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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话。
柳儿听见房门响去,对门外之人说了句什么,便朝她走过来:“小姐,院门外来了两个挑夫,是昨儿遣去给岳府和詹王府送菜的,说是带有话与书信给县主,因昨儿回来的晚,便没敢前来打扰。奴婢瞧这会儿子县主还未起身,便叫他们先在门外侯着。”
青篱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青阳县主紧闭的房门,微微一笑,吩咐了柳儿几句,便去了大殿。
待她做完早课回来,还未走至客院,便听见青阳县主如铃般的笑声。隐隐还有一个粗声粗气的年轻男子声音,心中奇怪,加快脚步转过连廊,便远远瞧见青阳正在逗弄一个蓝衫少年,那身形略有几分熟悉。
走近几步细看,原来是那假面狐狸仙儿的弟弟岳行武。青阳县主见青篱回来,连连招手。
待她走近,便与青篱笑道:“你瞧咱们送的好物件儿,把个馋嘴的勾来了。”
岳行武听了嘿嘿一笑:“我才不是嘴馋,不过是上山来玩罢了。”
青阳县主笑道:“不是嘴馋,方才怎么话里话外都在问那蒲菜肉包子的事儿。”
岳行武只是嘿嘿的笑着。青阳县主因有了新的玩伴加入,兴致一如昨日那般的高昂,青篱无奈,只好又陪这这二人去了碧潭边上。
独坐在那棵老核桃树底下,远山如黛,幽谷鸟鸣,六月的骄阳蒸腾着青草的气息弥漫在周边。耳边传来那边几人的说笑声和着潺潺流水的声,一时间有些落寞。这样的快乐的时光既使是偷来的,也要到头了呢,在将要还回去的前一刻,她是如此的不舍。
回府之后就着手做离开的准备罢。
青篱在心中思量许久,终于做下这样的决定。叹了一口气,朝着那几人走去。
岳行武是个极开朗跳脱的少年,青阳县主有了这样的玩伴儿,玩得格外兴奋,两人不亦乐乎下水潭采蒲菜,岳行还爬到一棵高大的树上给青阳掏了几个鸟蛋出来。
这下青阳县主更是发现了新的乐趣,拉着岳行武满山的跑着。到了午饭时间,青阳县主死活不肯上山,青篱无奈,只得使得杏儿和碧月回到寺中弄了些吃食过来,这几人又在山以天为幕地为席吃了一场野宴。一直玩到太阳偏西,这才下山而去。
青篱因即将回府,心情略有些低沉,可一想自己就要回去实施离开大计,便又充满了期待。
何时离开呢?她在这问自己。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那些影响她离开的因素,写了半晌,便又放下笔叹了一口气,原以为除了李姨娘,其它都了无牵挂,而现如今……
拿起笔,将那纸上的字迹全部涂去,又正重的写下几个字:姨娘,棉花。
思虑半天,又在纸上写下:离期,十月初一。
那时她的棉花应该能完完全全的开了吧,剩下一些嫩桃,种子生长期不够,不要也罢。
端坐良久,这才将纸张叠好,放入一旁的小匣子里。如释重负般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青阳县主赶走了岳行武,推门进来,见青篱坐在那里一脸的沉思,奇道:“你这丫头做这个表情,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青篱连忙笑着道:“无事,有些累了,坐着坐着便愣了神儿。”
青阳县主疑惑的将她细细的瞅了,这才笑道:“方才我一进来,你那模样跟个小老太婆一般,真真是好笑呢。”
青篱微笑不语。青阳县主敛了笑容:“你兴致不高,可是有事瞒我?”
青篱摇摇头:“不过是想到过两三日就要回府,有些不豫罢了。县主不用忧心青篱。”
青阳县主了然的点点头,沉思一会儿,猛然拍手笑道:“不若我也去上你们那个学堂罢,这样可不就能天天见到你了。”
青篱看着她那如花的娇颜,眼眶有点点热热。那些被她想一走了之扔下的人,仍然蒙在骨里,用他们自己独特的方式关心着自己。她在心中叹息:我还是个真坏的人呢。
起身拉着青阳县主的手道:“县主关爱青篱,青篱心中甚是感动。可是万不能因为青篱这般叫县主去学那不喜的东西去。况且,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县主护得了青篱一时,护不了一世的。青篱总要学着自己长大不是?”
青阳县主不依叫道:“哪个去护你?本县主是自己高兴去。再说那些东西本县主不学,那岳死人脸敢把本县主怎么着么?”
青篱瞧着她那鸭子嘴死硬的模样,有些想发笑,又有些想流泪。只得劝道:“县主真的不必如此呢。若是县主想找青篱玩,每日下午,或者到休学之日,青篱都可尽情的陪你玩呢。”
青阳县主沉思半天,才问道:“你可是怕本县主对你太好了,你们家里那些人不痛快?”
青篱连忙摇头,虽然她确是有这样的顾虑,可是她却不能叫青阳县主知晓:“县主还知我么?她们越是不痛快我心中越是高兴呢。只是此事毕竟是青篱个人的事呢。没得叫县主陪我去忧心不是?”
青阳县主闻言,脸色微沉,似是想到了什么,良久才笑道:“即你这般说,我便不去了。离京几天了,詹王妃今早上的信中还怪本县主没去瞧她呢。左右你这丫头也快回京了,本县主今儿就回去,先走一步,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去找本县主玩。”
青篱闻言松了一口气,听到青阳说现在就走,仿佛是自己赶了她一般,心中更是愧疚不安,急切的拉住她:“县主,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回去罢。”
青阳县主摆摆手,一边笑一边向外走:“本县主向来雷厉风行。宫里的娘娘都留不住我,你这丫头能留得住么?”
话说完已到了门外,高声叫了碧月碧云二人,说是要下山,这二人倒也不吃惊,二话不说,便回房收拾了东西,跟在青阳县主后面去了。
一直到青阳县主的大红身影在微微暮色中消失不见踪影,青篱也未开口说一句话。怔怔的立在那里,心中反覆的念叨着一句话: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怔立良久,直到浓重的夜色从树林中涌了上来,这才领着两个丫头回转。
接下来的两天里,青篱整日整日的窝在房中睡觉,睡不着的时候,就直愣愣的躺在床上,眼睛不知望向何处的发呆。想着想着,突然想起那夜听到的箫声来,那如诉如问的箫声在月夜里呜呜咽咽的在空山寂寺中向不知是何人道别:此去经年,再见无期。
一股浓稠的别意,从心中蔓延开来。最终化作两滴清泪溢出眼角。良久,她回过神来,伸手抹去那已经干透的泪,俗人终就是俗人呢,两世为人终究还是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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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青篱回府
静心院内,王嬷嬷一大早便进了王夫人的卧房,并将紫竹紫梅赶了出去在门外守着。
王夫人见她这般,眉头微皱:“可是‘幽香院’的小贱人又出什么妖蛾子了?”
王嬷嬷见太太的气色还好,两日前太太的病奇迹般的好转,坐着坐着便突然昏睡了过去,怎么喊都喊不醒。老太太老爷慌忙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因之前睡不着亏觉,现在突然能睡着,许是好了。只让她好生睡着便好,不碍得。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许知太太竟然一睡便睡了整整两日,若不是有着大夫的话,还以为太太又得了什么怪病呢。
早上听说太太醒了,便急匆匆了赶了来。见太太发问,从鼻子孔里发出一声轻哼,鄙夷道:“那位哪天不出点妖蛾子。老太太看在她肚子的份儿,才一时容忍她,她就兴头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种人不值得太太忧心,眼下倒是有一桩比‘幽香院’的那位更重要的事儿。”说着顿了顿,才又道:
“今儿是二小姐回府的日子。不是奴婢故意给太太添堵。太太病了这四十来日,老爷统共在雪姨娘那里歇了几晚,剩下的日子大多都是在‘幽兰院’……二小姐自请上宏远寺祈福,又投了老太太的喜好,奴婢听说这些日子,老太太提到二小姐不但不似以往那般厌恶,似乎还透着几分喜爱来……”
听到这里,王夫人重重哼了一声,阴沉着脸:“这还不都是你办差不利惹的?”
王嬷嬷“噗通”一声跪下:“太太,那日奴婢虽然有些差错,可二小姐见了奴婢还不知是太太派去的么?中间奴婢几次要开口说原由,都被二小姐拿话堵了……她是故意不听,好打了奴婢让太太没脸的……”
王夫人坐着不语,半晌,摆了摆手:“这件事儿,我自有思量……且先放一放。如今我病也好了,先把大小姐的亲事定了。等我腾出手来,再理会她们不迟。”
王嬷嬷面上讪讪的站了起来,心中略有些怨气。她可是等着出这场气呢,原本以为二小姐一走,以太太的脾气定然要拿李姨娘作筏子,谁知还刚没几天,太太便病了,这一病四十来日,生生把这好时机错过去了。听见太太这般说,便想起府里头下人们的私下议论,有心给太太的心头再点把火,连忙凑近压低声音道:“太太,奴婢以为大小姐这事儿,还急不得。奴婢听府里的下人们多嘴,说是岳家大公子似是极看中二小姐,对二小姐比对大小姐和张王二位小姐都要好上十分……”
王夫人听了这话,猛的一拍桌子:“是哪个在那里闲嚼舌头,去给我拉了来!”
王嬷嬷心中暗喜,却仍是一脸忧心的连连安抚:“太太,使不得。奴婢知道老太太,太太中意那岳家大公子。那岳公子有才有貌,家世门第与我们苏府又相当,与大小姐是再相配不过了。可是这传言,奴婢瞧着不像是空穴来风呢。还有那日二小姐在院子里闹,岳公子也在场,奴婢见他话里话外都在给二小姐说情……”
王夫人原本就看出岳行文似是对自己女儿不甚上心,也曾疑过他心中有人。今儿王嬷嬷这一番话,再细想赏花宴的那一幕,心中顿时透亮起来。千里抓贼,没想到这贼就藏在身边儿!
脸色愈加阴沉。那看似无害软弱可欺的母女二人,一个趁她病了霸着老爷,一个悄不吭声抢了她的好女婿,女儿的心上人。这口气她如何能咽?
还欲再说,紫竹在外面回道“太太,二小姐回府了,老太太请太太去上房。”
冷哼一声,起了身子,交待王嬷嬷一句:“去再把自岳公子进府至今,凡是与二小姐有关的都打听清楚。”
王嬷嬷恭恭敬敬,一脸欢喜的应了,太太出门后,她便风风火火的跑去打听消息。
青篱强压着对苏府的排斥感,规规矩矩给老太太、太太行了礼,便立在一旁儿,等着这二位问话。
苏老太太端坐上首,面容平静,无悲无喜,一双看透世事的老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个来回,这才略略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意:“虽你先前的行事欠妥当,我这个做祖母的也不是不明事理。看在你诚心将功折罪的份儿上,就免了院里那三人的责罚,回去要好生管教,可记下了?”
青篱连忙称是,杏儿柳儿也连连磕头,谢老太太,太太开恩。
王夫人自进了慈宁堂,便一直阴沉着脸,就连方才青篱向她行礼,她哼也没哼一声。此时见老太太三言两语又免了她院子里三个奴才的责罚,不由脸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