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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和,完全是在帮倒忙,若非人潮拥挤,各自的老婆都在前面走着,恐怕都要找场子干一架了。
等到他们逛够了,各自在街边随意雇了车回,已经是月上中天。他们到了楚夫人房里,见她与楚老将军还未睡,小肉团子却睡的口水横流。
夫妻二人夫唱妇随,来接小肉团子回房。楚三郎亲自抱着楚小郎,容妍在旁掩掩小被子,将小肉团子的白胖脸儿整个的遮起来,怕他着了风。
楚夫人眯眼瞧着他们夫妇和乐的模样,颇感这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是夜,小胖子被安置到了大床旁边的婴儿床上,楚三郎怀抱娇妻,也不知道是不是素的太久了,此刻脑子里想的不是如何吃一顿大餐,而是今日在北狄会馆之时,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念头。
夫妻二人都有未尽之语,夜阑人静之时,正适合忏悔、剖白、顺便干点相亲相爱的事儿。
楚三郎首先检讨了自己,作为丈夫的失败之处,不该听信秦钰那厮的馊主意,其次不该胡思乱想的与老婆计较,最后表示,从今往后,他一定支持老婆的任何决定,哪怕不理解,也会与她沟通,深入了解,而不是本着夫威,想要让她顺从听话,离不开自己。
“我当初想娶你回来,只是想疼你宠你,并非是想压制你,让你做个小可怜的。”他低下头,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吻,充满了怜惜之情。
在将军府这个院子里,肯听他话的丫环奴婢太多,他非常羞愧的发现,在遇到问题,意见不一致的时候,竟然想到的是要让媳妇儿顺从于自己的意见。
容妍摸摸他英挺的眉毛,也用同样的力度回吻了他,心中满溢了爱意,“三郎你要原谅我,我恐怕做不到一个标准的好妻子……这几年与北狄人相处的习惯了,有点不太习惯大梁夫妻之间那种什么事情都是男人说了算的。”本来是前世里固有的观念,如今不过是拿北狄女子地位高于大梁来做借口,这才能取信于他。
说起来夫妻两个观念不合,原本就是需要磨合的一件事情。可是有些观念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楚三郎的可贵之处于在,他愿意为了她而改变,而不是固步自封,强势霸道的要求容妍一切都以他的意见为准,这就非常难得了。
对此她心怀感激。
楚三郎最是见不得她小可怜示弱的模样。平日里一副有担当的女汉子模样,偏偏又能干的紧,此刻在自己怀里眼巴巴瞅着自己,水漾的眸子里带着惶恐,仿佛下一刻自己若是说出什么让她伤心的话来,她便要伤心流泪了(大雾),他一时被眼前可怜巴巴的小媳妇儿给激起了一腔男儿气概,热血上头,在她颊边狠狠亲了一下,毫不犹豫的保证:“我以后都听你的!”你做不来三从四德,那就由我来迁就你!这总行了吧?!
被他紧搂在怀里先时还因为说了真心话而惶恐不已(?)的小媳妇儿立刻双眸发亮,不顾自己有春光乍泄之嫌,爬起来兴奋的在他左右脸颊上各印了个戳子:“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郎可不许反悔了!”
她这么高兴,楚三郎瞬间只觉得为了她不管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在沉沦的瞬间还在连连保证:“将军重诺,我又岂会骗你这个小娘子?”
后来他每每回忆起旧事,只觉夫权沦落便是从这个夜晚开始的,只恨不得捶胸顿足,重定盟约。可惜他家小媳妇儿狡猾,从那之后在外行事,瞧着跟从前一般刚烈,可是每每在他面前都比一只小猫还柔顺,每每说话,听起来都是为他着想,总让他在不经意间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楚三郎再思幼时学过的《三十六计》,才知当年百思不得其解的,当时并不觉得杀伤力巨大的美人计,却原来暗含着摧人心胆的力量,总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沉醉温柔乡,而改了初衷。
☆、166 臂膀
慈幼局在京里挂上号之后;很快便有事情找上门了;还不止一件。
首先便是阿木尔;他带着三名小伙伴登门;只道他们都岁数不小了;一时半会不准备回到北狄去;想在大梁成家立业,他们的婚事就包在容妍身上了!
容妍抓狂:她既不是官府注册媒婆,又不是开婚介所的;更何况要求被介绍的还是跨国婚姻;完全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外啊。
阿木尔却不肯放过她,历数他在北狄对容妍的诸多照顾;如今他相求的只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事情;她怎么就能这么毫无诚意的推脱呢?
容妍:……终身大事还算小事吗?!
引起这件事情误会的,实是两国风俗不同。
北狄有个奇怪的风俗,管离婚的跟主持婚仪的是同一个人,另外还负责接生以及丧葬仪式,俗称巫祝,也算是生老病死一条龙服务了吧。
阿木尔前来找容妍,却是因为慈幼局的缘故。
在北狄人的眼中,慈幼局身兼离婚功能,那再兼媒婆之责,最是正常不过了。容妍一想到万一将来她真负责替这几位北狄小伙伴们保媒拉纤,他们媳妇生孩子,保不齐还要来找她。万一婚姻出现问题,也要找她,顿感头大无比。
可怕的不是介绍一桩或者几桩跨国婚姻,而是婚介所开张之后,促成婚事之后的后续服务_____婚姻这事儿,不比卖件东西出去,可以定期维修。
阿木尔见她面带难色,当即拿出无赖手段,就只差撒泼打滚了,连负心忘情都讲了出来。正逢楚三郎下班回家,听到这个词当时脸色就变了。可恨他还不知自己说错了话,容妍见势不好,立刻应了下来,轰他们回会馆去,只道改日登门必定带几张画像过去,让他们挑。
好不容易将几人打发走,容妍家后院便起火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抚平了楚三郎的醋意。
楚三郎一边享受着老婆无微不至的体贴,丫环婆子一概不使,只支使的她团团转,还要一边咬牙:“负心忘情?嗯?”负谁的心了?忘什么情了?
尾音高高挑起,含着怀疑。
容妍点头哈腰的解释:“误会!误会!三郎别生气啊,这真是误会!阿木尔大梁话向来说的半通不通,完全是误会!”没文化真可怕。
楚三郎回想一下自他回来之后,阿木尔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觉意有所指,只觉心中一团郁火扑腾扑腾就涌了起来。要说容妍对那北狄小子,或者没有什么,但要说那北狄小子对自家老婆没有觊觎之心,楚三郎是一点也不信的。二人初初重逢,容妍就陪着那北狄小子在酒楼吃饭,后来数次跑来打扰他们的二人时光,时不时有意在他面前提起二人在北狄共度过的美好时光,若说不是有意,打死他也不信。
不等容妍将此事弄出眉目来,又有另外一件事找上门来。楚夫人回娘家,门房来报,沈夫人求见,她听到通传还愣了一下,“哪位沈夫人?”脑子里迅速回想楚夫人往日知交旧识,翻了一遍也没想出头绪。传话的婆子是二门上的,外面传话进来说是求见郡主,只当是郡主娘家旧识,哪知道入内回禀,原来郡主也不知道,顿时傻了眼。
无论如何,人都已经到门上了,容妍一面吩咐下去,将客人引到花厅里,先将小肉团子从怀里揪下来,准备换衣收拾,前往花厅待客。哪知道小肉团子见他阿娘要扔下他,立刻紧抓着她的衣角不撒手,而且憋出两泡眼泪来,完全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容妍又好气又好笑,她一将小肉团子的小胖爪子从身上扒拉下来,他便立刻卯足了劲儿大哭。这小子身体壮实,嗓门又大,哭起来不肯控制音量,当真是号啕大哭,无论是声音还是眼泪,都不掺一点假。她若是弯腰将他揽在怀里,他能一秒钟停止不哭。
容妍十分无语。若是带着这小子去待客,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拉了尿了,又有个高音喇叭的音量,真是要命。母子两个在房里实行拉锯站,花厅里,沈夫人已经带着沈娘子落了座,即刻便有丫环奉茶,“郡主安顿好了小郎,即刻过来,夫人稍待。”
沈夫人年约四十许,眉间隐带轻愁,闻言只当这是慧福郡主的借口,大户人家都有乳母,当用得着主母亲自带孩子。她忙道:“贸然来访,扰了郡主的清静。”
在旁侍候茶水的正是红缨,她出来之时,楚小郎还揪着郡主的衣角大哭,郡主正头疼万分的弯腰站在床边哄他。她抿嘴一笑,“夫人千万别见怪,我家小郎是郡主亲自带着的,所以比较粘郡主,等哄乖了小郎,定然马上过来。”
正说着,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却是容妍疾步而来,面上尚有尴尬之色。一进来便与沈夫人致歉:“对不住了,累夫人久等,实是家中小儿顽劣,这会儿哭闹不止。”
沈夫人这才知原来那丫环并未说谎,慧福郡主确实被自家小郎缠住了,也不知触动了她心里那件旧事,当即笑了起来:“小孩子就是这样子,有时候没什么道理可讲的。”母女俩起身向郡主行礼。
容妍对此深有同感,“对的对的,有时候他哭着闹着不听话,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言语间满是浓浓母爱。又忙伸手去扶沈夫人,“夫人何须多礼。”
沈夫人见她一片慈心,说到底她是个好母亲,不肯简单粗暴的待孩子,才有此事,当下自不待言,与她客气一番,分宾主而坐。一时有沈家仆人奉上重礼,除了人参燕窝这类补品,还有首饰头面绫罗绸缎,林林总总十分隆重。
容妍心里嘀咕:无事献殷勤,这一位难道是想求她娘家的门路还是她自己的门路?
自容家全面回归,容国公以及她自己遇上这类的事情太多,都有几分麻木了。
“无功不受禄,夫人这么重的礼,我如何敢收?还请夫人带回去。”
她合上礼单,示意丫环将礼单送还给沈夫人。沈夫人下首的小娘子立刻起身,纳头便拜:“当日蒙郡主大恩,救我一命,又令我脱离苦海,我心内委实感激郡主大恩,家父母也十分感激,这才要自上门道谢,万望郡主不要推辞!”
容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位便是沈公知的夫人以及沈娘子。
“沈娘子这是说哪里话?我不过只做了举手之事,当不得娘子与沈夫人如此重谢!娘子今日能平平安安站在这里,全赖沈大人疼爱,与我干系并不大。”若非沈公知爱女护女,不是个以儿女婚事博前程的,沈娘子哪里能和离?
容妍忙起身去扶她,但打量她的模样,确曾是陌生不识。这实在也怨不得她,当初与沈婉的初次见面,对方鼻青脸肿,哪里瞧得出本来面貌。这是休养了一段时日,才养了回来。
沈夫人亦帮腔:“我知国公府与将军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这点子东西不过是聊表我们母女谢意,郡主千万不要嫌弃。”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份礼单光瞧着也是倾尽心力准备的,她若是再不收便拂了沈氏母女好意,遂欣然收了下来。
沈家母女见她收了礼单,沈婉这才表示,她今日前来将军府求见,一为致谢,二则是想要跟着她干!
容妍顿时傻了眼。
“不是……沈娘子你跟着我干什么呀?” 洗衣煮饭带孩子?旁的比如北狄会馆那边的事情外人也插不上手,至于嫁妆铺子,这是自己的私财,没必要请个外人来帮衬吧?还是个官家小娘子。怎么感觉她真的成了陈大人口中拐卖他儿媳的人贩子——前儿媳。
沈婉见她不肯答应,竟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