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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仔细看,就不能发现,那角落里,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躲着那么瘦小的,蜷缩着的,小人儿。
楚言忽然觉得,莫子卿总是这样蜷着身子。在楚言不在的时候,他拥抱着自己的身体取暖。
嗓子干涩地说不出话来。
缓步走到他面前。
蹲下身子,试图抚摸那个小身体。
“楚言?”
像是知道了地,在他手掌没有碰到莫子卿的时候,莫子卿抬起头,低低地问了句。
“是我,卿儿。”
莫子卿颤抖着伸出细瘦的胳膊,摸索着楚言的手臂,紧紧握着他的手向他的怀里扑去。
“带我走吧……”
抱着那么瘦小的身体,楚言心都在打颤。
带他走!满脑袋都是这么一句话。
“卿儿……”低叹着,却只能唤着他的名字,再说不出任何。
莫子卿使劲儿地钻进楚言的怀里,让自己整个身子都窝进去。
如此依赖。
“好一个相亲相爱。”冷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楚言身子一僵,抱着莫子卿的手臂却下意识更紧了些。秦义狞笑着看着两人,寒声道:“小卿儿在这里参观了楚言的大婚,再走不迟。”
楚言大惊!
怀中的莫子卿不说话。
身子却在不住地颤抖。
一丝血痕从莫子卿的嘴角落下,滴在楚言的胸口。
莫子卿强忍着眼泪,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他没有挣脱楚言的怀抱,他只是将自己抱得更紧。
最熟悉的那个怀抱……忽然觉得清冷。
“卿儿……”
莫子卿低着头,楚言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他知道,哀,莫大于心死。
“楚言……他们逼你的……是么……”怀里颤抖的尖细声音这样轻轻地问着。
秦义冷笑着抢在楚言之前回道:“拿你一条性命,换玉清和楚言成婚。莫子卿,这笔买卖楚言赚到了。”
莫子卿想了想,忽然抬起头,迷茫无神的眼睛找寻着楚言的脸庞,伸手摸索到他的唇,抬起身子,将自己的小嘴也凑了上去。莫子卿吻住了他,生涩的他还不知要怎样吻下去,便只是用嘴唇轻蹭着,然后身子一软,跌进楚言的怀里。
“楚言,卿儿好爱你。”
耳边软软的声音传来,莫子卿的头倚着楚言的肩,小声地叹道。
“我也是。”
“真可惜……”莫子卿说着,“楚言,我不想离开你。”
他的头轻蹭着楚言的下颌,“楚言,你陪着我好不好,过完这三天。”
不好……
三天怎么能够!
一世还嫌短,何况三天。
“卿儿……求求你,你得活着。”
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
只有你活着,我才是真的活着。
“莫子卿,别辜负了你师兄的一番心意。”刻意将“师兄”那两字咬得很紧,秦义冷笑着拉上门,将楚言带出去。
楚言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喜袍。
大红的颜色,勾勒着金线的祥云图案,一派雍容。
忽然想,若是莫子卿穿着这样的礼服,该是什么模样?
他生的那么俊俏,自然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对着那喜袍,竟傻傻地笑起来,脑海里全是那小家伙身着这红衣,笑呵呵地望着自己的模样。
那定是恍若谪仙人。
若能有这么一天……多好。
多好。
叩门声突兀地响起,婢子在门外恭声道:“楚少侠,奴婢等来伺候少侠更衣。”
脚步过来时楚言竟然都没有听见,可见虽说是婢子,功夫着实不赖。
麻木着看着她们推开门,鱼贯而入,一共四人。
动作是极其轻盈的,楚言僵硬着身子,没有反抗,任几人将自己的青色长袍退下,换上那一身大红。
这红,忽然觉得刺眼。
“少侠稍候片刻,吉时一到,婢子们便来唤您。”打头的婢子说了句便带着几人离开,守在门外。
“开门!”娇斥声在门口响起,楚言站起身子,听出那是秦玉清。
那婢子为难地道:“大小姐,阁主交代过,您不能和楚言见面的,您……”
秦玉清冷声喝道:“他是我未来夫君,如何不能见面了,你再不开门,是要我自己动手么?”
婢子毕竟不敢和秦玉清对峙,躬身将门开了,却还是守在门口,紧盯着屋内的动向。
秦玉清并未着喜服,仍旧是惯常的打扮,只是略施粉黛,显得愈发娇嫩可人。
“玉清?”
秦玉清关了门,回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楚言。
楚言迟疑着接过,秦玉清才道:“你穿这身……果然好看。”
呆看了一阵,终于轻叹口气道:“若你没遇到他,只怕会爱我多些。”
轻轻盈盈地转身,没有道别。
反正,不多时,会再见的。
吉时已到。
礼堂上人并不多,只有秦义和几位玲珑阁的长老,还有秦玉溪,许久不见,仍是那番骄纵模样,此刻正看着楚言,目光中掠过一丝丝的复杂神情。
秦玉溪身边却站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神色冷峻,又带着些许漠然,无谓地倚着木柱,斜睨着礼堂正中,静候在那里的众人。
秦玉清在喜娘的搀扶下,蒙着盖头,垂首缓步走进。虽然不辨面容,单是看她身态婀娜,步履轻盈,已是美艳不可方物。
秦义身后高高竖起了一个屏风,后面隐约可见一个瘦小身影。
那是莫子卿。
楚言绝望地闭了闭眼。
三拜九叩的大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秦义冷眼看着正望向屏风的楚言。
楚言满脑子都是莫子卿。
仿佛眼前着凤冠霞帔下,正是莫子卿。
那屏风后面的人儿,只怕心痛欲绝。
楚言又何尝不是。
分明那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那么遥远。
是不是相爱一定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僵直着身躯,重重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石板地面上,“咚”的一声!
那声音,那疼痛,直刺到心底里。
秦玉清就跪在他面前,他却忍不住地,想要跑到那屏风后面,紧紧地拥抱那个小人儿。
卿儿他定是怕着,怨着,他定然是手足无措,他定然觉得,莫大的世界,又只剩了他一个人。
楚言和秦玉清就那么相对着,僵直地跪着。直到秦义在一旁咳了一声,两人才怔了怔,深深地拜下去。
耳边忽然响起秦玉清的声音,温柔的嗓音,轻若蚊呐地道:“那瓶里是解药。”
楚言眉头一皱,忽然抬头!
却见秦玉清闷哼一声,仍旧是跪拜的模样,身子却向下软去。
汩汩的血从她身下流出,蔓延了整个地面。小腹上深深插着的匕首闪着寒光。
秦玉清闭着眼睛,竟是带着笑容的。
你不知道,你会爱上怎样一个人。
你不知道,你会怎样爱上一个人。
那是宿命。
静静地躺在那里,殷红的血,大红的衣衫。
真美。美得触目惊心。
楚言。
那一纸婚约,你未当真,我却奉为神祗。
从那一刻起,视线里,脑海里,心底里,全部都是你,也只能是你。
我把自己当做送给你的礼物,精心准备着。
我努力地让自己成为你喜欢的样子。
千算万算,算不到,你会爱上莫子卿。
可是,我是真的爱你。
所以舍不得让你们分离。
请原谅,用这样的决绝,与你告别。
只希望你永远记得,至少记得,我也曾为你付出过。
用最绚烂的时刻,凝练最后一点点的生命,为你奉献。
第十八回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大堂之上,竟连一丝声音也无。
便就是这时刻,厅堂角落忽然窜起两道身影,一人拉起楚言,一人闪身到屏风之后,将莫子卿抱出,向外飞身而去!
竟是季染辰和洛川。
秦义晃过神勃然大怒,命人封了玲珑阁的几道出口,伸手拿了自己的单刀带领一众帮众追了出去。
那空旷的厅堂正中,秦玉清安静地躺着,纵使脸上抹了胭脂,也难掩那苍白的颜色。
秦玉溪正正地走到姐姐身边,她吓傻了,连哭也都忘记了。
血迹漫染过喜袍,沾湿了秦玉溪的鞋,她的裙角。
秦玉溪跪下去,轻轻抱起姐姐的身体。
秦玉清半睁着眼睛,像是在看,又像是没有。
她眼睛干涩着,没有眼泪。
秦玉溪想,姐姐死去的时候,痛苦么?
一直斜倚着柱子默立的男子缓步走过来,俯视着秦玉清。
“夜哥哥,姐姐她……”
“她死了。”男子的声音清冽不通情理,淡淡地,看惯了死生的模样,“葬了罢。”
秦玉溪抬头看着他,目光有些愤怒,也有些不解。“她是为了楚言和莫子卿死的!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男子冷眼看着一跪一躺的两姐妹,没回答。秦玉溪却站起身子看着他道:“我知道姐姐给了楚言沉沦的解药。”
男子眉毛一挑,看向秦玉溪。
“她却不知道,那解药原本是两份,另一份,在我这里。”
那礼堂里静默无声,玲珑阁外却已是剑拔弩张。
洛川本是去找莫离,怎料到玲珑阁早已将楚言莫子卿之事告与莫离,莫离盛怒之下甩手不理,更不让玉宸宫的弟子相助洛川。洛川无奈只得伙同季染辰潜入玲珑阁,正巧让秦玉清发现,秦玉清便让他们见机行事。
谁知这机遇,竟是那姑娘拿命换来的。
楚言三人背靠而立,眼看着秦义手下的弟子将三人层层包围。
洛川忽然低声道:“染辰,将长索给我。”
季染辰平日所使兵刃便是那金丝锁,虽然柔软,却最是强韧无比,若非削铁如泥的宝剑宝刀便不能割断。眼下虽然强敌围攻,却也毫不犹疑地将金丝锁递到洛川手里。
洛川将自己的长剑递给季染辰,嘱咐道:“你拿这个护身,一会儿我动身,你们便跟紧了我。”
几句话的功夫,那人群已然又进了一步,洛川见时局紧张,忽然长身而起,足尖一点,整个人如一条白练当空冲出,手腕一抖,金丝锁便猛地向玲珑阁外的围墙甩开,竟是像根木棍一般呈笔直的形状直射出去。只听一声清啸,那白练般的身影竟踏着那原本该是柔软无处着力的软索,几步跃起,竟是到了那玲珑阁尽头的围墙之上!
众人单只看着这一身绝妙的轻功便已呆了。
楚言和季染辰却是反应极快,立时也跟上,纵身跃起,凌空踏上绳索。那绳索原本力道已泄,洛川落到围墙上之后立时拉过长索的一端,灌注精锐内力,猛力将二人从空中拉拽过来。
这一招奇兵突出,谁也未曾料到,秦义纵使功夫极佳,也万不能立时追踪过去,只得干看着几人离开玲珑阁。
一直奔至栖身客栈,几人才松了口气,再看怀里的莫子卿,面色苍白,嘴角还隐隐有昨日的血痕。急忙将莫子卿放到床上,将秦玉清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