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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侧福晋听了,急忙跟着公主劝慰。
奕訢见长女回来,满口都是担心自己,心中越发酸涩。手一松,戒尺啪嗒一声落地,跌坐在椅子边上,指着载澄,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六福晋见状,急忙丢了儿子,来看丈夫,“爷,您消消气,叫载澄端茶给您喝吧。”说着,一个眼色过去,不等载澄起身,早有小太监捧来滚滚浓茶。
荣笀公主对六福晋使个眼色,六福晋会意,扭头吩咐佟佳氏等人,“都累了,回去歇着吧。”
末了又嘱咐:“如今宫里都忙着,没事儿别出去了。”
佟佳氏、富察氏一看,没热闹了,得,咱走吧。
行礼之后,领着一堆人,呼啦啦出去,各自回屋接着八卦。
荣笀公主低声吩咐地上跪着众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出去,该干嘛干嘛。”
众人这才诺诺而出。屋里就剩下一家四口。
荣笀公主扶六福晋坐下,与载澄一道,分别给父母奉茶。
载澄跪了半天,挨了几戒尺,奉茶之时,茶杯略烫,手略微抖了一抖。奕訢瞪眼冷哼:“怎么,端杯茶还委屈你了?”
载澄连说不敢。少不得荣笀公主与六福晋好生劝解一番。奕訢这才缓和神色,吩咐闺女:“坐吧。”
荣笀公主点头,扭头只看载澄。奕訢这才对着载澄冷哼,“逆子,还不坐了,等孤亲自请你不成?”
载澄这才哼哼唧唧,老老实实扶着妹妹坐在下首。
等他兄妹坐定,六福晋看看儿子,再看看女儿,一个个都到了该指婚的年纪。再想想六宫被圈,也不知道会传出去什么不好的话来。儿子将来还好说些,倒是女儿——可真是委屈她了。
想着想着,心里又后悔,又惭愧,刚才为了护载澄,挨了两下戒尺,握握手背,骨头都要肿了。一时委屈没忍住,眼泪簌簌弹了出来。
奕訢瞧了怒斥:“哭,有哭那会子,多管教儿子,还至于出这事!”
“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是谁成天捧在手心夸奖,说嫡长子天纵英才、聪慧识礼的?”身为正妻,六福晋私下里,还真不会吃自家男人的气话。
奕訢为之气结,喘了半天气,吓得荣笀公主急忙跳过去帮父亲抚背。顺了半天,总算缓过来,拍拍闺女,命她重新坐下,幽幽长叹:“咱们一家四口,骨肉至亲,有什么不能说的?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昨儿个,皇上叫我过去,专门谈载澄爵位了。”
六福晋母子三人睁大眼,“爷,皇上特意提起载澄?爵位?”
“嗯,”奕訢点头,“皇上说,载澄资质聪颖,又是嫡子长子,身份高贵。想等时机合适,跟钦天监商量商量,定个好日子,就立他为皇太侄。”
“皇太侄?”六福晋伸手抚住胸口,“皇上——当真这么说?”天呐,这——
奕訢扭头看看六福晋,忍不住摇头,“你以为,出了今日之事,皇上他——还会再提此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荣笀公主长大了~~~~
不过,还是比不上俺家二公主。额驸我都挑好了,哦哦!
☆、82
负荆请罪
重华宫内;一家四口后悔万分。载澄尤甚,跪到奕訢膝下,呜呜痛哭。天呐,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入窑门;失去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皇太侄的位置;极有可能;就是下下任皇帝的宝座哇!
午饭前;康熙传出手谕。奕譓亲自捧着;送到日精门外。惇亲王奕誴、醇亲王奕譞则是领了搜查手谕,开始在东西十二宫内挨宫搜检。
奕譞跟在奕誴身后,一面不紧不慢走着;一面小声问:“五哥,咱们今日搜查后宫,上头咋说的呀?是想查出什么,还是不想查出什么呀?”
奕誴回头,看奕譞一眼,淡淡回应,“没说。你琢磨着,是查出什么来好,还是查不出什么来好?”
奕譞撇嘴,“这个——弟弟就不知道了。不过,要是我家几个格格给弟弟戴那种颜色帽子,弟弟也不想搞的尽人皆知吧?”
奕譓有心插嘴,想想刚刚闹了大笑话,正该夹着尾巴好好做人之际,因此,老老实实跟在后面,随哥哥们敲开景仁宫宫门。
婉妃在景仁宫大殿内安坐,听到外头传话,说五爷、七爷、九爷捧着圣谕到了。淡淡一笑,扶着宫人站起,“走,接旨去。”
上谕读完,婉妃扶着宫人站起来,对几位王爷点头,“各位爷,请吧。”
奕誴看一眼奕譞、奕譓,对着婉妃拱手:“打扰婉妃娘娘了。”随即,招手叫人。宫妃院落,可不能一帮老爷们儿乱闯。负责入室搜查的,乃是内务府出来的一队嬷嬷。
婉妃带着众位宫人端坐正殿,瞧着众位嬷嬷装模作样搜查一番,空着手出来复命。暗暗冷笑:好歹本宫也是内务府世家出身,前朝后宫都有人,要叫你们搜出什么来了,本宫也该收拾包袱回娘家,重新学管家了。
接下来就是祺妃所居承乾宫。祺妃出身佟佳氏,家教肃穆。因早在努尔哈赤时期就与爱新觉罗家联姻,又出了三位皇后,故而,在皇家各位爷看来,这个姓氏就是皇后预备役。因此,松松放过,走一遍过场,和和气气打个照面,就算完了。
祺妃还在奇怪,这出什么事了,闹这么大动静。身边一个嬷嬷劝:“祺主子只管守住咱们承乾宫。其他事,自由皇后与贵妃吩咐。再说,几位爷不都对您挺客气的嘛。”
祺妃摆手,“嬷嬷错了。贵妃虽有丽贵妃,本宫可也是拿着贵妃俸禄的。宫里出事,本宫理应过问。”说着,叫来小太监,“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小太监领命出了大殿,到宫门处四处往外瞅。各宫仍然戒严,不敢乱跑,只得守着宫门,不时张望张望。
祺妃坐在大殿看书,越想越不对劲。别说皇宫大内,就是寻常百姓人家,也没有说找几位叔伯搜查后院的。到底怎么了?
等到吃了午饭,还不见小太监回来。祺妃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要前往乾清宫西暖阁求见皇后。正在收拾妆容之时,小太监飞奔跑来,嘴里小声回报:“祺主子,不好了,玫妃娘娘给塞进轿子,抬往乾清宫。说是从她屋子里搜出违禁之物。就连永和宫偏殿,璹嫔那儿也搜出不少不能见人的东西。这会子,丽贵妃正陪着前往乾清宫请罪呢!”
“不能见人的东西?”祺妃捏捏手中描金篦子,“丽贵妃——也要受罚了吧?”
想到竞争对手可能有麻烦,祺妃反而不急了。稳稳放下描金篦子,吩咐宫人:“把守好宫门,有任何消息,都要来报!”顿上一顿,接着说:“本宫要静养。如有人找,没有大事,不必理会。”
景仁宫、承乾宫闭门不出。延禧宫、永和宫闹成一团。钟粹宫无人居住,景阳宫改做书库。至此,东六宫搜检完毕。
奕誴领着弟弟、宗亲们穿御花园,前往西六宫接着搜检。奕譓嘟着嘴,不情不愿脱离大部队,赶着丽贵妃、玫妃、璹嫔轿子,往乾清宫东暖阁见皇帝。一面走一面埋怨:“兄弟那么多,怎么专挑我去触霉头。”
奕誴憨笑,“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搜出来的东西就你一个人认识呢?万一皇上问起来,你们搜出的这是什么呀?都有什么功用?有你这个内行在,也好解说不是?”
奕譓听了这话,顿时无法,只得苦哈哈扭头离开,一步三回头,直到走远再也看不清了。
奕譞本还有些心疼弟弟,开口想要请奕誴换个人押送。奕誴听了,笑的更加渗人,“成啊,那五弟跟九弟换换吧。”
一句话,堵地奕譞再也不敢开口。这样难堪之事,还是老九这位内行去,最为合适了吧?
不一会儿,来到西六宫宫门外。自康熙来之后,虽然给不少贵人晋位,然毕竟都是咸丰旧人,康熙懒得另外分派住所,故而,嫔位主都跟着丽贵妃她们几个住在东六宫。相比之下,西六宫只有永笀宫、储秀宫有人居住。永笀宫乃是中宫所居,别说皇后如今常住乾清宫,就是坐在永笀宫等着,奕誴也不敢搜查。索性带着人绕着永笀宫转了一圈,径直回北,直奔储秀宫。
奕譞紧跟上奕誴步伐,小声在身后说道:“五哥,咱说句实话,各个宫院,哪里没些阴私。璷妃娘娘年头刚去圆明园为百姓祈福,圣宠正隆,这万一要是查出来什么,怕是——”
奕誴听了,回头看看奕譞,笑上一笑,“储秀宫与景仁宫、承乾宫自然都是一样的。咱们为皇上办差,自然要秉公办理,还能徇私不成?”顿了顿,貌似自言自语,“再说,咱们家跟叶赫那拉家,能有什么私情吗还?”
声音不大,将够奕譞听见,闹了一个大红脸,闷声跟在奕誴身后,走到储秀宫外站定,命老嬷嬷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出来个小太监,对着几位爷拱手,“给几位王爷请安。璷主子正在佛堂礼佛,因是许了愿,不好中断,故而,不能前来给几位爷见礼。璷主子说,几位爷既然是奉上谕来的,就请按旨行事。”咱宫里,只要护住璷主子肚子,其他的,还真是不怕。
奕誴听了这话,也不好说什么。璷妃向佛,总不能把她硬拉出来。再说,刚才把东六宫闹了个底翻天,再闹西六宫,皇上四哥面上,不要太难看。随即不在意地摆摆手,“行了,告诉你们主子,请她好好礼佛就是。爷几个不进去。几位嬷嬷们入内看看就得。”
小太监、嬷嬷们领命入内。不一会儿,拿着一双男人靴子出来,举到跟前,笑说:“也没瞧见别的,就这么一双男人靴子。”
奕誴跟奕譞对视一眼,“哦。”
储秀宫女官知晓动静,笑着站出来回话:“回几位爷,这是璷主子给大阿哥做的。您瞧,靴子帮还没缝匀实呢!”
奕誴听了,扭头跟奕譞笑笑,“哦,是给载淳做的呀。应该的,应该的。”人家是亲姨母、后养母嘛!
身后众宗亲跟着点头称是。
内务府老嬷嬷听几位爷这么说,急忙赔笑,将靴子双手捧着,还到储秀宫女官手中。
那女官是经选秀入宫办差的八旗妇人,见的世面广,比之小宫人,要成熟一些。见老嬷嬷小心陪礼,淡淡一笑,也不说话,接过靴子,躬身站到一边。
奕誴等人看看此处无事,说几句闲话,打道回乾清宫复命。
到了乾清门外,瞅见丽贵妃、玫妃、璹嫔轿子停在门外,三位宫位主贴身女官并永和宫、延禧宫总管太监守在轿子外头。
奕誴嘀咕一声,难道还没开始问话?正在迟疑,奕譓从乾清宫东暖阁出来,对着几位哥哥、宗亲们拱手,“万岁爷宣。”
跟随奕譓进了东暖阁,皇帝端坐正位,屏风之后,皇后抱着二公主也在坐。行礼问安之后,康熙赐座。几个人惶恐不安坐下,康熙对着奕譓冷笑,“刚才朕忙着吃饭,没顾上问,当着众位王爷、贝勒的面,你说说,搜检出来的那几样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
奕譓苦着脸,老老实实招来小太监,捧上几个丹盘,拿块帕子垫在手上,一一举例说明:“回万岁爷,这一摞书,乃是春,呃,宫图。民间新娘成婚之前,都有父母兄嫂送这些,以供新人临摹学习。这几个,有玉做的,有犀牛角做的,也有布做的。都是,呃,都是深闺妇人为了排遣寂寞的小玩意儿。”
梅梅看了,只觉脸上发烫。没想到,那种“邪恶”的东西,居然能做这么逼真。二公主趴在皇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