不大的船,安静的停靠着,看不见船舱里的景致。
昭云的目光定定地看向那些盛开的白莲,神色凄然,问道:容乐姐姐可知道陛下下旨命各官员们携女眷参加今晚的赏花宴是什么原因吗?”
漫夭随意道:‘听说是为了尘封国的王子。”
这只是其一。”昭云再次顿住步子,转身直直地望着漫夭,缓缓说道:“还有一个原因为无忧哥哥选妃。”
漫夭心中一震,想起博筹说了一半又停下的话,原来如此!他终于要选妃了吗?她只觉胸口一阵刺痛。天边乌云似乎齐齐压了过来,令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昭云伸手去握她的手,只觉得她指尖冰凉。“容乐姐姐也没有忘记无忧哥哥,是不是?傅将军待你再好,你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会幸福?”
漫夭突然觉得昭云的眼神从何时开始变得这般犀利了?难道是因为她说中了她的心事?漫夭习惯性地抿着唇,将所有的情绪都压进了心底,不管是否会压出一个大窟窿。她微微别过头去,收回自己的手,淡淡道:“你错了,我很幸福。忘记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其实””也没有多难。”她不习惯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在别人的眼前。但如果真的简单,她为什么连说出这样一句话都感觉到艰难?
随着她这句话的落音,似有一声闷响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很轻很轻却又异常沉闷,不像是耳朵所听到的,更像是一种心灵的感觉。她以为,那是错觉。
昭云怔住,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她笑了笑,说道:这种事,骗别人容易,但是,骗自己“却很难。”
漫夭横紧了手,“我先回去了,再晚,“将军怕是要出来寻我。”她说着转身就走,昭云叫道:容乐姐姐,你真的忍心他一辈子不幸福吗”,
漫夭心口又是一刺,她背对着昭云,微抬下巴,道他幸不幸福,不是我所能左右得了的。而且,他不是就要选妃了吗?”
他选不到他想要的。”昭云追上两步,拽着她的手臂,‘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纠葛,但是我知道,他拒绝我伤害我是因为他不爱我,而他在你的婚礼上说出那种话伤害了你,恰恰就是因为他爱上了你。”
宗政无忧爱上了她?她不知道,如今再深究也没有任何意义。漫夭只望着昭云,问道你不是恨他吗?”
昭云放开她的手退后两步,泪不一下子便浮上了眼眶。她塑着湖中的方向,声音凄凉中带着埋怨,“我是恨他,我恨他不愿给我幸福,我更恨他让自己过得也不幸福!”
想不到昭云对宗政无忧的感情竟然这样深沉浓厚,漫夭叹道:“昭云,忘了他吧,他是个无心无情之人。你再怎么为他,他都不会领情。”
你错了!容乐姐姐,你真的错了。”昭云用力摇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落下。漫夭心中一震,刚才那男人对她拳脚相加之时,都没见她有过哭泣的痕迹,此刻就因为她说宗政无忧无心无情,她便这般伤心。
昭云道:“无忧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娘和无忧哥哥的娘亲是很要好的姐妹,我爹因为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而讨厌我,常常不给我饭吃,云姨娘听说之后,心疼我,就把我接到宫里去抚弟,云妓娘的身子不好,无忧对姨娘很孝顺,对我也特别的好。一直到我四岁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云姨娘,姨娘她突然扔下我们走了,“无忧哥哥把自已关在上次你们去的那个地下石室好几天,差点死掉“从那以后,他性情大变,我再也没见他对什么人什么事情真正上过心“”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把眼泪,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又道:“可是,姐姐你不一样,他为了你”,大闹婚礼,为了你…离开京城一年多,他从来都没有隔过三个月以上的时间不去看望婕娘”,
昭云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漫夭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宗政无忧母亲的死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既然她的身体一直不好,那么正常死亡应该不至于会有这么大的冲击,莫非,云贵妃的死真如传言所说另有蹊跷?宗政无忧恨临天皇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吧?不知是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一个几岁的孩子宁愿把自已关在那样一个漆黑的石室,也不愿意出来面时别人?想起那三日,宗政无忧安静得仿佛没有那样一个人存在般的感觉,心里井起一丝丝的疼,这一意识,令漫夭心中一惊,她竟然还会为他心疼”这不该是她应有的情绪!她心里越发的乱了起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