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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欢且尽万行作者:芳菲-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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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未说完,柳西楼已喃喃道。

  “如若是这样……”

  他默默一会儿。

  “那为什麽世人都以为大公子是因生母之死害死小公子?……侧室是何时死的?”

  李扶道。

  “侧室是何时死的,外人怎麽清楚?无非牵强附会,想当然罢了。”

  柳西楼被李扶轻描淡写的这样一解,笑了。

  “哎……”

  他托腮。

  此时明月当空,柳西楼才发觉树影照在窗上,李扶靠坐在几边,已经一脸倦容。

  他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住……打扰师兄。”

  李扶道。

  “没有妨碍的。”

  柳西楼终究知趣的下到地上,告辞离去。

  他去时忍不住回望一眼,只见李扶重又握起书卷。他十指净白,身姿端正,正如师兄弟们所说一样肃肃然有君子之风。

  “关门。”

  李扶见他还楞在那里,轻声道。

  柳西楼急忙将房门闭合。

  * * *

  门外脚步声渐远,李扶放下书卷,将适才一直盘坐的双腿打开。

  夜半,已敲过二更。

  今夜狂风乱作,不知柳西楼这一夜会否还在睡梦中思索这件异事?

  他静坐一会儿,将灯吹去。

  良久,房中早已悄无声息。

  幽幽的树影下,一个黑衣男子如无主的魂魄般站在树下。

  他早在柳西楼来之前已来了,直到他离去,他也不曾离开。

  衣物细碎。

  房中终於响起叹息。

  男子浑身一战,向前一步抢去。

  “若是常来此,致不好的流言传出去,对兄长的官声……”

  幽深的黑暗中传来如诵经般的清音。

  黑衣男子跨入门中急道。

  “吾愿与你共堕地狱!”

  房中李扶闭目。

  吾不愿……

  * * *

  柳西楼一路慢走,思索刚才所觉不适之处。

  手上的记号,为何只有双亲知道?

  * * *

  黑暗中李扶整衣坐起。他向来重视衣冠,不会在哪怕兄长面前衣衫不整。

  “福生……”

  李扶的目光在这时也是清净不可逼视。

  李援在他面前既是欢喜,也有哀容。

  他慢慢跪下,颤抖的捧起李扶只著了布袜的右足,轻吻松垮的前端。

  这是他唯一被允许做的逆伦悖德之事。

  他孩童时亲眼见到母亲切下幼弟的足趾。一粒小小的红痣随著断趾陨落在红血中,如白雪上的梅花一点。

  幼弟性如冰雪,多年後再见,即便如画的童颜大改,清净如雪的目光仍旧让他触目惊心。

  “福生……福生……”

  叫著幼弟的乳名,仿若初见的那一刻,玉雪的一团裹在锦绣中对他笑如朝晖。又如那一次次,在园中被簇拥著的小公子,清淡雅丽,尊贵无双。

  李扶见到兄长的狂态,他知道,那是“妖”。

  是被魔障的本心,是孩童时被扭曲的愿景、流年。

  (本篇完)

  【下一篇:星期】

  

  ☆、'节日贺文' 冬至夜话(贰)星期

  借此提一句:

  幽欢的个人志已经没有了,hotmail邮箱不再使用因此并不太查看,请不用再往那里发信了。

  感谢各位的支持~

  祝那位考生考试成功^^

  ──

  (上)

  “扶弟,你可知最近路盗杀人的事?”

  李扶看著盘中的棋子,仿佛并没有听见兄长的话。

  李援又耐心问了一遍。

  李扶应了。

  “是使前任京城守备撤职的事吗?”

  “是。”

  李援笑容化开。

  此情景如若他的同僚们看见必定惊愕不已,这时却是在前户部侍郎家中,观者只有红梅白腊而已。

  李扶下了一子。

  “此盗行踪诡秘,惊动今上。不知新任守备可有良策?”

  李援道。

  “那个不知,只是扶弟此行,还是改了吧。”

  李扶莞尔。

  原来是为此事。

  李援加紧道。

  “那路盗几次劫的都是美貌男子,扶弟此次前往城外,岂不正入险地?”

  李扶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思:莫非只有兄长会将美貌两字与我相连?

  口中答道。

  “李招将军延我为宾,不过半天路程。普天之下,可有比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亲兵更可靠的护卫吗?”

  李援沈面。

  “他早已被收了兵权,今上正怕挑不著他的毛病──”

  李扶慢道。

  “李招将军军功赫赫,如今被收了兵权,正是飞鸟尽,良弓藏。”

  李援急道,“扶弟!”

  李扶收回嘲讽语调,以中正平和之声答道。

  “李招将军与我兄弟素无来往,但论血脉也算族兄。

  如今朝野闻风而动,李府嫁女,门下连个能交接的也无。李招将军既找到李扶,李扶岂有推却之理呢?”

  李扶又下一子道。

  “兄长无需担忧的。圣上虽已废大元帅,却非昏君,李扶此行应於兄长的仕途无碍的……”

  “扶弟!”

  李扶笑,他知兄长最听不得这些的。

  “而路盗之事,新任守备上任,路盗看著风声,近日也不会犯案才是。”

  李援皱眉。

  “……也许比兄长坐在家中,更安稳呢。”

  李扶又道。

  李援仍盯著他。

  李扶无奈。

  “请兄长宽心吧……”

  他叹气。

  “兄长今日不去朝中,弟弟明日就要去往城外,难道不应更亲近一些吗?”

  李援猛一抬头。

  只见李扶仍是垂目於盘上局面,似乎并不知此言挑起兄长的心事如重锤一般击入胸口。

  春风拂柳,一声叹息。

  “此恨绵绵无绝期……”

  李扶佯装不闻。

  “扶弟……”

  李援拧眉。

  一片痴心付於流水。

  刻骨相思知不知。

  ***

  “将军不必多礼。”

  李招已交还帅印,李扶只以将军之衔呼之,李招却摆摆手,显然最近的处境使他不快,连这两字也能唤起忧愁。

  “算来你我也是族表兄弟,虽往日并不亲近,今日二公子肯施以援手,足见盛情。”

  李招五十多岁的年纪,两鬓斑白,称病卧床,仍有大家之风。

  他止了李扶还礼,又叹道。

  “其实我如今之举,也不知对与不对。”

  他自言自语,李扶待他下文,果然李招接著道。

  “这桩与江南孙家的亲事,乃是一早定下,当年也有同气连枝之意。如今李家眼看分崩,就不知晚心嫁去,是祸是福了。”

  这也是李扶早前有的疑问。

  李招又道。

  “可尽管如此,仍希望女儿嫁去富贵人家……

  “枉顾她自己的心愿,与将要面对的处境,替她决定一生的运命。这莫非就是为人父母的横蛮与私心麽?”

  李招苦笑。

  “二公子心中必定不以为然的。”

  李扶知他并不需要回答,便仍沈默。

  其实他们除每年佳节之会,从无交接。这次亦是李招请上傅锺桤,傅锺桤大手一挥“你与李扶不是兄弟麽?”,才有了今日之事。

  “只是晚心侄女确是太小了。”

  李扶只能说些不关痛痒的话。李意莲小字晚心,这时只有九岁。

  李招笑。

  “只怕待到十四五的年纪,已来不及了。”

  栖凤帝的手段,有谁比这位戎马一生的元帅更清楚的呢?

  初春的天气严寒刺骨。

  李扶离开小厅时犹有寒意。

  早知如此,何必离开师尊回到这里呢。

  李扶看向枝头。

  红尘中不过愚蠢的厮杀而已。

  那个人却笑他。

  “我们本就有缘分,却不能因这缘分害了你。

  “回到俗世中,方能学会做一个真正的人啊。”

  我不像人麽?

  李扶想。

  我也会为兄长的事苦恼,也为李招的事叹息,师尊还要我通晓什麽呢?

  也许师尊才是太过执著啊。

  “先生。”

  李扶回头。

  一个比李意莲更小的女孩子站在那里,雪白面孔精灵剔透。

  “先生就是侍郎家的表叔叔麽?”

  小姑娘福了一福。

  “我是意蘅。”

  确实听说过李家还有个二小姐。

  李扶新奇的打量这小小人儿,只见她狡黠双眼灵动如狐。

  “哎呀叔叔,你的衣袖脏了!”

  一阵香风飘过,小狐狸女拂去李扶袖上的落花。

  李府这所别院栽了许多别样的花朵,冬日仍然香气扑鼻。

  许是李府二小姐的熏香也以此而制,李扶被这样一拂更觉香气如影蚀骨了。

  而小女孩子却再不和这位小叔叔招呼,嬉笑著跑开了

  天真无邪的李意蘅,年方9岁却值命运变故的李意莲,与这愁云惨淡的世间截然相反的园中春色,就连李扶也不禁站在园中,陷入幽思。

  (中)

  “诶,好漂亮的小孩!”

  妓院里的女子们围观起来,老鸨生气的赶走她们,又被聚拢来。

  “哎呀妈妈,我们什麽时候也收男孩子了?待他长成了,我们可要没有生意的!”

  女子们知道自家妈妈最恨男女混居惹出事端,因此更加调笑起来。

  老鸨恨声。

  “赔钱的婊子们!”

  又转头对著那玉人儿。

  哎,这麽漂亮,不收可惜。

  可收下了,又要怎麽安置?

  “妈妈何需如此烦恼?不如让於我如何?”

  笑容如和煦春晖的少年斜倚在红楼下,高高的红灯笼罩著他一团喜气,满身富贵。

  这就是李扶第一次见到晏琼关的时候。

  “莫要皱著眉头~~”

  少年总是这样说。可李扶照著河水,皱著眉头的莫不是他?

  他随这个少年去西域,去漠北,最奇异是去江南的时候,桃花渡的河水清澈见底,花香终年不散。少年带领他埋伏在那里,咬牙切齿,又是皱眉又是叹气。

  “冤家!”

  李扶不懂。

  远处另有一少年与一男子说话。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且笑笑的模样,李扶总觉他是知道他们在这里的,却只和那面目沈静的男子调笑,将那男子引的沈醉不已。

  那是混沌却明媚的时光。

  “二公子?二公子?”

  管家看李扶醒来终於松了一口气。

  “二公子迷住了?”

  李扶还惘然未知。

  “老朽见二公子困倒在园中,将二公子送入房中,却不想二公子迟迟未曾醒转呢。”

  李扶一楞。

  现在不是那样的时光?

  还是少年时的晏琼关,和还是少年时的谢玲官,夹缠不清,互相躲避猜忌。他坐在一边吃莲子,二师弟玉笙玩著管萧,天气晴朗。

  只要再一会儿,也许会出现三师弟万俟,一脸肃穆,请教师尊礼法,却被师尊骗去戏耍,从此误入偏门,却有了新的悟道之法。

  “二公子?”

  这都是从家里出去以後的事。

  被拐卖,经历几双赃污的手,最後彻底落入不可思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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