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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庄严威武依然,空无一人。
百凤院,昔日帝王为宠幸万千妃嫔而辟的庭院九曲十八弯,水榭香台层叠,百花齐放,百凤同舞。如今,百花尚开,百凤相离,孤龙寂寂,长叹声戚。
小楼西风,夜冷惊寒。抚栏,一世风流换得帝业破。如此收场,不是不曾料,只是醉生梦死的日子过得太久,便不愿醒了。朱颜碧裳,香汗纤腰,自古美人二字毁英雄。今朝红宿明夕翠柳,待得歌停,兵戈声已抵城下。
横梁如墨,龙袍明黄,白绫三尺,身轻似燕。一抬首,一纵足,任是帝王或贱民,一世亦如是。
只楼外柳下,有谁闭目攥紧了拳,浊泪入泥。
◇ ◇ ◇
他一直在柳初楼下看著,院外无边喧哗,金银四洒,他只在这楼下看著。看那名已经不值得人注意的帝王独上高楼,紧了黄裳,悬三尺白绫。
在那人双足离开矮凳时,有那麽一霎那,他想冲过去,断了白绫,救下那人。
只是,仅下一秒,他便迟疑了。他算是什麽呢?一个小小的御前带刀侍卫,萧君无。从未被帝王加以重任,甚至没有被正眼一瞥。一贯如人肉背景般站在那人身後,用那人不曾觉察的目光深情凝望。只是如此,他能做的只是如此。
即使由著冲动冲过去了,又能如何?救得了那人,救得了那人的江山麽?与其让他倒在叛军折磨下,不如这般,让他保留著一个帝王的尊严,死去。
萧君无苦笑,拳攥紧了,撞在隔壁垂柳上,深陷入木。白绫越勒越紧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响起,似乎会亲耳听见他喉管的断裂,看著他,面容痛苦扭曲。
双脚无助摇晃,黄袍再尊贵,此刻亦只是一个可笑的枷锁。徘徊在死亡边缘总少不了痛苦,润唇浅张,绯舌不由自主往外吐,却仍旧,未得最後解脱。
有那麽一霎那,他想冲过去,替那人往里再用力勒些,让他少受痛苦。
只是下一秒,仍然迟疑了。那人……连他的名字也不曾知道。既然如此,还是一世陌路的好。一世陌路……仰望的东西太高,注定了得不到,连去追求的力气都可以省下。身在咫尺,却是,两个世界的距离。
陷在木上的拳隐隐出血,男儿流血不流泪,而此时,伴著血,却有浊泪淅沥而涌,悉数入泥。
吐在外面的绯舌渐软了,摇晃不定的身躯亦再无扭动的力气。静悬在白绫上,头颅缓缓垂下,如秋叶,飘荡在空中良久终息於大地。
萧君无默然转身,让那个帝王泊在这片他最爱的美人园里,柳初楼上,或许算是个最好的选择。那人一世风流,皆在此地。宠幸无数,亦在此地。一座白绫小楼,不知载过几度红浪夜雨。
一步三回头,望著那渐看不清面容了的帝王,萧君无不禁想:这辈子毁了一个皇朝,下辈子的那人会是什麽?或许……一只蚂蚁?那麽那人肯定要作被美人踩死的蚂蚁……
……若有来世,谁知那人会是什麽,只他萧君无真想做个专踩蚂蚁的。见一只,踩两脚。见两只,踩十脚。见到钻美人裙底的,揪出来挑树枝上烤吃了。
◇ ◇ ◇
叛军已破金銮。萧君无早解了侍卫打扮,一身灰衫於五更天甚无存在感。侧身几闪,循著鲜为人知的出宫秘道口行去,在不到几步便可达时,身後人声突起,萧君无连忙止步跃至檐顶。
“嘿嘿,听说那昏君可藏了不少美女!反正现在皇城是爷们的了!过来撒泡尿顺便晃晃,要能逮到哪个落难美女,可就有福了!”
“去!你以为你是谁,那些人要享用也是我们大哥──未来的皇帝享的了,哪轮得到你。”
“你娘个兔爷儿,有闲就捉个太监耍耍,诅咒老子找不到美女,你欠揍是不?!……哼,听说前朝那昏君保养得细皮嫩肉的,样貌压得过所有名倌,你有本事搞到他来草,老子跟你姓!”
“呸,你等著,那昏君只要还没烧成一把灰我就搞回来给你看,你丫等著改姓得了、”
……
人声渐远,虽是说笑之谈,听在有心人耳中却是胆颤心惊。闭目,隐隐又见那人单薄身影悬在小楼横梁,孤苦无依,彷徨无助。似乎下一秒,便会遭人无情摧残。
天色已然微亮,日出东方。萧君无再是无暇多想,一咬牙,掉头转身,身影几落,直往来路折返。
◇ ◇ ◇
柳初楼在百凤院最里,并不是百凤院最奢华之地,却是那人生前至爱的地方。大抵是因叛军多在清点钱财,百凤院此处尚未有洗劫之象,仍是一片红粉绿装,余香嫋嫋,空荡满院。
虽是如此,在萧君无足点到柳初楼头,亲眼看到悬在梁上那人尚完好时,仍是长吁了一口气。
站至凳上,伸手解了深勒白绫,无力的人顺势倒入怀中。双手颤抖抱稳软在怀内的人,这辈子竟可如此之近地触碰到,真是从未敢想象的事。一时,不禁手足无措。只痴痴望著紧束乌发掩映下清秀而不失霸者风范的脸庞,脑海一片空白。
半响,回过神来,萧君无抱起那人往小楼下行去。柳初楼乍看只是三层小筑,然而他侍奉那人久了,便知这楼内是别有机关,另有密阁。
行至一楼,扭转一樽架上花瓶,地下石板几块便隐往了一旁,露出幽深长廊直通地底。萧君无往下,里头,没有希冀中的出宫秘道,只是一间密阁,却不似是云雨私房。阁内有成列书架,上头成排悬著美人画卷。仔细看了,皆觉有些脸善,似乎都是些曾颇受宠幸的後宫妃嫔。
果然是荒淫无度。看著数之不尽的画卷长廊,萧君无不由叹气。密室尽头,有锦被龙床一张,料必是那人荒淫到体力不继时便下来此处对著满室画像而眠。
“陛下……我是御前带刀侍卫,萧君无。你可以不记得我,不认识我。可是我想告诉你,我爱你。不是爱那个龙座上的人。而只是……你。只是你……”将那人轻抱至锦被龙床上,萧君无低头,怔怔良久,然後,一倾身,斗胆舔上那人吐在外头诱人犯罪的绯舌。
唇舌缠绵,抵死不放。将外露的绯舌小心翼翼抵回进唇後,萧君无伸手,恋恋不舍地抱住那具尚暖的躯壳。低低望著那经已长闭双眸的人,蹙眉而问:“陛下,如果我是女子,这里的画像会有我麽?”
“还是……不会的麽?”得不到答案,只能自嘲一笑。萧君无揽著那人倒上床,情欲催胆生,手放肆地挑解龙袍,里头保养无暇的完美肌肤便逐寸裸露在外。等待了太久的激情,双唇不住,印在那人血色渐淡的肌肤上。
隔著未褪龙袍,仍可以感觉到那人下方因为悬吊而充血挺拔著的地方。身体火热难耐,萧君无迷离抿唇,解开自身灰衫,赤裸搂住那人余温厮磨。
“陛下,一世风流。如今,便来享这最後的欢愉吧……”伸手套弄著红肿的阳物,天子的尺寸果是比之常人亦要粗之许多,对於萧君无未经人事的地方更是难以进入。萧君无努力自行开拓了些许空间,就著位置,缓缓跨坐在那人身上。
捅刺感前所未有地刺激著身体,萧君无粗声喘气,艰难张夹著後穴继续索求死去的阳物。手,同时抓著那人软绵五指握在自身挺拔间摩挲。前後汹涌的快感,几要将人就此冲垮。搂著那人腰肢,嘴贪婪龇咬著粉色尚存的两点,努力榨干没有灵魂的躯壳所有的情欲点。
身体如浪翻涌,没有生气的地方亦被摇晃得似是复活了般,抽插在後庭间。喘息声越渐加促,只感觉神识早已迷糊,有些不知是血抑或白浊的东西从那处流出,泻在尚显干涩的甬道里。前方挺拔亦是快感汹涌,握著那人手掌又再搓弄了几下,满载白浊便悉数喷溅在那人苍白腹上,滑落在一旁庄严龙袍上。
“今夜侍寝……陛下满意麽?”学著那些骚媚入骨的女子柔柔一笑,萧君无伏在那人身上,凝眸良久,复又搂紧了身下人,满足入眠。
◇ ◇ ◇
再醒来时,隐约听到地面有叛军的声音。
“妈的,一个女人也没找到,把这楼烧了,烧了!”
“这……不太好吧,很浪费。”
“管他娘的浪费,老子扔火把了,你要觉得浪费就和这楼陪葬去!”
……
浓烟顺著透气孔缓缓飘入,萧君无闭目,侧身换了个姿势,仍然让那逐渐冰冷逐渐疲软的地方深深插在自身体内,低低浅笑。
纵一世陌路,今亦终归……
生死相随。
梦十夜之九.经年【一个月後】
孤月崖,落霞浸的天,夕阳西陨。长空有成列的雁,开春之际展翅南归,远入云海。崖顶清风微冷,有人倚树闲坐,白衣素雅。枝头花叶纷繁,星点落於身侧。
身後有人灰衫青纱,悄然走近树下人身旁,望著那人小憩静闭的眸,调笑道:“小悯,你就从了我吧,从了我。”
白衣男子睁开了眸,看清眼前人是谁,启唇轻笑:“好啊。”
“你……脑子烧傻了?”乍喜复惊,半刻迟疑,灰衫人一皱眉,伸手便要探往那良久未见的人额上。
“哟,真聪明。”喘息带热,白衣男子握住灰衫人探过来的手,顺势倒入灰衫人宽阔胸膛,唇角邪邪上挑:“爱你哟……来,坦白从宽,你肖想我多久了。”
“……混蛋,一消失就整月整月的,不知道别人真会想你的麽。”甩开白衣男子软若无骨的手,灰衫人低哼,再度伸手想要探那人额温,又被挡下。灰衫人一怒,攥紧白衣男子手,唇轻印在那人额上,满唇火热。
“还真是烧傻了……”灰衫男子收回唇,长叹。
“原来你对我……”白衣男子睁大迷离双眸,挣扎著便要起身,却未有惊怒之意。
一把揽紧怀中人,灰衫人蹙眉:“哼,又想反悔麽?……迟了。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病软无力,白衣男子低笑,不再挣扎,伏在灰衫人怀间,笑语诱人:“等我病好,便与你行房。”
“我等你……”唇,浅印於颊,久久不放。
◇ ◇ ◇
一个月後,孤星崖。
日益暴躁的人一把解下腰间玉带,狠狠勒在白衣男子颈间,破口怒道:“你你你,有他妈多远,滚他妈多远!今天一个旧爱,明天一个新欢,满街满巷都是你的美人,把老子当猴耍?”
“相公……妾身之心请君明鉴……愿此绝於君前以相侍……”被勒得几要气绝的人一副楚楚相,挣扎著憋出脉脉爱语,几滴眼泪不知是不是被勒得太痛而抖在羽睫上。
眼看再使劲便真可天人永隔,灰衫人含恨松带,将那晕乎倒地的人拦腰重拥入怀,认命苦叹:“你若死了,我亦…”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承蒙相公不弃……”白衣男子施尽媚相,丹凤眸万千秋波,话虽皆逢场一戏,却教人再难起责怪之意。