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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析柝心中一凛,觉得耳朵掉了。
这时,忽然有弟子来报:“掌门令析柝师兄速至偏厅。”
月析柝急忙抬头,只见长老师伯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月析柝就差没扑上去感谢那个弟子,眼冒金光地赶紧离开。
这一去也见到了离冷,还是原来那副样子,月析柝瞪得眼睛都酸了,也看不出他脸上有什麽表情,只能惴惴不安地紧跟在他身後。
离冷进屋後门砰一声关上,随即一阵淅沥哗啦,月析柝站在门口琢磨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门骤然打开,离冷立在面前,道:“收拾包袱。”
月析柝一愣,眼前已经没了离冷的影子。生怕离冷反悔,他赶忙从别处抱回一系列衣物用具放回屋里,又挑了几件换洗衣服,比划来比划去塞进包袱。
忙活半天,待他停手,才发现离冷已侧卧在榻上,盖了被子,阖上了眼,不知是睡是醒。
师兄还是睡著最温柔。望著状若安睡的离冷,月析柝不由这麽想,然後一呆:师兄睡在他床上,那他睡哪?!
看离冷这姿势,分明是一个人霸了整张床。再说这床本就是单人的,就算离冷有心留出空间,就他一个长手长脚的高个子,那床也是绝对再也挤不下一个他的。这就是为什麽其他师弟死活不肯让他同睡的原因。
月析柝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只能打地铺了。他任命地找出几件脏衣服铺在地上,又把所有能盖的被子都找上,把窗户严严实实关好,这才缩进被子里。
可昨晚在外面吹了大半夜冷风,月析柝已经冻得腰酸背痛,如今又睡在硬邦邦的地上,身上盖了好几床没拿出去晒过的棉被,又湿又重,快要把他压死。实在难受得厉害,怎麽睡都不舒服,翻来覆去撞了床脚好几次。
又做梦梦到掉进冰窟冷得肺都挤成一团了,拼命扒著洞口呼救,那冰水越来越往上漫,几乎没到他胸口。突然他手上一紧,身上一轻,再接下来就暖和了。梦里有个仙人救了他,把他送上云层,他裹著雪白的云,浑身都暖洋洋的。
早上醒来,月析柝发现睡在自己床上,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担心是不是晚上冻得丧心病狂,跳上床三下五除二把离冷给摁死好爬回自己的床。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床边没有尸体……也没有人,只有一条孤零零的被子。
月析柝正寻思他是不是把离冷扔出窗外毁尸灭迹,啪嗒一声,离冷端著碗碟推门进来,径直走向木桌,道:“起床。”
月析柝怔愣,看看完好无损的离冷,再看看裹成蚕茧一样自己,有点傻眼。
起床之後他才发现地下一摊狼籍,被褥团得活像回炉再造。他挠挠头,想不通透自己到底是怎麽爬上床来的,干脆不再想,收拾了脚下一摊,再洗漱一番坐到桌边。
月析柝几次想借机对离冷解释毁屋真相,无奈离冷根本不理,只待他吃完,淡淡道:“走。”仿佛根本没有这回事,当然,霸著他的屋子这个,另当别论。
月析柝只得保持缄默,取了包袱背上剑出门下山。
山门口站著不少得到消息前来围观的弟子,月析柝更愿意相信他们是来送行的,潇洒地挥两下手,自以为帅气地御风而起,殊不知,绝大多数弟子是被派来探看离冷究竟有没有接受并且原谅毁屋事件的。
诚然,也有不少弟子是来一睹风采,这御风而行并非一般弟子能够驾驭,像月析柝这般纯熟,在提岚已是不多。不过,离冷之姿比他更为飒爽卓绝,引得一干女弟子嫣红了面颊倾慕不已,这些,月析柝自然是不知道的。
第三章上
月析柝跟著离冷蒙头走了几天,猛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师兄,你见过太师叔吗?”
离冷扭头神色冷淡地瞥他一眼,然後摇头。
月析柝眼中期望熄灭一些,又问:“那……认识太师叔吗?”
离冷索性头也不回,只摇了一下。
“那我们怎麽认出他来?!”希望之火全灭了。
月析柝心中绝望有如惊涛骇浪顷刻将他淹没,他正兀自纠结是否需要赶回提岚确认,忽而听到离冷淡淡道:“掌门所言,太师叔红发红瞳,极易辨认。”
“师兄……”月析柝讷讷,默默走了一阵,觉得离冷是在报复毁屋之仇,当下心头“我们到哪里去寻太师叔”的疑问被他硬生生堵了回去。
师兄弟二人下山以来,沿提岚河一路东行,至抵浮戏之川改而北上。
离冷脚程极快,平日只管跑基本不说什麽话,这打听套话的活自然就落到了月析柝头上,整日与小二套近乎、化身当地人体察民情、与过路人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月析柝不仅没累瘫还混得挺滋润,论武功他绝对不是离冷对手,可这与人沟通的法子,他可甩了离冷一大截。往往前一秒他还毕恭毕敬地问路借宿,下一瞬已与那人勾肩搭背哈哈大笑起来,热络熟稔的速度令人咋舌。
所以,即使离冷的受欢迎程度在提岚派稳居榜首,不少女弟子为了能有机会和派中第一一起而想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想和月析柝下山历练的弟子也不在少数。毕竟身边有个自来熟活络仪,到哪都好办事,这也是月析柝常年在榜上居高不下的最大原因。
离冷是否享受这个好处不得而知,总之月析柝玩得很开心,一路搅和得风生水起,日子过得似乎比在提岚派更加舒坦。
到浮戏之川与蔓蕖江交汇便不再匆匆赶路,两人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地方必要停顿几日好好留意太师叔的消息。短短数日,足够月析柝尝够当地风土人情,不少时候还顺手为当地人解决疑难杂症,狠狠过了一把当大侠的瘾。
离冷多数时候都不会插手,只有月析柝粗心大意弄错情况或这事著实摊子太大,离冷会在他将事情搞得一团糟之前迅速解决以免留下後患。
比如有次抓捕鼎鼎有名的采花大盗,结果月析柝被那迷药熏倒昏了一天;或是调查乡里偷鸡案件,追贼手时不小心打烂了一间店铺的瓷器反倒被扣下;又或是在山里遇上狡猾的精怪,被骗进陷进爬不上来,险些被猎户当做猎物用柴刀砍死……
面对脸上看不出喜怒的离冷,每回月析柝都微微红了耳根,羞愧地低头认错,心中暗暗决定不能再出洋相叫师兄来救……结果,无论月析柝如何壮士断腕,情况依旧不变,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如此这般,他们缓慢行进蔓蕖江上游的热闹城镇,桃花坞。
时至二月二,也近打春,每家每户高高兴兴地忙进忙出,和面的和面,做饼的做饼,见著外人也都是喜气洋洋。
月析柝嘴巴甜,老老少少都喜欢他,乐呵呵地将薄饼面团往他手里塞,甚至还有硬拽了他进屋剃头穿耳的……月析柝手忙脚乱地回绝,慌不择路地逃出来。
甫一出门就有娇羞少女红著脸送上酥糖,声音细弱蚊蝇:“……公子……”
“啊?”月析柝摸摸後脑勺,眼睛亮亮地望著她。
“……拜托转交给那位公子……”少女羞怯地朝他背後看了一眼,撇头慌慌张张地跑了。
月析柝捧著酥糖转身,离冷面无表情地立在那,神色冷清地看过来。
月析柝胸闷,顿了一顿,大步过去,笑道:“师兄,刚有人送我酥糖,你要不要尝尝?”一面说一面扔了一枚到嘴里。
离冷看都不看,转过头去。
“哎,你知道不?那客栈方才来了个红头发的人,长得跟个魔头似的。”
“我听说了,还说他连眼睛都是红的!他真的是人吗?”
街边窃窃私语飘进月析柝耳朵,酥糖还没吃完,他连忙嚼几口囫囵吞下,上前询问:“冒昧请问二位,那位红发之人入住的是哪家客栈?在何处?”
依人指示,离冷与月析柝循迹而去,方至客栈门前就见一人步出,一头绯红长发,煞是显眼。
远远瞧见那人轮廓,月析柝一愣,道:“太师叔有这麽年轻吗?”
既是掌门的师弟,掌门虽然看起来不过花甲之年,其实都七十了,太师叔再年轻,也不至於和他差不多年纪吧?
离冷已提步追去,月析柝也赶紧跟上。那头红发虽是好认,却是走得极快,穿梭於车水马龙的热闹市集中,一不留神就晃花了眼。两人便纵身跃起,以免弄丢了好不容易寻到的太师叔。
那人离了人来人往的大街,穿过一条巷子,此处离人声鼎沸的长街仅隔一条马路,却是清净不少,像是故意为之,他拐了个弯站定。
“出来。”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房上两人听真切。
月析柝一怔,这麽快就能察觉被人跟踪,他方才小看了这人,莫非他真是太师叔?
脑袋忽地被拍了一下,月析柝回神便见离冷飘然跃下,对那人作揖一拜,平声道:“弟子离冷,拜见太师叔。”
月析柝尚在思索离冷为何拍他脑袋,就听见下面冷声:“还有一个。”只得暂且抛下疑问,跳下围墙现身。
一见眼前这人,月析柝就愣住,瞪大了眼。这人一头张扬红发,眉梢也带著邪异的红,闪著银红的光泽。双瞳异色,一黑一红,说不上究竟是什麽颜色,诡异得紧。
看到对方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眸,月析柝挠了挠头,抱拳鞠躬,暗想适才著实失礼,急忙道歉:“弟子月析柝,拜见太师叔。刚才我和师兄冲撞了太师叔,还望太师叔见谅。还有这位,想必就是太师叔母了,真真貌比天仙──”一边说一边看向太师叔身边的人,这一看他又睁圆了眼,脸上不自觉浮起红晕。
太师叔身边的女子生得实在好看,月析柝长这麽大没见过这般绝色姿容,他所阅女子不过生母及山上一干男人似的师姐师妹,还有这一路遇上屈指可数的几个姑娘,没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一个。
这女子并无寻常女儿家的矜持,好奇地打量他,目若秋波,顾盼生姿,眸中流光溢彩,仿若三魂七魄都要被勾走,直看得他面上微烫,害羞地低头时连耳根都红了。
“太师叔……母?”软软糯糯的声音也好听得紧。
“掌门派我二人来寻太师叔。离冷逾矩,请太师叔指点一二。”
月析柝抬头即见离冷淡漠侧面,太师叔应了一声,那眼神却落到了他身上,还轻笑两声,笑得他不禁打个冷颤,没来由地心中发怵,偷偷瞟过去一眼,却骇得毛骨悚然。
明明一幅眉目如画,豔丽狂狷的样貌,那双紧盯著他的眼眸却尽是毫不掩饰的戾气,俊美无俦的面容森冷邪肆,全然没有半分美若冠玉应有的温和。
月析柝只觉脚上升起阴寒之气,他只是淡淡地看过来,那种压迫而来的气势就叫人惊惧,不敢与之对视,遑论细细欣赏那带了魔性的美。
离冷面色丝毫不见松动,漠然迎视他的目光,并无畏惧。月析柝在心中暗自感叹师兄果然是师兄,不愧冷面之名。
“要我见谅,可以,日落之前抓一个负心薄情之人来,你的切磋,容後再说。”
“弟子领命。”
离冷垂首应下,那二人已转身离去。
月析柝张大嘴巴,呆呆望著他们的背影,使劲捏了捏耳垂,再用力拍拍脑袋,不可置信地问:“师兄,我没听错吧?太师叔要我们抓一个负心汉给他?!”
“走。”离冷只一句话即走。
月析柝急急跟上,直直盯著离冷高高发髻上的紫晶璎珞簪,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难道是太师叔身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