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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想着往后生意上能互相帮衬,这才结了亲家。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别看我跟舅舅这两年好了,刚成亲那会儿,成天打架。打了两三年,把他在外头那些小心肝儿全都吓跑了,这才有了现在安生日子。唉,要不怎么说,你娘那才叫有福呢!别看成年在山上,好歹男人一心一意对她。什么才是幸福,有个眼里心里只有你的男人,那才叫幸福。其他的,金银珠宝、凤冠霞帔啦,都是虚的!”
刘如花抿嘴,“只可惜,那样的男人,不好找。”
“嗯,可不是。”乔陆氏笑着点头,“所以呀,听舅妈的话,你也别挑了,再挑,过了二十,就真成老姑娘了。”
娘俩正说着,乔家大当家乔致庸带着胡掌柜一路快步进来,打开帘子,叫丫鬟全到院门口守着,急急地对乔陆氏说:“不好了,姐夫惹了大麻烦了。”
乔陆氏一眼瞧见胡掌柜,胡子拉碴,脸上冻的青紫,急忙跟如花站起来,让到火炉前,嘱咐如花招呼胡掌柜,自己拉了乔致庸细问。一听说是皇后来信,手里又有黑风寨请帖,乔陆氏险些惊叫起来:“姐夫劫了军火、国舅,要他娶花儿?”
刘如花刚给胡掌柜倒了热茶,一听这话,一壶水差点儿全倒炉子里,对着胡掌柜说一声,过来接了信与请帖,两眼看完,连连埋怨:“爹爹真是糊涂了。军火岂是能抢的。”一定是老娘着急嫁闺女,出的馊主意。
乔致庸也跟着埋怨:“还把人家国舅弄山寨里了,花儿啊,趁着山里派人来接,你赶紧回去。劝你爹,悄悄把人放了。或许,咱还能糊弄过去。要不然,叫上头查清了,那可是天塌的大事了。”
刘如花不敢耽搁,带着丫鬟、小子们,换了衣服,披着斗篷,一路骑马飞奔。进了山门,找着爹爹,问他军火何在。刘黑三还不承认,非说自己给人坑了,得了假消息,赶到的时候,就剩白生生一个国舅小白脸儿了。刘黑三吧唧吧唧嘴巴,“闺女,不是爹说。这个国舅爷,爹瞧着不错。你就嫁了吧,好歹,咱也能混个皇亲当当。到时候,看那什么县令、知府、总督的,谁敢有事儿没事儿找咱吃回扣!”
刘如花听了,直翻白眼,“还回扣,脖子上脑袋先上称盘称称吧!”耐着性子,把厉害陈明,好说歹说,劝爹爹悄悄放了费扬古,带着兄弟们到后山躲上一阵。等风声过了,好接着出来过日子。
哪知,刘黑三听了,梗着脖子摇头,“那不成,我还等着拿他换军火呢。别的山头都有了,就咱们没有,往后比拼起来,不是吃亏嘛!”
刘如花眼看死活劝不动,冷笑一声,“成啊,那你就等着吧。”说着,叫丫鬟们进来,绷着脸发令:“把老爷给我绑了。没我的话,谁也不准松开。”丫鬟们脆生生答应下来,一拥而上,只当老爷又惹大姑娘不高兴,爷俩玩闹,拎着麻绳,玩儿似的绑了个结结实实。
刘黑三嘴里嚷嚷:“来人呐,大姑娘要逃婚,把她给我拦住,拦住!”
一帮喽啰们听了,蹿进议事厅,跟丫鬟们打嘴仗,你来我往,玩笑似的。都是自己人,人家父女闹别扭,咱们不跟着凑合。
事情紧急,刘如花来不及多说,留下两个丫鬟应付,自己带着娘子军往里冲。
到了二门,叔叔刘黑四还想抵挡一阵,早叫刘如花掏出手枪,啪的一声,打飞帽子。刘黑四嗷呜叫着,到后院搬嫂子救驾去了。刘黑五那位更是面都不敢露。一路杀到厨房外头,只见院子里杀猪刀扔在猪圈前,大白猪躺在地上打着呼噜晒太阳。柴火堆后头,小喽啰们战战兢兢一个挨一个躲着,生怕一个不慎,做了出头鸟。哎呀妈呀,大姑娘发起火儿来,比咱家压寨夫人还难伺候哇!
刘如花叹气,叫丫鬟们四处搜查国舅。自己则是带着贴身丫鬟刘一朵进厨房。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就听刘一朵“呀”一声,转身贴在门口,背对着厨房里头大骂:“臭流氓,大白天的干什么你!”
刘如花苦笑侧目,一只手端着枪,一只手解下披风,甩到那一团白身上:“赶紧披上。”
费扬古一只手握着一把茶壶,挡住下边,一只手拿着托盘,遮住上头,光屁股对着灶火,一面烤火取暖,一面勾勾脚趾头,夹住地上披风一角。两只眼盯着门口,看那姑娘侧目,这才一个箭步上来,扔了茶壶、托盘,揭起披风裹在身上,对着刘如花打个喷嚏,“阿嚏,冻、冻死我了。姑娘啊,求求你了,给件衣服穿吧。”
刘如花低头闷声笑一下,支使刘一朵,“去,找老爷一套棉衣过来。”顺便吩咐院子里人赶紧出去,不叫不许进来。等刘一朵带着人走远,刘如花这才放下手枪,站在门口跟费扬古说话:“你就是国舅爷?”
费扬古蹲在灶火前添柴火,背对着门口回话:“国舅是,爷不敢当。皇帝眼里,俺们都是奴才。”
刘如花听了冷笑,“你还挺明白事儿的。等会儿我送你下山,出去之后,只要你不提这个地方,我保证,从今往后,此事再无人提起。国舅不必担心叫人说出去了,留下笑柄,让皇后面上难堪。”
费扬古听了这话,眨眨眼,扭头问:“你们大姑娘不娶我,呃,不是,不嫁我了?”
刘如花难得脸上一红,对着屋里啐一口,“放屁。就你这一条白斩鸡似的,还想娶我们家大姑娘,做梦!”
刘如花还想再寒碜费扬古几句,就听外头刘一朵扯着嗓门,从院外头喊到门口,“大姑娘,衣服拿来了。”
费扬古听了,哈哈大笑,对着刘一朵作揖,“多谢姑娘,姑娘,您可是帮了在下一个大忙!”没想到,这个大姑娘长的跟刘黑三可是一点儿都不像呢!啧啧,可惜了,一朵鲜花,从牛粪里长了出来。
他这么一作揖,披风敞开一条缝。自己不觉得,刘一朵先怒了,把包袱照着屋里一摔,“流氓!”
刘如花抬眼盯着房梁,嘴里嘟囔:“白斩鸡、腌鹌鹑!”
费扬古耳朵尖,听的一清二楚,捡了包袱打开,一面穿衣服,一面低头打量,故意跟刘如花唱反调,“不小啊?怎么就成腌的鹌鹑了?明明是活鹌鹑好不好?”
刘一朵听了,更加悲愤羞涩,大骂着费扬古好不要脸,抹着眼泪出门,到山门口找情哥哥诉苦撒娇去了。
费扬古故意在后头逗她:“喂,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等费扬古穿好衣服,刘如花重新将刘黑三劫持之事说了。“国舅,我爹爹他被人坑了。军火之事,他一个子弹也没捞着。我会护送您下山。还请国舅看在我父女将功补过的份上,暂且不要与我们计较了。今日之事,也全做未发生吧。”
费扬古心里嘀咕,“我连你父女姓甚名谁,这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计较。”嘴里支吾,“这个,丢了军火,就是回去,也是杀头。还不如,”两只眼睛在刘如花身上瞄瞄,“其实,在这山窝窝里娶妻生子,这会儿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刘如花咬牙暗恨,赔笑说话:“下山之后,我也会想办法,帮您查出此次抢劫军火之人。”
费扬古迟疑,“我不认识你呀,怎么信得过?”
刘如花一笑,低声说一句:“你姐姐在京中,有个首饰铺子。我占一成股份,咱们都是老交情了,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当然,用的是化名,就连你姐姐都不知道。”要是敢找我们麻烦,我就说你姐姐跟山贼勾搭。
费扬古听了,指着刘如花,低声骂道:“算你狠!”姐呀,我的亲姐,你都跟谁做生意呢?
二人你来我往,谈好条件。刘如花笑着躬身,伸手指路,“国舅请,民女送您下山。”
费扬古兜兜威风,紧紧披风,慢腾腾挪出门外。四下瞅瞅,没人,脚下一顿,吱,寒气从脚底板往上涌。犹豫一番,对着刘如花谄笑,“姑娘,行行好,给双鞋穿呗!”
刘如花翻个白眼,当着费扬古的面,一抬胳膊,直接劈晕了事。刘夫人带着人进院子,瞅着自家姑娘一脚一脚踢国舅爷嫩屁股,噗嗤一声笑了。
刘如花红了脸,收回靴子,跺着脚埋怨,“娘,您都出的什么馊主意,咱们家,就快大祸临头了!”
等到费扬古醒来,眼前三人,一个个胡子拉碴的,睁着兔子眼盯着自己瞧。吓了一跳,张口打招呼,“崇琦大人,荣禄大人,石大哥?”
崇琦等人见国舅醒了,都十分高兴。石达开更是上前紧紧握住费扬古的手,“钮兄弟,没事就好。大冬天的,在山里躺了半天,怎么叫都叫不醒,可把我们吓坏了。”
荣禄也乐呵呵地站在一旁嘘寒问暖,忙着找大夫诊治。唯独崇琦,对着费扬古拱手,“钮侍卫醒了就好。石将军,我们就不打扰钮侍卫了吧。黑风寨上那些土匪还是趁机清剿,免得他们偷了朝廷军火,反过来威胁朝廷。”
石达开听了,只得放开费扬古,叮嘱一番,跟着崇琦出去。荣禄则是笑呵呵地对着费扬古拱手,安排好人照顾。
小丫鬟端着药碗进门,荣禄才跟着崇琦、石达开出去。费扬古瞥一眼小丫鬟,眼睁睁看着三人先后起身,鬼使神差开口:“黑风寨没有军火。”见三人齐齐扭头看他,这才咽口唾沫,慢慢说道:“我已经说服他们,叫他们替朝廷找失劫军火,而且,也说服他们,静等朝廷招安。崇琦大人、荣禄大人、石大哥,你们且等一等,我会想法子,找到军火。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疏忽,就害你们受累。”说着,叫丫鬟出去,关上门,把自己主意说了。
自古剿匪,都是能招安最好。三人一听,能够不费兵卒,拿下黑风寨,自然愿意。费扬古临时想出主意,尚不周全。三人在旁商议补充完善。各自回屋休整,就等着暗信来报。
等到屋子静下来,费扬古重新躺下,摸摸脖子,小丫头,下手真狠呐!
吱呀,门轻轻开了一条缝,“大人,您睡了吗?给您送药来了。”
费扬古出声让人进来,灯影下,仔细一看,果然不出意外,“是大姑娘啊!”
刘如花一身丫鬟打扮,端着药,轻轻放到桌子上,坐到肺炎古跟前,笑一笑,“国舅爷果然聪明。您怎么知道,我在呢?”
费扬古抿嘴乐了,“刚才那个丫头,头上有一根簪子,是我姐姐铺子里出的。虽然银簪子不值钱,但是,那种样式是我姐弟俩共同设计,只做了两根。其中一根,我在你头上见过。另外一根,现在,应该在皇宫。”
刘如花一听,噗嗤一声笑了。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递过去,“这是我查到的部分名单。其中,画红圈的,很有可能知道官府中某些关系。你派人好好找找。至于军火现在何处,我还没有查出来。”费扬古接过来看一眼,塞到枕头底下。也不理刘如花,倒头面朝里准备睡觉。
刘如花见国舅不吭声,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刚才,多谢了。若是你出声说我在这儿,健锐营、大内侍卫围着,我必然跑不了。”
费扬古听了,翻身面对着刘如花,躺在枕头上笑了,故意逗她:“那你如何谢我?以身相许,如何?”
刘如花沉下脸,盯着费扬古眯眼看。把费扬古看的全身发麻,就差大喊救命了,才轻轻点头,“好!谁叫我看了你拿着茶壶挡鹌鹑,我们山西人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应该负责。”嘴上说的硬气,耳朵还是不争气地发起烧来。刘如花捏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