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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书院休息日,林碧落提前遣了香草专程往半闲堂跑了一趟,只道第二日要招待同窗,让铺子里歇业。到得休息日,众少女也不趁马车,便一路逛了过去。
林碧落皆知这帮贵女眼高于顶,坐着马车过去坐得一会未必觉得半闲堂会有多好,索性跟虞世兰商议,大家先逛街,待逛得累了便去半闲堂歇是脚。
虞世莲早听得她们商议了要去半闲堂,那地儿她也去过一次,可惜明里暗里提示了林碧落好几次,对方就是不肯提出邀约,心中发闷,又与关系交好的几人暗中编排了些林碧落的不好,这才算心情好了些。
待到了休息日,虞世兰与林碧落一大早便起身出门去了,虞世莲前去向义成郡主请安,见得她们姐妹二人并不在此间,问起来义成郡主也只淡淡道:“听说是约了一帮同窗出去玩了,阿莲怎的不去?”
虞世莲想翻白眼。
义成郡主这是明知故问。她与虞世兰关系不好,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了,但她却极度佩服她这位嫡母,任何事情到了她这里,似乎都能被她云淡风轻的一带而过。
这里林碧落与虞世兰与一帮贵女们一路走一路逛,时近中午,饥渴交加,终于到得半闲堂。
林碧落早早跟何氏商量过,熬了一夜的鸡汤,何氏亲手下的鸡丝面,上面铺了火腿木耳鲜笋之类,家常时蔬小菜,虽瞧着不打眼,但吃在肚里极为舒服。
一众少女们走的累了,一碗鸡汤面下了肚,丫环撤去了碗筷,上了花果茶与新鲜果子,以及各色小食,她们这才有暇打量店里陈设。
方才进来之时,众人虽觉得半闲堂布置雅致,但肚子饿过了头,皆是落了坐便只等上茶上水上饭,这会儿腹中不再空空,便相约着店里到处看看,看完了又盯上了李富贵雕的摆件。
小食茶水之类皆是林家自产,倒也不费钱,见大家将主意打到了摆件上,林碧落忙申明:“这些摆件是我认识的一位师傅放在铺子里寄卖的,你们若是喜欢我便只收那雕刻师傅的成本价,好歹人家拿来糊口的。”
王益梅抱着一只妆匣不撒手,连呼有趣,“三姐儿,你这是从哪里挖来的师傅?这手艺也忒传神了!”木料虽然不是顶好的,可是小件儿着实有趣。
还别说李富贵就有这等本事。他雕的小动物形态各有不同,却皆传神。
邓九娘瞧中了一只猴子爬树的笔筒,“这个倒有趣儿,我家阿弟十来岁,最是调皮,家里人都叫他猴子转世,没一刻消停,让他坐下来写会儿字真是要了他的命,这个笔筒拿回去送他,但愿他能乖乖坐得半刻钟。”
她家阿弟乃是邓夫人老蚌生珠,又生的聪慧可爱,最得全家人宠爱,可惜太调皮了些。
林碧落在半闲堂招待了同窗,顺便又推销出去了一批摆件,这帮同窗们都是手里富裕的,说是只收成本价,倒都给足了银子。又好奇李富贵本人,林碧落也许久未去李富贵处,索性带着这帮少女们去李富贵的小院,顺便将银子给他捎过去。
富贵人家的嫡女,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与匠人打过交道。待到了李富贵的小院,见了创作中的李富贵,只见一块木头,在他手里木屑纷飞,眨眼间变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顿时大呼裤奇。
林碧落带着同窗深入体验了一下生活,没想到却意外收获到了另外一个结果。
过得两日,王益梅先跑来问她,很想开个铺子来玩。
林碧落:“……”亲,做生意养家糊口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好吗!
大约是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王益梅从荷包里掏出五张百两银票,非常的豪气干云,“你看我连开铺子的银子都准备好了。想了想总觉得半闲堂不错,我阿娘也说我向来没什么本事,这会儿我就想赚银子给她看看。”
其实王夫人的原话是,批评女儿既不会管家理事又不肯学,还不懂人情事故,半点本事没有,只怕将来嫁出去日子也过的糊里糊涂的。
不过被王益梅自动理解为人生在世总要有一项靠谱的本领,既然懒得在后院里费功夫,那索性去外面广阔的天地闯上一闯。
倒是她义妹明慧心在府里常跟着王夫人管家理事,极为好学。王夫人常暗中替她可惜,哪怕明慧心学的再好,身份所限,恐怕将来也难嫁到相应的门户去发挥所学。
偏偏自家女儿不肯好生学习,这才是最令人头疼之处。
王益梅将银子一股脑儿都塞给了林碧落,“我瞧着你做生意有一套,不如咱们来合开吧?我阿娘有个铺面,原来是赁出去的,最近正好闲置了下来,离着半闲堂又远,不如再开一家半闲堂?”
——这是加盟连锁店的形势吗?
林碧落顿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她捧着王益梅的银子,只觉烫手的很。
王益梅如今十五岁,过完了年便要十六岁了,早订好了人家,乃是大理寺卿赵忠的次子,只是赵忠夫人去岁过世,如今赵二郎还在守孝,婚事只能延期。
这也是王益梅不肯用心学管家的原因。
家中有长嫂宗妇,哪怕婆母过世,也轮不到她管家。她索性乐的偷懒不学。
王益梅擅画,而且最喜收集历代名家画作,偏这是一项烧钱的个人爱好,哪怕王夫人再疼她,经济支援也是有限的。
除了府中收藏,王益梅每逛书店必喜欢淘画作,常出现将身上首饰当掉,买画作回家的事情。
王夫人对女儿这项爱好很是无语,加大了经济封锁力度,想要扳过来,可惜收效甚微,最后只能听之任之。她拿来开铺子的这五百两银子还是跟自家阿兄借来的,还打过借条的,以一年为期,定然要还回来。
只是这些事情林碧落被蒙在鼓里。
王益梅说的轻松,只是说要开个铺子玩玩,事实上她自己也很紧张,又问林碧落开铺子收支情况。林碧落见她这架势倒像动真格的,便详详细细跟她讲了支出收入,只道自己还没想过要开半闲堂分店,此事需斟酌。
王益梅却死活不肯收回银子,回家去被王夫人问起此事,只道同窗还在考虑之中。
王夫人眼见她要认真做件事情,倒指点她。
“你这位同窗听着年纪小,人倒是有几分稳重可靠。她若急吼吼拿了银子要开铺子,阿娘还怕她是个唬人的呢。到现在都在考虑之中,说明她对此事极为慎重,你当好生听从别人的意见,不可一意孤行的胡来。”
赔了赚了王夫人倒不在意,只是能让女儿知道些世道艰难,总是好的。免得她将来嫁出去了,在婆家也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来,到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林碧落这里被王益梅强塞了银票,还没想好对策,另一头王益梅已经向一众玩的好的同窗们宣布,她要同林碧落合开半闲堂分店。
从虞世兰到邓九娘以及其余几位同窗皆表示也要插一脚,纷纷准备回家动用自己历年攒的银子。
王益梅哪里想到众人对赚钱也有别样的热情,苦劝众人三思而后行,先被虞世兰一顿嘲笑。
“你这是相拉着我家阿妹赚钱,还要把我这当阿姐的排除在外,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虞世兰倒纯粹是为着好玩。
义成郡主嫁妆丰厚,她们母女各有国家供给,另有各种补贴,对银子全无执念,比不得王益梅还有当首饰买心爱的画作的经历。
虞世莲回家向虞传雄汇报此事,倒是一派忧心忡忡的模样。
“阿爹,三姐儿在学堂拉着同窗出银子合开铺子,已经说动了好几个人了,连阿姐也准备掺一脚,女儿瞧着似乎不太好。书院是念书的地方,她……毕竟是从商户家里出来的……”
虞传雄表示知道了,便打好虞世莲回去,转头便去了义成郡主的院子,向义成郡主过问此事。
此事虞世兰倒向义成郡主提过,还特意跟义成郡主问起她名下可还有铺面,总觉得让王益梅来张罗铺面还不如自家的铺面拿来用。
“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倒让老爷跑来过问?”
虞传雄叹一口气:“三姐儿……倒是个能闹腾的孩子。”
义成郡主也不知是在笑虞世莲还是在笑虞传雄:“你这做阿爹的,倒是个疼闺女的好阿爹。阿兰跟三姐儿几个要好些的姐妹们开铺子玩玩,不带上阿莲玩,她心里不痛快,便去你那里告一状,倒值得你这么正儿八经跑来问我?”
她这话其实一针见血戳中了虞世莲的心思。
后院的妾侍庶女们的各项开支都由义成郡主统一支出,哪怕虞世莲在东林书院打扮的再光鲜,私底下她其实手里并没有多少银子。
义成郡主府里的经济大权从来就不是握在尚书大人手中的,而是由郡主亲自掌管。
若说虞世莲不眼红林碧落赚银子的本事,那是假话。谁也不嫌银子扎手,特别是虞世莲对这一点比起虞世兰来,更是深有体会。
可惜林碧落要跟一众同窗合开铺子的消息在书院里传的沸沸扬扬,偏偏三人同车晚上回来的时候,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林碧落都绝口不提此事,摆明了“就是不带你一块儿玩”的态度。厚着脸皮求一个卑贱的商户女,虞世莲自觉还做不出来这种事,剩下的便唯有告状一途了。
她沾不了光,也可以让虞传雄出面,阻止此事的招待。
虞传雄被义成郡主一语道虞世莲的心思,想到虞世莲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索性向义成郡主开口:“既然都是姐妹……她们姐妹两个玩,没道理不带上阿莲啊。”
“这事儿是孩子们自己在玩,我也不好插手,不如你问问阿兰?”
晚饭桌上,虞传雄果然提起了此事,只道家中姐妹只她们三个在书院读书,做什么最好姐妹一起,也免得外人说闲话。
虞世兰最是讨厌虞世莲这种小动作,有心要当场发火,被坐在她旁边的林碧落在桌下面扯了扯衣袖,她眼睛一转,立刻想到了应对之策。
“阿爹说的是,家里就我们姐妹三个在书院读书,好几人都说要三姐儿带着我们开个铺子,三姐儿也不好拒绝。我们姐妹是该相互照顾的。”
这话说的好不和气周全,义成郡主眸中笑意一闪而过,她太了解自己的闺女了,能说出这番面子话恐怕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要真再让她做出与虞世莲姐亲妹爱的事儿来,太有难度。
立在义成郡主身后布菜的卫姨娘顿时抬起头来,盯着虞世兰多瞧了几眼,好似今日才认识她一般。坐在对面的虞世莲心中暗喜,连虞传雄也觉虞世兰越来越有长姐风范了,连连夸她,“阿兰倒是长大了,也知道照顾弟妹了。”
“那是!阿爹还当我是以往只知胡闹啊?!只是阿爹不知道,阿莲往日在书院的时候,都不跟我们一起玩的,只跟别府的几位庶女一起玩。这次要跟我们一起开铺子的是王大人邓大人府上的嫡女……王夫人一向不喜欢阿梅跟庶女玩……”
原本心中尚有几分窃喜的虞世莲只当马上要财源流流,听到这话差点哭了,小脸儿刷的白了,眸中已有了泪意,卫姨娘担心的瞧着女儿,生怕她当场哭出来。
出身这件事,半点不由人。
虞世兰这话说的很明白。
一,在书院不是我不带着阿莲,而是她只愿意跟庶女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