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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夫人每日都要到这房里来,这些玩具夫人都看过无数遍了。甚至当年楚君钺养的那只白鹦鹉后来病死,楚夫人还哭了许久,伤心不已。
这些玩具要怎么处理
可是顶着少主子冰冷不耐的目光,她唯有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玩具打包,然后……送到了楚夫人的房里。
楚夫人抱着这些玩具哭了个昏天暗地。
已经一头白发的楚老将军回到卧室,被老妻的哭声吓的又收回了脚步……抱着一堆破烂哭,这是什么嗜好?
分离太久,夫妻俩也太过陌生,而且楚老将军太忙,军务太多,经历过的大小战争也太多,十几年前吩咐守卫去外面给幼子挑的一堆小玩意儿,他当初就不曾瞧过一眼,哪里知道楚夫人抱着的这堆破烂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意义。
这一夜,老将军宿在了书房。
他习惯了指挥若定,面对倭寇都不曾皱眉,面对长子与次子的战亡也只是沉默的从黑夜坐到黎明,再从黎明坐到黑夜,一夜夜过去了,好些事情都被有意的淡化了,安慰失声痛哭的妇人……世上还有比这更难的事情吗?
这要比指挥一场漂亮的水战难太多倍了!
因此,秦钰以及秦钧这帮小时候与楚君钺光着屁股流着口水长大,其间还打过架见过对方最年幼无知愚蠢天真的模样的少年们再见到楚君钺,起初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有着通家之好的少年们交流的方式与众不同,拉着楚君钺多打几次猎,去虎翼军几次,见他训练水军的威严模样,很快便被楚三郎折服了。
这帮混日子长大的权贵少年们还未曾想过他们中间会有一个人的路途与自己截然不同,这完全是新奇的体验。
似秦钰这般嘴甜皮厚的少年郎君,天天追着楚君钺跑,起初还被楚君钺鄙视,不过两三个月,便又找回了旧日的情谊……那种毫无顾忌可以随意打击对方的相处模式。
这有点类似于楚君钺与同袍们在营中的相处模式,这种模式他比较熟悉。
只是打击的方式从武力降格到了口头,这一点让楚三郎比较郁闷。
因此元宵节的这场花灯,秦钰在璀璨灯光之下,见得林家三姐儿一步步从楚三郎身边退开,而楚三郎偏一步步靠近,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五岁时候,紧抓着白头鹦鹉不放的楚小胖子。
某些人的人生轨迹再变,性格再变,小时候的某些习惯在成年之后也总会不小心保留下来。
楚三郎对于出现在视线里的能激起他的喜爱之情的物件,总是抱有着一种执着的占有态度……似乎,对人也有这种倾向?
秦钰在心里暗暗好笑,又想起那晚林三娘子搜肠刮肚想祝酒词,而楚三郎那看似冰冷逼人的目光之下透出来的讯息,不无欣喜的想到,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围观少年都被他驱散,包括不依不饶的堂弟秦钧,唯有秦钰厚着脸皮留下来看戏。
当楚君钺再次提出去酒楼喝酒的提议,林三姐的脸色都变了。
秦钰不无头疼的发现,林三姐儿似乎对这位恩人的观感一再的下降。他要不要好心告诉楚三郎……女孩子比较温柔娇弱,别用对待虞世兰的态度吓坏了她……
“恩公,今日我与阿弟出来也不是准备饮酒的……而是出来看灯的。”大节下的这满街灯潮,窝在酒楼里不要这么大煞风景好嘛。
林碧落对上楚君钺那势在必行似乎一定要找个好酒友的目光,只能考虑委婉一点的拒绝方式。
再说她一点也不想去陪楚君钺喝酒,也不想再想什么狗屁的祝酒词。
“这次我说祝酒词,你来饮酒。”楚君钺盯着小姑娘的脸又提出了个建议。
营中男儿们相处,拉近关系相处亲近便只有饮酒打架一途,打架似乎不太适合女子,那就饮酒好了。
林碧落瞪着他,发现这个少年竟然是认真的,盯的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元宵灯光太盛的缘故,竟然觉得他的目光似乎也不是那么冰凉入骨了。
“恩公……我实在不擅饮酒……”她的肚子适时的咕噜一声,提醒着她今晚还未曾进食,林碧落抬头在街角扫到小吃摊,顿时有了主意,立刻热情邀请:“今晚我还未吃饭呢,不如我请恩公去吃小食?”
秦钰皱眉瞧一眼街角的小食摊子,还有对面扎着琉璃灯山的高大酒楼,再瞧瞧面前少女似乎因为突然激发的急智而急欲摆脱目前窘境的发亮的目光,忍着提议要去酒楼好生吃一顿的冲动,跟着这两人的脚步往小吃摊而去。
林楠与邬柏能说什么?
好歹对方方才还救助他们脱了困境,而且……更早的时候还救过林碧落的命。
哪怕不太喜欢楚君钺瞧着林碧落的目光,二人也只能忍着了。
秦钰在心里盘算,他要不要提醒一下楚君钺,早在一个月之前,楚三就禀报过林三姐儿其人生平,以及她的家人。
这也没什么出奇的,出身商户的人家,阿父早亡,自强自立,人又聪慧美丽,讲出去都是个非常励志的故事。
不过秦钰在上京城里混的太久,知道这地界儿什么事情都容易发生,最不起眼的地方也许都埋藏着大秘密,他不小心派自家下人去查了一下林家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然后不小心发现……义安郡主的奶娘周氏似乎与林家走的很近。
这本来也没什么。
但是……林碧落偏偏与林家三个孩子都长的不太像,却与义安郡主的姐姐义成郡主生的女儿虞世兰有几分相似……
这未免也太有趣了些!
☆、第44章砸抢
秦钰被林碧落请客的地方惊呆了;
他在京中厮混到大;多风雅的地儿也去过,多精美的饮食也吃过;上至宫宴下至通家之好的世叔世伯家,乃至京中酒菜出名的酒楼食肆,几时有人敢请他到这种简陋的露天摊儿里来吃东西了
这件事情的离奇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应对范围,以至于他脸上一直保持着的笑容有了碎裂的迹象。可惜发小楚君钺此刻的目光全在林三姐儿脸上,压根不肯分出一点点注意力来照顾一下队友的心情,哪怕他脸上表情裂成了渣渣,也难以阻止楚君钺向着小吃摊迈进的脚步。
他很想在这时候大煞风景的提出,阿钺咱们去酒楼吃饭吧,我负责付帐你负责喝酒林三姐儿负责祝酒词……
那家小吃摊原本是买三鲜馄饨外加汤饼的;今儿为了应景;还特意加了汤圆。
五个少年男女之中,楚君钺是在军营里摔打长大,对食物的基本要求只是能饱腹即可,林碧落姐弟及邬柏本身便是在市井间长大,唯独秦钰过惯了富贵日子,从不曾尝试过这种平头百姓的粗陋小食。可惜他只是个跟着蹭食的,楚君钺都不曾表示反对,阔步到得摊前,随意坐了下来,他也只有苦着脸奉陪 。
众人落座,众少年郎除了馄饨,又各加了一碗汤圆,唯独林碧落只要了一份馄饨,秦钰吃了一口小巧的馄饨,发现味道意外的鲜美,原来这家的摊主馄饨里包着香菇鲜肉虾米,汤是用大骨熬成,又洒了香菜,做的用心,待人又诚意十足,生意竟然是意外的好。
待付帐的时候,先时提出要请客的林碧落伸手去摸腰间荷包,邬柏已经快手解下了自己的荷包……他今日初衷便是要请林碧落吃东西,虽然中间小有波折,最后蹭食的陪客又多到出乎意料,且身份不一般,但付帐还是想自己来。
不成想,楚君钺伸手便按住了林碧落解荷包的小手,邬柏一怔,见他粗砺的大掌压在三姐儿玉白的手背上,一个骨节刚劲,另一个却似玉雕一般,有一种刺目的和谐,仿佛这男子明目张胆的做出这样行为,虽然可憎却也让他心中忍不住浮起一个念头:假如他伸手握住了三姐儿的小手,她会抽开吗?
这样一想,他提着装满了碎铜板的荷包,便有点难以打开了。
少年人的自尊总是格外的值钱。
楚君钺无论是从身高还是武力,亦可是身份地位,以及财富之上,已经很明白无误的传达着一个信息,那便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一项可与眼前男子胜出的地方。
如果硬要说有一项,那便是他与三姐儿相识的日子比较长,又足够熟悉。
可是,这个未必算是好事。
他这样胡思乱想,楚君钺已经喊了一声:“阿钰——”语声里带着一种“你懂得”的理所当然。
楚三郎习惯了出行带兵器,却还不曾习惯出门带银子。
他的生活需求简单到可以概括为练武吃饭打仗外加训练兵士,这几项里没有一项是需要他亲自掏荷包付帐的。
回到京城之后,身后多跟着仆从,亦或秦钰,替他付帐的人倒从来不少,楚三郎这种习惯便延续了下来。
秦钰认命的掏钱付帐,付完了帐,荷包却被楚君钺直接没收。
邬柏默默的将自己的荷包又系到了腰间,今日出门的兴奋瞬间荡然无存。
难得今日楚三郎对逛街兴致大增。他自小离家,对上京城中的元宵灯节还是初次体验,颇有几分土包子进城的傻样,但他傻的理直气壮,傻的坦荡非常,碰见精致的花灯,便将目光投向了林碧落,但口气却是指挥旗下兵士的口吻:“三姐儿——”求解说。
林碧落暗暗叫苦,他这是不听祝酒词,改听游灯花会导游解说词了?
比起果子铺的掌柜,导游这个行业对她来说还是非常陌生的。跨行业临时代演且必须还要有专业素养,林碧落暗暗表示,她做不了!
可怜她对各类花灯所知甚少,也恨不得盼着来个懂行的,给她好生解说解说,哪里又能替别人解惑?
年纪小的时候,林保生与何氏生怕四个孩子出门看灯,发生意外,便拘着她们在家门口看看即可。元宵灯会,是拐卖儿童案件频发的时间段,有时候连高官显贵家的孩子都有遗失的可能,何况平民家的孩子?
再大一点,林保生去了,又在家中守着孝,这等欢庆的时节,更不可能出门了。
这时候,精通各式风雅玩物的秦钰便派上了用场,一路走一路解说,兼职了导游的角色,一盏灯,他能从产地做法用料通通讲上一遍,甚至有些奇巧的灯,连做的窍门他都知道,惹的林碧落连连瞧他,最后秦钰忍无可忍多了句嘴:“三姐儿看什么呢?”你到底看灯还是看我?
可惜林碧落的回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你别是个灯贩子吧?”不然哪里能对这些寻常小物件研究的这么透彻?
她狐疑的目光还将他从上到大扫视了一番,似乎是想从他身上寻出一点商人的特质来。
“他就是一卖灯的!”楚三郎那张神经休息太久的脸说起笑话来跟他认真分析敌我军力布兵的严肃分毫不差,哄的林碧落心里认定了秦钰便同沈嘉元这种巨商之家出来的,只有秦钰听得出来他这是在消遣调侃自己。
他默默的将辩解咽回到了肚里去。
一向自诩风雅的秦钰全然不想到有一日,旁人还能从他身上瞧出铜臭味来?!
遇上楚君钺这种损友,不但降低了他的身份,还扣留了他的荷包,半道上拿来买了盏白玉做成的福州灯讨小娘子欢心。小娘子大约受过良好的教育,对来自成年男子的礼物坚决不肯收,两个人为着一盏灯推来让去,倒让路过的人们皆瞧个不住。
还有位大娘善意的笑道:“姐儿收下吧别辜负了郎君的一番美意……”林碧落霎时产生一种被人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