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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凤倾颜(gl)-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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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介显然看了出来,忍住不去拍悟因的头,故意拉沉了脸。
  悟因感受到师叔的严肃目光,不禁红了脸,口中喃喃道:“□,空即是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然后低下头去,倒是一脸忏悔模样。
  慧介见悟因这般,不禁有些尴尬地望向锦颜,见公主没有动怒,这才转头同悟因道:“这位是皇宫来的施主,想过来见一见了空师父。你去问下罢,看了空师父可否相见一面。”
  悟因连忙点点头,正欲进去,忽然被锦颜唤了住。
  “无需提我身份,只说有位女施主拜访便可。”
  悟因虽一怔,但也没多问,推了门便进了屋。
  只不过片刻,悟因便出了来,笑着道:“师父请女施主进去。”
  锦颜
  点点头谢过,嘱咐了墨雨两人等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屋。
  禅房比锦颜想象得要小上一些,只有一个矮榻,旁边放了一杯茶,室内连桌椅都没有。矮榻正上方的墙上挂着一个“禅”字,笔风圆润舒缓,流动间却是极其自然,勾折之间也丝毫不见尖锐之笔。而了空则坐在那个矮榻上,依旧是垂着眼,手中一串佛珠缓缓转动,嘴唇蠕动,无声地诵着经。
  锦颜并不打断,站在矮榻前垂手立着,抬头观赏着那个“禅”字。望得久了,心神便有些空荡起来,似被那一笔一划所感染,望得越久,这感觉便越强烈,好似站在高峰之处,举目无人,唯有天与地,云与石般。
  回过神来时,锦颜才发现了空大师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睁了眼,正望着专注看字的她。方才殿中布道的质朴老人形象转眼便完全褪了去,和蔼之色也毫无踪影。那双看着锦颜的眼睛,真正的古井无波,深邃睿智,仿佛跳脱红尘之外,竟如方才那佛像一般,带着悲天悯人之色。
  “大师。”锦颜虽心中有些震颤,脸上还是带着敬意,双手合十道。
  “嗯。”了空点点头,声音和缓道,“禅房无椅,只能委屈施主站上片刻了。不知施主寻老衲何事?”
  “不过是敬仰大师风采,特意过来拜访一番。”锦颜道。
  了空凝视锦颜良久,忽叹了口气:“施主身上杀戮之气过重,虽无甚戾气,然人死总有怨气萦绕,于身于心皆不利。”
  锦颜认真地回望着了空答:“身在其位,必谋其事,实属难为。”
  了空闻言顿了顿,端详着锦颜:“观施主面相,乃是极为富贵之人,自有气运所佑。可惜红颜唇薄,怕是命途不免多舛,所历磨难众多。若是一生平淡,如一般女子倒也罢了;施主眉眼之间却又有不折不曲之意,刚毅不下男儿,怕注定要同那些命运里的东西相抗。”
  锦颜只淡淡笑笑,似是并不在意:“大师所言,小女子谨记。只心意所属,必是努力才是。随波逐流非是我愿。”
  “阿弥陀佛。万般皆空象,佛庇世人,却也唯有自渡。红尘执事,人人皆需历劫而过。方才见施主观字良久,便知施主兰心蕙质,佛心通透,想来也是无需老衲多言。”言罢,了空已重新垂了眼。
  锦颜见了空大师这般,也知该是离开。然转身前还是将之前准备的问题问了出来:“小女子自身不足挂齿,此次前来,只望得大师一言,可否保身边人所安?”
  “前路荆棘,总不免衣裳破裂,发丝凌乱,皮破血现。开路者必当其冲,无一人可不伤,却也无一人
  皆覆。只是看,那牺牲者是谁了。阿弥陀佛,世事皆有因果。前世因,后世果。老衲虽瞧出施主悖俗扰尘之命,却不敢善违天和。命皆注定,因果循环,局外之人皆无法入、无法乱。老衲只望施主能始终心留一线。”了空并未再抬头,手中转动念珠的动作却略微快了些。言罢,原先的庄严之色略微淡了去,再开口时,声音已带了寻常老人的和蔼,竟朝锦颜递出手来,掌间是那串被磨得有些润滑的乌黑念珠,“结善因,得善果。若姑娘不嫌弃,便取了去罢。这珠子跟了老衲也有十余年了,老衲时日无多,是时候该送给有缘人了。”
  锦颜未料这般状况,然只怔了怔,还是顺从地接了过来:“多谢了空大师。”
  了空并未再开口,只点点头,继续垂着眼默默诵经。
  “小女子不打扰了。”
  锦颜见状,便转身退了出去。
  “阿弥陀佛。红尘险阻,世人苦妄。”欲开门时,身后遥遥地传来了空的叹息声。
  锦颜的神色已恢复了寻常静默,眼底却有决然神色。低下头望了手中温热的那串念珠。每颗圆润的乌色珠子上皆细细刻着几道经注。
  若是荆棘遍地,便由我来当那开路之人罢。
  纵然红尘险阻,也定护你安然。
  作者有话要说:在发生坏事前还是会先写几章温存戏的~~~
☆、相聚

  青若自小呆在青府;从未离家,此次别离几月后同沈芸相见;心中愈是激动。方听完法会布道;便陪同娘亲在大兴善寺各殿走动,同时细细问着家中琐事,也告知沈芸自己的情况。
  沈芸虽知皇家不会为难青若,然亲耳听到青若说过得很好后才真正放下心来。她仔细打量着女儿,看着她才几月不见便有些长开的面容;笑道:“我们若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脸色红润;肌肤剔透;这般一看当真是成熟不少呢。翎儿你说呢?”
  青翎附和道:“嗯;娘亲说得是。翎儿看姐姐的确与几月前大有不同。倒也不止是容貌;好像是,好像是内在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太一样了。所以看起来更成熟了。”
  青若闻言,心中一惊,脸色也跟着白了几分,唇边却还是勉强牵起笑,强压住内心的震乱:“娘亲言重了,哪有这般变化大。”
  沈芸虽则心里也觉得有些疑惑,只是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女儿处在成长时期,又快要及笄,因此才在短短几月之内有了变化。殊不知,这些虽不假,但有大半功劳,却是在锦颜身上了。历经过□的青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必定是会有些改变。毕竟青若已经从女孩跨入了女人行列,又在爱情的滋润下,容貌变得愈发漂亮,倒也是客观事实。
  沈芸见青若脸色有些不对,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脸色突然这般差。”
  青若知自己掩饰不好,想了想,便也顺着沈芸的话支吾道:“月事在,身子有些不适罢了。”
  沈芸这时才放下心来,关切地扶了扶青若,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先寻个地方坐下来罢。可是很疼?”
  “还好。”青若见到娘亲这般,心里愧意一层又一层漫上来,只觉得瞬间心如刀绞,脸色又白了几分,让沈芸对青若的说法愈加深信不疑,连忙同青翎扶了她过去,随意寻了间寺中空房坐了下来。
  “没事了,娘。现在好多了。”青若努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心底却早已翻了浪,想到要一次次对娘亲撒谎,泪意便不断往外涌。她不善伪装,索性不喜落泪,否则必然早已控制不住决了堤。纵是现在,她的左手也暗暗背在身后,用力掐着手心才不至于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沈芸轻轻叹口气,手按在青若搁在膝盖的右手上:“女人总是要辛苦些的,等生过孩子想必不会这般疼了。等回去拜托长凤公主开些安抚的药来,这般疼可不好。”说话间,沈芸的手抚过青若的头,喃喃道,“若儿已经长大了呢。”
  青若被沈芸一摸,再也忍不住,顺势便将自己的头埋入了沈芸怀里,双
  手搂住沈芸的腰,泪水顿时汹涌而出,浸湿了沈芸的外衣。
  “娘——”青若在心底不断叫着对不起,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
  沈芸看着心有不忍:“若儿,要不我让你爹他去同皇上说说,将你从宫中接回来?试试总是好的。”
  青若的声音都哭得断断续续:“不……不用了……爹……爹会为难……的。我在宫里……很好。我只是……有些想……你们。”
  “哎。”沈芸又叹了口气,“人总是要长大的。你还要嫁人呢,不能太依赖父母。”
  “我不要……嫁人……我要陪在……陪在你们身边。”青若的声音从沈芸怀里闷闷地传来。
  “傻若儿。”沈芸摇了摇头,心里想起青若去宫里那晚,自己愁得睡不着觉,相公却说,让她暂时离开我们,去历经一番也好。当时她怨他,说自己肯定会给若儿找个好人家,还需要历经什么。他只淡淡地同自己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男子三妻四妾,纵是若儿当了正妻,以她的性格,被妾暗中欺负了也闷着委屈。想来心中还是觉得无奈。
  “若儿总是要寻个好夫君,相夫教子,平静幸福地度过一生。娘本来还觉得若儿嫁人之事尚早,今天一看发现若儿竟长大了不少,倒觉得真需未雨绸缪了。”沈芸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不舍。
  青若身子一颤,却没有开口,兀自埋在沈芸怀中。若是此番沈芸见到青若咬着唇,一脸痛苦的表情,想必该是心疼得紧了。
  两人正相拥间,房间外已传来一声声呼唤。
  “青翎?青翎你在哪里?”
  沈芸听到声音,才稍稍缓了脸上的惆怅,抬头看了看立在一旁安静的青翎,笑道:“翎儿,公主在外面找你呢。”
  青翎倒是一副沉稳模样,并不挪步,只道:“想来是无事的。翎儿还是陪着娘亲和姐姐。”
  外头的呼唤却愈发大了起来:“我知道你在这附近,有小和尚看到你们了!青翎,我姐姐找青若姐姐呢,不要让她等急了。你们快出来呀!”
  沈芸听到涉及长凤公主,拍了拍青若,便欲让青翎出去告诉一声。青翎的眉微微动了动,道:“她骗人的。”
  “长凤公主应该同明珠公主在一道,许是真的。你还是先出去罢,便同长凤公主说,我们巳时便要走,需在午膳前回家,到时候我再同若儿过去。”沈芸想了想还是叮嘱道。
  “我知道了,娘。”青翎乖巧地应了,眼底却有无奈之色一闪而过。
  青翎推门而出,又将门细心地关了好,往声源处行去。
  找
  到锦瑗并不难,虽然周围香客众多,她矮小的身子被挡了住,然而她并未停止大声呼唤,路过的人都会带着笑侧目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为了防止她再继续呼唤自己的名字,青翎还是过了去。
  青翎甫一靠近,锦瑗便似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一般正巧转过来,一眼便看见了青翎,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青翎!你终于出来了!”
  “你寻我作甚?”
  青翎见到锦瑗,下意识地有些头疼。这个小魔王,在宫里便闹腾得厉害。自己七岁那年因文采卓然被皇上宣为伴读,那时不过六岁的锦瑗也同他们一道学习。青翎到之前,便听宫女碎嘴说夫子常常被明珠公主戏弄,结果自己一去,拉开了被这个小魔王纠缠的序幕。第一日,她便在自己桌上放死老鼠,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被自己淡定地拿书扫到了她桌下;第二日,她的墨里被倒了血,她索性挥笔画了红梅;第三日,她试图在自己看书时偷偷靠近自己背后吓自己,结果……她听到动静下意识地回了头,身后的锦瑗的脸距离自己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而对方脸色却一阵红一阵白的,忽然便跑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反倒吓到了自己。自那后,自己只要在宫里,几乎都会被跟着。偶尔对方手痒,还是会来些恶作剧,以欺负自己为乐。真是,不头疼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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