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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头,老爷,大爷谁没有通房姨娘?唯独二爷一个通房都没有,千惠觉着二爷身边的确需要一个这样的知冷暖的人,因此特地去向二爷自荐而已。”
“你这丫头说得倒是有意思,二爷身边需要一个知冷暖的人?莫非我什么时候不知二爷冷暖?”秋华轻轻笑了笑:“你可以向二爷自荐,可你也得看看二爷收不收用你。”秋华转过脸来望着高祥:“爷,你便告诉千惠罢,你动不动心,想不想收了她?”
“二少奶奶,你这么问爷,爷哪里能回答你?你不过仗着是长宁侯府家的小姐,又是皇上封的诰命,这才可以在二爷面前作威作福,若你和大少奶奶一样的身份,恐怕二爷早就收用了我!”千惠瞧着秋华那模样,心里边慌慌的没有底,可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大声喊了出来:“大少奶奶说得对,什么事儿都要试试才知道!方才我不过是运气不好,爷还没有睡得熟透,若是爷睡熟了,以为旁边的人是二少奶奶,我也能如愿以偿了,到那个时候,二少奶奶你还能开口说发卖了我?”
这千惠实在是执迷不悟,被人煽动了两句便当真了。秋华有些悲哀的看着跪在那里的千惠,见她一脸倔强,眼神毫不退缩的望着自己,知道她已经豁出去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如背水一战。
“我也不和你说多话,发卖这事儿也轮不着我来管,毕竟你是夫人送来的丫鬟,我可不能让夫人没了面子。”秋华朝阮妈妈呶了呶嘴:“妈妈,替我将她送回夫人那边去,夫人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我还犯不着与一个奴婢计较。”
阮妈妈答应了一声,低□子,略一用力便将千惠提了起来,拖着往外边走,千惠有些受不住,挣扎着站了起来,回头望着高祥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二爷,你难道就这样狠心不成?再怎么样我也不是害你,只是一心爱慕着你!”
高祥冷眼望了望千惠,嫌恶的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废话少说,就凭你刚才对奶奶这般说话,便是先掌嘴五十再送走也不为过!”
珍珠正好战在门口,听到高祥这般说,追了过去便扇了千惠两个耳刮子:“二爷,我替我们家奶奶赏她两个耳刮子罢,真真不知羞耻,就是有你这样的人,旁人才会看轻了我们这些做丫鬟的!”一想着那日大少奶奶说的话,珍珠便觉得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侮辱来,凭什么她要那般看轻自己,还不是有这些想爬床的在!
“珍珠,不必去理会她!”秋华喝止住了珍珠:“她自甘轻贱是她的事情,我不会为了这样的人不开心。”
高祥听着秋华的语气里边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才放下一颗心来,拉住秋华的手道:“秋华,你不会为了这个丫鬟不相信我罢?”
秋华见他那紧张的样儿,不由觉得好笑,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鼻子:“你怎么便让她进了屋子里边?午休的时候也不知道关门的不成?”
高祥有几分委屈的拉长了脸,伸手拢住了秋华的肩膀:“不是想着你会进来陪我?特意给你留着门,却没想到你这么久还不回来!幸亏我还没睡熟,要是睡熟了真给那丫鬟得了手去,那你还不会懊悔死了?”
“我懊悔?”秋华咬着牙齿拧住了高祥的耳朵:“我有什么好懊悔的?你要美人在怀,那我便让你去得意了便是,才不想管你呢,想收几个通房姨娘便是几个。”
“你说的可是真话?”高祥笑嘻嘻的从眼皮子底下往上看:“我真收用了通房,看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总怕早就是急吼吼的找我算账了。”
秋华哼了一声,昂头就往内室走:“玉石,珍珠,去外边看着前院那地整得怎么样了?我先去歇息会,过大半个时辰替我打水梳洗。”
玉石和珍珠相视一笑,两人知道二爷与奶奶要午休了,弯腰应了一声,并肩走了出去。秋华走进屋子,见到床上有些凌乱,皱眉指了指:“她做了些什么?怎么会是这副样子了?”
高祥委屈的看了秋华一眼:“她的手才摸到我身上,我便醒了,什么都没做。”
秋华见高祥耷拉着两条眉毛,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儿,轻轻哼了一声:“咱们去旁边屋子的软榻上歇着,这床上先得换了床褥才能睡人!”
第二日早晨秋华去请安,才到主院门口,迎面便遇着刘三小姐,她一见到秋华便满脸发光:“弟妹,听说昨日里有个丫鬟爬上了二弟的床?”
秋华抬头望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抬头往大堂里边走,刘三小姐有几分着急,赶着往前边追,一不留神踩到自己的裙角边,差点跌倒在地上,旁边的丫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奶奶,仔细着脚下。”
刘三小姐没有搭理那个丫鬟,继续往前急急忙忙的赶:“弟妹,你快些告诉我,那丫鬟是不是得手了?既然得手了,何必把她送回婆婆这边来,留着做个通房也就是了。”
听着刘三小姐这般不死心的死缠烂打,秋华转过身来望着她,一脸平静的朝刘三小姐点了点头:“大嫂这般关心我,秋华实在感激,只是那丫鬟并未得手,况且送回婆婆这边是高祥的主意,他本来说是要将那丫鬟发卖了的,但我想着是婆婆的人,自然要交给婆婆处置才好,所以才送回主院来了。”
高夫人坐在大堂里边,正端着茶水在喝,身后杨妈妈替她捏着肩膀,旁边有范妈妈小声在说:“夫人,好像两位少奶奶过来了。”
“二少奶奶每日里倒是来得早,带着连大少奶奶都来得早些了。”身后的杨妈妈手指稍微用了几分力气,在一旁搭腔:“以前大少奶奶来请安的时候都是夫人用过早膳那当口,现儿可提前了不少,今日的早膳都还没端上来,这边人便来了。”
“毕竟是心里存着事。”高夫人笑了笑,将茶盏搁在一旁:“千惠这丫头做得好,总要给他们添点堵才行,只是昨日怎么便没得手呢。”
主仆几个正说着话,门帘儿一挑,早晨初升的日头微微的照了进来,将几条人影拉得很长。“婆婆安好。”秋华与刘三小姐走上去行礼之后分开坐了下来。刘三小姐望着高夫人的脸,忽然堆出了一个笑容来:“婆婆,那个丫鬟怎么处置的?”
高夫人还没想好怎么与秋华开口,忽然刘三小姐倒提起了这事情来了,望着刘三小姐脸上热络的笑,高夫人轻轻的哼了一声,这个老大媳妇素来便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千惠说就是大少奶奶煽动了她去爬床。虽说煽动没错,总得替她出个好主意,必须一击得中,结果千惠头脑发热,一点把握都没有,这么莽撞就冲上去了,将事情弄糟了,自己还得想法子来转圜。
“老二媳妇。”高夫人打定主意不理刘三小姐,只是笑眯眯的望着秋华:“千惠昨日做错了事情,我已经处罚她了,你先消消气。”
“婆婆,秋华并没有生气,只是二爷气恼,让我将千惠送回来,还说要婆婆将她发卖了。”秋华笑得风轻云淡:“只不过是一个想爬床的丫鬟而已,我犯不着与她置气。”
“这可就对了。”高夫人慈祥的笑了笑,赞许的朝秋华点了点头:“我便知道老二媳妇你是个贤淑的,能说得清道理。其实这送去的四个丫鬟我都精心挑选了下,千惠与千桃都是打算到时候让祥儿收了做通房的。做女人的,每个月里总有几日不方当,怕自己身上的晦气过了给夫君,自然是要有通房代替陪着夫君的,老二媳妇,你说可是不是这样?”
秋华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毕恭毕敬的回答:“婆婆出身徐国公府,果然是贤惠大度。只是秋华出身江陵容家,上从我祖父,下至我大哥,谁都没有姨娘通房。”说到这一句,秋华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里好一阵不舒服,可他依然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所以秋华对于一定要有个通房这事情十分奇怪,为何每月那几日便非得让通房陪不可?难道高祥便不能独眠几日?”
高夫人被秋华的话驳得哑口无言,怔怔的望了秋华几眼,这才挤出了一句话来:“那是各府规矩不同,既然老二媳妇觉得通房不必要,那便不用罢。本来还想和你说说千惠的事儿,可既然你坚持,我便再给你另外送个丫鬟过去。”咬了咬牙齿,高夫人小小的粉扑子脸上又是春风一片:“你们今日来得早,陪我用了早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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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虽然每天见着日头升起落下;仿佛有些慢;可却也晃晃眼便到了七月半,枝头的叶子被炙热的阳光烤得失了水分;蔫巴巴的挂在枝头。
“奶奶,夫人派人来;请你去大堂。”琥珀一撩帘子;在门旁露出了笑脸:“听说是老爷和大爷要去西北了;想要全家聚上一聚。”
秋华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在手里;慢慢的走了出去,最近日子过得越发舒服了;高夫人似乎没有什么别的举动,珍珑坊生意也颇为顺当,她每日里除了要早起去给高夫人请安,便没了别的事情。
人过得舒服些了,肉也多了些,摸摸自己的腰肢,似乎能捏起一层肉。高祥得意洋洋在她耳边说道:“还不是因着嫁了我,你称心如意了,所以才会心宽体胖。瞧你以前,都瘦成了一根柳条儿。”
秋华望着高祥只是笑:“你现儿真是脸皮厚了不少,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高祥嘻嘻一笑:“我又不会对旁人这么说,只是见着你心里欢喜,这才放肆说了几句罢了。若是你不喜欢,以后我便不再说。”
本来高良是打算成亲以后打发高祥回金陵书院去的,回门那日,高祥听容老爷说今年会增设恩科,回来与父亲商量了下,决定留到京城参加秋闱。没过多久,朝廷真的出了告示,今年增设恩科,大周的士子们多了一次机会,个个兴奋得摩拳擦掌,都想抓住这次机会,鱼跃龙门。高良替高祥在京城觅了一家学馆,白天都在学馆里念书,到晚上方才回府。
秋华没有过问高祥秋闱的事情,害怕给高祥增加负担,毕竟每次秋闱下场的人多,中进士的人却只有那么一百多,实在是一件难事。自己不想给他太多压力,能考上是最好,不能考上,以后干脆和她一起一心一意的打理珍珑坊的生意。人生一世草活一秋,过得舒服才是最最重要的。
带着丫鬟走在青石小径上,一阵风吹过,就听旁边竹叶沙沙,那风仿佛都带着些清香。玉石不由得赞叹一句:“奶奶,这园子里的路边栽竹子倒是别致,夏日到的时候真是凉爽。”
秋华笑着点头道:“夫人还是有些眼光的。”
高家的院子两旁多种的是修竹,这竹子看着容易长,可打理起来却委实不容易,要将竹子保持自己的造型,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矮,不能见着有黄叶,高夫人的要求颇多,管理园子里花草额几个婆子都在暗暗叫苦:“还不是想摆徐国公府的谱儿?可人家府里却是二十多个人打理园中花草,我们统共才五个人,如何来得及!”
高夫人出身徐国公府不假,可她的父亲却只是庶子,五房在徐国公府里乃是弱支。高夫人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自小高夫人便被冠上了克母的名头。后来她的父亲新娶了一位夫人,更是将她扔在了旮旯堆里,府中的丫鬟提起这位大小姐都只是在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