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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有几分头脑,快些将利是拿出来,我有用处!”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季书娘张大嘴望着站在面前的夫君,一股恶心的感觉不住的翻腾着,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的不要脸皮,张口便说他的本钱,成亲这么多年,吃的用的都是公中开支,自己积攒下来的月钱还不时被他拿了去,他何曾给我自己一钱银子!也不知他在哪里得了信儿,知道自己有了些钱,便跑过来打秋风了。
“你可给过我一钱银子?”季书娘冷冷的看向了容三爷,按着胸口,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我在大嫂那里参股的钱可都是我娘临走前给我的私房,和你没有半分干系。我得的利是将来是要给秋华做嫁妆的,与你给没关系。”
“你这个贱妇,竟然敢背着我攒私房钱!”容三爷恶狠狠的跨上来一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住了季书娘:“你满嘴胡嘬些什么,你的东西难道不是我的,反了你不成!快些乖乖的将银子拿出来,否则小心吃我的拳头!”
秋华见父亲这么疾声厉色的对母亲吼叫,心中一股怒气不可抑制,朝秋云使了个眼色以后,她跳着站到了母亲身子前面,一双眼睛充满怒气望向了容三爷,看得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惊讶秋华小小年纪,竟有一种无形震慑力。
“父亲,你每次来随云苑,不是找母亲吵闹便是来要银子,若是你不来,我们院子里边快活得多。自古以来男子便担当着养家糊口的重责,父亲不但不能拿钱回来,反而要到母亲这里拿钱,岂是大丈夫所为?”秋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两颊涨得通红,伸出了一双手拦在母亲的前边。看着秋云匆匆奔出的身影,她心中微微安稳了些心神,随云苑和主院没有多远的距离,今日是过小年,祖父该在主院里边,没有去别处。
“我与你母亲说话,几时轮得到你来插嘴!”容三爷上前一步,将秋华推到了一边,秋华踉踉跄跄几乎没有站稳,还是高祥站起身来扶住了她。可容三爷根本没有管她,只是拿着一双眼睛威胁似的看着季书娘道:“你若是不给钱,那我便不客气了!”
幸亏大嫂有先见之明,她叮嘱自己要将银票和地契分开藏好,所以早几日晚上,她与李妈妈一起,在自己和秋华的床下挖了一个小洞,将银票和地契用盒子装好,然后用泥土将那洞填平了。现在容三爷就是要硬抢,也最多能在她梳妆匣里拿去几根不值钱的簪子,季书娘想到此处,心中安稳了几分,冷冷的看向容三爷道:“我要是不给你,那又如何?”
容三爷见着季书娘这般淡定的模样,不由得一怔,莫非是这贱妇将银子藏了起来,所以才如此坐得安稳?他想到此处,便焦躁了几分,明日父亲还等着自己交账呢,没有银子如何去交账!他一双眼睛不住的瞄了瞄季书娘这间小小的内室,任何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漏过,那银子仿佛什么地方都有,又什么地方都没有,叫自己究竟去哪里找!
此时秋华已经站稳了身子,见父亲还站在母亲面前,脸上是一种骇人的神色,不由得有些紧张,拉了拉自己的棉袄,走到母亲前边,向容三爷行了一礼道:“父亲,大丈夫顶天立地,既要能兼济天下,更要能独善其身,秋华请父亲……”她的话还没说话,却被容三爷攥住了手腕拖了过去,凶狠的望向季书娘:“你若是不给银子,小心我对你的女儿不客气。”
这一变故让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容三爷竟然无耻到了这种程度,秋华是他的女儿,他竟然用自己的女儿来威胁妻子!
高祥此时终于明白为何秋华与父亲的关系如此冷淡,见秋华的手腕被容三爷紧紧的攥着,可她却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朝着季书娘不住摇头,看得他心里一阵火大。高祥站了起来,猛的朝容三爷冲了过去,小脑袋正好顶在了他的肚子上边。容三爷没想到从旁边突然来了个人撞他,一时不察,“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连带着秋华也摔了一跤。
见容三爷的手松开了些,高祥赶紧扑了过去,拉住秋华的手就往一边滚,两人滚到了屋子角落,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脖子上吹过一阵寒风,凉得两人都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容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撩起软帘走了进来。
见着自己的儿子正撑着地面一节节的爬了起来,容夫人好一阵肉痛,赶紧吩咐月妈妈将容三爷搀了起来,自己伸出手来替他掸去了身上的灰尘。拉着他看了又看,见没有受什么伤,人还是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这才放下心来,转脸冲着季书娘沉声说道:“老三媳妇,你这是怎么了?有话不知道好好说,为何要动手动脚?”
季书娘见婆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便只是指责自己,惨然一笑,由飞红搀扶着站了起来,指了指墙角处还没爬起来的秋华和高祥道:“婆婆,媳妇可没有动手动脚,倒是孩子们被他推到墙角去了。”
容夫人这才瞥见自己的孙女和客人高少爷滚在墙角,脸颊上还沾着灰尘,就如猫脸上的的胡须一般,不由得有几分惊诧,望向容三爷道:“好好儿的,你不呆在碧芳院,又何苦来这里找媳妇的麻烦!”
容三爷将脖子伸直了道:“她拿了我的本钱去大嫂的铺子里边参股,却将利是独吞了,我当然要问她要钱!”
听到说有银子,容夫人眉毛都舒展了半分,望向季书娘好言好语的劝着:“书娘,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既然是毓儿给的本钱,得了利是,好歹也得分一半给他才是,怎么能一个人揣到自己腰包里边呢——说说看,得了多少利是?”容夫人笑得格外的温和,这是她看见银子时一贯的那种笑容,看得季书娘心中好一阵不舒服。
“婆婆,这银子乃是我母亲给我压箱底的嫁妆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大嫂怜惜我,这才让我在她的铺子里边参股,这钱我是打算给秋华做嫁妆的,恕我不能拿出来给他。”季书娘忍住不快,又向容夫人解释了一次,可容夫人哪里肯听她的解释?只是将头摇得和拨浪鼓儿似的,连声说道:“你娘家那家境,还能拿出银子来做压箱钱?你便快莫要哄我了,赶紧拿出银子才是正经。”
见婆婆见钱眼开,一味只知道帮着容三爷问自己要钱,季书娘气得全身发颤,她敛身向容夫人行了一礼道:“婆婆,山阳季家也倒还是有几亩薄地,母亲弥留之际将这地都变卖了,留了三千两银子给书娘做压箱钱,婆婆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山阳问问西山村那个庄子原来的庄主是不是姓季便可知晓。”
“即便如此,你已经是我容家的媳妇,嫁妆自然也要归容家,赚了的银子拿一半给毓儿也是应当的,老三媳妇,你便将那银子交出来罢!”容夫人现在心里头暖烘烘的只是想着银子,哪里还顾脸面,嫁妆是媳妇的私产,婆家没权力过问这规矩她都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94章生辰礼争议重重
由飞红牵着手走进流朱阁;秋华便觉得今日气氛与寻常不太一样,看门的丫鬟银枝没有在;院子门大开着,里边传来一片嬉笑的声音;似乎把大门口几树梅花都震起来;枝头不住的飘下几瓣红色的梅花,落在白雪上边,格外的显眼。
“不知流朱阁里边今日怎么恁般热闹。”飞红拽了拽秋华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她:“大小姐叫人送信过来也甚是奇怪;叫你穿得整齐些再来;什么时候大小姐也讲究起这些来?”
秋华抿嘴一笑,摇了摇头;指着梅花道:“飞红,给我折几支红梅,我等会拿回随云苑去插瓶,让娘教我画梅花。”
飞红应了一声,走到梅树下边偏着头看了看,选定了几支,踮起脚来将那黑褐色的树枝攀在手中,略微用力,梅树便簌簌的动了起来,雪花落了飞红一头一脸,她手中拿着那几支梅花逃一般跑了过来,晃了晃头跺了跺脚:“这流朱阁几树红梅真是难得,颜色这么好——嗳哟,只是树上的雪太冷了些。”
秋华笑着将梅花接了过来,在手中转了转:“可不是,园子里边别处的梅花都没这梅花好看呢。”
主仆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了里边,才到内室门口,银枝的头便从里边探了出来,见着秋华和飞红走了过来,欢喜的喊:“四小姐来了,大小姐真念叨呢,说没有人能把高少爷比下去,总算是盼着人了!”
飞红听着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牵了秋华的手走过去道:“什么高少爷,什么比下去呢,你也不说清楚些,看着年纪大了,人却愈发糊涂了!”
“我们流朱阁新来了个小少爷,姓高,听说是一个当大官的人家里的儿子,嗳哟哟,长得可真俊,直把咱们大少爷比了下去呢!我们家姑娘听着别人夸他心里不服气,便叫二少爷、四小姐来,嚷着要他见见比他俊的人。”银枝捂着嘴笑道:“喊二少爷来倒也罢了,可这四小姐是姑娘家,和少爷们比什么呢!”
银枝一面笑得前仰后合的,一面打量着站在面前的秋华,就见她梳了个丫髻,上边各插着一支宝瓶花的小簪子,穿了件水碧色的小袄,外边披了件桃红色的披风,衣领和边字上镶着一圈白毛,衬着她的肌肤更是如细瓷般白净,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如雪地里落下的飞鸟,不住的在扑闪。打量过以后,银枝心中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四小姐生得真是好,将三爷和三少奶奶的长处都长齐了呢。
飞红听说容家园子新来了人,哪里还耐得住站在这里和银枝磕牙花子,牵了秋华的手便匆匆的往里边走,口里说着:“你还不去门口看着,小心梅花都被人折光了!”
走到最里边的暖阁,就见一屋子的人或坐或站,围着一个小男孩,大家说说笑笑个不停。见着秋华抱着几支梅花站在门口,春华快步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点了点头,将她扯到了那个小男孩面前:“你看看,这便是我的四妹妹,如何?比你可俊多了!”
一屋子里的人轰然笑了起来,大奶奶揉着肚子只喊痛:“我们家春华真是个厉害的,如此会护着家里人,即便是来只小猫小狗的,似乎也会比高少爷要俊俏些!”
秋华听到“高少爷”几个字,知道是新来的客人,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小少爷,就见他长得一身好皮肤,如羊脂玉般温润,白底子里透出淡淡微光来一般,眉眼也甚是可爱,那瞳仁就如黑色的弹珠一般,一双大眼黑白分明。
坐在主座上的容老爷此时也带着笑,见秋华和春华站在那里,两姐妹唇红齿白,便如那庙会上买的泥娃娃般,甚是惹人喜爱,不胜开怀,朝秋华招了招手道:“来祖父这里,你娘现在身子还好罢?”
秋华将花交到飞红手里,朝容老爷行了一礼道:“秋华代母亲谢过祖父挂心,母亲的身子无碍,只是每日吃不了什么东西,越发的消瘦了。”说到此处,眼眶红了一圈,泪水盈盈的打着转儿:“不知有什么法子,要让母亲多进食才好。”
容二奶奶在旁边听了也是叹气:“三弟妹这有了身子,却胃口不好,眼见着一日比一日瘦了下去,无论如何也得想想该怎么样才能让她多吃些东西才是。”
容老爷拧着眉头道:“那便去请钟大夫多来看看!”
容大奶奶点头道:“可不是该多保养着,我已经派刘妈妈去寻些开胃的坛子菜过来,看看三弟妹是否能添些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