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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妈妈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走到自己屋子里边去了。
盛秋的晚上有些冷,天上寒星数点,一轮清月照在地面上,凉凉投下数道阴影。高升酒楼周围的墙角处埋伏着十多个人,大家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高大的槐树。
“听说那鬼总是在戌时出现,为何今日却是不见了?”过了好一阵子,一个人打着呵欠道:“是不是见着咱们这么多人在,它便不敢来了?”
旁边有人嗤嗤笑了一声:“恐怕这鬼也累了,想要歇息了。”
“也是我们家大人脾气好,这高府又与容府有姻亲关系,推托不得,要不是怎么能让咱们来这样卖力气?我邻居就是这铺子里的伙计,他说那一日是他亲眼所见,真有一个白色的鬼影在窗户外边晃来晃去,而且那绝对不是人扮的,身子还悬在空中……”一个人抱着胸恨恨道:“这世间又不是没有鬼,这鬼出现了,或者是有某种预兆,高府或者要出什么事儿呢,怎么能就单往别人挤兑她这上头想。”
“可不是这样?东大街几家酒楼,各有各的关系,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谁还会来挤兑这高府的酒楼?”旁边有人点头赞成:“我觉得……”
话还没说出口,一阵秋风吹了过来,将大槐树的树叶吹得哗哗作响,一块云彩飘了过来将那如钩的月亮遮住了些,月色立时淡了下来,地上也见不着什么影子了。众人惊疑不定的互相看了看,胆子大的开口道:“莫非……要来了?”
他的话刚刚落音,就听有一声猫叫,凄凉而幽长。大槐树的叶子不住的往下飘落,众人正看着那些槐树叶在脚边飞舞,忽然间便见无数树叶就如小刀一般朝自己飞了过来,撞到身上还有些疼痛。正弯腰躲闪的时候,一道白影从面前飘了过去,快得让他们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人还是鬼,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白影已经不见。
“真真是有鬼!”一个人定了定心神,声音都有些发颤:“咱们快些走罢,这高升酒楼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何必为高府卖命?”
十来个人此时非常齐心,都点头称是,快步走出了高升酒楼的后院,到了东大街上边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望望那高升酒楼,就犹如见着一座坟墓般,心有余悸。为首的那捕快将众人聚集在一处,皱着眉头道:“若是咱们回去说真遇上鬼了,府尹大人自然会要彻查,咱们还得来蹲守几日。”
众人皆是点头附和:“这地方实在太诡异了,咱们可不能再来了,方才那鬼可能是没瞧见咱们,下回咱们再来被它瞧见了,咱们可不是来送死的?不如回去禀告府尹大人,就说什么都没看见,想必是市井无知在以讹传讹罢。”
“说得没错,就这样去复命。”其余人都表示赞成:“以后咱们都不要往这边来了,阴气太重。高升酒楼与旁的铺子不相连,占了一大块地方,又有那么多槐树,瞧着都是阴森森的一片,咱们还是快些走罢。”
过了几日,高夫人又去了京兆府询问情况,容二爷将捕快这几日蹲守的结果告诉她:“守了几日,不见异常情况,恐怕是那些人以讹传讹。”
高夫人脸色欢快,不住点头:“我就说是这样,还请容老爷替我去好好查下这案件,将幕后主使者抓出来。”
容二爷的眉毛略微皱了皱,这高夫人也要求太多了些,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凭一条流言要他去得罪数位达官贵人?他容钟愍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高夫人,凡事要讲个证明,现儿你酒楼里一切如常,而且你还不能提供充足的证据,本府又如何去下令提审那几家酒楼的人?即算是将人提审也不会得到口供。本府觉得,这事情便到此结束罢,高夫人自己想法子将那流言去熄了,再择日重新开业罢。”
“府尹大人!”高夫人听了这话,一腔欢喜化为乌有,拉着嘴角道:“我们高府与你容家可还是姻亲,难道这点忙都帮不上?”
“这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而是夫人的请求实在太勉强。若夫人执意要如此,那便走正规程序,夫人写一张状纸去告那些酒楼,本府自然会秉公办事,将那些酒楼的掌柜捉来问讯。夫人看这样如何?”高府与容府是姻亲又如何?高升酒楼赚的银子未必还会分一半给容家不成?自己何必为了这所谓的姻亲去得罪旁人?容二爷望着高夫人的脸微微一笑:“本府等着夫人的状纸了。”
高夫人脸上一窘,本来想借助京兆府的手去警告下其余酒楼,没想到着府尹大人滑得如泥鳅一般,要她递状纸,那岂不是明摆着高府要去得罪旁府的贵人?想到这里高夫人咬了咬牙齿道:“既然这案子不好查,那我也不劳烦大人了。”
容二爷很是高兴,站了起来送客,一边赞扬一边开导高夫人:“夫人真是心胸宽阔,这做生意本是要和气生财,树敌太多于生意兴隆上大有阻碍。我相信夫人的手腕,这高升酒楼自然能迅速扳转局面。”
高夫人心中闷着一口气不好发泄,脸上还偏偏要装出笑容来:“多谢府尹大人吉言!”
第三百四十六章高升酒楼重开业
歇业一个月,高升酒楼又重新开张了。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酒楼,高夫人命令掌柜的在门口的小木板上写了公告,开业那天来高升酒楼的酒菜只需半价。
“先赔一天本儿,舍得用材料,将饭菜做得好些,吊起客人们的胃口来,等客源稳定了,再想法子慢慢提价。”高夫人忍痛向新来的掌柜交代:“无论如何也要将开张第一天的生意做好!”
掌柜的点着头应道:“那是自然,夫人放心罢。”
高升酒楼再开业的时候,请了舞狮子的和舞龙灯的过来助兴,京城里边那些喜欢看热闹的皆跑了过来聚在一处看热闹,高夫人派了自己的心腹杨妈妈到酒楼观场,见着这么多人聚集在门口,杨妈妈心里头也是高兴,总归有一些会留下来用饭。
到了饭时,果然高升酒楼里座无虚席,杨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厨房的大师傅炒菜格外卖力,料儿放得足足的,伙计们的声音也格外宏亮:“这位客官,你要的爆炒肥肠来咧……”大堂里边坐得满满,楼上的雅间里也是座无虚席。
杨妈妈站在柜台后边,瞧着章规定额算账,心中正在高兴,忽然间一个角落里大声喧哗了起来,周围几桌人都迅速朝那边围了过去。杨妈妈心中一惊,一双脚儿不敢停下,赶紧朝那边跑了过去。到了角落里边人实在是多,她拼命的想分开众人挤进去,可却无能为力。
“这高升酒楼的饭菜不干净,要吃死人了!”里边有人在喊叫:“大家别围着,我们要将兄弟送去药堂里边!”
杨妈妈听得心头一惊,正准备挤进去,这时众人已经分开了一条路来,就见几个人扶了一个不断的捂着肚子喊痛的人往外边走了去。那人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子,一双手都在打着颤。杨妈妈见了这情景,也唬得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站在那里瞧着那几个人出去了。
这时旁边一个桌子也有人捂着肚子喊起疼来,杨妈妈还没有来得及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桌子旁边的人拍着桌子叫了起来:“掌柜的,你给我过来,你们酒楼里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旁边这桌吃了饭菜说肚子疼,现儿我这个兄弟也肚子疼了起来!“
章规定额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还没走到跟前,便被人揪着到了桌子旁边。那桌子旁坐着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捂了肚子在“哎呀哎呀”的直叫唤。
“掌柜的,你瞧见没有?”其中一位大汉将桌子拍得砰砰响:“我兄弟都这副模样了,你准备怎么样赔偿我们?”
掌柜的瞧着这样子心里清楚该是遇着那碰瓷的了,否则怎么不去看大夫,还有工夫在这里谈赔偿?他赶紧陪着笑脸道:“客官,实在对不住,我这就给你去请位大夫过来给这位客官瞧瞧,想来该没有什么大事。”
“没大事?我兄弟可是吃了你这酒楼的饭菜才这样的,你这饭菜里头肯定是有什么问题!”那大汉将桌子拍得砰砰响:“还想忽悠爷不成?”
杨妈妈在旁边见着早就心里再也按捺不住,分开众人挤了过去。冷冷一笑:“你想到高升酒楼来闹事?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再说!”夫人说的果然没错,是有人想挤兑酒楼开不下去,第一日开业竟然就遇着这种泼皮无赖!
“大哥,别说了,快些去给我请个大夫来,我肚子越发痛了!”那个在一旁喊肚子疼的人摆了摆手:“和这老虔婆叫也叫不出银子来,掌柜的说去请大夫,那便去请大夫来罢!”
杨妈妈见众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心里头十分愤懑,在高府内院,除了高夫人,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喊“妈妈”?现儿竟被几个无赖称作“老虔婆”!正准备开口与那几人骂战,就见门口来了几个人,径直走向了方才出事的那个角落。
“有人来府衙报案,说你们这高升酒楼的饭菜有毒。”那几人穿着衙役的衣裳,身上还挂着弯刀,走了过来将那桌子围住:“官爷正在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干预!”
杨妈妈唬了一跳,这几位捕快也来得太快了些罢!恐怕是那几位嫉妒高升酒楼的见有了机会赶紧去报案了。想到此处她心里有几分焦急,也不顾那惊得目瞪口呆的掌柜,趁这那几个捕快不注意,拨开众人,飞快的跑出了高升酒楼,回府去报信了。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高夫人听着杨妈妈来抱,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妈妈,你瞧着他们是存心来敲诈还是有人指使为之?”
杨妈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气回答:“老奴也看不大出来,第一桌的客人瞧着该不是来敲诈的,因着肚子一疼就赶紧扶着去找大夫了,都没有人留下来谈价钱,第二桌的客人该是浑水摸鱼想要捞些钱的。至于为何捕快来得这般及时,该是别有用心的人见着这边出了事,便赶紧去报案了。”
“真真可恶!”高夫人捏紧了拳头,重重的砸到了桌子上边:“这还要不要我过舒心日子?备车,我要去高升酒楼瞧瞧!”
等到了酒楼的时候,那里早已经人去镂空,大堂里空荡荡的一片,吃饭的食客们一个都不见了。伙计见了杨妈妈扶着高夫人进来,如获救星,跑过来垂手回道:“厨房被封了,掌柜的与厨房里的大师傅都被捉去京兆府衙了,食客们后来有几个说肚子不舒服,大家口口相传的,个个都说自己肚子不舒服了,所以现儿已经没有一个食客了。”
高夫人听了这话手脚冰凉,扶了杨妈妈的手走到厨房那边看了看,大门上果然贴着两张封条儿,交叉贴在上边,让人看了有些触目惊心。“究竟那饭菜是不是真的不干净!”高夫人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差点都要掐出血来——那厨师是不是对手派来的?故意这样来搅场子?
酒楼里的厨师大部分都是旧的,在酒楼里边做了好几年,酒楼重新开业,为了让饭菜有新的特色,高夫人又新招了两个厨师。她在大堂的桌子边上坐了下来,脑袋里迅速的想着两个厨师的情况。他们都是由原先相熟的厨师推荐过来的,自己也派人去查过家底,确实是清白人家,没有前科这才聘了他们,怎么会第一日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在大堂里坐了一段时间,高夫人心上心下的在想着究竟是谁要对自己下手,这时就见掌柜的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