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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能出来吗?我就在你楼下。”安惠说。
颜暮生立刻丢下书,从书桌前起来,走到窗边掀开帘子看到楼下停着一辆跑车,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长发女子倚在车子边上,手拿着电话贴在耳朵边,另外一只手上叼着一根烟,烟雾弥漫遮挡了她的脸,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的模糊,而当颜暮生走到窗边的时候,她抬起头仰望她,朝她招手。
“颜,下来。”安惠在电话里说。
颜暮生说:“嗯。”
挂了电话,颜暮生快速地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挑选了一双柔软的鞋子就跑下去。
安惠站在路灯下,倚着车门,姿态随意,漫不经心却一样美丽。
颜暮生跑到她的面前,气喘吁吁。
安惠说:“我又不会立刻走,你跑那么快干嘛?”
不知道,就是想早点见到你,不想让你离开。颜暮生心想。
“颜姐姐!”易庭雨的声音自颜暮生身后传来,颜暮生回头就对上易庭雨的微笑。
那笑容,越发地像安惠了。
颜暮生为她的微笑而晃神了一下,易庭雨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向跑车。
颜暮生挣脱开,面对安惠,问她:“你把我叫下来是去做什么?”
安惠打开车门,说:“现在才问为什么已经晚了,上车。”
“我想回去。”颜暮生声音干巴巴的,连拒绝都没有力。
安惠把她拉过来,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当着易庭雨的面。
颜暮生没有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过度的举止,一直以来在人前保持生疏状态的人是安惠,要颜暮生保证将两人的关系保密的人也是安惠,安惠却打破了她的规矩,在人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热辣的吻里混着酒和烟的味道,舌尖开始麻痹,颜暮生湿润的眼睛睁地圆圆地,像是不相信这人就是安惠。
安惠擦去她嘴边的口红印,说:“陪易庭雨庆祝生日,你也一起来。”
“……好。”颜暮生没有拒绝的份。
易庭雨扭过头,根本不想看两人亲昵的举止。
“上车。”安惠挥手说。
易庭雨扭过头,根本不想看两人亲昵的举止。
“上车。”安惠挥手说。
三人坐在车上,却无话可说。
易庭雨的视线总溜到颜暮生的地方,颜暮生则是看着安惠,安惠从后视镜里看两人。
“我想我的确是勉强颜姐姐了。”易庭雨说。
安惠轻笑,不做评价。
颜暮生说:“是。”
易庭雨双手捧心,说:“天,太直接了,颜姐姐,你别这样伤我好不好,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你再刺几刀就会血流成河到时候想愈合都没有办法愈合了。”
颜暮生在心里回答她的话,是的,她知道,一个人的心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柔软,都要脆弱。一个人可以被伤多少次才能学乖,如果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她一定是最想知道的那一个人。因为她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是自己学会放弃的时候。
夜风叫人心旷神怡,带着引擎低沉的叫嚣声,安惠带着她们到了游乐园。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私人游乐园,又是开在幼儿园附近,夏天的晚上正是游乐园最热闹的时候,加上明天就是星期六,孩子得到家长的特许,能够多玩些时间白天因为高温而不肯出来的人开始出来活动,带着小孩走到这里。
这里俨然成了孩子的王国。
在门口买了三张票,以易庭雨满十八岁的身份证拿了一张生日特价票,票面上还有一个俗不可耐的生日蛋糕的小图标。
在里面卖票的阿姨对付钱的安惠说:“谁生日,把手伸进来。”
安惠用眼神示意易庭雨过来,手伸进去,阿姨在易庭雨的手背上敲了一个红章,说:“好了,进去吧。”
易庭雨看着这个丑不拉几的红色章,彻底无语。
颜暮生走到安惠的左手边,安惠握起她的手,在人群里两人第一次牵着手走,颜暮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如一弯湖水,被风撩动,涟漪阵阵,平息不下来。
112。
孩子的笑声和任性地撒娇声自四面八方传来,颜暮生和安惠两个大人走进小孩中,像极了闯入小儿国的巨人。
一群红领巾跑来,像决堤的河水,冲击着两人,即便是举步维艰,两人的手还是没有分开。
颜暮生另外一只手被易庭雨牵起来,回头看见易庭雨的微笑,在旋转木马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模模糊糊。
易庭雨说:“另外一只手给我牵一会儿,好不好?”
颜暮生看到她眼中的乞求,一时心软,没有挣脱开,只是略抽出了一点,只让她牵着手指尖。
颜暮生的左手边多了另外一个人,安惠眼中多出来的人是碍眼的。
但是易庭雨是寿星,安惠对她的容忍只限于今天。
上海盗船,安惠与颜暮生都在旁边坐着,这等刺激的东西,安惠是不想玩,颜暮生是玩不了。
易庭雨一人坐在海盗船上,周围都是小孩子,当海盗船到了半空,再哗地滑下,易庭雨露出了寂寞的表情,其实这些游戏并没有给她太多乐趣,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安惠知道却不肯给她。
身边的小孩开始尖叫,尖细的嗓音能把人的耳朵刺穿。
易庭雨也放开了嗓子尖叫,把心中郁闷叫出来。
去你妹的安惠,我他妈的恨死你了!易庭雨以全身的力气大叫起来。
这群孩子里,就她叫的最响,身边的小孩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好奇地盯着这位大姐姐看。
大姐姐一点都不脸红害羞,反而是回报给他们更响亮的叫声。
于是,一窝孩子都扯开了嗓门叫,没有最响只有更响。
安惠伸出手,捂住颜暮生的耳朵,防着她被尖叫声吓破了耳膜。
颜暮生感觉到她细微处的温柔,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怒气全都消失。
安惠是吃定她了是不是,在她想要生气的时候表现出善意来,每每叫她想要鼓起勇气反抗一回却被她打乱了心。
易庭雨从海盗船上走下来,神清气爽。
小朋友走下来以后抱着妈妈爸爸说自己嗓子哑了,但是易庭雨却是笑容满面,说:“我们去吃沙冰,你请客。”
好心情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安惠挑眉,说:“你的嗓子不错,有没有想法去唱歌?”
“求你了,别给加任务了好不好,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休息。”易庭雨立刻拒绝。
安惠含笑,看向颜暮生。
颜暮生说:“哪里有沙冰卖?”
“前面。”易庭雨说。
走到沙冰小摊位上,易庭雨凭着自己手上的红章拿到一杯装到要掉下来的沙冰,颜暮生与安惠各一杯。
夏天的夜晚吃这个东西最舒服,易庭雨含住一口沙冰,感觉凉意顿生。
“真爽。”易庭雨感叹不已。
安惠说:“叫完以后再吃沙冰,小心你嗓子受不了。”
“不会,我以前就是这样干的,唱完歌一队人收拾回家,在路上买一杯沙冰一边走一边吃,吃到家里刚好凌晨。”
沙冰在舌尖融化,化作甜得过分的果汁,颜暮生一边吃一边皱眉头。
安惠以为她不喜欢吃,问:“你不喜欢吃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给你点,既然吃不下去就扔掉吧,别勉强自己。”
颜暮生摇头,说:“我喜欢吃。”
“那你皱着眉头干嘛?”易庭雨也发现了她这点。
颜暮生一楞,说:“我有皱眉头吗?”
“有。”两人齐声道。
安惠朝易庭雨透出一抹冷冷的目光,似乎在说,要你多管闲事。
易庭雨低头吃冰,不与她计较。
安惠,你虽然是熟女,却也没有成熟到哪里去,简直就是幼稚,老娘不跟你计较。易庭雨在心里想。
剩下时间,易庭雨敞开了心到处玩,碰碰车,过山车,旋转木马……
颜暮生与安惠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们只选择安静的游戏,在玩不了的地方就站在一边看她玩。
两人靠在栏杆上的模样像极了一对带着孩子来游乐园的夫妻,易庭雨感觉自己就跟她们的孩子一样,说不出的怄气。
再次诅咒此刻游乐场到处都是孩子,身边被孩子淹没,易庭雨一个人更是突兀。
小孩咬着棒棒糖,穿着吊带小花裙和塑料拖鞋,对易庭雨说:“姐姐不知羞,跟我们抢马马。”
易庭雨从口袋里掏出棒棒糖,也含在嘴中,说:“伦家就喜欢玩,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知道羞的姐姐……”
“切。”
……
“怪我把你叫出来?”安惠低头问颜暮生。
“在知道是被你骗出来的时候,我有生气,但是现在没有。”颜暮生如实说出她的心情变化,她为安惠的一句话而欣喜,而易庭雨的出现而生气,也为此刻两人的牵手而感动。
真是好喂饱的野心,胃口是否像蚊子一样小呢?安惠在想。
颜暮生看着奔跑过去的小孩,被那些鲜活的小生命吸引,她甚至想象自己回到童年的模样,是否可以在这里畅快放肆地玩。
安惠的手机在此刻震动,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犹豫片刻后才接听。
游乐园里的吵闹声和她手机里严肃的声音完全不协调,她草草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有工作要忙?”颜暮生对她说。
安惠摇头,说:“没有,找我的人不是为了叫我去工作,只是想让我不高兴。”
安惠没有想到在快乐的时候还能听到不好的消息,真像一盆水泼到她身上,叫她全身发凉。没想到自己那个好控制又没有什么胆子的老公真的被怂恿着起了心,甚至说,开始对外叫嚣两人之间出现矛盾这样的话。
安惠经营自己的婚姻就如同在经营自己的事业,作为一个les又是明星,婚姻是最好的掩饰办法,结婚这些年以来她一直都很顺利没有出现负面绯闻,也全归功于两人在外面的良好形象。
她找萧可扬也不是随便挑拣的,好男人一大把,萧可扬这样爱她又听话的男人却很少,何况两人从大学开始就在一起,萧可扬一直爱着她,她嫁给他是最优选择。
萧可扬开始几年还乖巧,现在野心越来越大,让她不舒服起来。
安惠不想离婚,因为离婚会造成不良社会影响,但是在不得已的时候,她该考虑是不是该把他丢掉,如同丢掉一样不再起作用的工具。
萧可扬虽然爱她,但是他不是傻子,不会乖乖离婚,离了婚吃亏的人是萧可扬,毕竟这个社会还是将女性定义为弱者,从原则上同情女性。
安惠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有什么办法能让萧可扬离婚,同时自己不会吃亏。
她在沉思,眉头紧皱,整个人和这里欢快的气氛完全不协调。
易庭雨在玩投篮球,赚了一个小玩偶过来,拿来给颜暮生,颜暮生以眼角扫过安惠,发现她无动于衷。
“你不喜欢我就送给小朋友去,反正我自己拿着也没有用。你收下吧,你收下总比我当垃圾扔掉好。”易庭雨站在她身边嬉皮笑脸地说。
颜暮生说:“谢谢你。”
“别说谢谢,你每次说谢谢我都不舒服,感觉这是在拉远我们的距离。”易庭雨认真地说。
颜暮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是好,只能微笑。
“安惠,回家。”易庭雨推了安惠一下,安惠回过神来,拿起包,一言不发先走了。
“她的心,真的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易庭雨丝毫没有顾忌前面的人,大声地说。
颜暮生说:“是啊。”
“你一定很辛苦。”易庭雨同情颜暮生也替她惋惜,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在安惠身边被她糟蹋,安惠爱自己胜过任何人,她做任何事情都一定是有目的的,而最后目的一定是为了自己好,这样一个自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