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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析柝这厢纠结个不停,在心头狠狠大骂太师叔禽兽,骂了半天,再转而大骂师兄也禽兽……
离冷在一旁看他通红著脸,连耳根都是红的,顶著一脑门的汗喃喃自语,只差没头顶冒烟,屁股生烟了,顿觉有趣。虽不知他到底为何莫名其妙将他拖出来,但那一副喋喋不休的模样却著实好笑。
只这麽一想,离冷就提步过去,唇上不自觉带了丝笑意,抬手用衣袖慢慢为他揩去满额的汗。
额头传来轻柔的触感,月析柝吓了一跳,发现方才在心里大骂的罪魁祸首正在为他擦汗。
那张每次都把他迷得魂不守舍的脸孔离得很近,好看的眉眼都微微上扬著,墨黑的眼瞳盈著浅浅的笑意……
……我一定是吓疯了我一定是吓疯了我一定是吓疯了……
月析柝不住地这麽告诫自己,但同先前的哪一次都一样地依然被眼前美色迷得七荤八素,傻愣愣地望著那张脸,任由离冷擦完了额头擦脸颊,最後乖乖地让他连颈项都擦了一遍。
“月析柝。”
直到听见这一声带了笑意的轻唤,月析柝才懵懵回神,见离冷与他之间的距离近得过分,匆忙慌里慌张地朝後一跃。
月析柝总觉得他刚才可能又傻乎乎把心里想的统统说出来了,担心师兄恼羞成怒,这才急急逃开。不过看离冷的表情,似乎他刚才只是傻不拉几地站著而已?
“师兄,我刚才……有说什麽吗?”月析柝试探著问。
离冷摇了摇头。
月析柝这才放心地走过去,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早。
他想了想,道:“师兄,我们等天暗了,再去找太师叔他们吧。”
离冷一挑眉,盯著月析柝。
“……会、会……”月析柝一阵尴尬,抓头摸耳朵地挤出几个字,“打扰他们!”
他可说不出“他们正在忙不方便见我们”这种话,况且,按照太师叔的……习惯,待天没那麽亮了去找他们应该差不多。月析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兀自点点头。
幸而离冷不喜多话,当下也没再问下去,月析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瞪著那古木的方向,长长出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感叹些什麽。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微暗,月析柝再也等不下去,身先士卒地往那方向径直而去,硬是要抢在离冷前头。
他在前面跑,一面跑一面祈祷阴辰邪和妖颜已经整理妥当,忽而惊觉这事略有古怪。按照往常,太师叔的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出有人靠近,更何况以他的性格而言,是断然不喜这时的妖颜为他人所见。此次却像是毫无所知地让他误打误撞地看到了……而且似乎……当时还有一个人也看到了……
莫非……太师叔是故意的?!
月析柝冷汗涔涔地想,太师叔不会是想把他们杀了灭口吧?
月析柝越想越惊惧,冷冷一声“是谁”让他骇得几乎摔趴下地来。
“是我、是我们!别动手啊太师叔!”
月析柝赶紧出声,拨开麦穗上前。
妖颜软绵绵地被阴辰邪揽在怀里,虽然一副委委屈屈腿脚不便的样子,但好歹穿戴整齐,正侧著头冲他咯咯笑。
“见过太师叔。”
离冷说得一派正经,但月析柝显然就没那麽好运了,他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一幕,面上红晕,慌张地挥舞著双手结巴道:“太、太师叔!妖妖妖……”
阴辰邪瞥一眼月析柝,蹩了蹩眉,目露不悦。
月析柝心下一沈,直想拍著脑门大吼不要再想了!但这思维反而更加控制不住地往更加诡异的方向去了,他连耳廓都红了。直觉阴辰邪似乎发现了什麽,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像刀尖子一样剜下来,月析柝不禁缩了缩脖子,欲哭无泪。
“掌门遣我二人来请太师叔一同前往清平关。”离冷忽道
月析柝赶忙接口:“掌门恐关外异变,而且现今时局紧切,所以要我和师兄来请太师叔同去长留之山。而且,太师叔……”但阴辰邪视线扫过来,他一个激灵,直接把下句吞没了。
阴辰邪冷笑:“他自己在提岚坐享其成?”
月析柝心下一凉,听出他语带讥讽,暗想完了完了,绞尽脑汁地搜寻脑中说服之词,却听得他冷哼一声,应了。
月析柝张著嘴大骇,半天才回神:“哎?师兄,我有没有听错?太师叔居然答应了?太师叔居然答应了!师兄?你去哪儿?等等我!师兄!”
离冷在他大呼小叫的当儿就随阴辰邪之後离去,月析柝急忙收回一脸呆相也跟上去。
……万幸……看来,太师叔还没阴阳怪气到要把他灭口……
第二十四章上
阴辰邪果然根本不把掌门所托之事放在心上,不疾不徐前往长留之山,倒更像游山玩水的雅兴盎然。闲时还轻佻地逗弄一下妖颜,视离冷与月析柝两人若无物,这妖物自是软软糯糯任他摆布了,只月析柝看得要长针眼了,又喝止不得,肚子里苦水只好一个劲往下吞。
他们旅途颇轻松,与之相对的整个神御皇朝,却在翻天覆地。
皇帝驾崩,留旨传位於在皇位争夺中呼声最低的皇四子容王凰歌。皇帝此举大出所有人意料,各方震惊,无奈圣旨已下,此番出兵师出无名,谁也不想做这第一叛贼,故暂且纷纷盘踞各地,待时机成熟一举攻下皇城谋夺帝位。
新帝尚未登基,朝中已有暴乱之势,凤昭王不得不酌情召回清平关部分兵力。同时,这一举动也给关外蠢动的蛮夷带去一个讯号,一旦朝中大乱,他们便可伺机而动,破关而入,分食神御这块肥肉,以扬多年恶气。
神御此番风起云涌,愈近清平关百姓愈是惶恐,看那青白面色,大有当年前朝之时,青夷攻破关守大肆入侵的模样。
然而崇武山脉北行这一段路却是异常平静,山高坡陡,作战经验丰富的军队极少选择自此而入……也或许是源於战死在此亡魂无数,冲天的怨恨戾气骇得人不敢翻越。
不过那些贼寇从不吃这一套,隐匿在这深山老林就是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一条命早交给了阎王。
月析柝他们就遇到这麽一批胆大妄为的贼人,挥舞著大刀咆哮著冲出来要他们留下买路钱。
月析柝尚未在心底为他们默哀,那匪徒中的一人就换上一副色欲熏心的嘴脸对著妖颜留哈喇子,仿佛下一秒那口水就要淌下嘴来。
简直是刻意寻死。
不消说这群匪寇的下场,自是被他和离冷打个落花流水。
但离冷下手是否过重了些呢?月析柝迷迷糊糊地想,虽没伤到他们性命,但不死也半残了,师兄从前可是不会下这麽重的手的……不过下一瞬,他就收起了对这些人的怜悯。他江湖阅历尚浅,没想到这群贼人还留有一手,虽伤不到他们,也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那漫天密布的暗器被一群灰衣劲装的人打落,统一著装,腰间系一条银色衣带,恭恭敬敬地站成一列,其中领头那个郑重地对妖颜和阴辰邪行礼,称其为“少主和少主夫人”。
月析柝嘴巴张得大大的,先不说他们是否搞错了妖颜的性别……原来太师叔还是某个神秘教派的少当家吗?
但阴辰邪显然没有闲情逸致与这些人多话,冷著脸抱了妖颜就跑。
月析柝也只得跟著跑,走时遗憾地回望那群呆愣愣的灰衣人,直觉错过了什麽精彩的事情。从太师叔口中是决计问不出些什麽的,他也没胆子问,只好旁敲侧击地叫妖颜打听打听,他暗暗握拳在心中打算。
至抵到了清平关,他们四人在一户民宅住下,这时月析柝才乍然惊觉那隐隐的不安是确实存在著的。
清平村多蛮夷马贼,时常越过山障大肆掠夺,叫村人苦不堪言。住进村中第二日,他们就遇上一夥马贼。
月析柝被满天的银白剑光逼得喘不过气,直觉有些不太对劲,握著剑先退开去。离冷的剑法一贯冷厉霸道,但绝不是这麽咄咄逼人,如今那骇人的气势,却仿佛必要见血的杀戮,似有几分阴狠乖戾。
“师兄……?”
月析柝不敢置信地开口,他瞪大眼望著摊了一地的数具尸体,那批马贼被离冷尽数屠尽,死相凄惨。
离冷面无表情地立在其中,缓缓地将那柄剑身沾满血迹的长剑送回鞘中。突然,血泊中有个贼人动了下身子,银白剑光一闪而过,那人便身首分离,面上满是惊骇神色。
月析柝只觉脑中一白,霎时数不清想法划过脑海,却一个都揪不住,他瞪著那贼人的尸首愣愣抬头,妖颜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堪堪挡住了离冷。
“月析柝。”
闻言,月析柝的视线疑惑地落到妖颜面上,妖颜笑吟吟地看著他的眼睛,道:“邪有话和你师兄说,我们不便在场。”
这妖物已全然一副凡人的模样,就连所思所想都几乎与常人无异了,不过眼下,月析柝毫无心思琢磨阴辰邪对他的教养,满心满眼都是古怪的离冷:“啊?”
妖颜把他带到一旁,远离了那堆让人不舒服的尸体,对他说:“你别担心,你师兄……不会挨打的。”他大约也能猜到一些月析柝忧虑的事,只是词不达意,想了半天,才扔出一个勉强能叫月析柝明白的词来。
月析柝一怔,明明妖颜是的确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却碍於言语说不详尽,不免失笑:“没事,太师叔做事总有分寸,再说他们两个打起来,师兄也不至於惨败吧……我担心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啊……”说到後来,像是在喃喃自语了。
“虽然不知道怎麽说,但是我知道这种感觉,我也有过,现在的你和那个时候的我简直一模一样。”
月析柝惊讶地看过去,妖颜对他笑笑,温温软软地小声说道:“那时邪刚带我离开皇城,有一天晚上睡在泪蓝的寺里,她想把我吓走,就给了我一个梦……梦里是我出生的雪原,我一个人在看不到尽头的雪地里走,怎麽走到走不到终点,而且清楚地知道邪不要我了,他把我丢在那个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那种长久的……孤寂……又回到我身上,没有狐狸,没有雪貂,没有邪……我走不出那片雪域,梦里是无穷无尽的雪,我真的害怕极了。”
月析柝想不到妖颜会对他说出这一番话来,他未到过里妖域极北妖颜降生之地,但仅听描述也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永无止境的寂寞,永失所爱的孤独,永永远远只有一个人……
从少年记事开始就没有过的感觉,如果真的有一天发生在他身上,离冷一声不响地把他丢弃了……月析柝尝试著想象了一下,立刻打了个激灵,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想下去。
“那只是个梦而已,”妖颜的声音将他扯了回来,那双带笑的桃花眼神采奕奕地看著他,直生出丝丝暖意,“他就在我身边。”
“如果有一天那个梦成真了,我也会用尽全力回到他身边的。”
月析柝一怵,明明是软绵绵的嗓音,却透著异样的坚定,这句话就像是个誓言,久久徘徊在他心头不去。
於是在阴辰邪回来的时候他急急去找离冷,无论是什麽原因,他不想那些困扰著自己的事发生。
那一片是通往清平关的必经之路,荒地上寸草不生,龟裂的地表上堆叠无数废墟沙石,左衔的长留之山山面光秃,一色灰黄。如同疮痍满布的战场,生出不尽苍凉。
离冷立在山峦峭壁那头,月析柝快步上前,只见他向来没什麽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