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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不问一声。他在山庄中撞到坐在竹椅上被人抬着行走的方棠溪,看到他时只是颔首为礼,却根本没让人停一下脚步。
蓝吹寒忽然明白,方棠溪这次是真的要折身离去了。
从此以后,方棠溪也不会记得那些颠倒错乱的晚上,再也不会记得他迷离扭曲的面庞,再也不会拥抱着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
与他在一起的,是那个令人生厌的纨绔子弟雷凤章。
蓝吹寒微微颤栗着,汗水湿透了鬓发,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苦涩。算起来,还是他亲自将方棠溪推到了雷凤章的怀里。
此时未到黎明,天边一片黑暗,窗外的风声轻响,他清晰地记得今夜出现在梦里的方棠溪黑发披散,夹紧自己的腰身,俊眸微闭,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痛苦还是迷醉。
今夜梦中的妖艳相比昨晚的脆弱,却又另有一番动人——昨晚出现在他梦中的男子白发如银,双手被缚于身后,腿上无力,坐在他身上,就着下体被进入的姿势,无助地扭转着腰身,痛苦地呻吟着,激起蓝吹寒更激烈的快感。
每一晚的梦境都少不了那个男人。而每一晚的餍足过后,他总会下意识地环绕怀中的躯体,却总是在一阵空虚和迷茫中惊醒。
他有一种冲动想去到那个男人身边,即使只是一刻——可是距离上一次冲动,也不过是几天前的负气离开而已。
如果这一次再冲动,那就是第三次了。
蓝吹寒心里在苦笑,却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他能够让方棠溪按照他安排的计划离他而去,却是不能让自己从心所欲,从此分道扬镳,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再也不见……
他感到自己的心尖处微微颤抖,竟连全身也控制不住地轻颤,只有握住那个人的掌心,将那人拥入怀里,才能稍稍缓解这种激荡。不同于当年被方棠溪下蛊,毒蛊发作时的思维混乱,情绪暴躁,他此时心里极轻极静,似乎从来没有过的清醒。
大概有些事情早就改变了,就连自己,也已经在十几年的呼吸纠缠之中被浸透,他还是蓝吹寒,可是他的心早就在他没发觉的时候变得不似从前。
天才刚亮,方棠溪便起了个大早,找了山庄中的几位管事,把近期的事情安排下去,便准备出行前往金城。
金城距离塞外并不十分遥远,如果乘坐快马日夜兼程,七八日就能到了,但若是乘轿,也不知一个月能不能走到一半。
方棠溪安排了随行马车前去。
方母并不希望儿子涉险,但如今她已无方寸,家中也只有方棠溪一个男丁,如果有人去接应方父,自然是最好。
方棠溪便安慰她道:「娘,金城也并不遥远,入了关后,再经敦煌四郡便到了,以前我常走这条道,妳不也没说什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方母给方棠溪整了整衣裳,满面慈爱之色,却是不由叹了一口气。
「娘,我只是瘸了而已,武功还在,妳不必担心我。等过几年武功高了,就是瘸了腿也没什么啦,江湖上不是有很多独臂大侠么?」方棠溪嬉皮笑脸地安慰了母亲,将自己的七星剑交给了随身的仆役,让他放到车上。
方母给了他一个爆栗:「别胡说!你爹这次又出了事,我就说江湖上打打杀杀的看得人心烦,还不如安安稳稳过日子,你这次救了你爹回来,爷儿俩早些回家,别耽搁了……」
方棠溪答应了一声,说道:「那我这就去了。」
方母虽然不舍,但想到丈夫,又是牵肠挂肚,于是嘱咐方棠溪千万小心,送了方棠溪出庄。
方棠溪上了马车,嘴角那抹微笑才渐渐消失,变为凝重之色。如今方家遭逢大难,却是远在塞外,当年中原的朋友也联系不上,和官府的纠葛也不知如何消除。最令他烦心的却是记忆支离破碎,往日认识的人都记不大清,即使朝中有人,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正在他满腹忧虑之时,马车忽然停下。
赶车的车夫掀开布帘,小心翼翼地道:「少爷,前面有人拦车,好像是少奶奶……」
方棠溪正闭目养神,听到这三个字时不由睁开眼睛。他听说自己的妻子李蝶儿嫁入方家已有一年,是个普通女子,但与自己感情甚为相投,当日在月老庙时意外失散后,他也一直让人寻找李蝶儿的消息,却是一直不知所踪。
「你确定是少奶奶么?」他沉声问。
「确信无疑,很多人都见过少奶奶的。」
「我下车不便,你让她上车说话吧,车上也挺宽敞。」
方棠溪卷起了窗上的湘妃竹帘,却听一个女子略微低沉的嗓音道:「多谢夫君。」听到这声音时,方棠溪的心里不由微微一颤,便看到一个窈窕的女子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衣裳,欠身上了马车。
方棠溪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这个女子形貌算不得十分标致,但身姿婉约,自有一种清冽的气质。
方棠溪只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却当是自己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缘故,脸上不由微微一热:「夫人客气了。当日和夫人失散后,为夫受了重伤,不能及时去救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车内狭窄,却仍可见李蝶儿稍稍欠身,说道:「妾身当日为那疯妇所擒,后来趁她不备,逃了回来,只是路途遥远,身上又无银两,所以迟些回来,还望夫君恕妾身失仪之罪。」
方棠溪这才见她衣衫有些褴褛,想必已困顿多时,却是双目清澈如水,注视着自己,发现自己抬头时也不避开,不由暗暗称奇。
像这种女子,胆识过人,就是在塞外也不多见。
「夫人远道辛苦,此去山庄还有好些路途,为夫如今有要事前往金城,不能与夫人同行了,只能让几个仆从一路侍奉夫人回庄,夫人不介意吧?」
李蝶儿双目注视他许久,才缓缓道:「夫君,这么称呼过于见外,不知可否只以你我相称?」
方棠溪也觉得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个女子和自己早就敦伦过了,但现在的相处怎么看怎么奇怪,所谓的相敬如宾可真是累人。「蝶儿……说的甚是。」
李蝶儿道:「你我夫妻本是一体,如今夫君远行在外,显然是有要事在身,不知是何事,夫君能否直言相告?」
方棠溪对这个半途中冒出来的妻子虽然有所猜疑,但看她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像作伪,眼底的温存欢喜,就是在雷凤章眼里也没有见过,心里已信了七分,便将缘由都与她说了,却是劝她回去照顾母亲。
李蝶儿原先坐在他对面,听他说话时,慢慢移近了,坐到他的身旁,此时低眉沉思了片刻,才道:「娘在庄里有人照顾,你在外面,却是不大方便。我有几分力气,我们又是那么亲近过,你要端茶倒水也方便些。」
她声音虽然低沉,但情深无限,方棠溪只觉得心中狂跳,手掌原放在身侧,却感到一双手修长柔韧,握住了自己的,不由闭了闭眼,转头向她看去,只见她凝视自己的目光竟然不曾动摇,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弦微颤,不由想道,自己堂堂男儿,却是如此怯懦不前,没的让她瞧小了。于是反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别的倒没什么,只怕委屈了夫人。」
李蝶儿被他握住掌心时,似乎微微一僵,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慢慢靠近他的肩头,像是在依靠,又像是在轻嗅他身上的清新气息。
他心里一荡,拉下了竹帘的绳索,车内登时暗了下来,他慢慢环住李蝶儿的腰身,便向那浅色的唇瓣吻去。对方轻启唇齿,似乎任由他的入侵,他却感到其中的几分生涩,于是温柔百转,将唇瓣细细吻遍了,才试探着碰触对方的舌尖。
「少爷,我们要不要起程了?」外面的车夫看到他放下竹帘,还以为是准备出行,等了许久没有反应,便高声问道。
方棠溪吓了一跳,唯恐担心咬伤了妻子,慌忙推开了,回道:「戚叔的马快,让他回去给老夫人报个平安。就说夫人已经寻到了,安然无恙。」
这个李蝶儿自然是蓝吹寒易容而成。他在庄中思来想去,便于清晨不告而别。但他的离去对于这个山庄里的人来说无足轻重,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去留,而是在为庄主的安危忙得人仰马翻。
虽然方棠溪没有让人来拜托他帮忙,但他仍然易容成方棠溪的妻子来接近他。
他明白,自己心底的想法,并不仅仅只是帮忙而已。
如今看到方棠溪将自己推开,蓝吹寒不由想起了雷凤章,心里有几分阴郁,脸上不动声色,温言道:「我们乘坐马车而行也不见得缓慢,为何不让雷公子与我们同路呢?也不知雷公子其人可靠不可靠,银钱和北珠都在他身上,若是他将财物一卷而空,远走高飞,岂不是害了爹爹?」
方棠溪叹了一口气:「马车的脚程毕竟慢了许多,赵叔掌管马场多年,办事利索。我让赵叔和雷公子同行,多半能将此事办好。何况钱财乃身外之物,雷公子也不是贪财的人,只是……」想到雷凤章被自己拒绝,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方棠溪就不由太阳穴生疼。
「夫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这个妻子看起来懂得进退,想不到也是一个好奇宝宝,对他不愿提及的事也刨根究底。方棠溪干咳一声,说道:「总之,这个雷公子可以做朋友,却不可过于亲近。」
「为什么?」
「因为……因为……」方棠溪只觉得额上冷汗涔涔而下,不由看了李蝶儿一眼,却见她正直视着自己,不由心中一跳,含含糊糊地道,「他是世家子弟,难免骄纵一些,过于亲近了,便会生出嫌隙,反而不美。」
蓝吹寒端详他片刻,知道他不愿说真话,但却听得出他和雷凤章之间走得并不近。心中一块大石就落了下来。
以方棠溪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宜做过于亲密的事,他和雷凤章之间就是有私情,也不可能转眼间蔓延成熊熊烈火。
明明就是自己无意促成的事,却在这时候想尽办法阻止。蓝吹寒不由有些恍惚。他现在已经依稀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原先对方棠溪百般抗拒,但如今前事如烟散尽,再看方棠溪时,却有些非同一般的感受。
方棠溪在小事上并不在意,住店打尖这些事都让赵叔安排,但在大事的安排上却妥帖至极,显然深思熟虑过。他对于妻子恭敬有礼,并不因为妻子出身低微就有所怠慢。可是蓝吹寒仍然不由自主地心情恶劣——一个失去记忆的男子对于一个相对陌生的女人,仍然能吻得下去,这人分明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而且就在前几天,他还说过,感觉雷凤章是他最重要的人……
蓝吹寒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酸涩和愤怒,而这种感觉,竟像是妒意。
第六章
此时天色已黑,一行人到了一间客栈,他们两人共住一间上房。方棠溪不想下人不自在,于是让人将饭菜送到房中。
「蝶儿?」方棠溪发现李蝶儿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不由唤了一声。
蓝吹寒如梦初醒,连忙拿起筷子:「吃饭吧。」
出门在外,自然有许多不便,于是吃住都一切从简。桌上只有一碟炒鸡蛋,一条老咸鱼,一碟炒青菜。方棠溪吃了一些,发现蓝吹寒食不下咽,便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