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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了十个月,他的孩子没有了。
铭秋自上次生产以来,身子一直没有调养好,这次再受重创,其情况之糟糕也是惜欢预料中的。孩子的夭折更是雪上加霜,夺去了铭秋身上的生气。一连十日,铭秋都是病得昏昏沉沉,多少精贵的药石吃下去都像石沉大海一般。
这日,宋怡见阿翰垂头丧气的从房里出来,不用问,肯定是铭秋又不肯吃饭了。眼见着阿翰几日下来就清减了几圈,宋怡很心疼他。于是宋怡走到阿翰身边,接过他手里的托盘,道:“阿翰,你随铭秋进宫后就没再去祭拜过自己的母亲吧!今日天气不错,带上方方去看看你母亲可好?”
阿翰有些犹豫,铭秋的情况不好,他……宋怡自然知道阿翰想些什么,他拍着胸脯道:“你安心的去吧,铭秋有我照顾,你放心!”宋怡看着阿翰轻松的吐了口气,跟他到了谢,到傅临那里抱方方去了。这时惜欢突然从门后面走了出来,说:“是该让这孩子出门透透气了,他心里比铭秋更不好过!”
宋怡点了点头,跟儿子说:“你说是不是冥冥之中秋儿把铭秋领到了阿翰那里啊?”
惜欢失笑,道:“老爷,怎么什么好事都是我爹上天保佑的!那坏事情呢?”
宋怡瞪了惜欢一眼,道:“你爹又不是万能的!”
铭秋醒来发现身边的人是外公不是阿翰,心就抽动了一下,他那点表情自然没逃过宋怡的眼睛。宋怡握住铭秋的手轻轻拍着说:“铭秋啊,我让阿翰去他娘的墓上去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铭秋点了点头,宋怡接着说:“孩子没了就回不来了,可是你还有阿翰,还有方方,你不想失去他们是不是?”
“那外公呢?秋外公去世的时候,外公不伤心么?”铭秋问。
“伤心啊,想就那么死了算了,可是我后来一想,我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想念,才能伤心……不然的话谁来想念他,谁来证明他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活过?”
“外公,我好难过!”铭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外公,疼!”
“当然会心疼,疼过之后就会出现一个干涸的洞,然后就不再疼了,但是你总是会觉得缺点什么!小秋儿!”宋怡轻唤铭秋,就像铭秋小时候那样。
“嗯?”
“跟外公一起生活吧!”
“外公,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呢?”铭秋苦笑:“您说的对,还有阿翰,还有方方!”
宋怡笑了,道:“我知道小秋儿最坚强了,慢慢来,不着急,等你心口不流血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还有,等阿翰回来就不许再跟他撒娇了,你就仗着他对你好,欺负他,一会儿要好好吃饭!”
话说,阿翰从傅临里借了头驴,他骑在驴背上,方方被他放进了背上的竹筐里。方方很兴奋,在竹筐了又蹦又跳,阿翰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一些。走着走着,阿翰远远的能看到家了,那是他自己盖的屋子。他娘就在屋后。
上次来看娘也是二年前方方还没出生的时候了,看着坟头上的荒草,阿翰直骂自己不孝。一撮一撮的开始拔草。他每拔一撮,脑中就会闪出一个画面。知道铭秋有身子的时候,铭秋孕吐的时候,孩子第一次动的时候,铭秋显怀他抱着铭秋的时候,铭秋被孩子闹醒他给铭秋揉肚子的时候,铭秋抽筋儿他给铭秋按摩的时候,铭秋要生了肚子疼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孩子出生了,小小的一团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惜悦和马车他紧追不舍的时候,接着……
越是回忆,眼泪就越是止不住,滴滴答答的滴在母亲的坟上,这里没有别人,他可以尽情的伤心,看着墓碑上已经褪色的母亲的名字,阿翰仿佛又看到了母亲的脸,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着墓碑痛哭起来,方方被阿翰吓到了,站在竹筐里也哇哇大哭着。
阿翰哭过之后,心里轻松了许多,他抱过方方,让她跪下,然后对着他娘的墓碑说:“娘,这是您的孙女,叫方方,您本来还有一个孙子的,不过那孩子没了。娘您要是在那边见到了那孩子,请替儿子好好照顾他,儿子我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看您,儿子不孝,可是陛下身体不好,儿子真的放不下他,儿子从来没后悔认识他,跟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阿翰,你是攻来的,什么教你跟了他,不过你还就是跟了他。。。
47、赶集 。。。
铭秋的身体好转之后,宋怡便把山寨里的琐事交于他做,一来是给铭秋解闷,二来是他自己年纪大了,做事情开始力不从心了。接管了寨子里的事,铭秋才发现,这寨子虽小,可琐琐碎碎的事竟跟过去折子上写的那些大同小异。只不过这里没有了母后,铭秋兴奋的想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
很快懊恼的事情也跟着来了。无论铭秋作何决定,总是有人斥责他办事不公。过去铭秋一直认为朝上有人跟他唱反调,那是他母后在背后搞鬼,现在看来是他冤枉别人了。铭秋开始还有些耐心,没过多久他自小养成的天子架子就显露出来了。铭秋对寨子里的人大动肝火,事情一直闹到宋怡那里,最后大家看在老寨主的面子上,事情才得以平息了下来。
那件事后,铭秋总是闷闷不乐,阿翰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于是就提议趁着明天城里有集市,他们下山去转转。铭秋很长时间都没过下山了,而且还是跟阿翰两个人,很欣然的应了下来。
转日拂晓,铭秋被阿翰叫醒洗漱,迷迷糊糊的被阿翰牵着手,一路往山下走。阿翰的手很温暖,硬硬的茧子摩挲着手心,是一种很踏实的感觉。走了有一会儿,阿翰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铭秋说:“你看我都给忘了,我应该牵头毛驴来给你坐!我是走惯了,你要是累了的话,我来背你吧!”
阿翰望着自己的眼神,永远都是呵护有加的样子,这让铭秋总有一种拨云见日的畅快感。铭秋有时也会奇怪,这个傻阿翰,愚钝之极,却有着太阳般的温度,温暖着他,照耀着他。每每面对阿翰,铭秋总是忍不住要耍孩子脾气“现在还不累,等下累了,你就背我!”铭秋藏着笑耍赖说。
“哦,哦,没问题!累了就说话!”阿翰满是笑意,牵着铭秋的手继续往前走。路上阿翰走得很慢,等他们到集市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阿翰有些遗憾,他带下山的蔬菜,本来想换只老母鸡给铭秋炖汤,现在不知还能不能找到。阿翰心中起急,无意中就加快了脚步,在人群中窜来窜去。铭秋不明所以的跟着阿翰一起挤来挤去,问他说:“你这样站也站不定的,怎么买东西啊!”
“我不买东西,我找老母鸡”
“哦,这里好像没有卖鸡的,我们不如到那边去看看!”铭秋难得好心的建议说。
阿翰不停的四下张望,道:“不,我要用菜跟人家换鸡,如果这里找不到,我们再去买!”
“那菜换鸡?”铭秋扯着阿翰的手,高声惊讶的叫着。
阿翰回头看了一眼铭秋,不住的摇头,像铭秋这种不食人间烟火之人,自然不知其中区别,于是阿翰开始给铭秋讲述集市之道。“我在咱院子里种的菜,吃也吃不完,如果有人需要蔬菜,而且愿意用家养的老母鸡来换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会有那样的么?你为什么不先卖掉菜换成银子再去买鸡呢?”铭秋心想,如果都这样的话,那还要银子何用?
“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只能那样样了!不过换成银子的话,也许这些菜就换不到一只鸡了!”
“为啥?”
铭秋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阿翰觉得有些棘手,心道好不容易能给铭秋讲些什么,结果还搞成这样,阿翰憋红着脸,说话也打了磕巴:“如果人家需要蔬菜又想卖鸡的话,会愿意用他的鸡换我的菜,如果换成银子的话,怕不能卖到那么多,买不到鸡!”
铭秋听不明白,却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太傅曾经给他讲过,说是税赋是既要征粮食也要征银两,之所以既要准备银两又要准备粮食,那是因为当灾年来临的时候,即使有银子也换不来粮食。近来,寨中人为了田租之事为难于他,交租的嫌他租税收得高,而老弱妇孺又怪罪他给的抚慰金太少,不够生活。如果他以粮为租,再以粮作为抚恤金的话,会不会好一些呢?
最后,阿翰也没用他的蔬菜换来老母鸡,还好他卖了竹筐里的菜,用换来的银子买了母鸡,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两文钱的结余。阿翰兴奋的攥着那两文钱,高兴的拉着铭秋去给方方买糖吃,一边走还一边兴奋的道:“这两年风调雨顺的,大伙儿的日子都过好了,以前那些蔬菜根本换不到鸡!”
铭秋一路走来,闷闷不乐心事覆着心事。他曾贵为天子,总以为自己是万民之主,全天下都该围着他转。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人世依旧,大家各过着各的日子,他的存在似乎不值一文。另外,看着满大街熙熙攘攘,一派欢乐祥和,没有了他,在他母后的治世下,黎民百姓们似乎过得更好。以往,他总是觉得是母后妨碍了他,现在看来是他阻碍了他母后才是!铭秋突然停了下来,落寞的看着皇宫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欢快的阿翰被铭秋这么一扯也停了下来。他看向铭秋,快乐的心情转瞬间荡然无存。本来好好的,铭秋为何又一脸难过?阿翰读不懂铭秋的心,一直以来,阿翰都觉得铭秋就像天上云朵,虽日日能见到,却又高高的挂在天上,摸不着触不到。
48、逝去 。。。
四年之后,一个秋日清爽的午后
铭秋一个人歪在榻上,有一眼无一眼的看着手里的书,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他懒洋洋的又昏昏欲睡。一阵喧闹打破寂静,铭秋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只听到阿翰的那洪亮里带着怒意的声音,他就知道方方又闯祸了。
铭秋的童年禁锢在那个皇宫里,没有自由,没有乐趣。铭秋万不想方方跟自己一样,就一直放任着让她自由自在的长大。可方方似乎自由过了头……一个女孩子家,总是跟一群男孩子们玩在一起,骑马打仗,上房上树,一来二去竟然还成了孩子王。听着方方叫闹的声音越来越近,铭秋不禁头痛,这丫头野惯了将来可怎么办?
“爹,你放我下来,是小虎不对的,是他先欺负人的!”
只见方方被阿翰夹在身侧,小腿小胳膊不停的扑腾,铭秋一个没绷住,噗嗤的笑了出来。这个情景无论他看多少次都是忍俊不禁。阿翰白了他一眼,铭秋立马敛去了笑意。阿翰张开胳膊,方方顺势解脱束缚,像泥鳅一般立即窜到铭秋身边,甜甜的叫着:“父亲!”
铭秋佯装厌恶的推开她道:“玩得这么脏,不要靠近我!”方方也不恼,低头担担身上的土,道:“跟小虎打架弄的,那家伙力气还挺大,竟然把我打倒在地!”
“哼!你倒是实在,自己直接交代了!”铭秋拿着腔调看着方方说。
“我不说,我爹也得说,您不是说过了么,坦白从宽,只抄五篇,抗拒从严,整本抄便!”
方方仰着头,咧着嘴,笑得欢快。铭秋一看不对,她的牙怎么少了一个?铭秋招招手,方方立即凑了过去,铭秋板正她的身体,捏着她的嘴巴,问:“你的牙今天怎么少了一个?里面还有血?”
“今天活动了,刚刚打架的时候,掉了……啊啊……”方方被捏着嘴巴,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